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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溃,她已经……疯了。
我心里一颤,不自觉地靠向羽辰。
一路走着,终于又回到了昨天的那棵大榕树下。几条道路横在眼前。
“朝哪个方向走?”吴越道。
宋岳然想了想道:“离开这村子,不能再继续留下来了。”
羽辰和吴越都沉默起来。我朝四周望了望,觉得有些奇怪,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这村子的道路,好像有些奇怪。”我迟疑着道,又围着那榕树走了一圈。“一般的村子都是很散乱的,没有成型的道路和布局。这村子居然有四条主要的道路,像是规划修建的一样。”
宋岳然向我投来复杂的一眼道:“你的观察力不错啊。不仅如此,你们注意到没有,这几条路正好以这个榕树为中心。就像一个十字架。”
宋岳然的话提醒了我们,吴越掏出指南针来,发现四条路正好是在正东、正南、正西、正北四个方向上。
“正东是我们来的方向。”吴越想了想道。“昨晚住的那所房子,位置是正北。正西……”我们朝西方望去,山脉在那里汇合,又变成了狭小的山谷,拐了个弯,看不见了,只有这村子躺在圆盆一般的山谷里,南北两面又都是横向的、高大无法逾越的山峰,我们还是只能顺着东西方向在山谷中寻找出路。
“走吧,别耽搁了。”宋岳然道。
“那李牧呢,我们不管他了?”我道。
宋岳然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羽辰拉了拉我,大家都没动,又是一阵沉默。
“别碰我。”一直呆坐在石台上的陆小颜突然开口道。我们回头一看,只见她伸手在身上乱拍着,像是想把什么东西拍开。
“别碰我,滚开。”她既惊又怒地从石台上跳下来,转身就朝那石台踢去。吴越赶紧将她拽住,可陆小颜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一边使劲地挣扎着,一边骂:“滚,老是来摸我的腰,变态!”眼看吴越一个人拉不住了,羽辰和宋岳然也只得上去帮忙,好容易才让她平静下来,瘫坐在一边不再乱动了。
我忧心地道:“陆小颜的情况好像越来越糟糕了。”
“没办法,我们又不是医生。也许等走出去了……”吴越说了一半,又苦笑着打住了。宋岳然闷哼了一声,向我投来一个奇怪的眼神。
像是疑惑,像是畏惧,又似乎带着些同情。
同情?需要同情的应该是陆小颜吧。
我不再理会他。陆小颜闭着眼睛靠在石台上,彷佛已经睡着了。我在她身边蹲下来,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眼前模糊了一下,似乎看见一些隐隐的黑色在她皮肤下面窜动,逐渐的浮上来,结集成一团薄薄的黑雾。
我心下一凛。我曾经在李牧的脸上看到过这种代表死亡的颜色。然后李牧失踪了。
这说明什么呢?现在轮到陆小颜了?
正在发怔,羽辰走过来,递给我半个面包:“先吃吧,等下要赶路。”吴越和宋岳然两人都闷坐在一边,不知什么时候都拿着小半个已经发硬的面包在啃。
面包,我们居然还剩了些面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最后的一点干粮了。
“这里还有半个,你喂一下陆小颜吧。”羽辰道,我点了点头,一起接了过来。陆小颜仍然歪头倒着,我掰了一小块面包正要喂她,她却冷不防睁开眼来,盯了我一刻,突然跳起来尖叫道:“叶、叶羽辰!鬼!有鬼!”我被她吓了一跳,伸手想拉住她,她狂摇着头退出两步,猛然转身朝南面跑去:“不要追我,你们这些死鬼!别过来……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啊——”
大家都呆住了。宋岳然跺了跺脚道:“快把她追回来!不能让她乱跑乱叫!”我们这才回过神来,一起追过去。这村子如此古怪,要是任她这么疯跑,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陆小颜四处乱窜,跑得飞快,好几次都要抓住她了,都被她挣脱。越是追,她就越鬼叫的厉害。眼看着她跑离了大道,往一群农房之间钻去,还是没有将她抓住。
“别追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陆小颜怪叫着,慌不择路地撞开一家农舍的房门,砰的一声又将门关紧。我们追到跟前,陆小颜死死地抵在门后,还在里面跳着脚尖叫。
“撞。让让。”吴越退后几步,朝门上使劲的一撞,那门晃了晃,却没有被撞开。此时里面陆小颜刺耳的尖叫突然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呜呜声,接着便没了声音。
我一下子叫起来:“陆小颜!”他们也急得重新开始撞门,哐铛的几声传来,门终于应声而倒。我们冲进去,房里只有几件破烂的布满灰尘的家具,根本没有陆小颜的踪影。窗户封死了,其他的房间也被从外面锁死。屋里没有搏斗的痕迹,只有几个丫杈样的脚印浅浅地印在地面。
又一个人在我们的面前失踪了,又是在这种封闭的房子里。
“我不信!”吴越咆哮起来。
“你别疯了!”宋岳然也跟着吼了一句,又哑着声音道:“看来陆小颜和李牧一样,找不到了……走,快走。”
此时此刻,面对这些诡异的事件,我们除了逃,别无他法。几个人离开那间破屋,一路往回跑。宋岳然跑在前面,先到了那榕树下。我们跟在后面,却见他身形一顿,像凝固了一般站住了。
我们追上去,只见宋岳然的表情奇怪无比,又像是想笑,又带着几丝绝望。
“怎么了?”吴越问。宋岳然朝石台上一指:“怎么了?自己看吧。”
石台上干干净净,空无一物。我道:“没什么啊。”
“没什么?”宋岳然陡然大吼起来,额上青筋暴起:“就是因为没什么!我们的包,现在明白没有?包!全不见了!”
我们呆了一呆,立即也是一身冷汗。
背包不见了!
刚才只顾着去追陆小颜,没有把包带上。可现在我们的包都不见了,这意味着我们失去了所有的东西:帐篷,工具,水,食物,一切的一切。
有背包里的东西在,我们还有走出去的希望,但现在完了,彻底完了。
吴越一屁股坐到地上。宋岳然站着发呆。只有羽辰低低地叹了口气,走过来在我脸上轻轻的抚了一下,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也微微一笑,不管怎么样,我只要和羽辰在一起就好。
现在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了。
良久,吴越才抬起头来道:“还走吗?还是在这里等死?”不过一会儿时间,他像老了几十岁,神情憔悴,声音嘶哑。
“走。”宋岳然道。
“走?”
“总比呆着等死好。”宋岳然昂起头来。
吴越站起来,长出了一口气:“好,我也这么想的。”
宋岳然望着我道:“你呢?怎么样?”
“我?”我望了一眼羽辰:“羽辰是什么决定,我也是什么决定。”
“叶羽辰?”宋岳然和吴越同时愣住,脸色随即一变,露出几丝恐惧和惊惶。“那……那你们是什么决定?”
“和你们一样。希望是等不来的,总要自己去寻找。”羽辰道,轻轻揽住我的肩。
呵,我的羽辰,永远都是这么乐观,若没有你,向来没什么主见的我必定早已失去求生的意志。
“那好,出发吧。”宋岳然扬了扬眉。
山脉的汇合口,正西。
那是我们唯一没有去过的方向了。这最后一搏,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那沉寂而神秘的拐弯也许通向天堂,也许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四个人,就这么带着一丝希望,在这陌生的村道上,在生与死的界线上蹒跚前行。
这条道上的农房很少,出了村子,两旁也是一片荒野,野草却不如村口那边茂密。一些奇形怪状的树木东一棵西一棵地生长着,有的甚至从破败的房顶穿出来,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路面上,我们仍然不时发现那种奇怪的脚印,却不再感到惊讶或者害怕。
习惯,就好了。
深谷空寂,天空依旧沉沉地压在头顶,只有一片灰白。或许这只巨大的眼睛不屑于见证我们在死亡边缘徒劳的挣扎,才如此翻着白眼看人?
这眼睛属于谁?谁可以这样持久地看着我们,看透我们的身体,直达内心?
“怎么了?”羽辰发现我在微微的颤抖,关心的问。
“没什么,有你就好。”我拉紧了他的手。看着前面宋岳然和吴越的背影,露出一丝微笑。
路的尽头就是那山坳,可是我们走了很久,那山坳看起来也还是那么远。无论我们怎么走,似乎都还是处在山坳和村子的中间。恐惧重新又笼罩在每个人心头,体力也被饥饿和行走耗尽,双腿沉重的抬不起来。这么一直走到傍晚,最前面的宋岳然终于停下来。“不用再走了。这条路没有尽头。看这样子,我们永远走不出去。”
我们也停住蹒跚的脚步,吴越筋疲力尽地摔坐到地上,把头深深的埋进膝盖里。宋岳然转过身来,望着村子的方向,喃喃道:“没有办法了。等死吧。”
等死?我看着他,突然想起他这副神情不久前曾经出现过,只是后来很快就变了,变成一种压抑的欣喜和带着战栗的恐惧。我想不起这种变化是怎样引起的,记忆从那以后就开始模糊,让我感到迷惑。
我慢慢的走过去,和宋岳然并肩站在一起,道:“你放弃了?等死,等谁先死?”
宋岳然猛然颤抖了一下,没有答腔。我叹了口气道:“也许我们应该回村子去。”
“为什么?”他终于道。
“我们先前讨论过,这个村子的布局,像什么?”
“十字架。”他道。
“对。还有一个问题。你难道没发现,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在十字架上都是对应的么?我们从东面进村,李牧受伤,但是幸好发现的早,没有出事。然后是昨晚在北面,李牧失踪;今天早上,陆小颜在南面失踪。‘十字架’的每一个方向上,都出了事。而我们现在,在西面……”
宋岳然失声道:“你是想说,每个方向都会发生一件事。所以接下来我们中间会有一个人在西面失踪?”
“只是我自己的直觉。”
“所以你主张回村子去?”宋岳然看着我,眼神闪烁,夹杂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我苦笑了一下,点头。
“哦?呵呵。”宋岳然也笑了一下。吴越在背后大声道:“回去?不!你想我们去送死?”
“那你认为我们应该继续走?我们走了一天都走不过去,还是在原地呆着,我们已经没有多少体力和精力可以浪费了。要是不想在路上耗死,就只能回村子去寻找答案。”
“更或者。”宋岳然立即接过话道。“你是想说,回村子寻找结局。”
“对我们这几个临死的人来说,答案和结局或许都一样。”
宋岳然盯了我一刻,突然哈哈笑起来:“我明白了。都一样。没什么不一样。我同意回去,但愿我能做个明白鬼,哈哈。”
吴越沉默了半晌,终于也道:“好,可以回去,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天快黑了,我不想再回那个鬼地方过夜。”
“可以。就留在这里吧。视野开阔些,有什么事也能早点发现。”宋岳然说着瞥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道:“我没意见。不过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又饿着走了一整天,明天如果再找不到吃的和水,就完蛋了。”
羽辰微微一笑:“会有办法的。”
“当然,他们有的是办法。”我嘲讽地道。宋岳然和吴越脸色一变,一下子难看至极。
“小薇!”羽辰责怪着,将拉我过去。
夜幕很快降临。这山里的天气怪的离谱,白天都是阴沉沉的,笼罩着厚厚的云层,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一到夜晚,却天幕清朗,星光闪烁。
我们不敢接近那些树木和农房,就呆在村道上。为了保持体力,大家都不说话,也不动弹。宋岳然和吴越似睡非睡的倒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长久的寂静煎熬着我们的神经。我叹了口气,转头去看羽辰,他已经熟睡过去,闭着眼睛,像婴儿般纯洁和天真。
如果真有无数的眼睛在看着我们,那么羽辰一定是最坦荡和从容的。可我的眼睛又在哪里?黑夜里那张属于魔鬼的脸,我怎么也看不清。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靠着羽辰,突然发现对面的宋岳然半睁开眼,偷偷地盯着我,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我心中一凛,已清醒了大半,面上仍然不动声色。我倒要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但是宋岳然只是凝视着我,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