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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海陵一耸肩,没有忽略他故意回重语气的几个词。
“不过,你不会真的对他有兴趣吧?”好久,东方影又迟疑着问道。
“不行?”苏海陵挑了挑眉,“至少,他比你更符合朕的心意。”
东方影白了她一眼,倒没有生气的意思,什么合不合心意的,又不是他自己愿意嫁给她的,是被她和母皇联合算计的!算计成了一枚棋子。
“白漓冰,是很好用的棋子。”苏海陵一笑,继续道,“虽然他本人一直想做棋手。”
“我才不管你对他是什么感觉,总之,母皇就快到了,你打算怎么办?”东方影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说实话,对于苏海陵挑起三国会盟的真正原因,他一直都不明白,反正不可能是单纯好心地救人的。
“当然是和谈了。”苏海陵好笑地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把两国女皇引诱到这里,然后埋伏个军队,陷阱什么的一网打尽吧!”
“我不会这么想。”东方影撇撇嘴道,“可要说你会”
一句话没说完,只见绯柳端着茶盘,绷着脸,气冲冲地走进来,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呃再去拿点水果来!”东方影咽下原本 要说的话,继续把人给支出去。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开战不是时机。”隔了一会儿,苏海陵淡淡地接过了话头,“如今三国鼎立的局势,大雍最强,所以南楚和西秦必定会联合起来共抗强敌,而大雍还有北方草原异族的后患没有解决,一个不好就会腹背受敌。就算利用了苏玉陵的布局,咒杀两国女皇,大雍也没有余力同时对抗两国的哀兵纵然血祭之术没有破绽,但朕不可能短期内将苏玉陵一伙的余党清除得干干净净,到时候只要传出流言,那笔帐就会算在朕头上。虽然朕与安王水火不容,但在外人看来,不过都是苏氏一族而已。”
“你说的不错,三国鼎立的局势是最难打破的。”东方影沉思片刻后也点了点头,“只要有一国强大了,另外两个弱国就会联手,变得更强大然而,一旦这种平稳超过一定限度,同盟的两国之间定然会因为各自的利益问题反目成仇,一切再回到起点。如果没有特殊的变数,这样的局势会保持很久。”
“朕会等着变数出现,或者”苏海陵唇边微微勾勒起一丝笑意,自信地道,“自己投靠出一个变数来。”
“如果你等不到,也制造不来呢?”东方影不死心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和平共处不好吗?”
苏海陵忍不住失笑,纵然聪慧如东方影,骨子里依然是天真的,毕竟也是一个自幼就被保护得很好的皇子呢。
“笑什么?”东方影不满道,“我有说错什么吗?”
“分久必合,那是历史的规律,谁也不能改变。”苏海陵淡淡地道,“就算不是现在,战争,终究是最后,敢是唯一的结束方式。”
东方影轻轻一叹,目光也暗淡下来。
苏海陵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和地道,“你想要回去吗?”
“唉?”东方影一愣,怔怔地望着她。
“会盟之后,如果你想离开,朕可以给你换一个身份。”苏海陵微笑道,“至于宫中,只要传出东方贵君水土不服,体弱多病,一两年后报个病逝就可以。”
“那我可以去游遍大陆的山河风景?”东方影道。
“嗯。”苏海陵点了点头。
这是她能为这个朋友做的唯一一件事,有绯柳的保护,只要他不是故意去寻死,应该没有危险的,而东方影绝不会轻视自己的生命。
哪怕将来大雍和西秦开战,她也相信这个天性乐观开朗的少年不会做出什么蠢事来,总比他留在大雍后宫,眼看着自己的妻主和母亲交战得好。
第四卷 第 40 章
西秦女皇东方御,苏海陵静静地慈祥着这个她命中注定的对手。
东方御并没有带很多侍卫,军队都驻扎在城外,随她一起进城的不过就是一百近卫而已,对于宽敞的行辕来说,只占了很小的一块地方。
苏海陵知道,东方御年轻时也曾经带兵打仗,冲杀在前线过。即使现在脸上已隐约能看出风霜的痕迹,那股的犀利的气势却始终保持了下来。
白漓冰静静地站在了屏风后。
他知道,以东方御的能耐,不会不知道后面有人,只是即使知道了,她也不会贸然说出来。
“陛下请。”苏海陵淡淡地开口,让客道。
东方御在客位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品,礼仪风度让人挑不出一丝儿错来。
虽然不是正式会盟,但无声的斗争,从她们进入柳郡不,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
“来人,去请东方贵君来见见陛下。”苏海陵道。
“有劳了。”东方御微微含笑道。虽然是作为一枚棋子,但东方影,终究是她最疼爱的儿子,能让苏海陵在三国会盟这种敏感时刻将他带在身边,至少也说明,儿子过得还算不错。
等待的过程中,苏海陵并没有主动挑起什么话题。反正今天见面的目的也就是公式化的打个招呼,让白漓冰看清楚血祭的存在与否,顺便满足一下东方影的思母之情。
“大雍的茶,果然不错。”东方御突然一 声轻笑。
“若是陛下喜欢,不妨带些茶叶回去。”苏海陵淡然道。
“那就却之不恭了。”东方御点点头,又随口聊起路上的风土人情来。
苏海陵并不喜欢陪聊,也心知彼此都在说废话,不过碍于两国颜面而已,事实上,借着苏玉陵和白漓冰,她们早就不是第一次交手了。
隔了一会儿,东方影笑吟吟地走过来,一身绛约色的贵君礼服,风度完美,轻轻地坐在苏海陵的身侧,只是看到母亲时眼中掠过一丝惊喜。
“今日不是正式会盟,私宴而已,很久没见你母皇了吧。”苏海陵拍拍他的手,低笑道,“好好聊聊,朕不打扰你们。”
“谢谢陛下。”东方影垂下目光,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一点受宠若惊,让一边的东方御满意的点头。
苏海陵站起身,和东方御告个罪,进入后堂的同时拉走了屏风后的白漓冰。
“的确是血祭之术。”不等她开口,刚进后殿,白漓冰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果然,主祭的人是苏霞陵。”苏海陵叹了口气道。
“你可有打算?”白漓冰看着她道,“以东方御的身体,最多半年后也就该发作了。虽然我很不介意她去死。”
苏海陵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恨意,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好笑?”白漓冰顿时沉下了脸。
“不。”苏海陵摇摇头,顿了一下,又道,“朕出京之前已经布下了罗网,并洒出了香甜的诱饵。只可惜,只有当朕不在京城的时候,那只老鼠才有胆量出来咬药饵吧。”
“你的男人可都在宫里。”白漓冰提醒道。
“他们可以应付。”苏海陵只是停了一下就若无其事道。
是的,她信他们,那样的男儿,不需要躲避在女人的护翼之下生存,他们是可以并肩同行,并且交 托生死的挚爱。
“你倒是有信心。”白漓冰冷笑道,“木清尘和梅君寒的确天下无双,要是全盛时期,就他们两人联手,恐怕也没任何人奈何得了他们了。可惜你别忘了,他们都快要生产了。”
“我知道。”苏海陵淡然一笑,“若是要朕的凤后的贵君亲自动手杀敌,难道京城的禁军,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你的确对自己的布局很自信,就不怕出意外?”白漓冰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是想打击她,想看她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来。
“这世上哪里真有十全十美的布局?”苏海陵哂笑道,“只是有八成以上反扑就必须要做了,否则只能在原地踏步。”
“南楚女皇也不用看了,突然是差不多。”白漓冰转过话题,“血祭之术,只要你能成功诱杀了苏霞陵,自然就会解开,我在这里已经没有用处了吧。”
“等会盟结束,你爱去哪里都行。”苏海陵点头,又皱眉道,“如果就是这么简单,你没有必要找朕合作,那么,你所谓的“自由,”究竟要做到哪一步?”
“会盟结束后,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白漓冰留给她一个挺直的背影,大步回房。
苏海陵沉思了一阵,忽的心有所感,转头望向窗子。
只见黑色的流光一闪而过,玄羽准确地穿窗而入,落在她抬起的左臂上,低低鸣叫着。
“乖宝贝。”苏海陵摸摸它的小脑袋安抚,一面仔细地从它腿上绑着的铜管中取出梅君寒的书信。
一张纱绢展开来,竟然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字,除了例行的汇报和宫中的异动,下面竟然还有大片乱七八糟的“家信”,笔迹不一,明显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其中大半倒是司徒夜的抱怨。
苏海陵不禁无奈地一笑,小心翼翼地将纱绢贴身收藏,一面来到书案前开始写回信。
嗯南楚女皇最晚后天就能到了,如果一切顺利,她刚好来得及赶回京城看着宝宝出生呢!
天牢
“昊月统领,这边请。”狱卒举着一根火把在前面引路。
昊月一身深紫色的制服,跟在后面,脚步轻盈,满地的尘埃污水没有一丝沾上他的衣摆。
“就是这儿了。”狱卒打开了扇牢门。
“钥匙给我,出去。”昊月冷冷地道。
“是是。”狱卒赔笑着,交上钥匙,赶紧退了出去。
昊月走进牢内,目光一转,看清了在墙角一动不动的犯人,开口道,“红尘。”
“有劳昊月统领亲自送我上路,还真是荣幸呢。”红尘平静地道。
“你想死?”昊月走近了他。
“不想。”红尘抬起头来,一声哂笑,“只是,我们还有机会活着吗?”
“有。”出乎他的意料,昊月干脆地吐出一个字,随即又道,“你若是能做一件事,凤后说了,放你和紫陌自由。”
“凤后?”红尘终于露出一丝讶然。
“陛下出京了,宣布宫中一切事务由凤后决断。”昊月淡然道,“何况,你也该知道,只在凤后说放你们,陛下不会不答应。”
“说吧,要我做什么。”红尘很快静了下来。
能活着,总是好的。
“你比紫陌聪明。”昊月点点头,取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递给他,“这是凤后给你的,如果你答应,就跟我走。”
红尘看看信件上的封口,望着他的脸色有些古怪,迟疑许久才拆开信件。
信不长,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好,我答应你。”红尘站起身来,直视着他,“如果我因此死了,请遵守约定,放了紫陌。”
昊月一言不发,在前面带路,出大门时顺手将钥匙丢给狱卒。
似乎是太久没见过阳光,一出门,红尘立即抬手遮住了眼睛。
“披上。”昊月从在门外等候的侍卫手里接过一件连帽的黑斗篷扔过去。
红尘淡淡一笑,将斗篷披上,连头带脚遮得严严实实,一丝可供人窥探的缝隙都没有露出来。
昊月很熟悉宫中侍卫的巡逻时间,挑着间隙,尽量避开旁人回到碧霄宫,让红尘在偏殿梳洗。
“他答应了?”听到脚步声,木清尘双手按上琴弦,止住琴声。
“是。”昊月点头,来到他身边。
“下面该是我出场了吧。”司徒夜走了进来。
“君寒怎么样了?”木清尘不答反问。
“睡着了。”司徒夜耸了耸肩,幸灾乐祸道,“让他老是不听大夫的话,现在是自己吃苦头吧好啦,别瞪我,大人小孩都没有妨碍的,就是妊娠症状严重了点。放心,我们都在旁边,而且玄冥宫属下比我们更紧张他们的宫主大人,早把后殿保护得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嗯,告诉他们,若是发生什么事,只管保护好君寒,不用管别的。”木清尘道。
“知道了。”司徒夜答应了一声,左右看看,“人呢?”
“在偏殿。”昊月白了他一眼,“毕竟是刚从牢里出来,总得让他好好洗洗。”
“那我先去斜阳殿准备下材料,一会儿把人送过来!”司徒夜扶正一句话,干脆地走了。
“红尘,可信?”犹豫许久,昊月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不是吗?”木清尘一声轻笑。
“他很护着紫陌,听说是紫陌很像他死去的弟弟。”昊月点点头道,“当年,二皇子在世的时候,老是找陛下身边人的麻烦,每次都是红尘 一个人去挡的。”
“宫里还有皇子?”木清尘一愣。
“嗯,不过在陛下出宫的那三年里病逝了。”昊月说话间,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嫌恶,显然,是个很不得人心的皇子。
“可惜。”根本法叹气道。
“可惜?”这次轮到昊月一呆。
“这次三国会盟,大雍最强,西秦和南楚原本不分上下”木清尘解释道,“西秦皇子和亲,那位国师大人也和海陵关系暧昧,从表面上看,南楚可是落了绝对下风。可是南楚女皇尚且无后,也没有嫡亲的兄弟,若是选旁系子弟和亲,在身份上也落后一西秦。相信海陵也不愿意三国的形势相差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