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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受伤了。”乐晴道。
“伤了?”苏海陵讶然挑起了眉,“是谁?谁有这个能耐让他受伤?”
玄冥宫的内奸都肃清了,梅君寒行事又一向小心,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引来众多武林名宿围攻,但要是偶然遇到仇敌,能打得过他的还真没几个。
“魅影门主。”乐晴咬牙切齿地道。
“又是魅影门!”苏海陵愤愤地一拍桌子,震得笔墨纸砚一阵跳动,“伤得如何?可要紧吗?”
“小姐放心,宫主只是皮肉之伤而已,不妨碍的。”乐晴道。
苏海陵不禁翻了个白眼,皮肉之伤,是那个家伙的话,就算是一剑把个身子都穿透了,只要没死,他也会说只是皮肉之伤而已,叫她怎么能放得下心?
“不过宫主这次的传书语歪不详,似乎其中还有什么内情似的。”乐晴又道。
苏海陵点了点头,她也不信梅君寒会不是魅影门主的对手,毕竟魅影门多年来一直位居无念剑派之下,她的武功定然不如慕容紫,最多也就不相上下罢了,想打伤梅君寒,还真是差得远。
不过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
苏海陵皱了皱眉,心中微微一动,该不会是
“小姐?”乐晴叫了一声。
“进宫的事先放下,等君寒到了再说。”苏海陵摇了摇头道,“你对影门知道多少?”
“魅影门素来神秘,又一向认钱不认人,表现得和朝廷没有丝毫关系,所以我们之前都没有注意他们。”乐晴无奈道,“恐怕我们知道的,还不如慕容紫告诉小姐的多。”
“嗯”苏海陵沉吟道,“有没有慕容紫和昊月的消息?”
“还没有。”乐晴也奇怪地道,“有迹象表明他们已经到了京城,但属下无能,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的行踪。”
“这不怪你。”苏海陵一声轻笑。
毕竟,慕容紫既然继承了圣皇遗命,虽说在南楚修生养息,但绝对不会放弃在京城埋钉子的,三百年来的关系根深蒂固,就算乐晴想找,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找得到的。
“乐执事,给我准备一份拜帖,我明天要去拜访刑部尚书司徒大人。”苏海陵道。
“是。”乐晴答应一声,见她没有别的吩咐了,便静静地退了下去。
苏海陵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松松筋骨。
这两天终于把那些资料粗粗地都翻阅了一遍,对目前的形势也了解得更透彻了。
打开书房的门,月光洒满了小院,显得一片宁静。
“小姐好。”花圃中,一个妇人直起腰来,见她出门,憨笑着问候了一声。
“红嫂,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苏海陵讶然道。
“小姐不是还忙着?”红嫂举起手里的剪刀示意了一下,笑道,“这花园里的花草都是我栽的,其中有几株好不容易才成活的暮颜花,只能在月光下浇水修剪才会成活呢。”
“还有这么娇贵的花?”苏海陵好奇地走了过去。
只见一颗玉兰树下,零零散散地长着几丛花草,上面盛开着一朵朵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小花,柔嫩的花瓣上纹络分明,还散发着月光般的光芒,星星点点地点缀在一片绿色中。
红嫂拿起剪刀,小心地剪下丛花束,用草叶扎在一起递了过去,“暮颜花又叫月光草,有淡淡的幽香味,有助于睡眠,小姐拿去插在木公子房里,对他有好处。”
“谢谢红嫂。”苏海陵接过花,又道,“红嫂很珍惜这些花吧。”
“暮颜花只盛开在墨夜,天明就谢了,明天晚上又会开新的。”红嫂笑笑,又开始继续认真地修剪花枝。
苏海陵见状也不打扰她,捧着花回到自己的屋子。
一盏油灯,木心正仔细地在一块红绸上绣着什么,木清尘却倚在床头发呆。
“怎么还不睡?”苏海陵随手将暮颜花插进花瓶,一边问道。
“白天睡多了,不太舒服。”木清尘不在意地道。
“又胃口不好了?”苏海陵叹了口气,坐到床沿,怜惜地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庞。
随着怀孕的日子长了,木清尘害喜的反应也越来越严重,除了嗜睡之外,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木心弄了一大包酸梅随身带着,也没见多少效果。
每天无数的补药补品下去,其实吃到肚子里的倒没多少,大半都是被吐掉了的。
“不愧是你的孩子。”木清尘叹了口气道。
“什么意思?”苏海陵呆了呆。
“会折腾人!”木清尘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旁边的木心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苏海陵走过去,好奇地望望他手里的东西,“你在做的什么呢?”
“小小姐的衣服啊。”木心扬了扬手里绣着凤凰的红绸,笑吟地道,“外面卖的不干净,还是我慢慢地做吧。”
苏海陵苦笑了一声,虽然在这个世界三年多了,但看到男子拿针刺绣,她还是看不习惯
“好了,小姐和公子都早些休息吧。”木心说着,麻利地收拾了东西,抱起竹篮出去了。
“你啊,实在不用等我。”苏海陵一声笑叹。
“我”木清尘刚吐了一个字,猛地胃里又是一阵翻腾,趴在床沿一阵干呕,却是什么都不出来。
“清尘!”苏海陵连忙拿起一颗酸梅塞进他嘴里,一面搂着他的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好一阵子,木清尘才平静下来,紧崩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了,软软地靠在她怀里。
“司徒夜这庸医,到底是怎么搞的。”苏海陵一声低咒。
“你啊”木清尘不禁笑起来,“神医也管不了孕夫害喜啊。”
“不管,就是他的错!”苏海陵抱着他道。
唉她是第几千次后悔当初在现代没多看点儿生育方面的医术了,偏偏她从军多年,身边也没人生过孩子,更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
轻轻地吻着怀中人微凉的肌肤,苏海陵低声道,“清尘,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会没事的”
第三卷 第 29 章
第二天一早,苏海陵换了一身正式的衣服,带着化了妆的司徒夜和孟如烟来到了刑部尚书司徒真的府邸。
看着管家拿着拜帖进去通报,一向坦然的司徒夜竟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怎么,近乡情怯了?”苏海陵偏过头笑道。
“不知道娘会不会认出我来?”司徒夜迟疑着道。
“你不是对自己的化妆技术一向很有自信吗?”苏海陵白了他一眼。
“可是那是我娘嘛。”司徒夜闷闷地道。
“怕就别来了。”苏海陵没好气道。
“不来怎么行?”司徒夜“哼”了一声道,“你这人又阴险又狡诈,我不在旁边看着,要是娘吃你的亏怎么办!”
苏海陵闻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孟如烟退后几步,冰冷的面孔有几分扭曲,显然是在忍着笑。
“喂!”隔了一下,司徒夜又忍不住道,“要是我娘不见你呢?”
“不会的。”苏海陵笑笑,却没有解释。
“她是大官,你是商,士农工商,她为什么要见一个商贾啊?”司徒夜不服道。
“很简单,因为我有钱,她没有。”苏海陵淡淡地道。
“什么意思?”司徒夜狐疑地问道,虽然司徒夜不算什么巨富,但平素也不缺银子,司徒真也不是花天酒地的主儿,难不成还眼巴地要那点贿赂不成。
苏海陵摇了摇头,司徒夜虽然聪明,对局势也很有看法,但毕竟是大家公子出身,眼光受到了局限,尤其事关他的母亲,就更加当局者迷了。
“不说就不说,稀罕!”司徒夜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小姐。”孟如烟靠了上来,低声道,“虽然拜帖上没有小姐的全名,但司徒真想必是认识你的,没有关系吗?”
“无妨。”苏海陵微微一笑,“就是要她知道,但相信她不敢乱说。”
“果然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司徒夜道。
“司徒,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一次选择站队的机会。”苏海陵道。
司徒夜愣了愣,随即沉默下来。他是聪明人,一被提醒,很快地就能明白过来。
刑部,在六部中本来就不是很重要的部门,司徒真为人又一向谨小慎微,从不轻易得罪人,只效忠于女皇,倒是和秦相一路的,也没有靠向安王、晋王的任何一方。然而,三年前司徒夜意外地被苏海陵选为正君,这个微妙的平稳就打破了,甚至连苏雪陵都对她有了几分犯忌,并不像以前那么信任。
要是当初朝阳宫失火司徒夜真的死了那倒也罢了,但皇族和大臣其实都知道,火场中根本没有尸体,皇陵中也只是一个衣冠冢。
那么司徒夜去哪儿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被苏海陵带走了,然后三年没有任何消息。虽然安王隐约知道他们没有在一起,但若是彼此没有勾结,那司徒夜一个弱质男子怎么会自愿跟着她诈死离家呢?
而在别人眼里,不管司徒夜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司徒真身上那个瑞卿公主的印记都是怎么洗都洗不掉了。想来司徒夜一个养在闺阁中的男子如何敢做出这样的事来,那自然是司徒真的默许了。
于是,这三年来,司徒真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三方共同压制的人,恐怕她到现在都不怎么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又过了好一阵子,那个进去通报的管家才出门来,笑眯眯地道,“这位小姐,我家大人有请。”
“有劳管家。”苏海陵点点头。
司徒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跟在她身后,跨进了阔别三年的家门。
司徒真用来见客的地方是偏厅,管家将他们带到门口就退下了。只见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女子,却有大半头发都已经斑白了。
“拜见司徒大人。”苏海陵轻轻一笑。
司徒真见到她的脸,微微一怔,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虽然她从前也没有见过苏海陵几回,每次也只是匆匆一暼,但也隐隐感觉到,眼前女子的面容依稀有几分熟悉。
再加上,同是苏氏血脉,苏海陵和苏雪陵也是有几分神似的。
司徒夜暗自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的神色不至于表现得过份激动,然而,看到母亲比记忆中仿佛苍老了十数年的容颜,他还是感觉到一阵阵的辛酸。
司徒真让了客,目光又从孟如烟脸上掠过,落在司徒夜脸上时,不知为什么,心中却猛地一震。
司徒夜一惊,连忙借着落座的动作转过头去,避开与她直视。
“不知这位公子是”司徒真犹豫了一下才道。
那个侍立在后而的女子明显是个护卫,但哪有人来拜见上官时还带着个男子的?何况这男子面容平凡,也不能拿来送人的礼物。
“他叫叶儿,树叶的叶。”苏海陵意味深长地看了司徒夜一眼,“他是我弟弟,素来娇宠惯了,听说我来拜访司徒大人,但吵着要见识见识,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岂敢岂敢。”司徒真又看看司徒夜,没发现什么不对,也只能按下了心里的疑惑,“还没请教苏小姐大名是”
“在下苏澈,是西京海月山庄的管事。”苏海陵微笑道。
正在这时,一个清秀的小侍托着托盘走进来,放下茶杯。
“原来是苏管事。”司徒真一摆手道,“请用茶。”
“大人客气了。”苏海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知苏管事来拜访本官,有何要事?”司徒真道。
“我家庄主有意将一部分生意移到京城,所以来求一张刑部开具的许可。”苏海陵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来意说明了。
“不知苏小姐想做哪一行?”司徒真皱了皱眉。
大雍的法律规定,京城不比别的地方,凡外来人口在京开店铺的,有几类店铺必须得到刑部和其他相应部门开具的许可才能经营,比如开口店就必须得到刑部和工部的允许。在苏海陵的理解中,倒是有点像现代的营业执照了。
“米行。”苏海陵道。
“小姐倒是好能耐。”司徒真讶然道,“去看秋天大雍歉收,能收购到新米到是不易。”
“海月山庄是生意人。”苏海陵淡淡地道。
司徒真闻言,不禁沉吟起来,好一会儿才道,“恕本官直言,今年米价飞涨,小姐手中若有大量米粮,也就应该供不应求,何必千里迢迢运抵京城?”
“生意人自然是最不肯吃亏的。”苏海陵轻轻一笑道,“蓝旌元帅愿意买下西京所有的粮食以征军用,醒来敝庄也没什么好不满的。卖东西嘛,这卖给谁不是卖?还不是一样的拿银子。不过蓝元帅出的价钱却有点不合理了,竟比往年的市价还低了三成。”
“这便是贵庄朱对了。”司徒真不悦道,“大雍西部和南楚交界的军队都是就地征粮的,若是粮草不足,军队如何保卫国家?商人趋利本是天性,但也不可见小利忘大义了。”
“司徒大人真是不当家啊。”苏海陵摇了摇头道,“大人可知西京有多少粮食?”
“嗯?”司徒真一愣,不明白她这么问的用意。
“足够二十万大军吃上一年半载的。”苏海陵冷笑道。
“什么?”司徒真猛地站了起来。她虽然不是特别能干,但好歹也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