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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秋对于钱的蔑视,从他提出那一旅行袋的钱卷子时,秦见天就很清楚了。
梅侧峰当然更了解,从小井秋就不在意钱,拍他马屁,从来都是一件精巧的小手工,远胜于名表名车之类的俗物。
当然井秋的审美情趣也很高,轻易很难讨好。
从小如此。
不是一流的工艺一流的制作,进不了他秋娘娘的法眼。
梅泓成一看自己儿子又显露出欠抽的德行,恨不得上去扇个耳光,可一来梅侧峰也早就成年,二来也一直没体罚孩子的习惯,最后一点最最重要:梅老夫人在旁边瞪眼睛呢!这老娘面前可绝对动不得梅侧峰!
梅泓成相当惋惜地衡量了半天,还是放弃对自己儿子短暂流露出来的巨婴症状的管教,转身对着井秋和颜悦色地安慰:“逝者已逝,难得你看得开,倒是我狭隘了,今天早点休息吧,我已经让他们准备了房间。阿峰体力过剩,难为你哄了他这么多年,可惜阿斗就是阿斗,长得再像孙权也改不了本质。”
梅侧峰有一点好处,是旁人怎么都学不来的,即便是当面极尽刻薄地挖苦他、讽刺他,只要他梅大王不是处于极度焦灼的状态,都能够当做一个屁,轻轻地放过去,文雅一点说,那就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异味。
井秋只看见梅大王脸皮厚得在一边笑,压根没注意他老爹的那番刻薄话,一看见井秋把视线转向自己,笑得更开,手抻过去取拐杖,眼看着就要站起来扑过去。
“啊,我想我还是不麻烦伯父了。”梅侧峰的动作趋势让井秋有些心惊肉跳的,赶紧转过脸去推辞,“我想住到公墓附近去,跟父亲说说话。”
梅家住在海边的山顶别墅,公墓远在城市的另一边,靠山,来回确实不是很方便,井秋原也没打算住梅家,倒也不是为了公墓远,而是梅侧峰实在是太难预料的家伙,对于秦见天,不公平。
一番推辞,梅泓成还是不得不把井秋送到门口,江家良一直跟在身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很安静很不起眼地努力让别人当成空气。
“我让司机送你吧,M城你也很多年没回来了,已经算不得地主了。”梅泓成很开心的样子,大约井秋这样的,才是他心目中最佳儿子的人选,不过寒暄了半小时,就已经把空缺了十年的关爱给续上了,连连拍着井秋的肩膀,一副不认做干儿子不罢休的态势。
“不用麻烦了,家良来之前已经帮我预定了宾馆,谢谢伯父。”井秋的教养一贯良好。
三岁看老,梅泓成自然是看不错的,满意地率领着合家老小一直送到大门口,看着车远得没影子了,才瞪了一眼总是发出惊悚白痴宣言的儿子。
幸而梅侧峰从小没少干这类白痴的事,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时有惊悚言论,却也从来没闹出太出格的实际行动过,梅泓成听狼来了也听了二十多年,早就习以为常。
秦见天今天很兴奋,可能是因为喝了酒,当然,更可能是井秋回的那个短信,笑骂中带点亲昵的调笑,很难得。
洗完澡的时候,井秋的电话还没开机,秦见天想象着井秋发完短信之后略有后悔的模样,又有些害羞又有些骄傲,一定很撩人。
干脆拍了张暧昧的局部照片,给井秋发过去。
光是想象一下井秋看到彩信时会有的反应,就足以让秦见天更加兴奋。
来回走了几圈,终究还是按耐不下那股需要突破点什么的躁动。
其实秦见天对于井秋,也有些摸不透。
井秋从来都是很淡,对人淡,对物淡,对过去也淡,淡到你很难弄清楚,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除了专业,秦见天从来不知道井秋还有什么其他的执着着的东西。
可即便是专业,井秋也照样清高,不会为了接项目牺牲自己的傲气,唯一可以称得上是例外的,只有梅侧峰的夜刀。
深夜的锦巢十分热闹。
尤其是大厅里。
秦见天没有用VIP卡进入。
锦巢是梅侧峰的巢穴,这一点在井秋说出那一夜的元凶之后,秦见天就明白了。
可除了锦巢,其他地方秦见天更不愿意去,乌烟瘴气的,什么人都有。
坐在角落喝了杯酒,秦见天确实很像来狩猎的,斯文,温和,有风度,有气势,还有很强烈的好修养的味道。
端着一杯鲜红的酒,不时晃两圈,明明已经有了六分酒意,却没有任何不符合绅士的举动,只是看着舞池里晃动的脚微笑,眼神飘忽,显然不是在看任何一个猎物,倒更像在思念着谁。
秦见天坐的是一张单人沙发,右手随意地搭在宽阔的沙发扶手上,左手端着酒,笑得极高兴了,才抿上一小口。
稍微有一点颓废,稍微有一点神秘,带着性感的诱惑。
这个模样的秦见天,连井秋也没见过,章主任当然也是第一次见。
坐到扶手上的时候,章主任才确认自己确实没看错,坐在这里微笑独饮的,确实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秦见天。
带着一点排斥气息在垂钓的秦见天,依旧斯文,却也透着自我的霸道,真正的强者永远都是这样,用不着抬出什么威严,什么脸色,什么架势,来让人屈服,只是一眼,轻轻扫过,就可以让你自惭形秽,自愧不如,知道自己该远远地滚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个阶层里去。
秦见天就是。
他从来不需要用任何言语任何手段来表现他的气势和POWER,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甚至,连这些都不需要。
秦见天在井秋面前一直掩饰得很好。
应该说,是秦见天在认识自己的人面前都掩饰得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秦见天就是知道井秋看见这样的自己,会不喜欢,会拉开距离,会用另外一种秦见天接受不了的目光看自己,井秋喜欢温暖的,可以接近的,秦见天知道。
第三十三章 计算爱情
章主任坐在秦见天身边,也不说话,很安静地喝着手里的酒,明明姿态端正,却散发出浓重的暧昧之意。
腰绝对不松垮,肩也绝对不塌,和秦见天的躯体保持着高度的平行,不依不靠,不亲密,也不疏远。
秦见天并没有因为章主任的到来而挪动一分,哪怕是委屈章主任坐在自己手边的沙发扶手上,也很自然,仿佛就该是这样。
秦见天喝着自己的酒,很慢,才一小口,抿在嘴里,享受着热辣辣的酒味在口腔里渲染每一个细胞,然后透过黏膜透入心扉,很惬意的享受,让人有点兴奋,兴奋到想抓住什么。
“继明。”张尚廷走过来的时候,秦见天依然没有反应,还是微笑着,很有规律地隔一小会儿抿上一口。
“啊!秦先生也在。”张尚廷很自觉地靠在章继明的身边,倚得很近,却留了一条均匀的不超过五公分也不小于三公分的缝隙。
周围明明有不少空沙发,可这三个人好像都没有去坐的意思,宁可站着,甚至是像个侍卫者似的,坐在沙发扶手上,双龙拱珠一般,做秦见天的陪衬。
张尚廷明显也和这两位沉默的人一样,不想受身份的拘束,只是想享受一下娱乐的空间,一个“先生”,就已经暗示了彼此隐藏真实身份的意图,倒确实比这两位来得直接一些。
秦见天微微举了举杯,脸颊上已经有些微红,晕开来,染得眼角眉梢多了几分诱惑。
三个人都无语,各喝各的,除了举杯饮酒,谁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时间弄得方圆五米之内气氛怪异,强大的气场甚至波及到了舞池中,从激烈嘈杂的劲舞转变到了如泣如诉的慢曲。
“嗯?”章继明向秦见天举了举杯,示意了一下,放下酒杯。
秦见天抬头,看着站起来的章继明,嘴角勾了勾,也站起身来,酒杯递到嘴边又抿了一口,才缓缓放下。
“我醉了,会踩你脚。”口腔里的酒滑落到胃里,缓慢的速度反倒加速了血液的沸腾,秦见天的一倾身,就微微显出了醉态,幅度偏大,贴到了章继明的肩,显然这么失礼,绝不是秦见天平素会有的举止。
章继明显然也是个有些城府的人,被秦见天碰到肩,非但没有后退一步,反倒向前贴了贴,一手搭上秦见天的肩:“难得有这种机会,踩几脚换个人情,也未尝不可。”
张尚廷捏了捏手里的杯子,有点凉,到秦见天的位置上坐下。
皮质的沙发冰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刚才根本没有一个大活人在这里倚坐良久,冷得跟秦见天这个人一样,不被接受的,表面上看上去依然是敞开怀抱等待接纳,实际上等你坐下去,才知道这个怀抱,是如此地冰冷。
章继明显然不是第一次和秦见天跳舞,怎么看都是一路人,模样气质都很接近,却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像是两个高手在下棋,棋、手穿插,明明该是很亲密的接近,却总是在对垒,一举一动之间,透着小心的试探和谨慎的接近。
张尚廷摸了摸下巴,笑出了声,放下空酒杯,招来侍者:“加一瓶五粮液。”
酒还是国产的好,尽管价格不如洋酒,可张尚廷喜欢实在。
梁思德认得这位大爷,消防局的老大,娱乐场所没有一个当值的敢不认识。
随时抽查,消防局可以轻易地关闭任何一个娱乐场所,安全嘛,疏散嘛,这比警察临检还要痛苦,因为出问题的,往往是硬件,一整改,就没有了尽头。
不是消防水龙的充实水柱不够要求,就是烟感器的反应时间太长,要么,就是防火门的防火时间不够长。
总之,国家规定的那些个消防要求,真要严格来测算一次,基本所有的设备也都需要重新安装一次了,尤其是防火门,等你测算出它的耐火极限,它也就该报销了。
惹不起的大爷啊。
而且还是不受地方政府约束的。
就算你手眼通天,只要你没通到军队系统里去,消防局就敢不正眼瞧你。
政府工程?算什么!哪怕你是市长大厦,消防局也敢卡的,你供的是佛祖,人信的可是太上老君,不在一个罩下啊。
“这里是两瓶十年窖藏的五粮液。”梁思德亲自端了盘子送过来,却也不敢太谄媚了,这些个大爷,来你这里消费是赏脸,可赏脸的时候未必就想露出众所周知的那张脸。
“换三十八度的过来吧。”张尚廷看着眼角点满桃花的秦见天,忽然没了拼酒的欲望,或者像这个内敛深沉的家伙一样,慢慢品一品味道,来个七八分的醉意,搂个相貌品性都良好的人,比起酣畅淋漓之后昏睡一晚,要来的惬意。
“有心事?”章继明这样问秦见天。
其实章继明认识秦见天已经有十多年了,要不,也不至于为秦见天进军内地市场如此落力,从军队的高官,一直引荐到政府要员,地方的大佛尊尊拜到,最后,还把张尚廷也约出来打招呼。
当然,章继明没想到会在打招呼的过程中遇到秦见天。
“不算。”秦见天微笑。
自从那一年在M城遇到这个明面上没有任何官职的章继明,秦见天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海外联络处。
一个很奇怪的办事处。
没有正式的级别,却可以挂“口A*****”的牌子,口,是口口军区,几大军区之一,中国人都知道,A,是总参、总政之类的总字牌照,不明白?总政歌舞团总知道吧?直接隶属于军区的部门。
秦见天一直到了美国,才明白,原来这个一直对自己的身份微笑不语的人,就是外人常说的——间谍。
海外联络处,联络的是什么人,秦见天从来没见过,倒是章继明一直不温不火地接近自己,从不说政治,也从不说党派,不谈红色,不谈白色,除了不打紧的世界形势,剩下的,居然还是交流性取向居多。
秦见天从没见过章继明如何窃取情报,也从没见过章继明暗杀过谁,更没见过章继明穿着大风衣梳着间谍头,穿过小巷子逃避过什么人的追杀。
章继明仿佛从来都站在阳光下,坦然,微笑。
总是那样微笑着,说:“这样啊……”
章继明从来没劝过秦见天投资内地,可秦见天分明清楚章继明的这种愿望。
帮助秦见天给井秋二十四小时内办妥出境手续的,帮助秦见天给井秋换一个叫做秦秋的身份的,一直都是章继明。
“他……拒绝你了?”章继明其实长得很难让人记忆深刻,可偏偏怎么看怎么顺眼,很舒服就对了。
就像一叶绿草,不千紫万红,也绝不枯黄蔫萎。
秦见天摇头。
章继明知道井秋,当然也知道一点秦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