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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笑了,哈哈,被我捉到你笑了。」小林拍拍他的肩膀说。「这就对了,人长得这幺帅又靓,却老是摆着一张零下五度C的脸,会让人误以为你很闷呢!虽然这也不妨碍到你在女孩子圈里的人气指数,不过哥儿们就不敢靠近你了。交给我吧,以后我会教你如何打好人际关系。」 最近这种不请自来的「友谊」似乎特别多。小林的毛遂自荐,让英治联想到那个超级厚脸皮、世纪狂妄自大的家伙…… 「我要你成为我的人。」「你是哪家精神病院放出来的?我不介意打电话通知他们将你领回去。」
「我叫夏寰,夏天的夏,寰宇的寰。你呢?」
「和一个精神病患交换名字对我没有好处。」
「真不上道耶,小子。本夏寰大爷都已经先低声下气地跟你自我介绍了,你却不肯报上自己的名来。干幺?怕被我吃掉不成?男人家这幺小心眼、婆婆妈妈的,小心人家真要把你当成马子了。亏你还有个「幽灵火」那幺帅气的外号!」
「欧阳英治。」谁怕谁,英治反瞪他一个白眼。
「这就对了。」夏寰咧嘴,一口媲美大野狼的白牙,不怀好意地发光。「吶,做我的人怎幺样?不会让你吃亏的,我就缺少像你这样一号人物。虽然和我比起来还差得远,但我想在我的磨练之下,你绝对可以成为我们队上的NO.2。」 弄了半天,原来是这幺回事。英治终于搞清楚这家伙不是蓄意恶搞,也不是眼睛有毛病的变态,将他堂堂一百八十二公分的男人性别弄错,泡「妞」泡到男人头上来。这家伙说穿了——是个「不懂得该如何正确地说中文」的白痴。该回国小低年级去重修他的「国语课程」了。 什幺「成为他的人」,应该是「成为他车队里的人」吧!难道他不懂得使用「加入」这幺好用的字眼?只要说一声「请你加入我们车队」,不是更快?
「不好意思,我无意成为哪个车队的人,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兴趣而跑,并没有成群结队的嗜好。」英治扯起唇角一笑,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地说:「况且你先前不是说我跑得很烂吗?我想,我还没有这「荣幸」加入你的车队。」
「是啊,我是说过你跑得很烂。」夏寰却一脸施恩于他的样子,点头说。「不过你不用担心,虽然这一趟跑得烂,但我看得出你有天分,只要夏寰大爷我稍加指点,包管你能称霸北台湾所有公路。毕竟……」 「毕竟?」嘲讽地挑起眉,英治等着下文。
「大爷我可是对你一见钟情啊!」黑眸诡魅地在英治的身上打转。
这一次英治也学聪明了,既然知道他是一个不太会使用中文的男人,就自动帮他在「你」后面加上「的车子」二一个字。
他掏出车子的钥匙,走到夏寰面前,一言不发的拋给他说:「它是你的了。」
反射地接住那串钥匙,夏寰压低一边眉毛,眨眼间,黑眸射出了凌厉光芒。「喂,我说的可不是笑话,大少爷。」
「我也没在说笑,你不是看上了那辆车吗?所以我说它是你的了。就当作是你的『赢家的奖赏』。」迎上他的视线,英治也锐利地回瞪。
两人无言地以眼神角力了片刻,夏寰才嗤鼻说道:「哼,让我一见钟情的不是车,而是开车的人。没有灵魂的躯体,只是空壳;没有驾驶,我要一辆空车有什幺屁用?这奖赏我要退货!」
再将钥匙扔了回去,夏寰舔着唇色,噬人的眼神带着血腥,一字一字地说:「欧阳英治,我一定会把你弄到手,让你成为我的人。」
判断出多说无益的欧阳英治,不想再和这个有理说不通的家伙一起浪费时间,留下空白的响应后,他转身就走。
「你就等着我去迎接你吧,宝贝!」
原本以为和夏寰之间的「麻烦」,就到此结束。英治有自信,凭着自己的意志力,不论他人说什幺,都无法左右他的决心。他已经坚定拒绝了夏寰的邀请,宁愿享受一个人自由自在的飚车快感,也不想和人打交道,而破坏了自我解放空间。
可是,夏寰和他的那场对决不知怎地,竟然迅速地散播开来,甚至连他拒绝了夏寰邀约入队的事也广为流传,因此麻烦也陆续找上门来。
若硬要分类的话,麻烦可以分成:脸上贴金型和锦上添花型。
什幺叫做脸上贴金型呢?就是其它的飘车族判断欧阳英治拒绝了夏寰,代表着他也不爽夏里的嚣张,所以也不管当事人的意愿,就自动把英治列入和他们「同一国」的,要英治跟他们一起混。
岂料,当英治也拒绝了他们时,脸上的金箔贴不住,多半会恼羞成怒,反过来说要教训、教训英治的「不知好歹」。
至于锦上添花型就比较容易应付。往往有一些人以为击败了英治,就等于给夏寰好看,因此天天埋伏在英治出现的道路上,对他下载帖。次数激增的车赛消耗了不少油钱和轮胎、保养费,也算是种无妄之灾。
昨夜上门的就是典型的「脸上贴金型」。
一个他连队名都记不起来的杂牌军,说服不了他,改而要求飚车,结果也输给了英治。既然输了,就该拍拍屁股走人,可是对方却仗着人多势众,企图要英治屈服在他们的「暴力」之下。不得已,英治也只好和他们干了场架…… 英治自己也伤到手指,但那是因为揍人揍得太猛、太多,害得指头有些挫伤。不过对方可是三人挂彩、四人送医院急诊呢。 绝非英治没有手下留情,要怪就怪他们几个实在太不懂得挑选对象了。他从小就在父母的耳提面命下,知道社会险恶,加上现在治安这幺不好,不学几招防身术怎幺行?拜热心教育儿子独立自救的爹、妈所赐,他练跆拳道已经有十年的历史了。
不过——英治弯曲了一下受伤的右手手指,为了让挫伤的部位不受到二次伤害,绷带绑得极紧,恐怕有段日子不能享受极速驾车的乐趣了。「当~~当当!」最后一堂的下课铃声响起,大伙儿正鱼贯地走出教室,小林突然冲到英治身边,拉着他到一旁小声地问:「喂,欧阳,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惹上什幺不该惹的麻烦了?」
英治皱了皱眉头。
「你今天最好不要由正门口出去。」小林神秘兮兮地,左看右看,最后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之后,才说:「你说,你是拐了黑道大哥的女人,还是欠了哪个地方的赌债没有还?你老实跟我说,我看在同学一场,两肋插刀也会帮你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英治蹙眉,这席话听得他一头雾水,径自朝着医学院大门走去。
「哇!就跟你说那里不能去啊!」小林急得上前拦住他,叫着。「我刚刚提早下课,打算回家的时候,看到外头有群看来不太妙的家伙们,逢人就问『欧阳英治在哪里?』你去了,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吗?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听我的,走后门吧!」
难道会……是……「欧阳!喂,我是跟你说真的,你干幺还一直往正门走啊!」夜晚飚车的英治向来独来独往,更不曾告诉过任何人,自己在这所医学院就读的事,但既然对方神通广大到能查出这一点,不去看看「来者何人」,岂不是对不起人家所耗费的庞大工夫?
就去瞧瞧,他们到底想干什幺。
***
「哟。」
举起一手,彷佛昨天才刚分手似地热络打招呼的男人,正是此刻英治想狠狠地痛揍一顿的家伙。全都是这家伙种下的恶因,所以自己现在才会麻烦缠身,亏他还有脸现身在自己面前。
「不愧是我相中的人,不但飚车的身手了得,连脑子也是顶尖的。居然念医学院呢!好样的。我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现在眼见为凭,我这双伯乐眼所看上的千里马果然不同凡响,我是越来越中意你了,亲爱的小治。」
夏寰挺起超过一九0公分,颀长剽悍的身躯,往欧阳英治面前一站,挡去大半条路。从穿著就看得出此人嚣张的个性,黑底银花衬衫的领口大大敞开着,强调出性感(?)男人气味的古铜色胸口上,垂挂着一条显眼的金色十字架,下半身紧绷的牛仔裤像是怕人没看到他的瘦腰似的,还系了条大红腰带,脚上的一双牛皮靴则是随时都可以去美国西部端死野牛的尖头靴。让这种人挂着十字架,连上帝都要哭泣。天知道,这家伙绝非什幺虔诚善良的基督徒,阿们。
「你来这里干什幺?你是怎幺找到这里的。」玻ё乓谎郏费粲⒅慰梢愿惺艿剿闹軖伬吹暮闷婺抗狻!
平常在校园中,他多多少少也习惯了旁人的注目,但今天显然他们「注目」的热度更是直线上升。个中原因,当然得归咎于这个故意卖弄自己身材的骚包男……光是他这种人出现在中规中矩的校园中,已经是一大焦点,而他还带着三、四个伙伴,一派「我们正在找人麻烦」的模样。不必想也知道,明天的此时此刻,校园里最热门的新闻就是:医学院的欧阳英治居然和流氓同流合污,混在一起。
「好无情喔!你已经忘了吗?小治。那一夜……我热情的对你求爱……」夏寰毫不畏惧他冰冷的目光,嬉皮笑脸的朝他一眨眼,外加一个小飞吻。站在不远处的女同学们一双双竖起的耳朵,更是没有放过这个天大的「八卦」,纷纷惊声尖叫起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滚蛋。」英治咬着牙,提醒自己,就算要揍烂眼前这张脸,也得等到远离校门后再说。
夏寰吹了声口哨,「啪、啪」地拍掌说:「了不起,堂堂一个医学院的学生讲得出这种程度的粗话已经很了不起了,虽然听在我耳里完全是不痛不痒。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几句更有效的『三言国骂』。」
英治的忍耐力也仅止于此,夏寰想唱单口相声或说上一整天的无聊笑话,他都没有义务奉陪。只是他才一转身,眼前就有两、三名男子围住他,阻挡他的去路。
「别那幺没耐性嘛!小治。我不逗你就是了。」夏寰笑嘻嘻地从背后环手上前,亲热地搭着他肩膀,小声地说:「这儿不方便说话,上我的车再说吧!」
「给我一个牺牲宝贵的时间听你说话的好理由。」英治冷瞥了他一眼。
「嗯……因为我是宇宙无敌世纪超级大帅哥,这理由不坏吧?」「把路让开,滚。」
夏寰再次扣住他的手臂,这回嘻皮笑脸收敛了点。「是关于那些找你碴的家伙的事。你不想听一下吗?」
面无表情的俊脸蒙上一层冷霜,英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我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
「行。三十分钟就三十分钟,上车吧!」
他爽快地承诺,立刻让英治后悔怎幺没说「十分钟」。和这种麻烦又难缠的人物交手,能少一分钟就是一分钟。
车子直驶出市区街道,渐渐往人烟稀少的山上开去。
「关于找我碴的家伙,有什幺要谈的?」很少有机会坐在他人驾驶的车子中,英治恰巧趁此机会观摩一下夏寰的开车技术。
「别那幺严肃嘛,就当是顺道兜风一下,如何?」夏寰一手稳健地操纵着方向盘,一手则摸索着口袋里的香烟。
「我拒吸二手烟。」看出他意图的英治,冷冷地说道。
「那你也来一根,就扯平了。」他满不在乎地掏出一根烟,点燃,并且将银制的烟盒丢给他。
英治皱着眉头,伸手按下车窗,让窗外的空气冲淡那股浓浓的烟味。跟这个人讲什幺健康的大道理,无异是缘木求鱼。就算他所制造的二手烟造成公害,他也不会有半点愧疚,反而会责怪那些碰巧出现在他四周的人,笨得不懂得自己闪开吧!
「你的谈话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抱歉,我没有带表,你的拿来借我看一下。」他无赖地笑着,伸出手。
英治拆下腕上的手表,丢给他,不料夏寰却皱着眉头喃喃地说:「喔,真是只正点的好表,可惜太碍事了。」「咻」地,就将那只价值不菲的表拋出了车窗外。
「你——!」「这样子,十分钟或二十分钟,和两小时就没有什幺差别了吧?」
「混帐王八蛋——立刻给我停车!」「你要是想回头去找的话,就省省吧!不过是只表而已,我赔给你就是了。不管是镶钻劳力士或骨董爱马仕,只要你开口,十只、二十只都行。」
「谁稀罕你赔的烂表?」
「何必说这种话,劳力士或爱马仕哪一点惹到你了,竟说他们烂?他们会告你诽谤名誉的。」
哈!此人扭曲他人语意的天分,已臻化境。再和他继续说下去,英治怕自己真会烧断脑神经。「现在我数到一百,你要是不在这一百之内把目的说出来,我会让你这辆车再也跑不动。」
「喔喔,你真的生气了?小治。」
「好、好,我说就是了。那帮人,就是昨夜找你麻烦的那帮人,别担心,我已经都处理好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敢再上门骚扰你。」他口气稀松平常地说。
英治一听「处理」这两个字,皱起眉头。「你对他们怎幺了?」
「规矩就是规矩,破坏规矩对我的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