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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回一点力气。
“安适,”我问他,“我是不是快死了。”
安适只是抱紧了我,问我,“柳儿想死吗?”
“我好累好累……”我的脑子里乱成一片,心里却空荡荡的好像什么也装不下,“我想出去,却又被好多好多东西缠住,我想留下,又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也许死了就好了,死了,我就可以自由了。”
安适只是沉默地抱着我,等我说完。
“柳儿,”他低声问我,“你还爱我吗?”
我放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到安适脸上,这个人身上承载了我太多的喜怒哀乐,曾经为了他的一个笑容一句软话,我就可以赴汤蹈火。
“安适,你就是个人渣。”泪水从我的眼眶滑下来,我听见了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可我就是爱你。”
生死之际,才明白这许多年来的身不由己不过都是自欺欺人。放弃了多少次离开的机会,一次又一次地拒绝送到手边的帮助……根本没有人逼我留下,只是我不肯离开罢了。
“谢谢你,柳儿。”安适俯□子,虔诚地吻着我的唇,“你曾经问我到底爱你什么。我想告诉你,你是我唯一能够触碰的真实。我想将你困在身边,长长久久,哪怕只是偶尔看一眼。”
“不过也许潘婧说得对,”他撑起身体看我,眸子里都是难舍的眷恋,“你是一只山雀,养在笼子里终有一天会死掉。山雀要飞,自由才能将它养活。”
“我放你自由,柳儿。”他对我笑,“虽然我也爱你,可是明显我更爱我的皇位。”
我也止不住笑了。不错,这就是安适,最真实的安适。
倦意再次上涌,我的眼皮沉重,意识开始涣散。
他依旧抱着我,在我的额上轻轻地印吻,“永别了,柳儿。”
大玄国史·适帝篇:贵妃刘氏,生太子安寿,薨于适帝十年十月初十。
作者有话要说:坚持下去的亲才能见到HAPPY ENDING。文还没完哦!
81
81、第 81 章 。。。
哭声一片。
我在嘈杂声中坐起身来。
“啊——”尖叫声穿破一切嘈杂又带起一阵新的喧闹,“诈尸了——”
瞬时安静,灵堂成空。
我左右看看,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灵堂,灵堂之上白烛成双,连牌位也成双。
左边牌位写着一个写着王守之灵位,右边牌位写着王留之灵位。
再往下,连棺材也成双。我坐在其中一个棺材里,棺材的盖板只关了一半,而另一口棺材则已经关上了。
我有些好奇,伸手敲了敲旁边的棺材,问,“有人吗?”
门口出哆哆嗦嗦地抖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扑通一下就在我面前跪下了,“夫……夫人……我知道你死不瞑目……你别吓小的……安心去吧……”
“你是谁?”我问。
那男子指着自己,结结巴巴地答,“夫……夫人不认识我了?我是王根,是你们家的管家……”
“那我是谁?”我继续问。
王根抽抽搭搭地看我,“夫人,你怎么连自己是谁给忘了?您是夫人呀!”
我皱皱眉,指了指旁边的棺材,“那他是谁?”
王根只差没给我磕头了,“夫人呀!那是老爷呀!”
我的手痛,不由得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一道伤口横在掌心。
这明明就是我的手!我从棺材里出来,冲出灵堂朝外看去。
灵堂身处一间小小的四合院内,此刻已是深夜,屋外黑成了一片,但很明显已经不在皇宫。
“这是哪儿?”我转身问摊在地上的王根。
王根奋力咽了咽口水,回我,“夫人,这是王府。是你家呀。”
我不耐烦地看他,“我是问,这是什么国家什么地界什么年份?”
“哦。”王根应了声,一一回我,“这里是大玄国锦州陵县,现在是适帝十年十月十五。”
我记得怡妃让我去流华院那天是十月初七,也就是已经过了八天了。
我正计较,突然门外涌进来一堆人,为首的一个穿着一身道服,一手持一支桃木剑,一手拿着一串符纸。
身后的人一直在把他往前推,“梁道师,你快看看王家媳妇是不是变成厉鬼了。”
梁道师大叫一声,冲上来撒了我一身的符,大叫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王氏速回地府报到!”而后桃木剑一举,直指我的眉心。
“为什么没反应?”他喃喃地说了声,又试了一遍,还是没反应。
那厢王根摸到他的旁边,低声道,“梁道师,我家夫人好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你看看。”
“是吗?”梁道师吹吹胡子,收了剑绕着我走了一圈,而后突然出手,将我的手腕扣住。
“你干什么?”我喝了声。
他松开了手,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王根急忙凑上去问。
“你们家夫人一定是在去黄泉的路上撞坏了脑袋,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到了阎王那里一问,对不上号,于是阎王就把你们家夫人送回来了。”
王根喜形于色,“那岂不是说,我们家夫人没死。”
梁道师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我刚刚摸到她的脉门了,是活着的。你们家的丧事,就不用办了。”
梁道师拍了拍王根,却将王根的眼泪拍了出来,“梁道师,”只听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他,“我们家老爷,也去了……”
梁道师怔了怔,回他,“你们家老爷的尸体不是还没找到吗?找到再办也不迟。”
结果王根哭得更厉害了,“我们家老爷的尸体在西域大漠,怎么找回来?”
梁道师愣了半晌没憋出新词来,最后挥了挥,对聚在门口围观的群众道,“都回了回了!今日煞气冲天,不宜办丧事。”
言毕就领着大批群众消失了。
灵堂此刻,又剩下我跟王根两个人。
“夫人。”王根噙着眼泪看我,眼神里还带几丝畏惧。
我看看左右,继续发问,“怎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是管家,那其他仆人呢?”
王根刚收回去的眼泪又雨点似的开始往下落,“那些个没良心的,见到老爷生意不行了,就都悄悄地跑了,只有我王根留下来。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老爷怎么会把铺子里的绸缎运到西域去卖?如果老爷不去西域,就不会遇上强盗,连个尸骨都找不到。如果不是老爷遇上强盗,夫人你就不会伤心得流了产。如果夫人你没有伤心地流了产,就不会因为流产咽了气……呸呸呸!”王根掌自己的嘴,“夫人吉人天相,大吉大利。”
我不可思议地看他,“你说我流产了?”
“哎呀!”王根跳起来,冲上来将我扶住,“夫人你身体虚弱,又刚刚……恩……醒过来,赶紧回去好好休息。”
我被王根推着往里走,伸出手掌问他,“我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王根湿了眼眶,撑得一双圆眼铮亮,“夫人听说老爷的事,拿了把匕首就要随老爷而去。好在我及时发现才救下了。不过夫人实在太激动了,我在抢刀的时候,没防着夫人你居然拿手去抓刀刃。当时你手上都是血,我正想找些药给您包扎,结果一回身,就看见您身上都是血,孩子就这样没的,您也因此咽了气……呸呸呸!”王根又开始吐唾沫,“夫人吉人天相,大吉大利。”
我就这样在王府住了下来,躺在床上听王根叙述我的生平。
我叫王留,夫君王守。我们原本是锦州郡内一个小山村里的一对夫妻。有一日山洪暴发,洪水淹没了整个村庄,这对小夫妻侥幸存活,却也失去了家园。为谋生计,夫妻俩走出小山村,四处打拼。十多年过去了,这对小夫妻终于攒下一笔小钱。考虑了很久,夫妻俩决定在锦州陵县安家,并用全部的积蓄买下一座临街的宅子,在街上开起了绸缎铺。王根也是在这个时候遇上这对夫妻,他跟夫妻俩是老乡,也是洪水过后的幸存者。因着这份缘故,王守将王根留下,让他在家里做管家。却没想到绸缎铺开业以后,一匹绸缎都卖不出去。积蓄渐渐用尽,王留又在此时怀了身孕。王守心中焦急,听说绸缎运到西域特别好卖,便决定将店里积压的绸缎运到西域,好歹赚一笔钱,改做其它生意。只是没有想到,这一走……
王根说到这里,几度哽咽,说不下去。
“夫人!”王根扑过来牢牢抓住我的手,“你死而复生,千万不要再想不开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跟死去的老爷交待呀!”
我被他哭得头痛,挥手叫他退下让我安静安静。
躺在床上将这些天的经历回想了一遍。难道我真是死在皇宫里了?而后又魂穿到了距离京州千里之外的锦州陵县来?
正胡思乱想之际,王根又敲门进来了,“夫人,补品炖好了,你快趁热吃了吧。”
我拿眼看了看他手中的炖盅,问,“这是什么?”
“人参炖猪肚。”王根回我。
“家里不是没钱了吗?”我疑惑地看他,“你哪里来的钱买人参?”
“夫人忘了?”王根瞪大了眼睛看我,“听说你怀孕,老爷立刻将把剩下的积蓄全都拿出来给你买了一大堆补品。临行前还担心你嫌贵不吃,殷殷叮嘱我一定要监督你每天都吃。”
王根说着说着又开始大颗大颗地掉眼泪,“老爷生前不知道多疼夫人,怎么料到世事无常,天降横祸,老爷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我无语地从他手中接过炖盅,“我自己喝,你先出去吧。”
王根赶忙把炖盅递给我,掏出手绢自个儿到外面哭去了。
我看着汤里的大片人参,想,这王守活该生意亏本,没钱了还乱花钱!
等我身体好些的时候,我便让王根带我到绸缎铺里看了看。
看着铺子里的绸缎,终于明白这些绸缎为什么卖不出去——这些绸缎不仅花样过时,还多是有瑕疵的次品。可怜王守根本不懂这些,还以高价把它们买了回来。一来二去,这些次品绸缎也身价倍增,货次价高,怎么可能卖得出去?
“家里还有钱吗?”我问王根。
王根一脸愁云惨淡地朝我摇头。
我想了想,“不是还有房子吗?你拿去当铺当些银子来。过些日子我陪你去进一批新货,我们重新开业。”
王根犹豫了一会,最后对我道,“老爷没了,夫人您就是一家之主。你说什么我都听,我这就去办!”
等王根将银子筹到,我的身子也好了七七八八。
我将王守之前买的绸缎以三文五文一匹的超低价卖出,同时在店里摆上颜色新颖,质量上乘的布匹。
旧货相当于是免费赠送出去,亏掉的部分只当是广告费用。
被超低价布匹吸引过来的顾客同时也被店里最新款的布料吸引,等旧货售尽,店里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消费群,生意也开始渐渐好转。
王根看着店里每天顾客盈门,对我赞不绝口,“夫人,你简直就是个商业奇才!”
我听到这句赞赏的时候,发出了重生后第一个会心的微笑。
尽管走了这许多弯路,可我刘柳,终于能够在这片土地上这个世界里,施展自己的才能,闯出一片天地。人生若此,我还有什么苛求?
生意步上正轨,我也开始操心其它事情了。
“王根,”我问王根,“你娶媳妇了吗?”
王根扭捏一阵后,不自在地回我,“还没呢……”
“那去娶一个吧。”我说。
“真的可以?”王根简直受宠若惊,眨巴着一双大圆眼睛满脸惊喜地看我。
我郑重点头。
王根高兴坏了,没几天就领回来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
小姑娘唤做庆春,生得眉清目秀的,年轻鲜嫩。我看着完全可以做她爹的王根心里有些可惜,于是试探地问问庆春,“庆春姑娘,你真喜欢王根?你要是嫌他年纪大了,可以跟我说。”
小姑娘红着一张脸对我,“王根相公年富力强,雄壮威武……”话到一半,她已经羞涩难耐地跑开了。
好吧。我无话可说了。
王根庆春婚后非常恩爱和谐,很快庆春就怀上了孩子。
王根自然乐不开支,庆春也信誓旦旦,一定要给王家添个大胖小子。
第二年春孩子落地,却是个女孩。
王根并不介意,照样乐呵,庆春却十分不高兴,一定要生个男孩。
没办法,夫妻俩只能日夜加班造人。
很快庆春又怀上了,欢天喜地地等了十个月,孩子生下来,又是女的。
庆春不服气,身子一恢复就到处抓王根上床。
那阵子王根眼睛都是绿的,只要瞅见牌位神像之类的东西,一定要停下来虔诚地跪拜叩首,求老天赐他个男孩。
第四年,王根的第三个孩子出生,是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