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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芷娟听罢眉间深锁,“如此说来,莫如意只是无法确定老爷所写之物的真伪,虽不放人,却也不会害他的性命了。”
白瑞宁急道:“可他要是再打人怎么办?还有瑞家……”
夏芷娟揉揉额角,忽地抬头与陈妈妈道:“去宁国寺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陈妈妈忙答道:“已准备妥当。”
“既然知道老爷现在没有性命之忧,我们倒也不用再怎么担心了,一切等我见过林老夫人后再说吧。”
陈妈妈点头应下,白瑞宁抿着唇想了想,“妈,我也想去。”
夏芷娟想了想,还没等回答,白瑞宁又道:“我和林渊也算一面之识了,要是他也去宁国寺,见了他我还能再多探出点消息来。”
“不行!”夏芷娟这次想都没想,极为严肃地道:“瑞瑞,你该知道你现在生活在什么地方,当年刘明睿的事你都忘了?无论对方是谁,男女之防必须谨守,绝不能再私下会面林渊,听懂了吗?”
白瑞宁被这乍来的严肃斥责说得有点尴尬,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白松石被抓,身为子女的,她也只是想用自己有限的能力帮一点忙而己。
见她不是心思,陈妈妈忙道:“姑娘知道了,绝不会再犯的。夫人,刚刚府外有人与姑娘胡言乱语,说的正是刘状元当年的事……”
夏芷娟听完陈妈妈的话,连忙向白瑞宁问道:“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白瑞宁只得再低声转述一遍凌子皓的话,夏芷娟听完也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面带忧色地道:“这几天让人守好大门,他再来的话马上来通知我。”
陈妈妈自开始听白瑞宁陈述便有些怔怔的,得了吩咐半天才回过神来,“那老夫人那边……”
夏芷娟心中烦闷没有留意陈妈妈的异样,摆了摆手道:“先不用过去回话,一切等我们从宁国寺回来再说。”说完,她又看看低头不语的白瑞宁,叹道:“我不是真说你,只是让你长长记性,过两天你也跟我去吧,就当散散心也好。”
夏芷娟向来说一不二,她发了话,白瑞宁听管听话就好,可心里总是觉得有点委屈。
她知道她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也不是不明白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但她毕竟不是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人,这样的说法也在她脑子里也就是一个概念而己,真要认真实追究起来,她屡次独自去探望成年的弟弟已是最大的不妥,更别提她偶尔还会向自家老爸撒撒娇什么的,有拉手拍肩之举,那岂不是大逆不道了?
不过,说到底老妈也是为了她好,既然他们已经留在这里,还要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那么遵守这里的规矩是最起码的,白瑞宁向来懂得自我开解,如此开解自己两回,心里也就释然了。
又过了两天便是七月十四,由于第二天便是中元节,街上多了许多卖香烛和水灯的。中元节又叫鬼节,对应正月十五上元节、十月十五下元节,上元放花灯庆人间团圆,中元放水灯祭祀先人,下元食寒食纪念贤人,都是很重要的节庆,可白瑞宁原来生活的地方,除了元宵节外,其他两个节日并不被人重视,顶多就是烧烧纸钱,可像现在这样头几天就开始准备的还没见过,所以难免有些好奇。
白瑞宁从车帘缝隙朝外偷看的时候,陈妈妈就与夏芷娟说起林老夫人的习惯由来。七月十四是林老夫人之母的忌日,由于第二天便是鬼门大开的节令,林老夫人担心自己母亲走得慢被众鬼挤迷了路无法及时回到地府成为孤魂野鬼,于是每年母亲忌日都会前往寺院超渡祈福,如今林老夫人已年过六十,却没有一年不是如此。
夏芷娟听罢微微点头:“林老夫人是至孝之人,必然也喜欢他人孝义。”
马车一路前行,没过多久便到了位于芝麻胡同的宁国寺前。
芝麻胡同,名字虽小,占地却是极阔,比之京城最宽阔通敞的朱雀大街也不遑多让,可几百年前,芝麻胡同的确形如芝麻,就连宁国寺也不过是一个游方僧人利用募捐所得买下的一处荒弃旧宅改建,后历百年变迁始成规模,那时大雍国势昌隆,佛法大行其道,当时的皇帝痴迷佛法,与一位寺院住持论经几日而不休憩,最终封那住持为护国法师,法师所在寺院亦成为“国寺”,皇帝更亲题“宁国寺”之名,延用至今。
现在的宁国寺,经过连番的扩建,已成为大雍最大的寺院,寺中只佛像便超千座,其他佛法典籍、佛宝多不胜数,更有书法名画大家之作荟萃于此,成为佛教信徒、文人墨客交流讨论的终极殿堂,除此之外,宁国寺每月数次开放举办庙会,商人逾万,如此盛景,已非“繁华”二字可能概括。
如今正是中元节前夕,赶来上香祈愿的香客多不胜数,又有像夏芷娟一行这样为听第二天的盂兰讲法而来,饶是宁国寺前宽阔有加,白府的马车行至半途还是行进艰难,夏芷娟几人只得戴了帏帽下车,步行而至。
“夫人你看!”陈妈妈突然低呼了一声。
夏芷娟朝着陈妈妈示意的方向望去,便见两个同样戴着帏帽的身影刚刚没入寺门之中,身后另跟着几个婆子丫头。
“她们也来了……”夏芷娟微微蹙了蹙眉,“莫不是也来走林老夫人的路子的?”
【顺利到家真不容易啊,但怎么辣么困!!几乎睡了一天还是困,难道是因为回到家里太放松了-。-感谢tigerxuejun和折蝶MM的打赏~~~这几天评论区里大家讨论得很激烈嘛,关于男主问题,现在才刚刚开始,还有许多银没有出场,大家慢慢地看嘛~~嘿嘿~~~】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不能独处
刚刚进去的那两人正是白徐氏母女,陈妈妈略略想了一下,道:“我已与寺中约定了禅房,夫人只管去与那待客僧说是灯市口白府上的即可,我先去寻寻安国公府的人,如若方便,夫人得尽快与林老夫人见面才行,以免被二夫人抢了先机。”
夏芷娟点头道:“你快去吧。”虽然她和白徐氏为的都是同一桩事,但以白徐氏的人品,只顾白松玉也并非不可能的事,夏芷娟岂能让她抢先?
陈妈妈走后,夏芷娟与白瑞宁身边便只有白瑞宁原来的丫头缘儿随侍,缘儿向来胆子不大,人也怯懦,夏芷娟恐其说不明白,便不费那些事,亲自上前向待客僧询问。
那待客僧查到了白府约定的记录,便差一名小沙弥带着她们三人直往东院禅房而去。
宁国寺自进山门起又有天王殿、大雄宝殿等六重殿堂,这么多年来屡次扩建,如今占地极大,左右两侧为东西两阁,阁后又分做东西两院,分别用于僧侣及香客居住暂休之地。
在禅房安顿好后,夏芷娟看白瑞宁有些累了,便道:“先去歇一会吧,背上的伤还疼么?”
白瑞宁摇头道:“已经结痂了,现在有点痒。”
“可不许挠。”夏芷娟嘱咐着。
白瑞宁见夏芷娟总是心不在焉地,知道她是在想一会见林老夫人的事,便也不吵她,带了缘儿到院子里散心。
她们的禅房位于东院的一个独立跨院中,两排禅房相对而立,庭院干净整洁,因没有其他人入住而显得十分清静,这种宁静的氛围让白瑞宁对这座古老宏大的寺院好感倍增。
时值晌午,斑驳的阳光自院内老树的树叶间稀稀疏疏地洒落下来,在地上印着点点碎碎的光影,看着十分漂亮,白瑞宁就站在树下呆呆地看,一旁的缘儿跟着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接二连三地打着哈欠。
“咦?”缘儿忽地朝院外张望了一下。
白瑞宁跟着她看过去,也没见到什么人,缘儿不太好意思地道:“许是路过的,也可能是认错院子的。”
白瑞宁便没在意,低头继续看她的阳光印花,脑子里纷纷杂杂的,总觉得想了事情,可又抓不着什么头绪。
过了一会,陈妈妈由外快步进来,神情间夹杂着不甚明显的愉悦,见了白瑞宁便道:“姑娘,夫人呢?”
夏芷娟在屋里听到动静连忙出来,“可是见到林老夫人了?”
陈妈妈点头喜道:“正是,不过以我之力再不能求得其他,还得劳动夫人去见林老夫人细谈。”
夏芷娟道:“这是自然。”说罢她回到禅房里仔细收整了一下,直到利利落落地没有半分差错,这才又出来与陈妈妈道:“我们走吧。”
她二人走到快门口的时候,夏芷娟顿了顿身子,回身与白瑞宁道:“你也出去逛逛吧,见识见识宁国寺的景象,省得在院子里等得焦急。”
白瑞宁点点头算是应下,可等夏芷娟走了,她又回到树下,一点想出去的打算都没有。
陈妈妈陪着夏芷娟走出院子,回头看白瑞宁没出来,低声说道:“姑娘这两天也实在是很担心老爷。”
夏芷娟叹道:“他们父女感情向来好,怎么会不担心?”
“所以昨日姑娘说要与林公子见面说情,也是因为着急而己……”陈妈妈看一眼夏芷娟,稍带了些小心,“夫人昨日那样说她,我看姑娘是上了心了。”
夏芷娟才明白陈妈妈是怕白瑞宁因为昨天那事想不开心里郁闷,笑着说道:“也亏着你惦记她,瑞宁这孩子……别看我时时说她,其实她遇事时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所以我也并非真的不放心她,只是习惯了,总得念上几句才安心,但其实,她又何时真听过我的?”
陈妈妈伴着夏芷娟渐渐远去,院内白瑞宁与缘儿依然静立在树下,过一阵子,缘儿突地又“咦”了一声。
“姑娘,我这回没看错,真有个人在外头,鬼鬼祟祟的。”
白瑞宁狐疑地走到院门处,竟真见一个青衫男子站在院外,见了她有些欣喜又带些尴尬,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凌子皓。
白瑞宁立时警惕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凌子皓朝她施了一礼,“在下陪家母前来进香,正巧就住在附近,刚刚见到白姑娘入住……”
白瑞宁眉头大皱,真当她智商为零么?她们进来的时候都是带着帏帽的,人人一副女侠打扮,他也能见到她入住?透视眼吗?“你不说明你的目的我也没办法,但我很厌恶你这样的做法,最好不要再有下次,否则……否则……”白瑞宁本来想说报警的,但现在似乎不流行报警,她也没本事隔空向官府发送SOS脑电波,于是“否则”了半天,还是无疾而终了。
凌子皓闻言略显慌乱,“瑞……白姑娘请听我说!”
白瑞宁最受不了这种要说不说、不说还叫嚣着一定要说的情节,差点抓狂,“你要说就痛快一点、说明白一点!”
缘儿此时在身后扯扯她的衣袖,小声嘀咕一句:“姑娘,夫人说……不可独处啊……”
白瑞宁揪着眉头看她一眼,“他又不是林渊,再说,不还有你呢吗?”
缘儿想了想,好像也对。
凌子皓那边也在纠结,似乎不知该从何说起似的,白瑞宁等了一会,实在没了耐心,与缘儿道:“我饿了,咱们出去找点东西吃。”
白瑞宁说完便朝外走,到了门口,见凌子皓纠结得眉头深锁,她都禁不住跟着难受起来。
“凌公子。”白瑞宁经过他的时候站了站脚,“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如果你不是来讹诈我的,那以后你还是别来了,不管你有什么事,我想我都帮不上你什么忙的。”
乍闻此言,凌子皓面色微变,“瑞宁!”
这一句,却是实实在在地叫了她的名字。
白瑞宁当时便急了,“你别乱叫,我根本都不认识你……”
凌子皓一张文雅俊脸现出几分苦涩,“在下唐突了。罢了,不是我不说,而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我不愿你……将我视为妖人……”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已低不可闻。
白瑞宁是很想理解他的,但她又的确理解不了,只能挥手道别,再加一句,“以后别来了啊。”
“白姑娘!”凌子皓急道:“你……可否能视我为朋友?”
其实白瑞宁不太懂怎么拒绝别人,如果凌子皓现在向她问个路什么的,她肯定乐于帮忙,但眼下这个要求实在离谱,别说是在这个年代,就算在以前的世界,也没有这么直接的吧?于是白瑞宁老实地摇摇头,“不行!”
白瑞宁带着缘儿快步离去,走出老远后回头偷偷瞅了一眼,没见凌子皓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心里又觉得凌子皓虽然不怎么爽快,但那副纠结的样子实在不像作伪,也有点好奇他到底想做什么,便扯过缘儿,“要不你再回去问问他?”
缘儿立时脸色煞白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