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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烨虽然知道女人很烦,这么多天被韩韵纠缠下来,才知道到底有多烦。
萧烨比韩韵高了大半个头,走到韩韵面前便将她完全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之下。萧烨的唇带着枫叶的温度,虽是火的颜色却是冰冷的;灰色的眼睛闪着冷冽的光,旋转着变成深色。韩韵在萧烨的身下,眼睛所能见的是从枫叶缝隙里投下的小小光斑,晃花了她的眼,迷离了整个世界。在最兴奋与激烈的时候,萧烨的眼眸也只是变得更深,并没有带上火的温度和温暖的光彩,韩韵看得很明白。一切并不如想象中的快乐,也不是想象中的颜色,美梦总是易碎的。
韩韵从那以后再没有缠着萧烨,而萧烨随后也离开了。
本来只能算作是少男少女不懂事的尝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枫叶随风飘落的时节,它也可以就此了结,然后掩埋在深深的白雪之下,来年毫无痕迹。
但是,因为结了果,事情变得无法想象,对于韩韵来说世界脱了轨迹;对于萧烨,一切并没有任何改变:他不仅要忙于完成最后的测试,要消除父亲可能会对他起的猜忌,还要应付哥哥的追杀。
第二章 情至
韩韵来到学校,吃不下东西,还有孕吐反应,才知道事情糟糕了。父亲一直宠着她,她觉得这件事父亲能有办法解决,便回家对着父亲说出了口。
得到的不是父亲的安慰和支持,而是父亲的耳光。韩韵第一次挨打,还是来自自己最敬爱最依赖的父亲。她对于事情的发展不可置信:父亲要她马上把孩子打掉,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就让她死得难看。
韩韵虽然被父亲吓到了,但是,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并不打算按照父亲的要求做。
当天晚上,她负气逃跑,驾车到蒙特利尔上了船。然后,一路逃到了中国——这个全国人民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国度,她在里面能够好好的隐藏下去。
最开始是负气,希望让父亲和萧烨都后悔。然后,孩子生下来,便有了母亲的情怀和责任。
说她天生放荡或是自负美貌,还是报复父亲和萧烨都行,她开始了自己的色情服务工作。
她在男人中间如鱼得水,每天过得充实又快乐,儿子可爱又招人疼,萧烨带给她的年少的激情悸动已经淡了,最开始那种想家的感觉也渐渐远离,她融入了新的环境、新的生活,并且自得其乐。当她想到父亲可能会担心,决定要和父亲联系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恰好此时,她的父亲找到了她。
这次又出乎她的意料,父亲并没有对他当时的决定后悔,也没有因为女儿从事的职业感到愤怒对女儿心疼,没有要求将女儿接回去一家人好好生活,甚至他仍然指责她生下孩子是不对的,让她把孩子处理掉。
已经两岁半的漂亮小韩烟穿着妈妈特意从法国定制的哥特风格的漂亮粉色裙子,看到妈妈因为陌生男人的话而哭泣,很生气的朝陌生男人挥拳头,给妈妈的脸吹气,稚气的声音带起人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妈妈不痛!妈妈不痛!”
韩年晖对着这样的小外孙也下不了手;虽然外表坚硬,但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他也是心疼的,最后只是嘱咐韩韵,让她不要泄露了身份,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个孩子是萧烨的,不然,他们两个人都有生命危险。最后,给韩韵留了一笔钱,便离开了。当作世界上,韩韵已经死了。这样,真正的韩韵同她那可爱乖巧的孩子,才能够好好活着。
那时正是萧烨的生死关头,四哥对父亲出手,他也被四哥派出的杀手追杀,家里乱成一团,虽然最后四哥死在他情人手里,父亲控制了大局,一切处理稳妥。他负责调查整个过程中的疑点,调查到韩年晖时,查出了两年前被宣布死亡的韩韵,然后,他在照片里见到了那个孩子。
最开始,他不相信那个漂亮的小孩儿是自己的儿子,他还太年轻,还没有做一个父亲的意识,一切都很朦胧,朦胧得让他觉得不可信。让最心腹的属下去办,血液的牵连给出的证明不容置疑。
虽然有了儿子,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外,并没有带来更多的情绪。因为,他并不能将这个儿子带回到身边,突然出现的这个孩子,只是给自己多了一个羁绊,同时多了一份障碍,多了一份弱点,多了一个威胁。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要下手让这个弱点消失,他也做不到,就让那照片里的小家伙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自由的活着吧,这对谁都好。
二十五岁时,年迈的父亲已经被他架空,他成了萧家实际的掌权者。只是,还有很多哥哥们的势力没有肃清,当一切处理妥当的时候,他才去亲眼确认那个孩子。
那时,韩烟已经长到了九岁。
那个会念叨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的孩子已经离去,等待他的换成了另一个灵魂。
作为一个父亲的感觉是奇妙的,在一个人的时候,会想起来有一个孩子是自己的血脉。虽然不想刻意去注意那个日渐长大的孩童,为了确保他的安全,萧烨还是派了人去监视保护。
半年前,那个孩子在家出了事,若不是暗影及时解救,等到那个放荡的女人回家时,孩子早就死了。
没有见过生命的诞生,却见过太多的死亡。死亡时,他们有太多的感情和表情,或是解脱,或是不甘;或是平静,或是憎恨;或是恳求在他面前死的人太多,无论是自己的属下,还是敌人以及任务的目标,他从不以为然,那些人只是在眼前掠过的影像,不一定会在脑海里留下影子。因为,世界上的人太多了,死了总会有填补的。
不过,听到那个孩子差点死了,他的心还是动荡了一下。毕竟,父亲刚在不久前离开,在这个世界上和自己有牵绊的,也只剩下了那个孩子。
萧家的孩子要学很多种语言,但是,汉语永远是最重要的,虽然,只是用于在家里交谈。
那是萧烨第一次踏上这个伟大的东方国度,他的根扎在这里,祖先在这里生活过。然后,才有了现在的他,在这个国度里,他有一种归属的平静。
美妙氤氲的黄昏里,他遇到了那个孩子。
不是通过照片,是真实的人,这样近距离的观察,韩烟比一般九岁大的孩子看起来瘦小的多,只像六七岁,骑着小自行车,车子被卡在了坑里,他着急的想骑走,不过,却起不了作用。
看他干着急,也是一种乐趣,只是不上前帮忙仿佛不大好,于是提出帮助,却被他拒绝了。
他推着车,神情默默的站在路边。
萧烨忍不住想一直盯着他看,那时,心中有一种静静的温柔,温暖的感动。也许,这就是父爱,萧烨的眼底是柔和的流光。
他叫韩烟,我的儿子。
自从见了韩烟,萧烨便不再打算接他回家培养。
不仅是认为韩烟那种柔软的性格不合适,还有韩年晖的原因。
韩年晖在家里老爷子死后,仍然做着管家的职务,他对萧家忠心耿耿,一度帮助过萧烨,萧烨虽对他隐瞒韩韵之事心有芥蒂,但是,还是毫不犹豫的将家里的管家之职委任。 韩年晖作为韩烟的外公,萧烨在两年前就征求过他的意见,是不是把韩烟接回家培养。韩年晖那时以韩烟年龄已大,并且胆小懦弱,怕是不能继承家业为由要说服萧烨打消打算。
萧烨看得出来,韩年晖不想让韩韵与韩烟卷进萧家的事里来。韩年晖虽然退出了萧家暗里的势力,但是,经他的手培养过不少人,那些人支撑着萧家的现在,他在萧家的影响力不可谓不大。
萧烨放弃了培养韩烟的念头,精挑细选了几位各方面都不错的女人,其中的一位为他生下了下一届的继承人。
萧炎煜从小就表现不俗,两岁已经达到了一般孩子六七岁时的智力,后来对他各方面的培养测试,他也表现良好。他超出韩烟太多,但是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小孩儿,总能让自己心底泛起涟漪,暖流流淌。
黄昏路上那幅静静的骑车图,已成了一副刻印出的版画,虽然颜色淡化,但是依然深刻。孩子眼里的落寂,沉静的表情,站在一边默默等待的小小身影,让他时常回想起,想要保护。
人心是一种太难捉摸的东西。它所盛装的感情,更是神秘让人摸不透。
即使心如铁石的冷血君王,也逃不过心的悸动,命运的安排。
不知什么时候,看着属下报上来的那个孩子的一切,开始格外亲切,渐渐的,那个孩子的一切已成了心底的温柔和温暖的源泉。
感情总是在不断的注视里集聚,在一天一天的想念里加深,然后,开始超出主人的预想,发展得让人无法控制。
爱情是世界上最神秘的东西,她的到来从不经人的许可,也许,在某个清晨或是黄昏,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起;也许,常年的关注,在一瞬间醒悟爱情总是来得太突然,在没有觉察的时候,心开始动了,开始牵挂
守着一个人的成长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看着韩烟渐渐长大,萧烨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心底暖洋洋的,像魁北克夏季和煦的阳光。那是爱,萧烨知道,是守着一个孩子的父爱。
看着属下发过来的韩烟的照片,他的表情总会温和很多,身上的威慑戾气也会收起来。
萧家不乏私生子,但被承认的,萧烨是唯一的一个。
他不想那个有温柔笑容,淡淡气韵的孩子染上自己一般的煞气,想着放任他到十八岁吧。十八岁之后被萧家承认的孩子,按照规定,没有继承权,那时,将他带回身边来,真正的他便能常在自己身边,而不只是一张张照片和一篇篇报告。
萧烨一早便做好了打算,他不认为韩烟有反抗的权利,因为,他不会给韩烟反抗的能力和机会。只是,他从没想过,那样强烈的占有欲,并不是父亲应该有的感情。
韩韵的死,萧烨是乐见其成的。那样,韩烟的后路便被堵住了,在这个世界上,他便只有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萧烨只想给韩烟留一条独径,那条独径只通往他的领地。
自从几年前来了中国,萧烨便对这片土地有了好感,这里毕竟是萧家血脉的起始,对他产生故乡的依恋也属当然。
虽然,每年都会来这里过段时间,但他再没去见过韩烟,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将他带走。直到,韩烟遇到危险,他也要利用韩烟的消失办事,他才决定提前将韩烟放到自己身边保护,只要自己不承认韩烟的身份,韩烟永远做不了萧家子孙,自己能决定他的一切。
只是,他没想到,当再次真切的看到那个只存在于记忆和照片上的人时,他便再也放不开,只想将他占为己有。这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感情。
想一直注视着他,看着他笑,看着他生气,听他说话想要他的身体,甚至想要他的一切,虽然他有很多地方让自己不满,但不可否认,他是自己生活中最美好的调剂。
爱原来只是一个人心中的念想,当加诸到另一个人身上时,便再不可收拾,在看到他时,想到他时,那份感情便一倍倍在心里放大,有了相思。
爱的美好,在尝到过之后就无法放下,因为他将无聊的白开水酝酿成了醇酒,生活被点缀得迷人又美妙,让人再不想失去。
爱的痛苦,在她到来的那一刻便注定。
无人想承受,却不得不承受。
爱情不需要理由,无所谓对错,不限制对象,不追究年龄,他就是他,他在那里爱就是爱了,激起了心湖的涟漪,刻下了思念,便牵挂,便思便想。
第三章 醒来
韩烟醒来的时候,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头脑依然浑沌,盯着头顶的浅紫红床帐,好久才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轻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过量运动的酸痛外并没有其他不适感。手背上输着不知是葡萄糖还是氯化钠。
嘴里很苦,嘴唇很干,舔了舔便坐起来想倒水喝。
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头,身体酸软,身后也有怪异的感觉,很费力才下了床。地上铺着深紫红色的羊毛地毯,赤着脚去开门,拉了很久也拉不开。韩烟这才靠在门边好好注意这间房,这间比原来那间深红的房间还大些,除了那张法式大床外,还有一排大衣柜,一个立式的木框雕花穿衣镜,一个书架,然后是一个凳子,一张暗红色的躺椅,一张暗红色小圆桌,桌上花瓶里插着深红的玫瑰,玫瑰上甚至还有晨露,娇艳欲滴。窗户是高高的法式落地观景大窗,深紫红的厚重窗帘遮住了外面的景色,有一扇窗户打开了,窗帘里的那层薄窗纱随风荡漾着。
这样的窗户,显然不属于萧烨原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