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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没有余力想其它的事。就是想,也是怎么打败那些对手。过去的日子成了仿
佛不曾生活过的空白。流川以为自己是太累了,所以常常在早上勉强睁眼的时候
分不清楚这是在日本呢,还是在美国;直到对床的美国同学夸张的大叫:“e
on! Get up! Get up!”,才会东倒西歪的起身,然后开始一天的生活。
直到有天,挥汗如雨的从体育馆回来,一边直冲浴室一边头也不回的对坐在窗前
的人说:“仙道,给我毛巾!”
“What? Don’t speak Japanese to me! ”美国同学朝他叫。
流川愣在浴室镜子前。
“What’s 仙道?”美国同学过来向他笑:“You never tell me about that
!”
“白痴!”流川想也不想地回答。
“仙道is白痴?”对方笑嘻嘻,“Really?”与外国学生一起住,照理是最容易
学外文的,怎奈这位流川同学实在少言寡语,说最多的外语就是“白痴,”问他
是什么意思,他又不理人了;问泽北,说是“可爱”(泽北不想外国友人以为国
人同胞是开口闭口就骂人的野蛮家伙,灵机一动……),所以这位美国同学很是
得意……
“You are 白痴 too。”看到流川瞪着自己的样子,美国同学又笑,“I think;
仙道and you are also 白痴!”
流川皱眉看向他,你说什么?!谁是白痴?不想活了么?
美国同学看他一脸不爽的样子,以为自己没说对:“仙道and you are also 白
痴……Am I wrong?”摸着头走开自己诼磨去了。
流川依旧呆站在镜前。这浴室里的瓷砖很白呢。那个绿色的肥皂不知是什么牌子
的。脑袋不知所谓的转了一圈之后……“You never tell me about that!”是
么?我从没说起过么?……因为我从没想起过。从没想起过有个叫仙道的人。
看看四周,流川觉得在做梦。我是在美国么?那么,我以前是在哪里呢?和那个
叫仙道的人在一起……过了两年么?两年……两年?为什么我竟没有一点记忆
?……不…不;不;我能记得起他朝天竖起的发;他懒笑的眉目;他从霞光里朝自
己走来的身形……可我记不起与他一起……记不起与他在一起时自己的姿态……
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这是我的容颜么?流川愈发糊涂起来。这覆着眼的留海,
这微张的唇;这往下淌着汗的脖颈……流川伸手擦去耳旁的汗,有些痒;这地
方,似乎有残存的触感。是他以前常常吻着的地方。眨眨眼,有什么东西流下
来,渗进嘴里,涩涩的,分不清是汗还是其它东西。侧过身去,流川不想看镜中
的人;看那自眼中流下的是什么。
……“I think;仙道and you are also 白痴!” ……You are right。
仙道……我依旧不知道你的头发是怎样弄出来的……你知道了我的WALKMAN是什
么牌子的么?
那在一起的两年,我们是在一起么?
……
第二天早上醒来,流川继续一天三分之二,三分之一的生活。那流下的泪不知蒸
发在哪簇空气里,呼吸到了谁的口里,又随着谁的话语循回到了空气里;他早已
忘了。
八
再见面是在又一次国家队集训时。教练对着回来的泽北与流川意外的感情发达的
又哭又笑。
“仙道啊!为什么你现在还没有要去美国的念头啊?”看着最得意弟子们好容易
到齐,教练回头看向仙道,你就不能有所谓一点吗?你懒散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
改掉一点…哪怕是一点点,你就不想像他们一样去美国闯闯?
仙道笑着:“好啦……”嘴角的弧度却分明的告诉了教练:哪里都一样。
呜……教练无奈的看着这个朝天发弟子,为什么打得一手好球却生就了这样无谓
的个性?转头看看流川,你的执着若能分一点给他多好啊!
流川只是无语站着。
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不知是什么地方的灯,在这么晚了仍
兴高采烈的亮着。窗上的百叶窗坏了几片,徐徐的光直透进来,一大片的照在两
张床尾上;床头却是一片黑的,整个的房间简直就像是一副对比分明的木刻画。
“好几年了,”仙道在黑暗中看向窗子,“那窗帘忍不住坏了呢!”
流川回答:“白痴。”又不是人,会“忍不住坏了”?
仙道不说话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只是几秒…灯连招呼也不打的灭了。
至少在流川看来…是突然而然地灭了。那么,窗也会忍不住的坏掉吧。
房间现在是一片的暗了;木刻画画岔了。
“如果……”仙道仿佛要等到黑暗来掩护了,才好开口,“我们能再暧昧一次,
就好了。”
“大白痴。”
看不见仙道的表情…也不用看,流川知道他在笑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骂他
白痴的…知道还说,大大的白痴。
再暧昧一次…再暧昧几次,也还是这种结果。我们的性格改变不了,即便人生
可以重来,再重来……我们也还是走在各自的路上,相逢的,就只有那日后各自
缅怀的时间;然后,就只能继续的擦肩而过了……也许我们可以在路上回头看,
身后不知有多少条路可以走,蜿蜒的,长的;笔直的,短的;左的,右的……每
一条路上都有一个人在走,走向一个殊途同归的终点。因为那每一个在走着的
人,都是自己;那每一个自己会和每一个他相遇,这一个会在0。05秒,那一个会
在0。08秒,再下一个是0。09秒……但每一个又都错肩而去了……因为那每一个遇
见的人,都是他。
“也许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们才能再暧昧……等到你不是你,而我不是我的时
候……”仙道似乎是伸着懒腰说。他是微笑了。
……
“那就等吧……等得到么?……”流川过了半晌,似乎在问仙道,又似乎在问自
己的说了一句:“你不是你,我不是我的时候?……”顿一顿;“那我们还能暧
昧什么?”
仙道笑着:“是啊……”命运这东西,就不能提前看的么?
两人都不出声了。
……
……
泽北不知怎地来敲门了:“喂,教练说要开会啊!啊?…两只懒虫,睡着啦
!?…才7点半而已啊!”
所谓的夜深人静,对这两只瞌睡虫而言,就只是7点半而已。
完
番外篇
这件事是泽北对清田说的;个中原委曲直,他们两个自然弄不明白…当事人不
是他们。但当事人自己,也未必弄得清楚,因为他们会默契地同时提起;他们也
会同样默契地忘记。
那天,国家队教练突然想起要看看手下弟子们的旧日辉煌成就。于是领队勉为其
难地找来几盘旧录像带,一起到会议房观看。当然各有各的风采了…除了录像
里的,还有观摩者当场自我陶醉的。诸如樱木,清田之辈……泽北却没想到仙道
也会闹起来…而且流川也没和樱木这个老对头吵…他这次吵的对象是仙道。
事情是怎么开始的,泽北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他只看到录像里的;就是流川第一
次对战山王工业输得最惨的那一场,流川微微笑起来的那一瞬,仙道突然向身旁
的流川看去…同时流川抓起沙发上的靠垫朝仙道砸过去;泽北还目瞪口呆的时
候,仙道已跳起逃开了,一边笑,一边嘴里还叫:“反正也挨打了,我偏要叫:
川流!川流!川流!”
流川哼了一声,“大白痴!”
两个人也不管教练在场,竟自顾自的打将起来了。于是这天就很热闹非凡:室内
赛,室外赛一应齐全…樱木与清田已为了争谁是当年的新人王到外面球场上对
决去了。
当然在领队的苦口婆心与教练的雷霆大怒下,两场比赛恋恋不舍地收了场。队员
们嘻嘻哈哈地回房了。
“仙道,你和流川在吵什么?”于是泽北莫名其妙地问他,“什么川流?”
仙道只朝他笑。
泽北又看向流川。流川摆出招牌脸。得得……不知道也罢,反正与我与关……泽
北不问了。
三个人仍旧坐在会议房里。仙道还是弯弯的笑;流川的招牌脸连头发都没动过一
根。泽北觉得自己像灯泡。刚想走,流川却先打了个哈欠,梦游般地站起来,径
直回房了。
“体力不济……”泽北啧啧地说,这小子大概打累了。于是他也站起身来准备回
去了。
“泽北,你会记得手下败将的名字么?”仙道突然抬起了头他,脸上还是笑笑
的。
“嗯?”泽北奇怪地看看他,回答,“一般是不会吧……”
“那打赢你的人呢?”
“当然会记得!”泽北想也不想的,“日后好再打败他!……你问这个干吗?”
仙道向他笑笑:“其实我和你早在初中就认识了……你不记得了吧?我还对流川
说,你叫北泽呢。”
“啊?”
仙道转过了头向着窗外,不出声了;似乎窗外瑟瑟摇动的树影能舒缓心情,脸色
突然沉静下来,两手交抱着,又回过头;“我就会忘记。”
泽北不知所谓的看着他。
“就是谁赢过我……打败过我,我也还是会忘记。”仙道又转回头,看着窗外
说。
“仙道?”泽北听不懂,走近一步,好能看到仙道的表情。
仙道没有在笑。
闭上眼,仙道把头抵在玻璃窗上,凉凉的,像抵在微化的冰上,把窗外的绿影层
层地化了开去;嘴角又开始上扬了。
泽北最后听见仙道自言自语的是;“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把流川叫成川
流。”顿一顿,“我会把什么都忘记。”
泽北听不懂,他只觉得仙道此刻的笑像浆糊贴上去的,颤颤地,快掉下来了,那
底下不知是一张怎样的未见过的容颜。于是他赶紧打岔:“流川以后也要去美国
打球哦!”
仙道意外地转头看过来。
嗄?!仙道竟不知道这事么?泽北同样意外地看向仙道,这笑容可不大挂得住,
糟,多嘴了……于是泽北脚底抹油;溜了。
然后泽北神秘兮兮(应该说是十三点兮兮)地把这事告诉室友清田;清田朝他翻白
眼:〃什么流川川流;反正那年的新人王是清田信长大爷我!〃
呼……
可正如在第五章中提到的,仙道的确已忘记了怎么会说到流川要去美国的事。而
流川所以会拿靠垫砸他,也的确是因为他想到了若有一天,仙道对人说:“我好
像是认识一个叫川流的,”…但他想到的是:若那时自己仍然打不赢仙道……
因为仙道连打赢自己的人都记不住了,当然会把手下败将的名字忘记,所以一定
不能输……他根本没想到过其它的事。
这两个人的默契就像是两人会在森林里看向同一棵树看的也会是同一片叶
子,但绝不会是同一面;因为两人是面对面的站着,等互看到了另一面的时候,
也就是擦肩而过的时候。
生命是悬崖上令人觑觎的皇宫,布满了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