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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去大雍时,已经有一位皇子找上门,希望启国帮他夺位……如果要我选择,我更愿助你一臂之力。写意。”他的声音磁性十足,语调充满感性。可我脑子里只不停回放一个问题,如果他所说是真,那个“皇子”是谁?是谁?!
“你考虑一下吧。”赫连漠月咧咧嘴,挺直腰杆,作势欲走。
我道:“慢走不送。”
探子在门外汇报,怀前听毕点点头,进屋道:“赫连漠月确实已经走远。”
“还楞着干什么,赶紧帮我换衣服!”我急声道,自己动手去解麻烦的盘扣。怀前飞快的取来衣物,上手忙我换。
赫连漠月真会挑时候来,我今儿约好与楚亚国张阁老会面,结果还未走出门就接到他往这来的消息,害我又退回屋假装看书。张阁老乃楚亚重臣,在民间拥有极高的威信,其骨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种族主义者。我下了大功夫才取得这老冬烘的认可。由他牵头,联络一批反对附属启国的朝臣共同起事。
赫连临走时的那些话无疑产生了效果,我不由得开始烦躁。虽然别有用心,但所说不假,可那又能怎么样?自打雍慧把这差事塞给我,已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我成功了不对,失败了更不对!再者,我顾写意要不不做,要做一定做好。我喜欢赢,世上没有什么是比“赢”更加有趣的事!
一股子说甜不甜,软绵绵的香味又往鼻子里钻。突然记起什么,扬起眉头对怀前道:“你点的这什么玩意啊?要不是我身体没异样,瞧着平时挺冷静的赫连突然发情,我还以为是春药呢!”
怀前抬起眼,眸底灵光舞动:“是简南大夫配的香料。爷最近几个月太劳神了,总休息不好,这香有安神助睡的功用。”
我随口“哦”了声。没想怀前突然接了句:“赫连漠月那是酒不醉人自醉。”
我刚要说话,听到这句差点岔气。笑骂了句:“扯淡!”
从后屋走进来一人,衣着扮相与我刚才一模一样,这是千挑万选出的“影”。经过化妆易容,几可乱真。
我则领着怀前从新开辟出的后门溜了出去。
翌日接到楚亚护国侯的请贴,邀我去他府上做客。原本以为是一般饭局,到了才知竟是赌局!宽敞的大厅内各式各样的玩法应有尽有,煞是热闹。
我对赌毒两字向来避而远之,从不沾染。无论何事何物,叫人上瘾就是祸害。赌博则几乎全凭运气,与我做事风格不符。于是拿着筹码四处乱逛,瞧见稀罕新鲜的赌法就仍些进去。一圈下来竟弄了个不输不赢。
“至亲王有没有兴趣和我玩两把?”
我转身看去,是这次宴会的主人——护国侯,一个绝对支持附庸启国的大臣。
我笑笑:“好啊。”
护国侯身材魁梧,面相凶恶,咧嘴扯出的笑容被灯光一照说不出的诡异。
“咱先说好,既然入了赌局,不输的一方精光不可下桌。凡带进场的财物统统算做赌资。”
我轻轻转动手腕上的佛珠,道:“除了这串佛珠。”
护国侯楞了楞,大笑声:“行!”
赌局开始,参赌的人纷纷落座,玩的形式类似于梭哈。我百无聊赖的坐在那,并不上心。兜里大约揣着上千两银子,估计够我折腾会。周围喧闹不堪,我厌恶这种低劣环境,掂掂筹码,脑子开始想些别的事情。
一两黄金能换66两银子,金银兑换率是1:10,且一两黄金10两白银10贯铜钱1000文铜钱。银价是6美圆,一盎司金价400美圆。一盎司为28。3克。古代一市斤为640克,一市斤有16两,所以古代的一两为今天的40克。这样一算一两黄金相当与565美圆,以当时美圆对人民币8。23元来算,相当于4650元。大雍七品县令一年的俸禄貌似也就五六十两。
我挑起一边的眉梢,觉得不算还好,越算越郁闷。伸手将所有筹码往前一推,道:“一把定输赢!”
护国侯眼里透出兴奋,嘿嘿笑道:“你确定要赌所有财物?”
我点点头。
结束的很快,我输光了所有钱。
正准备从座位上起来,护国侯突然阴笑两声:“至亲王身边的这个小太监真是螓首蛾眉,朱唇皓齿,想必极得王爷的欢喜。如今我夺人所爱还望见谅。”
我眯起眼,不出是声。周围也异样的安静下来。
护国侯哈哈笑起来,得意洋洋道:“上桌前我就说了,凡带进场的财物统统算赌资。奴才不就是主子们养的活物件么?怎么,至亲王要当着众人的面出尔反尔?!”
我勾起唇角,笑了:“也不是不行。”
“那就好,我也想着王爷不会为了个阉货奴才毁了英明。”护国侯气焰越发嚣张。
身边的怀前明显身子一颤。低着头,死死攥着衣角。
我放松的靠住椅背,胳膊放在扶手上,手支起下巴,弯起眉眼笑的越发甜:“只可惜,爷养熟的奴才即使被卖出去,也会自己乖乖跑回来。况且我这个小奴还会些武艺,做事冲动不记后果。到时候少不得要给护国侯添麻烦,传出去岂不是大煞风景?”
护国侯虎目一眯,冷笑道:“那至亲王打算怎么解决这事?”
“都说君子一诺千金,我就用万金赎回这个诺言吧!”
周围传来一阵吸气声。
赌局结束后,又喝了通酒,回驿站时已快天明。我推掉马车,步行走在寂静的街道。夜间的风阴冷,可吹在躁热的身体上刚刚好。
走了一会,觉得不对。回头望去,怀前站在数米外怔怔发呆。我嗤笑道:“又发什么傻?”
怀前此刻的眼眸,如同月夜下的海水,暗流汹涌。
“那时……我还以为你真的打算不要我了。”
我走回他面前,张开双臂搂住,感觉到怀里的身子瞬间僵硬,贴在他耳边道:“我怎么舍得。”顿了一下,轻笑道:“你舍得么?”
放开怀前,我转身继续向前走。
护国侯,我的钱你可要好好保管。用不了多久爷要加倍拿回来的!
天边升起启明星,我深深吸了口冰凉的空气,在日出前的时分,咧嘴无声的笑了。
第三十五章
赫连漠月见到顾写意时,后者正和几个权贵聊天。略显散漫的靠在殿外柱子上,嘴角噙着清浅的笑,微薄的唇淡然的一张一阖,真叫赏心悦目。再瞧他身边的人,被哄的一楞一楞像足傻子。赫连漠月心中冷哼,真当顾写意拿你们当回事?一群白痴,被那混蛋骗死也活该!折断了的手指突然疼了下,疼痛感拉扯着神经,连带心尖上也跟着发麻发酸。不知怎地,蓦然记起儿时听到的一个故事。
故事里的小孩被毒蛇咬伤,临死前傻傻的问:“你给我涂了什么?酥麻酥麻的。”
顾写意,你真的连无关紧要的人都不肯放过么?
赫连漠月大步走过去,道:“不好意思,我有几句话想和至亲王说。”
俩人走到僻静处,顾写意笑容加深,清亮的眼,闪着瑰丽的光。独有的风骨,勾的人心忽上忽下。他的容貌中带着一种说不清的东西,随便一个表情都令人目眩神迷。
赫连漠月看的一时恼恨一时迷恋,失神道:“顾写意,如果你不改掉这种肆意散发魅力的习惯,终生都将麻烦不断!”
顾写意怔怔楞住,疑惑不解的神情在俊美的脸上瞬间闪过,继而冷静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赫连王子。”
唉。赫连叹息,上前搂住写意。
顾写意淡淡道:“公共场合我不愿意给你架难堪,放手。除非你想趴地上。”
赫连说:“想做全套不是需要提前打招呼么?”
顾写意沉吟半晌:“你说的那个皇子究竟是谁?”
赫连反问:“你想拿他怎么样?”
顾写意的表情口气都特平静:“回大雍后,我要拧掉那混蛋小子的脑袋。”
赫连脸贴在写意颈边,忽忽的低沉地轻笑:“要小心顾天赐……还有,顾康健他对你真的……”
“少操闲心。”顾写意不冷不热的打断话头。
赫连胸口一窒:“写意,只要你想,最后的赢家肯定是你对不对!”
“你废话太多了,赫连漠月。”顾写意拂开他,转身离去。
官场上大大小小的应酬不断。赫连漠月不安稳的坐在椅子上,后庭阵阵钝痛清楚的叙说着。他,启国储君,从十四岁开始混迹花丛的老手,带过兵打过仗战功赫赫的将军,被一个比他小七岁的男人上了!!!这事放以前,杀了他也不肯干。可终究还是着了祸害的道。
那夜,顾写意脸上的笑容可令星辰失色,修长优雅的手指划过眉际,撩开赫连额上的头发,轻轻道:“你的眉长的出色极了,飞扬洒脱似要破壁飞去。”说着,顾写意的吻,落在上面。
手指顺着领口下滑,抚过的地方酥麻发痒,如同被蛇咬中的伤口。
“鼻像挺拔傲立的雪峰……”第二个吻又轻点了上去。“唇像菱形的花瓣……”
缠绵细密的亲吻,热情熟练的挑逗……容不得赫连脑子不发晕。再者,祸害力气大的出乎人意料,竟能在赫连回过神要反击时,半强迫的硬上了他!
赫连漠月心浮气躁的闷头喝酒,抬眼望去,祸害正神采熠熠长袖善舞地周旋于众人间,笑的颠倒众生。忍不住恨的牙痒,偏还就喜欢这调调。贱骨头!赫连自己骂自己。从昏睡中醒来时,正好听见顾写意对武兼文说,药给你家主上涂了,楚亚最好的大夫也不定比它管用,所以这次同样不必那么麻烦找大夫了。
当半仆半友耿直忠诚的侍卫,捏着那瓶用途羞耻的药呆呆望着他时,赫连漠月撞墙的心都有!
这时有人顺着墙根溜进来,附耳对怀前说了几句。怀前的脸刹时血色全无,近乎惊慌失措的轻声对顾写意说了什么。
紧接下来,顾写意的笑容瞬间被冰冻住,僵硬的转过脸看向怀前,惊痛交加的神情刺的人眼生疼!
顾写意全无平日里的淡定从容,嘴唇微抖的向大家说了声抱歉。看也不看一把揪住了怀前的头发,蛮横的拽了出去。想来就是极疼,可怀前只在最开始时皱了下眉头,然后低眉顺目地就这么由着他撕扯。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走时还好好的!”想起小娘亲痛苦的咳嗽,顾写意话头戛然而止。
“爷一走,娘娘的病情突然加重,众太医均束手无策。如今……如今……”看到写意越发难看的脸色,后面的话怀前是怎也说不下去了。
“不是真到绝境,也不会加急送来口讯。”顾写意突然变的很平静:“从大雍传信到楚亚,最快也需要半个月时间,也就是说娘亲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快不行了。”
“爷,爷……”怀前轻唤,蓦的开始害怕,那种从心底生出的恐惧无助迅速传遍全身,怎也无法遏制。
顾写意怔怔站在原地,许久,突然拨开怀前冲了出去。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雍京大雪纷飞,地上足足积了一尺多厚。放眼望去,白色铺满天地,那些肮脏的美好的统统银装素裹,被修饰的圣洁高贵。
理智告诉我,即使赶回大雍也救不到娘亲,反而很有可能丢失在楚亚艰难获取的优势。可我的感性,我那少的可怜的良知敲打着神经,它嘶吼着咆哮着,回去回去回去!
终究,我还是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赶回了雍京。
我不太能记起是怎么进的宫,又怎么进了娘亲的锦绣阁。只记得沿路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白的刺眼,白的心悸。
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药味,小娘亲安静的躺在卧室床上,同样是白,肌肤近乎透明,清晰可见下面青色的血管。印象中的小娘亲是那么明媚娇憨,会爽朗的大笑,会用水葱般的玉指蛮横的戳我额头大声训斥,会顽皮的对儿子发嗲撒娇,会……
此刻的小娘亲纤细柔弱,我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颤抖的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即将碰上时又怕冰冷的触感会让她感到不适,慢慢收了回来。
娘亲的眸子缓缓睁开,如同拉开纯蓝色的天幕。我呆呆的痴痴望着,清澈透明的眼瞳里,是无用至极的我。
娘亲向我展露出淡然柔和的笑容,虚弱的说了句:“快去把雪拍掉,会着凉的。”
胸腔内的积攒的情绪冲至喉咙,却拚了命也发不出声。我转过身,阴狠的睨着缩在墙角的太医们,恨不得用这双手活活撕了他们!
为首的一个最先扑通跪在地上,连珠价的磕头。
“奴才们该死,治不了娘娘的病!”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掐住那人的脖子拎起,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够了,写意……”
我放开手,深吸几口气才能顺利开口道:“娘亲先休息,儿子先告退了!”
回到雍华殿,简南早已等候在那。听怀前报,简南曾通过暗夜乔装进宫帮娘亲诊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