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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忘书 卷二 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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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这辈子就只能当个二等残废了……不过往好处想,买布作裤子的时候,还能省点钱,也不算太坏。 
  我把粥喝光,粢饭却只吃了掉了一半,另一半吃不下去了。 
   
  叫厨子给我准备十来个馒头,切点熟肉,再叫店伙去问问镇上有没有人卖马车骡车哪怕驴车也行。我现在骑不了马,前些天那些下山路一二一靠两条残腿慢慢磨,磨得我都要死掉了。这会怎么着也得找个代步工具。 
   
  店伙去问了,说有一家卖篷车的。我看了看成色,讲好价付了钱,又从客栈里买了床被褥薄毯,准备了水囊,包好了干粮,趁着天色不错,赶路吧。 
  虽然没有认出来,但是,和以前认识过的人这样近的狭路相逢,也够让我心里不舒服的。 
   
  早走早好。 
  太阳光照在客栈已经破落的招牌上。 
  龙门客栈。 
  我斜身坐在车辕上。还行,垫了褥子不算太硌着难受。 
  轻轻扬着鞭子,我嘴里唿哨一声,那老马就迈步前走,车轮咕辘辘的响着,碾在坎坷不平的路面上。 
   
  回一下头,又看一眼那个招牌。 
  突然想起金镶玉与丘莫言斗了一场,落败下场,身上裹着那张写着龙门客栈的幌子旗,风骚的招徕周淮安。 
   
  真是爱恨分明,快意恩仇。 
  可惜我虽然也混过武林,也身在荒野,甚至也住了龙门客栈。 
  可是我却学不会快意恩仇四个字。 
   
  于同当年在我被锁的时候,特地跑来侮辱了我一场。 
  “你觉得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长着漂亮脸盘,就人人都要喜欢上你了?”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掼在地上,我已经说不了话,伏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喘气。 
  “我倒忘了……你会下蛊,你是不是给随风下了蛊?要不然他能对你死心塌地?”他恶狠狠的碾踏我的头,我的脸在冰冷粗糙的石地上厮磨,血肉模糊。 
   
  嗯,不想了。 
  我向后靠了靠。 
  这车不太舒服。而且,我不能坐到篷车里去,这可不是公车,不会有司机来驾驶,我得坐这儿看着,以防这马把我带沟里去。 
  要不到下个地头儿,雇个车夫。 
  反正我不缺钱。 

45 相看白刃血纷纷 
  当天晚上没找到投宿的地方,好在我准备了铺盖。 
  以前在武侠片儿里,小说里,看到主角总能找一间两间的破庙废屋过夜,当下就有个错误印象,好象古代随处都是废屋似的。 
  实际上这是个错觉啊。 
  我就没遇到过几次,就算遇到了,也是脏破到实在是不能住,还不如在树上草里面窝一宿呢。不过现在没了功夫,上树是不可能了。 
  睡车里吧。 
  找了一片儿草把马喂了,然后我在一边吃干粮。要我说这古代的交通工具虽然一不方便二不快捷三不舒适,但有一样儿就是好。 
  不怕半道儿没油。你要是荒山野岭没油了抛锚,能随处随地找个加油站不?可是这个马吃的草却是随处都有啊。 
  不方便中的一大方便。 
   
  我看马吃饱了,把他拴树上,然后我把被褥铺一铺,倒头在车里窝着睡。 
  于同跑这荒山野岭来做什么呢?我迷迷糊糊地想。正常一点的理由,无非是:一,来公干。二,来旅游。三,来私奔…… 
  以上三点都有可能。 
   
  我在不算宽的车厢里翻身,努力想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唉,人真是老了,想当年和随风……啊,不,现在他叫任越,当年和任越去追一个采花贼,依任越说一刀宰了得了,我非想看看他是怎么采花的……于是跟着那采花贼四处乱转,每天紧要关头我们都想法子给捣个乱,当然,几乎都是我策划,我实施,我旁观,我善后……至于任越做什么?他负责给我当保镖,把风。有时候也拿刀子出来晃晃比划一下吓吓人。 
  当时玩了一个多月,白天不大睡,晚上是娱乐时间更不可能睡,居然也不觉得累和困。现在真是不行,一到天擦黑我就昏昏然飘飘然不知所以然,只想往软和的地方一扎,睡个痛快。 
   
  可是……今天的睡眠品质…… 
  好象得不到保障耶。 
  我在跟周公下到一半棋,就隐约听着车子外头乒乒乓乓乱打。 
  拜托,要打别处去打,真没有公德耶,没看到有人在这里睡觉么! 
   
  把被子拉起来罩着头,自我催眠——我没听到,我什么也没听到,外头什么也没有…… 
  忽然嘭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撞到我的车辕上。 
  车身大大的一震。 
  我翻了一个身。 
   
  外面传来惨叫……啊啊,这是幻觉,没有人在叫,只是我梦中在杀鸡……嗯,又杀了一只……啊,再杀了两只……天哪,这么多鸡被杀,我可以清蒸红烧白斩烧烤风腊入汤…… 
  靠,不要再杀了好不好,我再这么自我催眠下去我非被鸡毛淹了不可。 
   
  我坐起身来,掀开车帘子。不意外看到车辕上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趴着。今晚月光不错,能看清外面还在刀光剑影……啊,等一等。 
  虽然现在的视力不怎么好了,可是,场中明显占着上风的那个人,用的剑法,我怎么觉得…… 
   
  好面熟啊! 
   
  嗯,不错,是面熟。这剑法我以前也会使……不过即使是当年我最热爱学习的时候,也没他使得这么漂亮爽利。 
   
  “哎——”我的一声叫卡在喉咙里,刚才看到一个家伙从背后掩上去偷施暗袭,我的行为竟然比理智快了一步,竟然想出声提醒。可是那个切人如杀鸡一样快的家伙反应极快,回手一剑把那个杀翻在地! 
  厉害! 
  佩服! 
  比我当年第一次下厨剁鸡头可干脆多了! 
   
  好了,看样子他完全不用我多事。 
  我就好好儿的老实的看好了。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怕有人过路偷马,把马拴得挺远,不然让他们错手伤了我的交通工具,那我可要哭死。就算不伤着,吓着惊着也难办啊……再退一步,就算没伤着没吓着没惊着,那总也会吵到它休息,它如果睡眠不足,明天怎么能帮我拉车…… 
   
  我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把场中能站着的人,全部变成了躺着趴着伤着残着……他环顾一周,夜风啸啸,冷月迷离呀…… 
  他以一个极漂亮的姿态,把剑还入鞘中。 
   
  嗯,少年英侠的标准POSE。 
  我在心里啧啧称赞。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从身手,身材,气质各方面来说,他已经可以打八十分了。 
  好看是好看,就是血腥气太浓了,我皱一下鼻翼,我对这个味道有点过敏。 
  当年在魔教的囚牢里留的后遗症。 
   
  常言说得好,宁可三岁没娘,不可五更起床。 
  现在可才三更呢,没事儿我就继续睡咯…… 
  我放下车帘,躺了下来。嗯,把被子裹裹紧。 
   
  咚咚咚。有人敲车壁 
  我翻个身。 
  咚咚咚咚咚咚。 
  我捂住耳朵。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坐起了身来,冲车外面喊:“有事就说,吵人睡觉你不怕遭报应么!” 
  外面一把好听的声音说:“实在是打扰,请问兄台有金创药没有?” 
  我深呼吸……冷静冷静。 
  一,二,三,四,不行,还是不冷静。 
  再数……一,二,三,四,五…… 
  “这位兄弟,你是不是睡着了?”外面的人温文有礼的声音说。 
  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的药也是银子买来的,一两银子一钱,你买不买?” 
  那人轻轻一笑:“非常地方非常论价,兄台有多少都卖给我吧。” 
  接着车帘开了一角,有只手伸了进来,掌心托着微微银光。 
  嗯,好大一锭元宝。 
  我倒不是图他给钱,只是想赶紧倒头睡觉。在包里摸摸摸,摸了一个小瓶子递在那手里,然后拿起那锭银子。 
  忽然那只手反上来扣住了我的脉门,一股大力猛然把我向外拖了出去! 
  我身不由已,眼前一阵黑,屁股生疼,才发现自己坐到了草地上。 
   
  不等我反应过来,喉头就被人扣住了。 
  “魔教的喽罗真是花招儿百出……深夜荒郊,一辆无马的车孤伶伶停在此处……打着什么鬼主意?” 
  我困难的挣动,可是捏着我喉咙的人不妥协:“快说!看到地上这些人了没有?你想和他们一样么?” 
  “那个……我……是……过路的。”我非常非常不容易的挤出句话来! 
  “骗鬼去吧!过路的看到杀人竟然不跑?”他斜睨我。 
  月光正映在他脸上,这人我没见过。 
  “我也想跑啊……”我很吃力的,指指自己的脚:“可我脚……不方便的。再说,你们江湖仇杀,跟我又……没关系。” 
  他把我摁倒,非常之粗鲁。我真怀疑这家伙和刚才那温言软语讨药的是不是同一个哦! 
  他在我的腿上脚上一通捏,然后站起身来,象变魔术一样,声音又变得很温和,翻脸比翻书还快! 
  “对不住,多有得罪。” 
  我摇摇头:“算啦。这么多人打你一个,你也怪不容易的。还有事没有?没事我可真要睡了,明天我还要赶路。” 
  等我慢吞吞的爬上车,正要抖开被子,再会周公寻棋,那人又在车外说:“兄台,还要打扰一下。” 
  我恨得要吐血:“有话快说!”本来下面还有一句有屁快放。但是,我是个文明人,而且我很累,能少说几个字就少说几个吧。 
  “请问兄台,此去步华山,还有多久路程?” 
  我怔了一下。 
  步华山? 
   
  这名字很少有人叫,外面的人不知此山的存在,本地的人就叫小荒山。 
  步华山这名字,好象……只有,云剑门的人这么叫吧。 
  因为竹远先生住在那里,云剑门算得上跟他有往来,才会知道这湮没已久的山名。 
  我声音有点哑:“没听说过……你打听这山做什么?要去上香还愿么?”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要去找药,救人。” 
   
  不等我下句话再问出来,忽然一声冷啸传入耳中。 
  呀,这声音也挺耳熟的! 
  再仔细听听,这……应该是那个于同的声音啊。 
   
  时间紧迫,我只来及再问一句:“你要什么药,救什么人?” 
  突然一只手又从那车帘子里伸了进来,快得我看不清动作,一把扣住我的前襟把我又揪了出来。 
  那人脸凑近了我,声音低得象蚊鸣:“你,是,卫,风。” 
  一字一字说得又慢又细,但语气绝对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我的直觉反应是想吐血! 
  连于同那个恨我恨到骨子里的家伙都没有一眼把我认出来,凭什么这个陌生人却一下子猜出了我的身份? 
  说鬼鬼到,在我没来及否认抵赖之前,于同,来得当然也不止他一个人。 
  三四条黑影站在了面前不远处。 
  揪着我前襟的这位朋友慢慢松开手,我腿软了一下,实在是没力气站了。想当初这些骨头碎成一片一片,老头儿给我接得那是万分艰难,而且说接好了会有后遗症…… 
  就是睡眠一定要充足,连内急都不要起身是最好。 
  所以我现在睡前都少喝水,而且一定保证充足睡眠。不但美容,重要是养骨啊! 
   
  我软坐在地下,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个耍剑漂亮的,语气温和而行为古怪的少年看着我,轻声说:“我叫林更,是刘青风的亲传弟子。” 
  我愣愣的点头。 
  我当然知道,单看那剑法剑路和剑气,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不过我有点偏才,不爱练剑。 
  不过,这和你猜到我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明明我们是没见过面的陌生人,我为什么没有一见到你就很酷很拽的上去揪着你的领子大叫:“你,是,林,更!” 
   
  这个人,真不简单。 
  就在我和这个林更四目相交脉脉传情……于同不爽的声音传来:“姓林的,把天松交出来!” 
  林更嘿嘿一笑,声音里满是冷厉……嗯,这人的声线真是千变万化,不知道他有没有考虑过不混武林而改行去当声优?你听你听,真是刚柔并济攻受皆宜的一把好嗓子吧…… 
   
  我坐在那里YY的时候,于同却突然被消声了,一个更加,更加,更加(我实在是形容不上来更加什么的声音,反正我听着是绝对浑身不舒服!)更加XX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公子,我不想多生是非,你现在还交天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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