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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什么好呢?”某人自言自语,仍然在犹豫不决。水饺、米粉还是米饭,这是个问题。食堂的菜太油,容易增肥,可是我连着几天没吃米饭了呀。唉,减肥大业持续处于“任重而道远”状态。
正皱眉呆立呈思考状,肩膀突然被人一拍,听到一声欢快的“小扬”,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刘雅。“你刚下班?”这句话很废,等同于外国人一见面就寒暄“今天天气如何如何”。
“对啊,今天有台手术,下班就晚了。”刘雅正轮泌尿外科,开口闭口是手术,“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廖成师兄。”
这才恍然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始终笑眯眯站在她身后。“你好。”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皮笑。我们一般称呼在读研究生们为“师兄师姐”,礼貌又不显疏离,距离刚刚好。
然后很自然的三个人坐一块儿吃饭。
“师妹现在在哪个科?”
“急诊。”我咽下一口冰冷的汤,尝出是冬瓜排骨的味道。不管在何方,食堂的汤永远只有汤而已。
“忙不忙?”
“忙。”上述对话实在太官方,我对客套的问答一向比较容易产生抵触情绪。
“小扬上一次夜班可以补休两天呢。”刘雅一脸羡慕。
“日夜颠倒,痛苦不堪。”我老了禁不起折腾,“我现在内分泌紊乱,脸上都冒痘痘了。”一边摸了摸额头的红点。
“师妹什么时候轮泌尿外?”
“……不知道。可能、大概、或许、八成,要再过几个月。”我确实不记得具体的时间安排了,所以天地良心,我是很认真在回答,绝没有敷衍的意思。不过貌似、好像、仿佛廖师兄并不这么认为。因为接下去他终于不再找我说话了。
我在心底叹口气:虽然此男长得不错,但情商不高,鉴定完毕。
心态非常好
除去日夜颠倒及忙起来会昏天黑地外,我对急诊科是很有好感的。
护士姐姐们的护理操作干脆利索而脾气温柔体贴——这显然是长期在急诊培养出的良好品质。
赵琛是个负责任的好医生,亦是个用心生活的性情中人,另外,他缝得头皮确实很漂亮。
在我看来,同事之间若能和谐相处,工作再忙再累,亦可苦中作乐。
难得空闲时,我与赵琛会面对面而坐,聊天胡侃,话题乱七八糟天南地北。
“为什么不想当医生?”问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液晶屏。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单机小游戏。
“就是不想。”我推了推眼镜框。医生这个职业太特殊,负担人命,我害怕。
“那你当初干吗报医学院?典型的吃饱了撑着。”
我白他一眼,没好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还真是没事找事做才跑来读医的。”像我这种情感永远跑在理智前头的人,一时冲动报了医学院校是完全有可能的。至于最初的理由,也许是自己刻意遗忘,也许当真是年代久远,反正已经记不清了。“我要是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学医的天赋?”拿四年青春排除一个职业选项,我还真是奢侈。
“天赋这种东西是需要挖掘的。”他用不屑的眼神看向我,“挖掘之后发现,你还真是没有。”
我华丽丽绝倒,无语凝噎。
更多的时候我们都在忙碌,忙到脚不沾地,忙到恨自己分身无术。
“扬,先帮这个病人换药,然后准备那个病人的缝合。”“好。”
“扬,这个病历怎么还没写?”“马上。”
“扬,骨科王医生来了,你带他去看看病人。”“嗯。”
渐渐熟悉,失去新鲜感,只剩下重复地奔跑。现代人的刺激阈值越来越高,于是容易厌倦。
我从换药室出来,有人打招呼。“廖师兄。”我有点意外。彼此只见过一次,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他指指坐在赵琛对面的医生,微笑解释:“我跟过来学习学习。”
看样子是请了泌尿外科的医生来会诊。我点点头,看赵琛正与那位医生交流,暂时没我什么事。“刘雅呢?”我寻找话题。
“在科里。”
“哦。”看来这个话题是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了。我忍不住无声叹息,摆出求知好学的模样:“考虑是结石吗?”
“应该是,不过B超没有看到结石。”他干脆拿过那张B超检查报告单,详细讲解解剖、生理外加临床治疗。
呃,其实……我一直是认真努力积极向上的乖学生……赵琛你干吗偷偷拿眼斜我?别以为我没发现你藏在眼底的戏谑,哼!
“师妹?”
啊?我赶紧收敛对赵琛的鄙视之情,满脸堆笑:“师兄讲得真清楚。”二成马屁,八成真心。廖成的讲述条理清晰简洁明了,是我喜欢的风格。
他看着我,渐渐地,眉目染上浅浅笑意。唉,也是寻常五官,为何组合在一起就能这般好看?我悄悄嫉妒。
怪不得刘雅每晚总念叨这位师兄。
人人都喜欢欣赏美的事物。可惜红颜易老美丽易逝,比如帅哥廖成十分钟后就消失于我的视野——回泌尿外科去了呗。
回到寝室,终于记得翻出科室轮转签到表。我对着日历比划,发现自己只需要再值一次夜班。用“只”字与用“还”字的意义差别甚大。前者说明我在急诊科混得风生水起乐不思蜀结果恍然发现时间飞逝我竟只能再待几天就得出科了。后者麽,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用我累赘多嘴了。
“哇,阿涵,我们接下来居然轮妇产科!”我惊呼。
“对啊。”姚涵正啃着苹果,含糊应了一声,同时对我的强烈反应表示不解。
我幽幽叹息:“你难道不觉得,有成堆女人在的地方很讨厌?”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堆女人,一堆整日与另外更大堆的女人们的身心健康打交道的女人。
她很诚实地摇头。
我沉默三秒,冲她露出六颗牙的标准笑容:“……你的心态非常好……”
大家陆陆续续都回来了。一天之中,寝室也只有这会儿才最有人气。彼此分享各自科室里发生的趣事,也会发发牢骚诉诉苦,然后洗澡睡觉。
好像每天都差不多如此。
生活在不知觉间形成一种固定模式。跳出原先的圈,跳进另一个圈。围城外是更大的围城,区别在于你对留在哪一座城里比较心甘情愿。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只好不停地跳进跳出,试图找一座能让自己死心塌地赖着不肯走的城。
保持微笑姿势旁观她们的热闹许久,我决定还不如睡觉来得痛快。刚爬上床,就听见刘雅喊了一声“小扬”。
“啥事?”我探出脑袋。
“你今天见到师兄了?”
哪位?我眨眨眼。大概看出我的茫然,她笑起来,补充一句:“廖成啊。”
“啊,他来会诊,就见到了呗。怎么了?”
“没什么。”她停顿了一会,当我以为没有下文时又继续开口,“师兄说他原先以为你对人冷淡不好相处,今天发现你只是比较迷糊而已,呵呵。”
这个评价莫名其妙且出乎意料。我干笑两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是正确选择。
“他对你印象挺好的。”
我忍不住45度无语望天花板。让我用什么词来形容你好呢,女人?我翻个白眼,没好气回答:“我对他没印象。”
“哎呀,你居然不觉得他帅?”
在我看来,刘雅的表情参杂有三分诧异、五分高兴、却还有两分不快。难道我不认同她眼中的帅哥是对她的一种不尊重表现?我挠头:“没说他长得不好看啊。只是我比较喜欢远观帅哥,近距离就免了。”接着,不等她再说话,嚷嚷着“睡觉、睡觉”,拉过被子蒙住头,隔绝一切噪音。
唉,女人啊,男人啊,有人的地方都不太平。
还是睡觉最舒坦。
再见,再相见
赵琛说话算话,挑了个合适的日期,约定请我吃饭。正当我准备好好表扬一下他的人品时,却得知他不光请了我,还请了好几个他的同事。
“那我不去了。”我噘嘴,“我又不认识你的同事们,很尴尬的。”
“不行,我说过要请你吃饭的。”他驳回我的拒绝,“聊几句就熟了啊。你交朋友的时候有哪个不是从陌生人开始的?”好说歹说,非要我一起去,连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都搬出来,用以证明“人应该有适当的社交活动以满足自身需要,而这次聚餐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所以非去不可”这个论断。
“你简直比唐僧还罗嗦!”我被折磨得一个头两个大,“我去还不成吗?”
他得意地笑,眼角皱纹又挤成一堆。果然是没有形象的人。
等我到了饭店才发现赴约吃饭的除我之外全是男人。四个男人,其中有三个我不认识。我有一种想劈死赵琛的冲动。
深呼吸,冷静理智如我,要注意时刻保持淑女形象。听赵琛笑眯眯介绍,名字来不及记,只知道这个是普外的,那个是脑外的,还有一个骨科的。
物以类聚,这都是一群外科动刀子的人。
“这个是我学生谢扬。”他笑得更加灿烂,“很不错一同学,帮了我很多忙的。以后去了你们科实习记得多照顾一下啊。”说完还不作罢,右拍普外的肩,左拍骨科的肩,又朝脑外的笑,非要他们有所表态才行。
我连礼貌的微笑都僵硬了。
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必须要对你好,所以人得学会感恩。只是那么一瞬间,仿佛温暖得想掉眼泪。我看向赵琛,露出大大的笑脸,眉眼弯成一条线。
这是家东北菜馆。
首先上来一盘大块的肉,接着还是大块的肉。不愧是东北菜。这年头猪肉价格飞涨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实,当我明白减肥不在乎一时一刻这个道理后,毅然决定多吃肉少说话。
他们喝得兴起,我埋头吃肉也吃得很高兴。正当其乐融融,突然听见一声拍案,有人叫嚣:“吃完了唱歌去!”
我刚塞了一筷子的鱼香肉丝,好在不是大块的肉,所以没噎住。等我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同流合污一锤定音了。赵琛吧唧泛着油光的嘴:“扬,等会一起去唱歌啊,不要让我们扫兴。”
少数服从多数,我唯有默默点头,继续未完成的吃肉事业。
吃饱喝足后,一众人打的杀往钱柜。
一路的灯红酒绿,车如流水,灯似璀璨。这是个不夜城。黑夜包裹了繁华与罪恶,欲望像一张看不见的网,谁也逃不出它的缠绕。
选好房间,准备就绪,开始飙歌。
跟一群男人抢麦不是我的风格,所以我很淑女很娴静的听他们狼嚎。这是非常培养耐心和毅力的方法,建议推广使用。
半途溜到外面喘口气。其实到哪里都一样,这个城市早被污染透彻。汽车尾气闻多了也就习惯了。
人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动物。所以人体世界才会如此奇妙。
我站在钱柜门口吹风。闷热的,带着尘土和丝微汽油味的风。
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多出一个人。一个修长的男人的侧影。我好奇打量了几眼,看不见庐山真面目,遂准备放弃。哪知对方突然转身,直接对上我的目光,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哗,我被吓到了!
“你……”“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不错嘛,有点默契。我笑起来:“你好,呃,那个,你朋友没事了吧?”我居然还记得他的模样。
“你是急诊的那个小医生?难怪有点眼熟。”他总算不再是面具脸,露出浅浅酒窝。
我嘴角抽搐。
虽然我比你足足矮了一个头,但怎么可以将“小”字放在“医生”前面呢?伤自尊了。
“他缝了十几针,现在把自己当重伤员一样供着,动不动就唉声叹气,怕手臂毁容。”他露出无奈的神情。
我哈哈大笑。
“来玩?”
我点头,用同样的问题反问之,得到“等人”的答案。然后俩人归于沉默。本来就是陌生人,实在没什么交集。“我要进去了。”到底还是觉得气氛不适,三十六计走为上,我先撤。
他应了一声,礼貌挥手说再见。
我突然感到几丝窃喜。再见,再相见,而不是拜拜,一掰两散。女人,我也是女人,所以莫名其妙发神经是正常现象。
房间内四个大男人还在吼,走调走到西班牙。我怒了,抢过麦克风,挑眉:“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麦霸!”
结果?
从此以后,赵琛和他哥儿们外出唱歌,总记得叫我一声。
急诊最后一次夜班,忙碌有余,奔波不足。
护士姐姐晃过来,打趣说:“哎哟,难得见你们师徒二人这么悠哉的坐着啊。”
“嘘——”我和赵琛异口同声。我捂着嘴偷笑。赵琛吹胡子瞪眼:“乌鸦嘴。”护士姐姐不乐意了,柳眉一皱,离开得很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