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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奕阳心里头隐隐有些猜测,可等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说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了心理建设,没那么难受罢了。
至于苏颖,她快意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痛心。
这次轮到苏颖拍傅奕阳的背了,要说安慰的话,苏颖说不出口,也不知怎么安慰他。
傅奕阳被这么无声安慰了一会儿,倒也缓和了情绪,握着苏颖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亲。
两个人互递了个眼神。傅奕阳往日里冷峻的脸也显得柔和下来,苏颖刚抬起头准备亲他下巴一下,外头芦荟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动作。
苏颖脸一红,站起身来:“想来是潘姑娘醒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瞥了他一眼,傅奕阳伸手欲打她的屁股。被苏颖躲过了,瞪了他一眼。“那我去看看了。”
傅奕阳点点头。
苏颖走到外间,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怎么样了?”
芦荟道:“大夫来看了,说是气血上涌,并无大碍,醒了就好了。”
“她真晕了?”苏颖还一直怀疑潘如月是假晕来着,俗话说没见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晕的多了装晕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芦荟也有些捏不准,想了想道:“奴婢瞧着八成是真晕的。”
苏颖似笑非笑:“甭管真晕还是假晕,现在既然她醒了,就赶紧和季姑娘一块儿回去,省的季夫人跟着担心。”
潘如月醒了是一回事,但愿不愿意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睁开眼发现在陌生的地方。张了张嘴,秋水就过来说:“姑娘你醒了,刚才你突然晕过去了,府里大太太给请了大夫来,现在咱们在府上的客居院子里。”
客居?潘如月苦笑。又问秋水:“夫人呢?”
秋水琢磨了一下,才想起潘如月说的夫人是府上的那位大太太,就道:“大太太在正院的吧。”
“夫人没在这里?”
“大太太派了跟前的大丫环在外面守着呢,这会子估计已经回正院去跟大太太回禀了。”
秋水暗自撇嘴,人家大太太作为主子,能派个身边的大丫鬟来瞧你已经是很不错的了,难不成你还要人家大太太守着你不成?自己晕倒了还能赖到别人身上不成?
潘如月咬了咬嘴角:“都是我这身子骨不争气,不管夫人的事儿。”
秋水闻言,不敢在背后编排主人家,只低头翻了个白眼,本来就不管人家的事儿。
季姗姗得了信就过来了,道:“潘姐姐醒了就代表没事了,大夫也说了你并没什么大碍,既然这样,潘姐姐还是快些起来,咱们该回家了。本来就是因为潘姐姐藏着掖着不说要跟大表嫂密谈什么,还晕了过去就耽搁了不少时间,照这样拖拉下去,回到府中少不得要挨母亲斥责的。”
潘如月蹙起眉,口气里就带出几分不耐来:“妹妹怎么只管会不会遭到舅母的责骂,就不管我的身体了么?”
季姗姗一挑眉:“大夫说了但凡潘姐姐你醒过来就代表没事了,潘姐姐一向善解人意,这次怎么就不善解人意一回呢。”
潘如月一噎,她撑着床铺坐了起来,脸色苍白,咬着嘴唇:“是我口气有些冲,还望妹妹不要跟我计较才好。”
季姗姗没好气的扁扁嘴,“做妹妹的怎么好跟做姐姐的计较呢。”亏你比我还痴长几个月,竟然让我这个做妹妹的忍让,好了不起呢。
潘如月也不知听没听懂季姗姗的言外之意,自顾自的说:“既咱们要回府了,总得要跟夫人告个别,不然便是没礼貌了。”
季姗姗嗤笑一声:“这次,潘姐姐倒是知道了。不过大表嫂那边传话过来,说是时辰真是不早了,就不需要来回折腾了,让咱们只管从这里走便是。”
潘如月咬咬嘴唇,心想都这个时辰了,奕表哥应该是回府了吧?以她的经验,这时候奕表哥应该是在外书房,那是轻易不让人打扰的。她也摸不着去外书房的路,心里忐忑,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想着奕表哥有可能在正院,有这样的可能,她就想试一试的。
潘如月打定了主意,就捏着帕子道:“这次我给夫人添了麻烦,总得要去跟夫人当面道个歉,再谢一谢。”
季姗姗耐性基本告罄,缓了一口气道:“大表嫂仁厚,不会计较这点小事儿的。”
“夫人计不计较是夫人的事儿,而我道谢则是我的事儿,我总得要问心无愧才觉得安心呢。妹妹若是不愿意陪我去,我自己去也是一样的。”潘如月说完话就下了床来,也不管季姗姗答不答应,就快步出了门。
PS:
第二更。
☆、129章 不知所谓
眼见潘如月疾步往外走,玛瑙和秋水都傻眼了,玛瑙竖着眉毛,在心里骂了句不要脸,就去看季姗姗:“姑娘,这?”快拦住啊。
季姗姗不慌不忙的说了句:“她能找着去正院的路?”
玛瑙恍然大悟。
季姗姗又对秋水道:“还不快去扶住潘姐姐去,以防再步履不稳摔在地上。”
秋水忍住笑,快走了几步就赶上潘如月,嘴里劝着:“姑娘,虽说大夫说您只要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可您身子骨到底要纤弱一些,怎么能这么奔走呢?还有奴婢说句逾矩的话,既然大太太怜惜您,您就该领了这份情,以着大太太的仁厚,想来就算姑娘您不去亲自道谢,也不会把这事儿多放在心上的。”
潘如月心心念念的都是傅奕阳,如今只差这几步路了,她又怎么能放弃呢,轻蹙起眉毛,道:“夫人怜惜是夫人的事,可我总不能不知感恩,要是不去当面跟夫人道谢,我心里着实不安。”
秋水也不好再劝,回头瞧了瞧季姗姗按兵不动,心里焦急,要是潘如月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潘姑娘是主子,夫人也不好罚她,可倒霉的还不是下人。
潘如月脚踏出院门了,入眼的全是陌生的地界,一时间傻了眼:“这是在哪里啊?”
秋水也惊讶了,这不是才问过吗?但谁让人家是主子呢,就回道:“这是侯府客居的院落。”
“可,可我不是在正院晕倒的吗?”潘如月眼底一片迷茫,“怎么被挪到客居院落里了?“
秋水都替潘如月觉得臊得慌,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怎么也得避嫌啊!
潘如月也没想秋水回答,咬了咬嘴唇:“我知是夫人不待见我,罢了……”
秋水真是恨不得把潘如月的嘴给堵上,再把自己的耳朵给塞住,听听这位表姑娘都说的什么话!竟然埋怨上人主人家了,还是在人家的地盘!
秋水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扯了扯潘如月的衣袖:“姑娘!”
潘如月自顾自往下说:“既是如此,那我就更应该去找夫人赔罪了。”说着她还撑了撑额头,“我不过是晕了下,现在并不觉得多难受了。秋水你就别拦着我了,咱们快些去吧。”
一时,道谢就成了赔罪。
秋水低下头,心说:我就没拦着你啊。
潘如月这一番唱念做打好不精彩,可惜了,从头来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秋水不动,潘如月皱着眉头:“还不随我去。”
秋水苦着一张脸,喏喏道:“姑娘,这是侯府。”她不认路。
潘如月咬了咬牙,转眼瞧见不远处站立的小丫头。想让她领个路,奈何那小丫头木讷道:“奴婢有差事在身,没有传唤去正院是不合规矩的。”
潘如月只轻声细语说:“你只需把我领到正院去,夫人她自是不会罚你的。”
季姗姗走过来,笑着说:“潘姐姐平日里最是宽厚善良。怎么这时候竟是为难起一个守规矩的小丫头来了?再说咱们是客,行事总不能越过主人家去,潘姐姐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潘如月脸一白,越发肯定苏颖和季姗姗联合起来刁难她,怎么能这样?她有些气恼道:“可这就是夫人的待客之道么?那,那实在是……”
芦荟领命而来。正好听到潘如月的这句话,本来就因为潘如月之前做下的事很没几分好脸色,这会只把脸皮扯了扯就放了下来:“我们太太想着之前特意给出来的如意金簪入不了姑娘的眼,可潘姑娘既然特意来府上做客,总不好薄待了。现下知道了姑娘身子虚,就让我拿了些补身子的药过来。聊表心意。”
不等潘如月说话,芦荟又朝季姗姗曲了曲膝:“我们太太已经差人去给府上送信了,想来潘姑娘这般耽搁了回府的时辰,路上又得慢行,少不得让府上担忧。就先去了信。”
“还是大表嫂考虑的周到——”
潘如月见状就急忙忙的插话进来:“这样,咱们就更该在拜别夫人的时候诚心诚意的道谢了。”又对芦荟说:“虽说夫人心善,可哪有客人不拜别主人家就径自出府的道理,说出去岂不是让人家觉得我们没礼貌,到时候可就白费了夫人的一番苦心了。还请这位姐姐领我们到正院去,就算只是在门外说一句话,见不着夫人的面,也是好的。”
芦荟对潘如月的时候照旧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脸:“哟,可当不得潘姑娘这话,如今幸亏潘姑娘没大碍,不然我家夫人就不知该怎么跟季夫人交代了。”
来人家家里做客,好端端的晕过去,这算怎么一回事。
“我家太太也是顾忌着潘姑娘这身子,不愿潘姑娘再多走几步路,再有个好歹,哪个都不捏着干系的。”
潘如月豁出去了,站直了身体:“我身子并没有旁人说的那么纤弱,先前晕过去,也只是起的急了些,现在缓过来了,这几步路我还是能走的,就请这位姐姐成全我吧。”
季珊珊闻言,冷笑一声。
潘如月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只殷切的看向芦荟。
芦荟为难了,她看向季珊珊,潘如月连忙说:“珊珊妹妹自然是没意见的。”
这下她就能做了季珊珊的主了。
季姗姗倒没有出口反驳,她当然看出来芦荟过来的意向,要真是苏颖不愿意让潘如月过去,芦荟就不会在这里扯皮这么久了,还潘如月一说,她就露出为难的神色来。
主人不发话,当丫环的哪敢自作主张。
只可惜潘如月还在那自以为是的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季姗姗自然是乐意看她倒霉的。
“既然如此,那就请两位姑娘跟我来吧。”
从客居的院落到正院真不是几步路的距离,潘如月晕倒了被人抬到这客院里来自然是不清楚的,等跟着芦荟走来走去,还没到主院,潘如月就喘个不停。
芦荟停下来问她:“潘姑娘可是受不住了,您要是改变主意,现在还来得及。”
潘如月咬咬牙:“我没事。这位姐姐只管前面带路便是。”
“可当不得潘姑娘这般说,姑娘只管叫奴婢名字便是了,哦,对了奴婢叫芦荟。”
季姗姗绷住脸。才没有笑出来。
潘如月经过南院时,不由多看了一眼,这就是这多看一眼,才不由得皱起眉来,在她的记忆中,南院从没有这般萧条,门口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可怎么现在一股子落败,连看门的婆子都不见了人影。
潘如月心里疑惑,就没存住疑窦。开口问芦荟:“不知魏姐姐如何了?”
芦荟皱了皱眉才反应过来潘如月说的是谁,打心里看轻了她,疑惑道:“潘姑娘说的可是我们府中的魏姨奶奶?”
芦荟这话一出,不只是几个丫环变了神色,就是季姗姗也不屑起来。跟人家府上的妾叫上姐姐了,真是自甘下贱!
潘如月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她点点头。
“不知潘姑娘是怎么结交了我们府上的魏姨奶奶的?”芦荟一阵见血的指出来,季姗姗听了这话眉毛拧了起来,是啊,潘如月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选秀女,家又不在京城。而是客居在她家,又是怎么知道勇武侯府上有这么一个妾室的?
还是说,潘如月一心想着嫁到侯府来,才千方百计的打听侯府后院的事么?
要是这样,那不就是潘如月的龌蹉心思就成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么?
这可要不得!
潘如月及时醒悟过来,抵住舌尖。眼睛闪烁,胡乱扯了由头:“偶尔听说府上大姑娘的亲姨娘,才知晓的,一时好奇才问了出来。”
漏洞百出——大姑娘的亲娘是魏姨娘这并没有藏着掖着,可都已经知道这点了。那就应该知道魏姨娘已经死了。还有她怎么就看见南院就问起了魏姨娘,摆明是知道魏姨娘住在南院的,这就有问题了,她到底是听谁说的,就算是知道魏姨娘住在南院,可这潘如月不过是来侯府两次,又怎么清楚侯府后院的院落位置的?
疑点重重。
可不能再扯下去了,芦荟压住心里的疑惑和不悦,不在多问就领着潘如月和季姗姗继续往前走了。
季姗姗看潘如月的眼神中也带着审视和不屑,这件事也只有先压在心中了。
潘如月离正院越近,心就砰砰跳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