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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颖“唔”了一声,示意芦荟送陈夫人出去。
因为先前的事儿,芦荟就推了推白芷,白芷抿着嘴笑了笑,笑的芦荟瞪了她一眼,她才走过去送陈夫人出去了。
“太太……”芦荟偷瞄着苏颖的神情,见苏颖脸色不像是她想的那样不好,有些拿不准主意,吞吞吐吐道:“太太,方才奴婢冲动了,不该为着二太太嘴上占占便宜就把话给挑明了,请太太责罚。”
苏颖挑起眉毛看了芦荟一眼,失笑道:“你听听你说的像是认错的话吗?”
“太太!”
苏颖不以为意,“我知道二太太是个什么德行,她就是想占占小便宜,不过这次她可是有长进了。”
芦荟不解。她看到的陈夫人还和原先一样啊,便问:“太太,这话儿是怎么说的?二太太可是什么都能往外说。”
苏颖想到刚才陈夫人喋喋不休的把她知道的都往外说,一点都不顾忌的样子,哑然失笑道:“她这样的。别人要套话可是一套一个准。”
苏颖觉得陈夫人说的十之有八,九分是真的,陈夫人不信陈宛秋能拿出那么多银子,苏颖倒是觉得可信。
毕竟苏颖知道陈宛秋很有商业天赋,不但有一座专门出产反季节蔬菜瓜果的温泉庄子,生意兴隆的胭脂铺子。还有日进斗金的酒楼,甚至还有一家书肆。
尽管现在这些都因牵连到刺杀忠睿王爷的一案中被查封了,就是如此,苏颖才清楚认识到陈宛秋具体的产业。
当时苏颖是怎么想的,唔。好像是怎么没见她开青楼呢?
在这方面,苏颖实在是佩服至极。
苏颖得承认,她在这方面可没什么建树,苏氏的嫁妆铺子原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压根不能和陈宛秋的风光伟业相比,所以陈宛秋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苏颖暗自琢磨起陈宛秋那么慷慨拿出那么多银子的缘由,联想到前段时间陈家的加官进爵。苏颖就明悟了。
陈宛秋是想自抬身价,可在苏颖看来,收效甚微。陈家根本就没有能够支撑门户的男儿。光指望着陈宛秋有大造化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可不长久。
更何况听陈夫人说的,戴夫人和陈宛秋之间的分歧很大。
苏颖觉得不能小看戴夫人,她可比傅母有勇有谋多了。
陈夫人真是没能从戴夫人身上学到一星半点,陈宛凝知道的都比她多得多。
苏颖慢慢吁出一口气来,陈宛秋如今可是她心里的一块疙瘩。只有看到她过得不好,苏颖才觉得开心。
陈夫人从正房出来。心里就直打鼓,越想越觉得不安。连原先想到在把姜夫人送到上房的礼给昧下的想法都顾不得了,带着苏颖给的安抚意味的礼就急匆匆的回家找陈宛凝商量了。
陈宛凝听完陈夫人的描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悲哀感。
撇开了那箱子礼不谈,陈宛凝游移不定的问:“你说大嫂无缘无故的扯起了陈宛秋?她是怎么说的?”
陈夫人撇撇嘴道:“说近来又有了关于她的传言,说她是仙女下凡,呃,还说,”她仔细想了想,一拍手说,“对,还说陈宛秋手里有能包治百病的灵药。”
陈宛凝重复着:“包治百病的灵药?”
陈夫人点了点头,道:“大嫂是这么说的,我觉得这不可信。你先前不是说陈宛秋病得不能见人,还不请大夫吗?她要是真有什么包治百病的灵药,她怎么不自己吃?”
陈宛凝眉头皱起来,自言自语道:“灵药?”
陈夫人见状,扁扁嘴道:“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也信了吧?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不知道是怎么编排出来,诓人的。反正我是不会信的。”
陈宛凝一愣,回过神来一字一顿的说:“我没信,我只是在想这样的流言到底是谁编排出来的?”
仙女下凡?呸!她俨然是恶鬼附身,该下地狱的!
陈夫人“咦”了一声,问道:“这难道不是父亲背后鼓捣出来的吗?”
说到这里,陈夫人从鼻翼里重重哼出一声来,酸溜溜的说:“父亲可是偏心到没边了,为了陈宛秋可真是劳心劳力的。有个好命格还不够,现在竟是离谱的弄出个仙女下凡来了,谁会信啊!”
陈宛凝眼中闪过浓重的阴霾,她自然是知道,就是因为这条传言成了陈宛秋的催命符,陈家也会跟着一蹶不振。
陈宛凝旋即愣住了,尔后针扎一般的头痛叫她把牙咬的咯吱咯吱地响。
陈夫人立马发觉到陈宛凝的不对劲,慌张道:“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绿湖,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扶到床上去。翡翠赶紧去请大夫来。”
就在陈夫人说话的这短短时间内。陈宛凝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她猛地攥住陈夫人的手,喑哑着嗓子说:“别请大夫,不。”
陈夫人急的瞪眼睛,可见陈宛凝这么坚持。她忙道:“不请,不请,你先别说话了,往床上躺一躺。”
等陈宛凝躺下了,神色渐渐缓和过来,陈夫人用帕子擦着她脸上的冷汗。黑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可要把我给吓死了。”
陈宛凝看着陈夫人忙前忙后的,心里一暖,她曾对陈夫人有过诸多不满,又觉得她有时候不知所谓又无理取闹,还得她这个做妹妹的在背后帮着收拾烂摊子。
可这一刻。陈宛凝觉得这是她亲姐姐,她要是再嫌弃,那还成什么样子,再说陈夫人可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
陈宛凝喝了两口水,扯出一丝安抚的笑来,“我没事,陈宛秋的事你不必管了,反正她也不会碍到咱们什么。”
陈夫人瞪大眼睛。凑到陈宛凝身边挤眉弄眼的低声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先前你可是恨不能啖其肉喝其血的,怎么现在就变得……嗯,置身事外了。这可不像你啊。反正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再说了她要是真的有大造化了,到时候可还有咱们的好日子,说不得连母亲都要被打压。”
陈宛凝在陈夫人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心漏跳了一拍。
等到陈夫人说完,陈宛凝才知道她是多想了。装作沉思的模样跟陈夫人说:“不是说她是仙女下凡吗?既然如此,说不定她很快就会羽化成仙。重新回到天庭去了呢。”
陈夫人嘴巴张的都能塞颗鸡蛋了,她盯着陈宛凝半晌。试图看透陈宛凝刚才那番话是在说真的还是在撒谎,最后她放弃了,“你是说真的?”
陈宛凝突然觉得身上的压抑消散了,看吧,就说陈夫人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这就是一条优点。
“啊,我个人这么认为。”
陈夫人愣了一下,然后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了陈宛凝一把,气鼓鼓的说:“我就知道你是骗人的,你当我没听过戏本吗?你没听过那一出《枉凝眉》吗?这里面唱到绛珠仙子转世,要还了神瑛侍者一番恩情,结果呢,泪洒尽就吐血而亡了,哪里来的羽化成仙?”
陈宛凝实在是败给陈夫人了,她怎么能联系到戏本上去?
不过,在陈夫人的怒视下,陈宛凝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她说:“我只那么想想罢了,你要知道,我可是不信陈宛秋那般的会是劳什子仙女下凡。”
陈夫人点头附和:“她要是仙女下凡,那我还是绛珠仙子转世呢。”
陈宛凝满头黑线。
陈夫人这是咒自己早夭呢,还是在寻求神瑛侍者的转世呢?自己把自己都折进去了。
陈夫人还没忘了她回来找陈宛凝商量的目的,“那你说为什么大嫂会无缘无故的问起陈宛秋来?我原本还以为大嫂是要巴结陈宛秋呢。”
陈宛凝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咬了咬嘴唇,道:“那你怎么就没问问大嫂缘由?”
陈夫人脸上讪讪的,干巴巴的笑了笑,道:“我只顾着说了,到头来就忘了问。”
“说?你和大嫂说什么了?”不是陈宛凝敏感,而是陈夫人的前科累累,她嘴上就是没有把门的,再者看陈夫人扭捏的样子,肯定是说了不该说的。
陈夫人在陈宛凝的视线下,选择了半遮半掩,小声说:“我只说姑妈送给陈宛秋的那两套头面,最后兜兜转转的到了咱们手里罢了。”
末了她干脆说:“反正大嫂都知道我爱占便宜了,这可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没看着大嫂还送了我不少东西么。”
陈宛凝瞠目结舌,一时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真是败在了陈夫人的厚脸皮之下。难道爱占小便宜还成了很光荣的事儿吗?还有她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都得意上了,太叫人心塞了!
☆、228章 顺藤摸瓜
“太太,关于陈二姑娘的流言都传遍了,说她是仙女下凡,才会有贵不可言的命格,如今在京城百姓口中都传疯了。”芦荟让她哥哥出去打听清楚了,回来和苏颖汇报。
苏颖绷着脸,既然是仙女下凡,怎么不说陈宛秋有令人长生不老的仙丹呢,这样的话儿绝对是要逼死陈宛秋的节奏。
“可能查出来是谁传出这样的流言的吗?”苏颖问完就觉得白问了,在一夕之间让流言传遍京城,能做的人可不多。
苏颖摆摆手,示意芦荟不用回答了。
芦荟咬着下唇,欲言又止,来回偷瞄着苏颖。
苏颖不可能感觉不到,“怎么了?”
芦荟一咬牙,道:“奴婢的大哥在外偶尔还听到一则传言,事关老爷的。”
“什么流言?”苏颖来了兴致,傅奕阳会有什么流言,转念语气一凛,“难道红玉的事儿传出去了?”
“那倒不是,”芦荟连忙否认,红玉之事牵连了好些人,那些知情人全都被灌了药发卖了出去,其余的都被噤了口,在这种情况下可没谁敢顶风作案,“是说侯爷惧内的!”
芦荟一咬牙,快速地说出来,低下头不敢去看苏颖的脸色。
苏颖:“……惧内?”
我的天啊!苏颖目瞪口呆,然后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芦荟傻眼了,太太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怎的了?”一道清冷低沉的男声突兀的响起,芦荟吓了一跳,老爷什么时候过来的?
“老爷。”芦荟连忙行礼。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苏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抹了抹眼角,抬头看到正气凛然的傅奕阳,忍俊不禁。
傅奕阳觉得莫名其妙,他还没进屋门就听到苏颖畅快的笑容。她可是很少这般畅快大笑了,不由得叫人好奇。
芦荟恨不得把头埋到膝盖里去了,她怎么都没想到苏颖反应出乎意料,那哪里是什么好名声啊,她可不想两个主子刚和好,就再闹别扭。她再呆着也无济于事,赶紧找借口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奴婢去沏茶来。”说着拿了托盘飞快的打帘子出去了。
傅奕阳端坐在榻上,不怒而威。
苏颖止住了笑,端正了下姿态。清了清嗓子,压住笑意同他说:“你可知道芦荟刚才和我说什么了?”
傅奕阳斜了苏颖一眼,苏颖自顾自说:“在外头可是有人编排你惧内呢。”
傅奕阳脸色沉了沉,“很好笑?”
苏颖头皮发麻,傅侯爷多有威严,不管是在府内还府外,她可还没做到以柔克刚,怎么就给傅侯爷按上了个惧内的名头。
苏颖笑着说:“这倒不是。只觉得这怕是因为,”她点了点嘴唇,“这个惹出来的。不过没想到竟是个你按上这么个名头。”
苏颖看了一眼脸色还算正常的傅侯爷,好似他不怎么在意这样的名头么?这可真是有些出乎苏颖的意料了。
傅奕阳手指敲了敲桌子,神情自若得来了句:“清者自清。”
苏颖绷着脸,没让自己再笑出来,她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可知道外面有关陈宛秋的传言,这次说她是仙女下凡。手有灵药。”
傅奕阳皱了皱眉,奇道:“怎么又是她?”
苏颖觉得奇怪了。这‘又’是从何而来?难道陈宛秋还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
“短短一月内,满京城全都是她的传言。闹得天下皆知,无异于自掘坟墓。”傅奕阳对此持有不屑的态度。
“咦?你觉得传言是陈家自己传出来的吗?”
傅奕阳抿了抿嘴,显然是不想说陈家极力向皇上进献陈宛秋一事,这样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无异于自贬身份,让人觉得滑稽。
苏颖感叹道:“他们这不是得意的忘了形吗?这几条传言是一条比一条更有冲击性,听着都叫人觉得胆战心惊的。这件事若是搁在旁家的,我也不必跟着上心,可陈家毕竟是咱们的舅家,娘舅娘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咱们家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我可是不希望再因外事起波澜,跟着心惊肉跳的。”
傅奕阳听了她这话神色是松下来,倒反而冷笑一声:“我那舅舅,可一意孤行,听不见旁人半点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