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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子就要回杭州了。再往后恐怕也没有机会了,不吐不快罢了。”
季夫人顿觉得尴尬至极,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一时之间可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干巴巴的说:“其实你也看到了。她就是那样的德行,我们姑嫂之间很是不对付。只如今潘家遭遇横祸,若为个几句难听的话,对她落井下石,为此伤了我和老爷的夫妻感情,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苏颖似笑非笑:“那就是她的命。”要是叫潘夫人的丈夫知道。潘家会遭难大部分缘由都要归咎到潘夫人身上,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形呢。
季夫人攥着帕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端起茶杯来喝了口茶来掩饰尴尬,但听苏颖说:“夫人大可放心。我们侯府可不会拿潘如月个年幼无知的丫头做什么。先不说这是丑事不能外传,单就是咱们还是亲戚,总不能就此伤了和气。”
顿了顿,苏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就是想送官,那也没个诉状不是。难不成我们还能说是被个疯丫头乱吠乱叫的膈应到了?再说了我倒是想着叫潘如月为她的不当行为付出代价呢,可我一来不是她的父母,就是连长辈都不是,再来又不是潘家的宗族之人。说出来的话难免没什么作用。”
季夫人尴尬倒不行。
苏颖就当没看到,继续笑着说:“说实在的,知道潘如月的父亲被罢了官。我可实在是松了一口气呢。夫人您也懂我的意思吧?”
季夫人怎么会不懂,潘如月那疯样子去宫里参加选秀还不知上赶着送死,一个不慎叫人抓了把柄,几家子都会跟着糟心。
“她没了选秀的资格,如今就要回杭州去了。如此天高皇帝远的,到时候就是潘如月再出个什么幺蛾子。也碍不着我们什么事了。毕竟如今说起来,到底您也只是她的舅母。她生身母亲在旁,您也不好越俎代庖的管。
可这回了潘家就不同了。到底还有潘家的宗族在,而且她父亲可还是白身,潘太太可没了往日里的骄傲。就算是有个一品尚书的嫡亲哥哥又如何,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么一来,可不是多了许多约束力。
更何况看样子潘如月的兄长是知情,等他回去向父亲一说,这出嫁从夫的,想来潘太太也会痛定思痛。到时候,可就不会只光光为潘如月这个女儿考虑了,怎么也得为儿子想想,为着潘家想想不是。”
苏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端起原先上给傅奕阳的茶盏。好在傅奕阳的茶盏里的茶水基本没动,苏颖连喝了几口,才觉得嘴里没那么干涩了。
这些话听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可再仔细分辨一下,句句都是含沙射影。
言外之意季夫人听的明明白白,潘如月再这么作下去,潘家的宗族若是知道了,潘如月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至于潘夫人,就算有季大人在背后撑腰又如何,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还真的是天高皇帝远。
但这还不是主要的,季夫人觉得苏颖的意思是,潘夫人和潘如月不是没人收拾,何必现在自个亲自动手。
季夫人心想,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季夫人可不是季大人,潘夫人又不是她嫡亲妹妹,反而是给季家带来不少麻烦的小姑子。季夫人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潘夫人若是倒霉了,管她什么事呢。
就像是苏颖说的,他们侯府可不会拿潘夫人和潘如月如何,等傅奕阳他们商量完,潘夫人和潘如月就可以走了。
苏颖斜睨了一眼一脸死灰的潘如月,蹙着眉道:“怎么还梳着妇人髻?”
芦荟连忙道:“奴婢本是想给潘姑娘把发髻梳回来,只潘太太不愿意,这才……请太太降罪。”
苏颖“嗤”了一声,摆摆手:“罢了,左右这回能坐着马车出府,不会再叫人误会了我们侯府的。”
她们主仆一唱一和的叫当场的人脸色都不好看,除了傅奕阳。
潘夫人张了张嘴,刚发了个音就被苏颖堵住了她的话头:“我知道潘太太想说什么,毕竟潘如月做这副打扮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被人瞧见了在所难免。再加上潘如月在门后的德行,很容易叫人误会。
到底有关我们侯府,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好在你们很快就会离开京城了,到时候就是有人想说什么,只要潘如月不再在京城露面。相信就算是有传言也会很快散了的。”
这种“乍一听是为对方好,可实际上是讽刺再讽刺”的话语,苏颖今日可真没少说,锋芒毕露。
可偏偏从苏颖嘴里说出来,就叫人反驳不能,毕竟她说的可都是事实。
潘夫人脸上红红白白。一口老血哽在了咽喉。
至于被讽刺的当事人,她的心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季夫人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苏颖可真是牙尖嘴利。这要是脸皮薄的,怕是被说的羞愤欲死吧?哪里像潘夫人这样的,感觉就是不痛不痒的。
潘夫人决定不和苏颖一般见识。叫她带过来的丫环扶着潘如月往外走。
季夫人打了个圆场:“这次难为你们夫妻了,等我府上有了消息,定是立马叫人传信过来。”
苏颖语气温和:“那敢情好,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暗地里帮了潘如月,促使她做出这么不成体统的事来。”
不绵里藏针不舒夫斯基。
季夫人只笑而不语,站在一边的季大人面色不愉,潘璋垂着头,想来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唯独傅奕阳神色如常。分不出喜怒来,可他不说话制止,显然就是默认了。
这一帮子人总算走了。苏颖坐下来,紫苏端上了调的蜜水,苏颖喝干了一盅,她今天实在是说了不少话,不喝水如何行。
放下茶盅问傅奕阳:“商量的结果是什么?”
傅奕阳挑挑眉,带着嘲讽意味的说:“不过尔尔。”
苏颖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晦涩不明的情绪。“我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推了潘如月一把,有些不明白这用意是什么了。”
闻言。傅奕阳也皱了眉头,道:“会查清楚的。”
傅奕阳是想到了敬国公世子。毕竟上一回就是敬国公世子将愚昧的潘夫人拉了出来,摆明是要把潘夫人当成了车前卒,替罪羊。
何况潘夫人的丈夫以往还是敬国公府的门生,如今他出了事儿,可是牵连出来不少事儿。
可就像是苏颖说的,是何用意,实在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苏颖岔开话题,用轻松的语气说:“先不管了,你饿了么?这已经过了平时的饭点了,可有什么想吃的,叫小厨房做来?”
苏颖和傅奕阳是能暂时把问题抛开来,可季大人这一边却不能,他们还得调查清楚潘如月是如何出了季府的。
其实,最快捷的法子就是问潘如月了,可潘如月一副生不如死,听不进别人说话的样子,能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潘璋看了潘如月一眼,奇道:“先前勇武侯夫人都能叫她开口说话,怎么这会子如月却是问不进去了?”
潘夫人满腔火气找到了发泄口,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苏颖的坏话。在她眼里,苏颖从头到脚就是一无是处。
连季夫人都听不下去了,她冷笑道:“快住嘴吧!若不是他们夫妻既往不咎,你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瞎咧咧!”
“你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在勇武侯夫人面前我替你遮掩,也不过是为了季府的名声。如今在人后,你又何必揣着明白当糊涂?”季夫人硬声说着,带出来的不屑显而易见。
末了,说了一句“我去盘查,可没工夫听你乱扯”,就甩袖子走了。
至于季大人?他可是耻于与潘夫人为伍,不在这里。
潘璋知道其中一部分内情,一时间也是觉得羞惭,看着一脸愤恨的潘夫人以及木愣愣的潘如月,顿觉得心力交瘁,苦笑不已。
他还不能这么干坐着,侯府那边儿还等着他们给个说法呢。
潘璋苦笑着离开了,留下潘夫人瘫坐在椅子上骂骂咧咧。
☆、233章 倾情演绎
“查到了?”傅奕阳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冷凝着脸问道。
永平垂着头,恭敬得回道:“是,跟着丽月娘家一家顺藤摸瓜,查到了和他们约头的人。”
永平这时候顿了顿,傅奕阳脸色凝重起来,平静的问道:“是谁?”
“是陈家的陈李氏,乃是陈二姑娘的奶娘。”永平可是怎么都没想到,跟丽月一家子接头的竟然是陈宛秋的奶娘。很显然,一个奶娘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能耐和胆量,这再往后自然就是陈宛秋了。
可永平觉得难以相信,陈宛秋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竟是将手伸到了勇武侯府里?
更甚者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才是叫永平最为费解的地方。
永平不由得往深处想,虽然说那陈李氏是陈宛秋的奶娘,可她却是陈家的下人,能那么大的能耐也就是陈远良和戴夫人了。
只是要是上升到陈远良身上,这件事就更复杂了。
但永平却是仍旧想不通,陈家乃是勇武侯的舅家,就算傅奕阳和陈远良,舅甥关系并不是特别的融洽,可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
要说是戴夫人,那也不是说不通,毕竟那些恣凶稔恶的手段都是冲着大房来的。
戴夫人的两个嫡亲女儿都是二房的,她想替二房鸣不平,将阴毒的手段用到大房上来,也不是不可能。
可永平私以为,这不像是戴夫人——这么一位当了多年家的当家夫人——会做出来的,更像是老太太也就是傅母的做事风格。
毕竟傅母前科累累。像是买通贼寇想毁了当家太太的名声;联合傅煦阳谋夺爵位……那样的疯狂。
事实上,在当初魏氏和丽月的阴谋曝光的时候,不是没有人怀疑上傅母。
那时候傅母还是侯府一呼百应的老封君,就算威名受创,不能像以前一样呼风唤雨。可在侯府的能量可不是苏颖能够抗衡的。
能够做到那些事儿,侯府里也就傅母有那个本事了。
可没想到,如今竟是牵扯到了陈家。
永平自己在心里捋顺线索,他却是将陈宛秋第一个给排除了。
但傅奕阳并不这么想,陈宛秋?
傅奕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桌面上,对于陈宛秋这么个在个人体统上。和潘如月相比有过之而不及。
光是傅奕阳撞见的就不止一次,第一次是在元宵灯会上,当时陈宛秋和忠睿王爷在酒楼相约,也就是那一回,陈宛秋借着苏颖的话题说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第二次则是苏颖在云若寺外遇险被忠睿王爷救下,傅奕阳上门向忠睿王爷道谢未果,在回侯府的路上遇上了忠睿王爷,被邀请着喝酒。陈宛秋就在一旁充当侍女,叫傅奕阳十分的反感;
说到第三次,这次场面可实在是热闹非凡。一方面陈远良正叫陈宛秋在皇上面上“献丑”;一方面忠睿王爷不期而至;最后则是傅煦阳在隔壁包厢和傅奕阳大打出手,傅煦阳试图叫傅奕阳“现出原形”。种种汇合起来,可实在是精彩纷呈。
除了这些之外。傅奕阳自然还知道,去年在傅母的寿诞上,傅煦阳和陈宛凝被算计。生米煮成熟饭一事中,这里面有苏颖动的手脚不假,只知道傅母的算计,陈宛秋采取的不是避免,而是将陈宛凝拖下水。
凡此种种加起来,陈宛秋在傅奕阳这里可没什么好感值。甚至傅奕阳对陈宛秋厌恶感几将和对潘如月的比肩。
但这也没有叫傅奕阳重点关注的地步,毕竟傅奕阳觉得陈宛秋这么一个内宅女子。注定是翻不出什么大浪花的。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得不叫傅奕阳正视了。
在忠睿王爷云若寺遇险后,查封的店铺中有两家是陈家的,当时陈远良还上门叫傅奕阳在中间转圜转圜,为此傅奕阳还知道这两家铺子竟是陈宛秋鼓捣出来的。
当时傅奕阳心里挺错愕的,但转念一想,陈宛秋都敢在选秀时暗中勾搭忠睿王爷,这可就不是一个有教养的大家闺秀会做出来的。那行商贾之事,也不是她做不出来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短短时间有关于陈宛秋的流言铺天盖地而来。
苏颖都能意识到这件事的不正常,毕竟按理来说,一条流言流传开来,就算是一传十十传百,可也不会就像是一夜间,这种流言就充斥了整个四九城,这背后必定有大能量的人推动,陈家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傅奕阳政治嗅觉可是比苏颖灵敏了不知凡几,他自然是觉察到整桩事件背后的暗涌,而这一点在之后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中得到了证实。
最新的流言“陈宛秋是仙女下凡,手中有灵药”,傅奕阳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更加确定了有人想叫陈家落入危难之中。
因为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