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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颖若不是了解傅奕阳的脾气,恐怕都会误会了。斜睨了眉头皱的打结的傅侯爷,就是先前知道陈远良是被陈宛秋下毒以及陈宛秋是借尸还魂的时候,眉头都没皱这么高。
“我这不是没事么?”苏颖这么一嘟哝,就被傅奕阳瞪了一眼。
苏颖不想把陈宛凝给牵扯进来,反正不管陈宛凝苦衷如何,她都不想再和她以及陈夫人有过多牵扯了。
苏颖不嘟哝还好,这一嘟哝可把傅奕阳的话痨毛病引出来了,他真的絮絮叨叨的说了苏颖好半晌。
实在是难得在清醒的时候,说那么多话,直把苏颖说的抬不起头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加以反省后,才停歇了。
苏颖暗暗松了一口气,生怕傅奕阳再像教导主任训导学生一样训导她,把他的茶杯往他手边挪了挪,喝口茶歇歇吧。
不过经过他这么一打岔,原本应该重点关注的那‘借尸还魂’的离奇事件就有点被轻视了。
苏颖自认是早知道了,又有她自己这个特例在,所以才能表现的比较淡定,可傅侯爷完全是第一次听说。竟也表现的那么淡定,实在是有颗大心脏。
不是说‘子不言怪、力、乱、神’的吗?怎么看傅奕阳的样子,他一下子就接受了呢?
苏颖左想想右想想,然后……觉得自己思维太发散了。
等回到正院,苏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还没问下傅侯爷,在得知了陈宛秋其实是‘借尸还魂’的这件事的感想呢。
芦荟原本是跟着苏颖到前面去的,只不过到了书房时,苏颖摆手让她停下了,等苏颖进到里面时,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不清楚。但却是见到了永平着人从里面拉出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出来。
真有这么个女人啊!
芦荟有心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可永平哪里有空和她说详细的,只摆手势说啥事没有只管放心,就自去忙自己的了。
芦荟见了这手势稍微放了心,可一直没见苏颖出来。心里也跟着煎熬。好不容易盼到苏颖出来了,一瞧苏颖的神情,还真拿不准她这是好了还是不大好了?
琢磨了下,就多问了句:“太太,老爷可是要回来用晚饭?”
苏颖真没意识到自己的大丫环也感染了她想太多的习惯,听芦荟这么一问,就随口说:“要。”
比起这对不管是真淡定还是假装淡定的夫妻,其他人可就没那么淡定从容了。
陈家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昨日戴夫人和陈远良接连晕倒,戴夫人不过是气血上涌,很快就醒过来了。不比陈远良晕倒的方式别开生面,就连晕倒的理由都特别的玄妙。
但不管怎么说,陈远良吐了一口黑血之后醒过来了,戴夫人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叫底下人伺候着。
紧接着陈宛秋一脸血的被底下丫环发现晕倒在亭子里,戴夫人多想叫陈宛秋自生自灭。只不过鉴于陈宛秋如今表面上还是陈家的女儿——她也只能是陈家的女儿,戴夫人很明白比起传陈宛秋自他的名声。就算是让她看不过眼的命格高贵之说的,也都好过陈宛秋是鬼祟附身。一旦沾上这事儿,陈家可就真的算毁了——戴夫人做嫡母的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家的女儿自生自灭。
陈宛凝双眼通红,可真是恨不能趁她病要她命,被戴夫人劝住了。
陈宛秋就是要死,也不能让陈家的其他人沾上手,尤其是陈宛凝。
原本戴夫人就忌惮陈宛秋,如今在确认了陈宛秋真是妖怪后,戴夫人心中的忌惮就更深了。万一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那真不是戴夫人想看到的。
陈宛凝被一连串的事儿折腾的有些神经衰弱,今天算是堵不住,全都爆发了出来。
戴夫人心疼的叹口气,吩咐了夏绿准备了安神汤,让绿湖服侍陈宛凝喝了,扶她回到原先她未出嫁时住的院子里去,先歇会儿。
戴夫人身心俱疲,此时又有小丫头跑过来怯生生的说:“夫人,老爷找您过去呢。”
戴夫人当下没好气的说:“可说有什么事?”
小丫头连忙摇头,只道不知。
戴夫人虽说从陈宛凝那里知道了陈远良是被陈宛秋下了毒,可没往旁的地方想,只在心里嘲讽陈远良费尽苦心,结果却是养了一只白眼狼,真真是讽刺啊。
戴夫人却不打算同情陈远良,她现在是分/身乏术,不愿意去见陈远良,曾经的夫妻感情全都是叫陈远良近来的所作所为给糟蹋完了。
只让那小丫头去说:“老爷大病一场,须得好好静养,有什么事等老爷再好一些之后方说罢。”
小丫头踌躇了下,还是乖乖跑腿传话去了。
冬雪从外头进来,把戴夫人扶住,压低声音说:“二姑娘伤了额头,怕是会留下疤痕了。”
陈宛凝当时一时情急,就用茶杯去砸陈宛秋,把陈宛秋的额头给砸破了,血流了一脸,可见还是挺严重的,陈宛秋很有可能要破相了。
戴夫人闻言冷笑一声,却是对此不发表任何看法,反而是关心起另外一件事了:“可还有谁瞧见宛凝从亭子里出来了?只找了由头,暂时先封了嘴,等这件事过去了再说罢。”
冬雪心中一凛,赶紧应了,道:“夫人只管放心罢。”见戴夫人形容憔悴,劝道:“夫人还是歇一歇养养神吧。”
☆、294章 晴天霹雳
戴夫人形容憔悴,一桩桩的事儿几乎就要把她的背给压弯了,冬雪来扶她,她这一次也就没再逞强,由着冬雪把她扶到了软榻上,连番折腾下来,已经是有些不支了。
夏绿连忙送上熬的补汤来,好说歹说的劝着戴夫人喝了几口,正要伺候戴夫人躺下歇歇,原先给戴夫人传话的小丫头带着哭腔的过来,是陈远良执意要见戴夫人。
戴夫人当下就把脸盘拉了下来,她以为是哪个想讨好陈宛秋的,把陈宛秋砸晕过去的事儿说给了陈远良听,陈远良转过头来要为他那“宝贝闺女”讨公道呢。
夏绿一见戴夫人把脸沉了下来,一琢磨就懂了戴夫人心中所想,忙是要把那小丫头给打发出去。
那小丫头含着眼泪,咬着嘴唇,怯懦道:“奴婢瞧着老爷好似有些不同了。”
戴夫人嗤笑一声,心里想着:‘这一个跟头摔的但凡能把人给摔的清楚一点,她就去菩萨面前烧住高香。’
“如何不同了?”
那小丫头不敢瞒,战战兢兢地说:“老爷好似是忘记自个是怎么病的了,醒了只问他怎么会躺下了……”
小丫头说的话本来也没什么,这人昏睡了一天,醒来了难免就有些浑浑噩噩的,过会子清醒过来就好了。
可她这样的话儿听到戴夫人耳中,就如同晴天一个霹雳般,一下子就想到陈远良跟陈宛秋一样,把恶鬼给招来了!
结果这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头重脚轻的就往下榻下倒,得亏夏绿和冬雪就在近前。把人给扶住了,不然,直跌倒地上,这陈家可是又要多一个伤患了。
戴夫人这一倒,可把来传话的小丫头唬的不轻。抖如筛糠。
夏绿这又是揉胸又是拍背的,戴夫人总算是缓了一口气,攥着丝帕的手却是泛起了青筋,阴仄仄地盯着那小丫头,好似要把那小丫头盯的少块肉,“老爷叫我作什么?”
戴夫人刚才也是一时惯性思维了。也怪陈宛秋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乍一听陈远良有古怪,难免就往这方面想。
到底戴夫人人精明,转念一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不对劲来——陈远良若真是像陈宛秋那般被鬼祟附了身。那又为何接二连三的叫小丫头让她过去。
小丫头颤巍巍的一口气不停的说:“老爷本是要叫大爷来,奴婢说了大爷外放去了永州,可老爷竟是发了脾气,说家里头发生这么大的事儿竟是不和他老人家商量,所以才叫夫人过去。”
说完,小丫头真是恨不能把头低到膝盖上去。
戴夫人想也不想的嗤笑了一声,这时候竟是想起关心伯儿了,以往可不是一心都扑在陈宛秋那个贱。人身上了,却是把嫡长子都放在一边儿不管不问了!
还和他商量呢,就是把伯儿外放到永州。都是她娘家四处活动给走的门路呢。原先皇上赏赐的五品官听着名头怪响的,实际上也就是个虚衔,还是得了荫庇才得到的,自是被那些正儿八经的科考入仕的所轻视。
戴夫人对陈远良是满腔怨怼,陈远良做什么她都能往孬初上想。
夏绿和冬雪面面相觑,夏绿可不敢“顶风作案”。以免扫到台风尾,只拉住那小丫头问了句:“老爷可说要找大爷做什么?”
小丫头咬着嘴角诺诺得说:“奴婢听了一耳朵。好似是说还银子的事儿,旁的奴婢就不知了。”
戴夫人正自怨自艾的。听了这么一耳朵,口气很不好的说:“还银子,还劳什子的银子?”陈家除了欠国库的银子,她怎么不知道还欠谁家的银子!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戴夫人霍然起身,急切问道:“老爷还说什么了?”
戴夫人这猛地站起来,把屋子里的人都吓一跳,可她又不等小丫头答话,就要往外走。
她这样的态度陡然变化的,倒叫一屋子丫环都摸不着头脑,夏绿管不着那么多,赶紧跟上,扶住戴夫人的胳膊。
见戴夫人真的是往陈远良住的屋子去了,更加不解,她小心翼翼的瞄着戴夫人沉郁的脸色,就是一肚子疑惑也没好开口问。
戴夫人忐忑着到了屋门口,打眼便瞧见陈远良沉着一张脸,,正发脾气呢。地毯上一片狼藉,又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应是陈远良暴躁之下摔了药碗。
戴夫人一瞧见陈远良发脾气,脸色就又变了。
说来戴夫人除了在教养孩子方面有些糊涂外,其余里里外外各方面都是很精明的,陈远良往时性子有些软,被戴夫人吃的死死的。
可自从被陈宛秋灌了*汤之后,陈远良就突然强硬了起来,没少冲戴夫人发脾气,而且毫不顾忌,好几次都是当着一屋子仆从的面,冲着戴夫人大吼大叫,直叫戴夫人颜面扫地。
若不是管家这么多年积威犹在,别说在侍妾姨娘之间,怕是连在下人面前,都立不起来了。
饶是如此,原本在戴夫人面前乖的跟鹌鹑似的姨娘侍妾们,都敢张牙舞爪的要挠一爪子了。
索性陈宛秋的姨娘邱氏还很有些自知之明,陈宛秋得宠,她反而是比陈宛秋不得宠时更加畏缩了。
邱氏大病了一场,戴夫人冷眼瞧着,当时还不明白邱氏怎么就忧思过虑,又是惊又是吓的病了,还是心病。
当时戴夫人还不屑的想,果然是下贱胚子,但凡有了荣华也立不起来,如今再想想,可不就全明白了。
邱姨娘怕是早就知道了陈宛秋换了芯子,自己当命根子一样的女儿不知还回不回得来,且这个又是个疯魔的,邱姨娘又素来胆小怕事,如此一来。能不得心病么?
“夫人?”夏绿见戴夫人停了脚步,脸上的神色绝对称不上好看,关切的叫了声。
戴夫人还在出神呢,倒是把在屋子里头乱撒气的陈远良的注意力引过来了。
陈远良大喜,快步走过来。竟是出手扶了戴夫人一把:“夫人,你可来了,快些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我这一觉醒来,府里头竟是变了天一般的?”
不提陈远良说的这一番话,单就是陈远良这出手扶了戴夫人一把的动作,就足够吓人的了。
别说夏绿当下就呆愣在当场。便是戴夫人都非常不适应的,浑浑噩噩的被陈远良扶到了屋里,反倒是陈远良说的那一番话,戴夫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冷气。
“你这是怎的了?瞧着气色不大好。夏绿你是怎么伺候你家夫人的?”陈远良转身训斥呆在当场的夏绿,夏绿也是傻了,这段时间以来哪里见过在戴夫人的院子里这么和蔼的陈远良?
戴夫人看起来镇定,实际上捏着帕子的手都发白了,颤着声音说:“你们都先下去。”
等人都下去了,戴夫人虽然红了眼角,但气势却半点都不见减弱,眯着眼睛沉沉的看着陈远良。连声音都没有刚才那么颤抖了:“老爷,可知道如今是什么时日?”
关上门,戴夫人开始‘审问’陈远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门外,夏绿回过神来之后,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夏绿本就是戴夫人跟前得用的心腹,戴夫人有些事情都没有避讳过她,就是一些边边角角的事情。夏绿都是摸得着的,不过是为了求心安。在戴夫人跟前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
就比如说有关陈宛秋的事儿,那些‘魑魅魍魉’之说。夏绿却是知道那么一些的,更何况有时候做主子的还没得到信,做下人的却能先知道。
方才陈远良那般行径,再联想到之前陈远良无故晕倒,醒来时又吐了一口黑血,现在好似清明了,夏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