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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脸色发白了。
高氏忙上前扶住她,发现沈如歆早就已经牙关紧闭,额上更是冒出豆大的汗珠,双手紧紧捂住腹部,一句叫喊的话都说不出来。
芸烟见这个样子,心里又急又气,话音都带了哭腔,“快去找稳婆来呀,王妃不好了,快去请王爷!”
忙同高氏孙氏一起搀着如歆进了内室,放在榻上却发现如歆早就没了力气,眼睛一阵阵向上翻,知道不好,都是一阵着急。
孙氏对吴氏急道:“王妃还没生产,你说这事情是干什么,你是想要她的命吗?”
吴氏也是一脸懊恼,“我,我不知怎么的就说出去了,这可怎么办。”
高氏瞪向吴氏:“怎么办,你就等着偿命吧。”
元晟自大营回来到王府门口,正好撞上飞奔出来的小五子,小五子一下子扑在元晟面前,哭声道:“王爷快去看王妃吧,吴姨娘将沈府的消息告诉王妃了,王妃惊了胎,现在不行了。”
元晟大惊,嘱咐齐连,“快去请大夫。”忙就奔进府里,到了留春院门口,就听见里头一阵哭声。元晟心里大为慌乱,进去后发现如歆躺在床上,看着样子不好,可还是有气息的。吴氏因着怕元晟迁怒,哭得声音最大,元晟厌烦至极,更兼小五子说是吴氏将消息透给了如歆,一个窝心脚踹过去,“你哭什么哭,她人还好好在这里,滚出去!”
吴氏看见元晟这个样子,吓得不敢再哭,忙就连滚带爬出了屋门,猛地觉得嗓子眼里一阵腥气,生生吐出来了一口血。雪白的帕子上更显得这口血的触目惊心,心口更是难受,两眼一翻就晕了下去。
元晟看床上的如歆,脸色蜡黄更有满脸的虚汗,心里一阵难受。下头的人忙将参汤端了上来,元晟一口一口喂如歆服下,好半晌如歆才悠悠转醒,有参汤吊着精神,如歆一看见面前坐着的元晟,猛地一阵哭喊。孙氏和高氏暗暗放下心来,好歹是出了声,这就没什么大碍了。
如歆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难受,哥哥生死未卜,父亲斩首,母亲自缢,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剜在如歆心里。自己的亲人,全然是这等惨痛的结局,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慢慢地小腹也渐渐疼了起来,如歆一把拉住元晟的手。“王爷,我,我难受,我要生了。”
元晟紧紧抓住如歆,她的手冰冷滑腻,像是随时都会从自己的手心溜走一样。小脸蜡黄,被冷汗浸湿的头发一缕一缕贴在额上,眉头紧紧皱着,如歆双眼通红,上齿紧紧咬住下唇,拼命不让自己哭喊出来。
元晟看的着实心疼,拿帕子给她擦着额头,“想叫就叫出来吧,你能舒服一些。”
如歆抬头看了一眼元晟,眸子里都是悲色,那彻骨的寒意与失落让元晟自心里一惊。如歆颤声道:“爹,娘都死了,哥哥,生死未卜,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如歆的手紧紧抓住了身下铺的石榴红缎褥,用的劲过大,指节都渐渐发了青白色。小腹的痛感一下一下地拉扯着她的身子,每一次阵痛都深入心底。可是再难受,也比不上她心里的苦涩与伤痛。
门外廊檐上冻的冰柱不知怎么的碎掉了,乍一碰到地上发出的碎声让如歆猛地一惊,仿若那些寒冷透亮的冰渣深深扎进了自己的心口,那刺骨的冷意直直渗入五脏,仿若四肢都冻住了似的。她从未想到,元昊竟然做的这么决绝。
如歆渐渐闭住了眼睛,两行清泪自眼角滑出,隐入鬓发,再寻不见。
元晟看见如歆心里没有气力了,忙低声道:“你若是这样,那才顺了那帮子人的心意,直看着你被击垮她们才是安心。如歆,你还有你自己,好歹顾全了自己这才能安安生生地筹谋日后的事情。你肚子里的孩儿还未出世,还没有见到你,还未曾唤你一声额娘。如歆,好歹你也要看看他是什么样子。”
如歆看着元晟,他话里的暖意渐渐捂热了她浑身的冰寒。外头小五子大喊,“大夫稳婆来了,诸位主子先在外头吧。”
元晟紧紧握住如歆的手,声音里亦有着让人说不出的安心,“我就在外面,你一定要挺过这一关。更何况,你还有我。”
黄昏漫漫,夕阳的余光透过窗格上的明纸疏疏洒在屋内,照的紫檀木方几分外明亮却总没有一丝温度。
元晟端起手边的茶盏,他已经记不清自己都喝了多少杯茶,也记不清丫头们端进去多少盆热气腾腾的水,端出来多少鲜红欲滴的血水。稳婆擦着汗跪在元晟的面前,“王妃的状况不大好,像是有血崩的架势,到现在孩子也还没有出来,怕是不好。”
“哦,”元晟淡淡应了一声,扭头对齐连道:“吴氏出言不逊,害王妃难产,让她自缢吧。整个吴家,跟着陪葬就是了。”
元晟说罢,看向那稳婆,“本王要母子平安,若出了一点差错,你也跟着陪葬。”
元晟的声音极冷,震得那稳婆一激灵,忙应了退下。元晟转着自己手中玉扳指,那玉的质地极为细腻,转着渐渐絮烦起来。心中却甚是懊恼,当初何苦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里间如歆压抑的叫喊声时不时地传来,听着像是有一根弦在时不时的拨动着自己的精神,元晟仿若只会做那么几个动作,喝茶转扳指。即使,要生出的那个孩子跟自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可是自己挂心的人还在鬼门关上徘徊。
猛然间,大夫掀帘子从里头出来,对着外头的徒弟叫道:“快上参汤。”
元晟两步走到他面前,“王妃如何?”
大夫见元晟一脸急色,忙回道:“现在精神不好了。”
元晟一把拨开他就要进去,身后的孙氏连忙拦着,“王爷您就在这里等着吧,王妃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产房不吉,您不能进去呀。”
元晟也不理孙氏,径直进了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铺面而来,饶是元晟,也微微有些难受起来。床上的如歆像是一只破碎的木偶,早就没了一丝气力,下唇更是咬的血肉模糊。
稳婆在一旁唤着如歆,“王妃您醒醒,再用一点力就行了。”
元晟连忙坐在床边,“如歆,如歆。”
如歆此刻微微睁了眼,正是疼得昏迷,小声道:“娘,我疼。”
只这一句话,元晟心里骤然崩塌了。自己从未见过如歆这番模样,更是懊恼不已。元晟抓住如歆的手,那洁白的手腕更衬出如歆此刻面色的惨白。元晟轻轻道:“对不起,我对不住你,你好歹闯过这一关,你们沈家要你去报仇。”
说话间,外头的参汤送了来,元晟亲自喂如歆服下。好歹是有了精神,如歆渐渐又见好。里头的丫头忙将元晟请出去,王爷在这里,只怕王妃心里也不自在。
元晟没办法,只得又坐在外间等。孙氏在一旁劝道:“王爷别着急,王妃会没事的。”
话音刚落,里头传来一声婴孩儿响亮的啼哭声。元晟猛地站起身,一脸的喜色,“生了,生了。”
里头稳婆抱着一个绸布包出了来,向元晟道:“恭喜王爷了,母子平安,是个小世子呢。”
元晟忙低头看去,小家伙紧紧闭着眼睛,小脸通红又皱皱巴巴的,小胳膊小腿看着甚是有劲儿,使劲挥舞着,哭声更是响亮。
元晟笑着看了看,随即就进了里间。如歆在床上躺着,元晟替她擦了擦汗。如歆轻声道:“王爷。”
元晟笑道:“是个男孩儿,十分有劲儿。”元晟握住了如歆的手,轻声道:“那是咱们的孩子。”
如歆听了这话,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元晟忙在一旁安慰,“诸事你也不需要多想什么,你放心,万事有我。”
如歆因着失血过多,早就是脸色发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气力。听了元晟这话,强撑着笑了笑,“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元晟和煦地笑着,“你只需要好好歇着,多少仇,咱们都能报。只有你自己养足了精神,才能打好这一场恶仗。”
仿若被抽去了最后一丝力气,如歆微微点头,闭上的双眼滑下泪水,心像是被百般搓揉过的难受。自己之后,偌大的沈家早已倒去,只留下自己一人飘零世间。帐子上密密匝匝的绣花紧紧地压下来,让人看着觉得压抑极了,缓不过气来。
元昊,元昊,这天底下有谁能比你更阴狠?
作者有话要说: 拼命码字。。。。码字。。。。
☆、劝解
待如歆醒来,早就是第二日正午了。天格外的好,阳光暖暖地洒在整片大地上,天空碧蓝如洗。阴冷的冬日,因着有这几缕跳入窗内的日光,越发让人心情也无端地好了起来。
芸烟抱来孩子给如歆瞧,襁褓里的小家伙紧闭着双眼,双唇更是半透明的粉色,看着就觉得可爱的很。
如歆倚着软枕坐起来,伸手抱住那婴孩儿,自己怀胎十月,终究是生下来了。鼻子竟然是跟元昊一模一样,如歆刻意地不去想这孩子的生父是谁,可自己越是逼迫着不想,元昊的身影总是萦绕在自己的脑海。
如歆觉得难受,看着怀里的孩子顿时没了亲切之感,只是倍感厌烦,胸口像是紧紧压着一块大石,闷闷喘不出气,头也涨得厉害。随即将孩子交给芸烟,“我有些乏了。”
芸烟见如歆一开始看这孩子还有些欣喜,后头竟是厌了,心里也知道大概,笑道:“王爷给起了名字呢,叫元宏,听着甚是大气。”
如歆翻身向里,闷声道:“不拘叫什么,有个名字就是了。”
芸烟见如歆精神不高,随即道:“王妃吃点什么吧,厨房将您平日里爱吃的膳食都弄好了,有酒酿鸭汤,清炒笋尖,还有。。”
话还没说完,如歆打断道:“什么都不愿意吃,你下去吧。”芸烟听见如歆话里有一丝哭音,知道如歆难受,将元宏交给门外候着的奶娘,嘱咐她认真看着。又从丫鬟手里接过食盒,取出里头还是热气腾腾的碧梗粥,嘱咐她们先下去了。
芸烟转身回屋,先是打开了屋内鎏金五彩香炉的盖子,往里头添了两匙安神香。将手里端着的粥放在了案几上,床上躺着的如歆面朝里,可肩膀因为哭着还是在一下一下地抽动。
芸烟坐在床边,轻声道:“王妃您别哭了,若是月子里哭了,日后是要见风流泪的。”
如歆转身看向她,一颗泪珠缓缓滑下,沿着如歆细腻的肌肤,留下一道蜿蜒的泪痕。如歆含着一抹冷笑:“我哭一哭也不成吗,我回不了京都,不能够替我父亲母亲收尸,不能去在他们的坟前大哭一场。年前完的事,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我的家,生我养我的父母,如今还剩下什么。”
芸烟听了也是心里发酸,劝道:“您好歹要珍重自己的身子,旁的不说,小少爷还在,您也要顾全了他。”
如歆面色极冷,像极了深秋清晨枯黄的草叶上凝结的白霜,“我一看见他,就想起了元昊。”
芸烟听了一惊,如歆如今再不是称他为皇上,竟是直呼其名。如歆道:“他何须做的这么斩草除根,说爹贪腐,挪用军需。我沈家虽不能说是富甲天下,可至少也是用度足矣。前几封家书,爹说他身体不好,也早就萌生了告老之意。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就这么处置父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要什么过程,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大可往爹身上加。”
如歆泪眼朦胧,看着香炉上袅袅白烟轻轻散去,再寻不见一点踪迹。
芸烟缓缓道:“王妃,事情已成定局,您再难受,老爷和夫人也回不来了。倒是沈将军,说是生死未卜,可到底还是未卜,终究还是有个盼头。”
如歆的声音像是被冰水浸过的一样,仿若里头有些碎冰,时不时突兀出来,更寒更伤,“哥哥被俘,更兼他是大周大将。他本就坚定,决计不会降了狄夷,如此,”如歆看向芸烟,“你觉得哥哥会平安归来吗?”
屋子里静极了,仿若如歆的伤心难过都被无限地膨胀开来,一层一层胶着在空气之中。芸烟张张口,却总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一声叹息。
芸烟正絮絮劝着,元晟开门进了来,看见床上的如歆哀哀哭泣,苍白的脸色在大红绸被的映衬下格外扎眼,满面泪痕看起来甚是脆弱。
元晟摆手让芸烟先下去,轻轻坐在如歆的一侧,柔声道:“还难受吗?”如歆抬眼看了元晟,苍白的嘴唇缓缓张开:“王爷早就知道我家的事情,为何不及时告诉我?”
元晟伸手给如歆掖了下被角,“丞相和子轩出事,我的确知道。可是我告诉你,你除了难受伤心之外,可以去救他们吗?可以改变旨意吗?最后,伤的不过是你自己。”
如歆死死咬住了下唇,克制着自己要嚎啕而出的哭声,颤抖着声音缓缓道:“所以,就可以瞒着我,我父亲母亲惨死,哥哥生死未卜,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