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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香村占据了地理优势,此处土地肥活,种出来的稻子香糯可口,堪称米中上上口,稻香村因此被选为北齐皇宫大米的御用之地。
此时恰好是四月初,黎山上冬天枯黄的草,经历了春风的吹拂,抽出了新芽,春意满地。
低矮的山头上,黄色的油菜花鲜亮宜人,风吹来,掀起了一层层的花浪,引来了不少附近的游客。
四月又是稻子的种植期,水田中,四处可见背着禾苗背篓插秧的百姓。
这里百姓纯朴,四处可闻见百姓们欢声笑语,还有稻田里百姓即兴唱起的民谣。
中午开始淅淅下着小雨,一些百姓不怕雨淋,戴着斗笠准备把剩余的禾苗插完。
一名年轻的男子,撑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抱着一名三岁左右的小女孩,从村头沿着田梗一路狂奔往村尾而去。
地里一名中年男子见此,高亢着声音大声喊:“石头,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我家秀丫烧不退,几个大夫都治不好,我去村尾找冷姑娘给瞧瞧!”
“冷姑娘是神医,一定能把秀丫治好的!”
“谢谢高大哥,昨天从你家借的背篓还没有还你,回头我给你送家去!”
“不急,秀丫的病要紧!”
“高大哥,不跟你说多了,我先带秀丫去找冷姑娘了!”
“快去吧!”
石头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之后,又撑着破旧的油纸伞重新往村尾而去。
※
但是,当石头抱着怀里的秀丫来到村尾的一处宅院前时,突然两名凶神恶煞般的男子站在门外,挡住了欲抱孩子进院的父女二人。
“我们老大在里面,谁也不许挡着我们老大与冷姑娘的好事!”其中一名男子举着把刀,面露凶狠的冲他晃了晃。
石头畏惧的抱着孩子向后退了一步,心里却是急了。
“两位,秀丫病的快不行了,急等着冷姑娘给她瞧瞧,你们就行行方便……”
“快滚,你的孩子要死了,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兄弟就只管守着大门!”
“求求你们了!”石头低声下气的哀求。
“再不滚,休怪我们兄弟不客气!”
一名清秀的女子突然走了出来,面目冷漠,冷冷的看着门口那两名凶神恶煞般的男子。
“让谁滚?”
两名凶神恶煞般的男子一见那名清秀的女子,吓得一下子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冷月姑娘您怎么出来了?”一人笑着恭维道。
“姐姐不喜欢有人打扰!”
“这里有我们兄弟俩守着就行了,不会有人打扰冷姑娘的!”另一人马上又道。
“是吗?”冷月冷漠的眸子掺杂着几分嘲讽,手指冲那两名男子勾了勾。
两名男子的魂儿似被勾了去,忙向冷月靠近。
待他们两人近了冷月,突见冷月一条腿抬起,两名男子发现危险时已迟,一人胸口上挨了一脚,重重的跌倒在地。
收回了脚,冷月嫌弃的看着两名倒在湿泥中的二人。
看着这一幕的石头,被吓的抱着女儿躲在一旁。
忽见冷月的目光朝他看来,石头冲动的想立即逃走,可惜,两条腿如灌了铅般无法移动。
刚刚还十分冷酷的冷月的眼睛,忽地变得十分温和。
“请问,您找冷姑娘有事吗?”
石头心头的怯意因冷月温和的态度消失了一半,大着些胆子小声道:“是秀丫,秀丫的烧一直不退,好几个大夫都无力,想让冷姑娘看看!”
冷月皱眉,手轻轻的覆在秀丫的额头上,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么烫,怎么不早来找冷姑娘?”
他也想早些来找冷姑娘,可是,谁都明白,稻香村的恶霸,也是稻香村的首富之子看上了冷姑娘的美貌,经常来冷姑娘的院子里。
虽然冷姑娘的医术高明,可因那恶霸放了话,不准村里的人接近她。
这一次,若非自己的孩子病危,他也不敢冒险过来,谁知,还是碰上了他。
“刘公子在里面,我还是改日再带秀丫来吧!”石头畏惧的想打退堂鼓。
“放心吧,姑娘一定会治好秀丫的,你尽管跟我进来就是!”冷月一点儿也不担心的表情。
怀里的孩子因为病痛瑟瑟发抖,为了孩子的命,石头咬牙跟了上去。
※
药房内,一排排的药架摆满了诺大的一个屋子,到处弥漫着草药的味道。
旁边的小房间内,是书房,上面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医书。
此时,众人口中的冷姑娘正坐在书桌后,一边拿着一棵新采来的草药,一边对照着书上的图画,然后在旁边的空白纸上写下些什么。
在她的对面,则坐着一名年轻的男子,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倒是俊俏的一名男子,只是一双狭长的眼夹杂着邪坏的表情。
此时,他以手按着太阳穴,唇中逸出一声声痛吟。
“冰霜,你先别看那些医书了,快来帮我看看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啊!”刘大富伏在桌子上,贪婪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冷冰霜的脸。
虽然她的脸上覆了一层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那双眼睛勾魂的很,眼波流转间,教人心潮澎湃,再配上那头绸缎般柔顺的青丝,更是勾魂。
刘大富心里想着,将她的发缠在指尖,那感觉一定非常好。
而那层面纱之下的绝色姿容更教人心动。
但是,不管他怎么开口,面纱下的人儿也始终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就在这时,冷月带着石头父女俩来到书房。
“姐姐,秀丫病的很重,你快来给她瞧瞧吧!”
盈盈水眸抬起,温柔的投注在秀丫满是潮红的脸上。
那一霎那的回眸,令石头也有些惊艳,心突突的跳了起来。
‘啪’的一声拍桌声响起,震回了石头的心魂。
“看病也要有个先来后到的,我先来的,必须要先给我看,其他人全部都……”
刘大富不高兴的叫了出来,话才刚说了一半,冷不叮的被冷冰霜的声音打断。
“你说你头疼,是吗?”
低柔的嗓音传来,刘大富凶恶的表情立马转为温柔。
“是是是,冰霜,你快给我看看吧!”
冷冰霜低柔一笑。
“刘公子的头痛症似乎不轻,冷月,拿我的药箱过来!”
“好!”
刘大富心花怒放。
“冷姑娘替我揉揉吗?”
“刘公子先背过身去!”冷冰霜微微一笑。
“好好好!”刘大富赶紧背过身去,激动的身体在颤抖:“冰霜,一会儿你替我揉的时候,尽管多用些力气,那样才能减轻我的头痛!”
冷冰霜从冷月拿来的药箱中取出三根银针,突然冲着刘大富的头扎了下去。
突然,刘大富一下子倒了下去,拔出三根银针,冷冰霜看也不看地上的人一眼。
“冷月,去让人把他抬回去。”
“是!”冷月轻快的答,冷冰霜终于下手了!
过去冷冰霜忍耐刘大富,是因为刘大富手里的几味珍惜药材。
话落,冷冰霜走向石头,石头只股一阵淡淡的清香迎面而来,很是沁人心脾,然后冷冰霜伸手向秀丫。
“把秀丫交给我!”
“哦,是!”
冷冰霜转身将秀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再把秀丫放在榻上,仔细的为秀丫号了脉。
“冷姑娘,秀丫怎么样?她还有救吧?”
“放心吧,你既然把她送到我这里,我就保证她一定会无事!”
冷冰霜未抬头,手掌轻轻在秀丫的心口处打着转,在她的掌心中微微冒着热气,冷冰霜的手在秀丫的身体四处游走,突然向上游移至秀丫的喉咙。
末了,冷冰霜收了手,再扶着秀丫伏在榻边,秀丫突然对着地上咳嗽,咳出了好些黑色的血。
“好了!”
话落,原本昏迷不醒的秀丫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眼便对上了冷冰霜的眸。
“霜姨~~”秀丫低低的唤着。
冷冰霜温柔的看着她:“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秀丫摇了摇头。
石头惊喜的向冷冰霜道谢:“谢谢冷姑娘,谢谢冷姑娘!”
“一会儿我开个方子给你,你去对面的药房抓些药,只要两副秀丫就会痊愈了!”
“好好好!”石头抱起榻上的冷冰霜,心里甚是感激冷冰霜。
“霜姨~~”石头刚要抱着秀丫离开,秀丫突然脆生生的唤住了冷冰霜。
“秀丫,怎么了?”冷冰霜的声音格外温柔,轻轻握住秀丫的柔软小手。
“豆子哥哥呢?”
“你豆子哥哥出去玩了,等你乖乖喝完药康复了,我让你豆子哥哥去找你玩,好不好?”
“好,谢谢霜姨!”秀丫满意的伏在爹的肩膀上,这才让她爹将她抱着离开。
※
石头抱着秀丫离开后,一道小小的人影悄悄的从门缝处出来,准备偷偷的进到房间内,蹑手蹑脚的提着一双鞋,小心翼翼的怕人发觉。
娘亲没看到我,娘亲没看到我,娘亲没看到我!!小小的人儿心里这样祈祷着。
冷冰霜一转身,便看到了那小小人儿的这副样,不禁蛾眉蹙紧。
“豆子,你这是从哪里回来?”冷冰霜异常温柔的轻唤,那声音温柔的令人毛骨悚然。
小小的人儿,一身灰色的衣裤上沾满了泥巴,袖口和裤腿被卷了老高,手里的那双鞋子,更像是从在泥浆里洗过的一般。
听到娘亲的唤,小小的人儿身体一下子僵住,一动不敢动的站直了身体,也不敢回头,那张脸上亦沾了许多泥巴,不见本来的容颜。
“娘亲~~”小小的人儿低低的唤了声。
“你还知道我是娘亲,那就告诉娘亲,你刚刚去哪里了?”甜美的声音犹如蜜里裹着的刀子,吓人的紧。
小小的人儿大胆的转身,丢下手里的鞋子,洗了把手,白软的小手拉着冷冰霜的手,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
“嘻嘻,娘亲,您刚刚辛苦了,来喝茶!”他又倒了杯温茶放在冷冰霜手边的桌子上,再乖巧的为冷冰霜捶腿。
每次他这么乖的时候,都是犯了错的时候。
“娘亲不渴,娘亲只想知道,你今儿个去了私塾,却弄了一身泥巴回来,是怎么回事?”
冷月恰好从门外进来,豆子立马溜到冷月身后,抱住了冷月的腿。
“姨姨,娘亲凶我!”小人儿抬头,眼睛水汪汪的瞅着冷月,瞅的冷月一阵心软。
冷月心疼的摸摸豆子的脸蛋。
“姐姐,豆子她还这么小,您不要对他这么严厉。”
冷冰霜眯眼瞅着豆子,他这恶人先告状、扮猪吃老虎、颠倒黑白的工夫,倒是比某人更过之而无不及。
“姨姨,我先出去玩,等娘不生气了我再回来!”
说罢,小小的人儿,赤着脚就一溜烟不见了。
冷冰霜冲豆子的身影无耐的摇头叹气。
“他怕是又跟其他的孩子一起逃课到哪玩去了。”
从出生到现在,她这个四岁的儿子就没有让她省心过。
“他还小嘛。”
“是你太过宠他了,现在他天不怕地不怕的。”
“这不就是小姐您当年的风范吗?”
冷冰霜笑了笑。
“还叫我小姐,五年前我们一起离开西楚的时候,不就告诉过你,以后你就是我妹妹吗?”
冷月叹道:“原来,我不叫青果已经五年了。”
“是呀,五年过的真快。”
“一年一次到北齐皇宫要豆子解药的时间也快到了。”冷月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自从五年前叶无心离开西楚,便中了封凌霄的毒,后来毒被带到了出生的豆子体内,被迫一年要向封凌霄拿一次解药。
说到这里,冷冰霜面上漾起了几分轻松。
“解药的成分,我已经快找齐了,还差一味药材,就可以配成解药了。”
当年,她因为豆子学医,机缘巧合下,她打开了青玉坛门主的权仗,得到了里面的内功心法和武功秘笈,五年的修练,她的武功修为江湖上已少有对手。
她的医术配上她卓绝的内功,是以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神医。
“真的吗?那太好了!”
“嗯,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离开北齐了!”
冷月的眼神闪烁着,小心翼翼的又说了一句:“二皇子一个月前登基,西楚皇上过几天亲自来北齐皇宫道贺,那时正好是您去取药的时间,您……”
冷冰霜兀自拿着刚刚对着医书比对的药材,佯装没听到般。
深吸了口气,冷月继续说道:“要见他吗?”
药材放在桌子上,冷冰霜淡漠的答:“我会避开他!”
越是在乎的事情,冷冰霜就越是淡漠,五年了,她还没有放下当年的事情。
※
六天后
一队人马没有走官道,悄悄的走小路往北齐的国都宣城而去。
走在稻香村外的路上,因前几天的连阴雨,天才刚刚放晴,有一处路塌方正在修缮,队伍没有办法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