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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意!」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怀好意,萍娘担忧地望着主子。「小姐别这样,他是小王爷,不是他呐……」她疼惜地轻抚着主子喘息不休的背脊,无奈地轻叹出声。
十九年了,小姐还不能忘掉过去,至今仍无法接受自己亲生的孩儿……
唉!小姐的心结一天不解,这对母子之间的嫌隙只会愈来愈大,她真不知该如何化解……
缓缓走进童年时居住的云轻阁,单庆余心头百感交集。
这儿一点都没变……
看来唯一变的只有自己,只有他明了这是一段多么艰辛的过程,才让自己变得坚强茁壮。
轻抚着童年习字时在桌上刻下的名字,他还记得当时的他有多天真。才五岁的孩童为了取悦母亲,拼命地练习写会自己的名字。当他献宝似地将成品拿给王妃看时,得到的不是奖励的笑容,而是一记巴掌。
「姓单很了不起是吗?身上流的还不是肮脏邪恶的血,美其名是个王爷,却只是皇帝身边的应声虫!」
他还记得王妃当时语气里的怨恨,至今他仍无法理解她的怨恨何来,以及每次那些咒骂的含意。
「有没有回家的感觉?」温柔的女声打断单庆余的沉思,拾起头朝着进门的萍娘一笑,他难得孩子气地奔向她怀里。
「萍姨,余儿想死你了……」
拍着纤细的背脊,扎实的触感让萍娘感慨万分。
「看你,都比奶娘高一个头,还像个孩子一样撒娇……」萍娘像个慈母般,宠溺地拨开他飘散在稚嫩脸颊旁的发丝,「奶娘也想死你了!」
单庆余抚着奶娘已经霜白的鬓角,微微哽咽。「如果这个家没您,我真不想回来。」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云游四海,当只闲云野鹤,总好过回到冰冷的家,面对怨恨自己的母亲。
但是,他放不下萍姨,更想寻求一个解答。
「快别这么说,这儿始终是你的家……」对于这个形同己出的孩子,至今仍小姑独处的萍娘满是疼惜,「况且靖王府已经沉寂太久,需要有人重振声威。」
「这天不会太久的!」单庆余回以自信笑容。
上午在马球场刻意的表现,想必已倍受瞩目,这点单庆余对于自己的实力相当有信心。
只不过脑海中却自动浮现那个半路上阵的对手,他那爽朗的笑容有些熟悉,却忘了在哪见过……
「我的小主子长大了,也变坚强了!」萍娘眼眶微湿,「不过,你方才对王妃的态度太过不将她放在眼里,她始终是你娘呀!」
一提到母亲,单庆余的眼神立即转为黯淡。
「喔?她真是我娘吗?」拉住奶娘的手,正色问出了十几年来的疑问,「奶娘,您老实告诉我,我真的是父王和王妃亲生的孩儿吗?」
「你当然是。」萍娘不容他对自己的身分感到怀疑。
话一说出,她又想到接下来小主子可能会提的问题,因此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已命人准备热水,让奶娘伺候你沐浴好吗?」
「嗯。」单庆余从小到大都是由奶娘贴身伺候沐浴,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他早想洗去一身的汗臭味,而且胸口那玩意儿好闷……
起身撑开双手,像小时候一样让奶娘帮他脱衣服。
萍娘朝他一笑,接着解下他的腰带、外袍、中衣……直到他身上只剩下内袗。一解下内袗的系带,里头现出的不是皮肤,而是层层捆绑的棉布。
「奶娘,我有听你的吩咐每天绑这玩意儿,不过自己捆得有点松,太紧了会喘不过气……」单庆余顽皮地吐着舌头,对自己的成果显然不满意。
萍娘会意一笑,却显无奈。「你绑得很好,别担心……来,先放下来透透气。」
为了让奶娘方便解开,单庆余轻笑着转圈圈,并顺手扯下头上的发髻,一头黑亮秀发在空中轻扬。
随着束缚的解除,不盈一握的纤细蛮腰先是获得解放,最后当布条滑下白皙柔嫩的身子,单庆余转过身面对着奶娘,一对丰盈的乳房震出激荡的乳波,上头小巧粉红的莓果被冷空气刺激得嫣红硬实。
意识到第一次在他人面前裸露成熟的胴体,单庆余赶紧用双手遮住乳房,面露羞涩。「不知怎么搞的,已经每天都绑布条了,它们还一直胀大,真是恼人……」
萍娘赶紧找出袍子套在她身上。「小王爷,不,应该说小郡主长大了,优美的体态藏都藏不住……」
不知该感到欣慰还是遗憾,小主子已经出落得标致美丽,却只能一辈子藏住这副姣好的身段,直到年华老去……
「还有这里……」单庆余面对镜台坐了下来,红着脸指向下体,「怎么像森林似的,奶娘,您说我这样正不正常?」
「小郡主像个成熟的女人一样正常……」萍娘拿起梳子顺理她柔亮的秀发,看着主子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态不觉抿嘴而笑,「葵水来时有没有照奶娘教的处理?」
「嗯。」提到身为女人最难忍受的痛苦,单庆余不禁皱眉。「到底何时才能摆脱这恼人的麻烦,害我都没办法好好练功。」
萍娘被她的不耐烦逗笑了。「傻孩子,女人只有在怀有身孕,还有老了以后才能摆脱这宿命呐!」
怀孕?自小被当作男孩养大的单庆余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唉!看来我只能等到老了以后……」单庆余只觉得当女人是件麻烦事。接着她脑筋一转,乘机提出之前想问的问题。「那么,王妃应该知道我是个……女孩吧?」
萍娘点点头。小姐当然知道,正因为她的坚持,这可怜的孩子才必须隐藏性别。
单庆余眼神一黯,她早已猜出母亲知道的可能性,否则方才在大厅她也不会暗讽自己。
令她难过的是,当年母亲居然狠得下心出手殴打一个小女娃,丝毫没有心疼或后悔之意。
「那……父王知道吗?」单庆余再问。
萍娘摇头。「王爷一直期盼有个子嗣继承王位,所以他很疼爱你,视如珍宝。」
「但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我当成男孩?如果要人继承王位,母亲可以再生呀!」单庆余的问题渐渐逼近核心,一步步诱着奶娘说出真相。
毫无防范的萍娘脱口而出,「因为小姐宁死也不想再生孩子!」想到自己说溜了嘴,萍娘赶紧捂住嘴巴。
「因为不想再生孩子,所以干脆谎称我是男孩;因为我是娘不要的孩子,所以她才把我当成仇人一般怨恨我……」顺着奶娘的话,单庆余自己归纳出最可能的结果。
她好愤慨,如果不愿当母亲,为何还要生下孩子,之后再来恨她、惩罚她?
萍娘轻叹一声安慰她,「小姐她有心结,她恨的不是你……唉,等过些日子奶娘再告诉你。」
「我今天就要知道真相!」单庆余急切地在她身旁坐下,「而且我已经成年,也懂得明辨是非。」
「别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答案……」萍娘轻拍单庆余的手安抚着,「现在当务之急是掌握靖王府大权,你才能真正掌握自己。」
「王妃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不过我不会再任她摆布……」
「嗯,我知道。」萍娘再次转移话题,「水快凉了,快进去澡间!」
※※※ 热书吧 搜集整理 ※※ 51TXT ※※※
第三章
「皇上有谕,令靖王府小王爷单庆余即刻进宫面圣。」隔日一大早,宫里的公公便领着皇上的谕令前来。
因为尚未继承靖王的封号,又无官位在身,单庆余只能穿着便服进宫。
一袭象牙色丝质衣袍,戴着镶有白色玉石的冠帽,斯文俊俏的神采像个风度翩翩的书生,完全不同于昨日驰骋马球场上的强悍形象。
她在候传室没等候多久,随即被传唤进入御书房。
「靖王府单庆余叩见万岁万万岁。」
隔了十年再次进宫,而且第一次谒见皇帝,单庆余非但没有紧张之情,心里反倒不断咒骂着那个端坐上位的嘉俊皇帝。
要不是为了计画,她才不想再看到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当了皇帝之后,他一定变得更加自大……
「平身。」桌案后头传来低沉威严的声音。
「谢皇上。」弯着腰退至一旁,她始终低垂着眉。
「你们都退下。」皇帝一下令,两旁的太监迅速离开将门拉上,御书房只剩下皇帝和单庆余,空气顿时凝结,寂静得令人难受。
嘉俊首先打破沉默。「多年不见,难道单卿家不想看看朕变得怎样?」
低沉的嗓音却流露促狭的意味,单庆余果真抬起头,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笑脸。
是他!
认出嘉俊就是昨天在竞技场上与她缠斗不休的对手,单庆余暗啐一声,无奈地跪下。「微臣眼拙,昨日没认出皇上,冒犯龙颜之处望请皇上恕罪。」
该死!这家伙没事干嘛亲自下场,难怪其他人都不敢碰他,只有她胆敢与皇帝作对,还差点将他撞下马……
「说来你冒犯朕还不只这一次,难道你忘了吗?小余儿。」嘉俊刻意提起当年为她取的绰号,想看她的反应。
单庆余没出现如他预料的恐惧之色,反而冷静异常。「启禀皇上,微臣年幼不懂事冒犯了圣上,当时尚为太子的皇上没有降罪于臣,这等宽宏胸襟实为社稷之福……」
嘉俊当然听得出单庆余的言下之意。「那么爱卿怎知朕的胸襟会比小时候宽大呢?」
「如果皇上还记着恨,就不会召微臣进宫,而是直接打入大牢。」单庆余没被嘉俊唬住。
反正她早已学会不去惧怕什么,恐惧只会让对手更加看轻自己。
只是,这讨厌的家伙怎么一点都没变,还是喜欢乱取小名,也不管别人喜不喜欢……
反正随他爱怎么叫,她不会再像小时候那般冲动。
「哈哈哈!小余儿,你实在有趣得紧……」直截了当的回应惹得嘉俊龙心大悦。
一般人面对这般情况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单庆余却能从容以对,态度不卑不亢。他还是像小时候那么直率可爱,果然不负他惦记了十年。
步下台阶,将一脸错愕的单庆余扶起,嘉俊对她露出赞赏的笑容。「在朕面前依然这么直率,我看全天下唯有小余儿有这般胆识……哈哈!」
近看长大后的他,怎么愈发像个女娃儿?嘉俊心中暗忖。
小余儿虽足足矮他一个头,但和普通男子一般高。只是他那纤长单薄的身子怎么看都不像个男儿,瞧他的手腕纤细得似乎一折就断,酡红的脸颊看来比后宫任一个妃子艳丽几分,更别说那吹弹可破的雪肤,连女子见了都自惭形秽……
最让他心猿意马的是那因诧异而微张的双唇,此刻就像沾了蜜的红莓,让他再次忆起它们被含在口中的滋味……
十年来,嘉俊的空虚无人可理解。从十五岁初尝情欲,至今后宫佳丽三千,他却无法从这些妃嫔口中尝到记忆中的甜美滋味,甚至连最宠爱的萱妃也无法填满他的失落。
他生平最美好的记忆竟来自一名男孩身上,可他很确定自己喜欢的是女人呀!
这一切都源自眼前这个谜样的小余儿,终于盼到他回来,嘉俊这次无论如何都会找出答案,一解心中的疑惑。
没想到皇帝居然亲自扶起自己,而且看她的眼神流露些许暧昧和疑惑,单庆余赶紧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生怕像小时候一样被偷袭。
这样的举动又引来嘉俊一阵轻笑。「别怕,朕已经长大,不会再贪吃糖葫芦了……」虽然此刻极想尝尝那甜美的滋味,不过这次他不会操之过急,有的是时间慢慢观察他。
「对了,爱卿何时回京?」嘉俊手背在身后,愉悦地走回桌案后,像是与老朋友闲话家常。
「启禀皇上,微臣今早回京。」
「听说这十年你一直在关外学艺?师从何人?」
当年因为他不断向父皇和母后求情,他们才收回处罚小余儿的成命。几天后,他吵着要传唤他进宫,却听闻他已离京出外学艺,当时他的心情就像心爱的鸟儿飞走一般,沮丧了好几天。
「微臣的师父只是关外的一名镖师,没没无闻。」单庆余回答得冷淡。
「这样吗?」嘉俊望着单庆余戒慎的脸孔,知道他不愿多谈,也不太在意,「无妨!对了,朕刚继位,繁重的国事让朕甚感吃不消,正需要一名可信赖的人帮衬着。这样好了,往后你就跟在朕的身边为朕分忧解劳,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跟在身边?单庆余有些出乎意料。
虽然随侍君侧代表接近权力核心,更是皇亲贵族梦寐以求的差事,但她实在不喜欢每天和皇帝那么贴近,尤其他的眼神好像打量着什么,甚至想看穿她,直觉告诉她应该离这家伙远一点……
「微臣只怕资质驽钝,难以为皇上分忧解劳。」
从戒慎的眼神看出她的防范,嘉俊却不容许猎物自手中逃脱。「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