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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芸娘正蒸好玉米馍馍做午饭,小丫在一边给她打下手。芸娘还有五天就要嫁到郑家去了,李氏怕她想多的,便叫小丫好好在家里陪着芸娘。
李氏见芸娘自那次绝食晕倒后,虽然变得老实呆在家里准备出嫁,但是李氏怕的是越是平静的芸娘到出嫁的前夕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她顾家交不出新娘就惨了,到手的银子要退回去,这比割了她的肉还疼,所以小丫给李氏派来监视芸娘的。
其实李氏这举动是多此一举,芸娘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傻的了,脱胎换骨后的芸娘怎么可能还会想着逃出去跟赵大春一起呢?如果还是跟以前那样的想法,芸娘这重生不是白重生了么?
“大姐,你做的玉米馍馍是我吃过做的最好吃的,好香哦……”小丫闻着空气中漫延的玉米味,一幅小馋猫的模样逗的芸娘直笑。
“小丫头,大馋猫。”芸娘拿出一个黄澄澄冒着热气的玉米馍馍递给小丫,“慢点吃,小心烫着了。”
小丫一看能先尝大姐做的玉米馍馍,立刻伸手接着,嘴里甜甜的道:“谢谢大姐。”忽闪忽闪的眼睛很偷吃了灯油的小老鼠一样,煞是可爱。
看着天真活泼的小丫,芸娘笑着捏下小丫头的红彤彤的脸,出去把井边洗好的野菜拿进屋子里准备跟前儿个买回来的肥肉榨的油渣一起炒了。家里出去地里做活的人耗的力气大,肚子里没有油水干活都没什么力气,这油渣炒野菜正好,非常香的。
“大姐,你说,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小丫咬着玉米馍馍问着芸娘。好好吃,大姐做的玉米馍馍软软的,比起那些硬硬的窝窝头,简直太好吃了。
“怎么?小丫头想大哥了?”芸娘逗着小丫。重活一次,芸娘发现小丫小的时候真的是太可爱了,经常逗这个小丫头,只是前世她怎么没有发现呢?
芸娘前世怎么可能发现这些事情,那个时候她满心满眼里都是赵大春,怎么还有心思去注意别的人以及事呢?兴许是经过那么多的事情,再加上又死过一回,芸娘看的要宽很多,眼里没有了赵大春后,她就能用心去感受那些对她的好,这些事情自然而然的就注意到了。
“当然想啦!大哥都出去快一个多月了,好长的时间啊,大姐,你难道不想大哥吗?”小丫偏头问。
“想,当然想了,那可是我们的大哥呢。”芸娘笑道,“我看你想大哥啊,是想大哥给你带的好吃的吧?”
顾家大哥顾大庄对这个幺妹很是疼爱,小丫出生的时候顾大庄已经懂事了,帮着李氏带小丫,而芸娘则是忙活着家里的家务事,也帮忙着带小丫,这也是小丫非常黏她跟顾大庄的原因。由于顾大庄跟芸娘出生就差了一岁,两人感情打小就很好。
小丫一听不干了,“哼!大姐你就把我当馋猫,难道人家就不能关心大哥了?”
“噗!”一声闷笑从门口传来,引得两姐妹纷纷扭头望去。
一个健壮的身影出现在顾家的院子里,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是赶着路回来的。
“呀!!!大哥!!!”小丫看清楚来人便立刻扑上去。
“呵呵,小丫头让大哥看看,是不是长胖了?”顾大庄抱着小丫转了几圈,笑的很开心。
而芸娘这边则是快速的往脸盆里倒上热水,兑好水温后,端出去递给顾大庄;“大哥,先洗把脸,看你满面粉尘的。”转头对小丫说:“小丫,快下来,大哥刚回来累着呢,给大哥休息下。”
“哦!知道了,大姐。大哥先洗脸啊。”小丫扒拉着下来,催着顾大庄洗脸。
“嗯。大哥先洗脸,然后大哥给小丫看大哥给你带来的好东西。”顾大庄洗好脸后便把身边带着的包袱打开,先拿出一小包零嘴给小丫,让小丫一边去玩。接着又拿出一个蓝色的小布包递给芸娘。
芸娘疑惑的看着顾大庄,在顾大庄鼓励的眼神中打开布包,一双纯银打制的耳坠出现在芸娘眼中。
看着这双小巧精致的耳坠,芸娘一下愣住了!颤抖着唇,哽咽道:“大哥……”话还没说完,眼泪便话落脸颊。
“傻丫头,哭什么?看不上大哥给的嫁妆?”顾大庄淡笑着问。
他这个妹妹就是太傻了,他跟赵大春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跟芸娘的事,但是作为大哥,他不希望芸娘跟赵大春在一起。赵大春乍一看是个不错的人,但是这个人相处久了就知道这人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而芸娘给感情蒙蔽了眼睛,只看到赵大春的好,却看不到赵大春隐藏在骨子里的奸诈。而郑家老大,才是妹妹的好归宿。他在郑家所在的村子做活的时候和郑家老大接触了很多次,那人肯吃苦,有上进心,芸娘嫁给他才不会吃亏。
“没,大哥,我很喜欢,谢谢你。”芸娘含泪看着自家的大哥憨厚的脸,任由泪水淹没自己,感觉手里的耳坠重如千斤。
这对耳坠,前世出现过在她的面前,当时大哥拿出来给自己做嫁妆的时候,劝自己安下心跟那人好好过日子,别再去想赵大春;自己的回答则是把这对甩在大哥脸上,她记得当时大哥脸上的伤心跟失望,她的行为狠狠的伤了大哥的心。后来自己做出那事后,这个憨厚的汉子满脸的羞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会做出这样败德的事情,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羞愤的顾家大哥当场就说以后再也不认她这个妹妹。后来在知道这个事情是自己母亲跟二妹掇窜的时,这个性格刚烈正直的大哥无法指责生养他的亲娘,更无法接受自己的妹妹以这样的方式来补贴他;强烈的指责感让他离开了这个家,从此不知下落,到她死之前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前世的她践踏了大哥对她的好,使得大哥蒙羞,以至于远走他乡,杳无音讯。今生她不会做出那般糊涂事,再也不会。
“傻妹妹,哭什么?嫁人是喜事,是高兴的事情,哭可是不好的啊。”顾大庄抬手给妹妹拭泪,心里叹气,这个妹妹是最让他放心的,也是他最自豪的,偏偏要在赵大春那里一头撞到黑。
“恩,我不哭,不哭。”胡乱的抹了一下脸,“大哥是饿了吧,走了那么久的路肯定是饿了,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好,大哥等你给做的好吃的;我先回房换件衣服,别太累着自己了。”揉揉芸娘的头,摇头,这个傻丫头,哎……
叹口气,便转身回房。
芸娘小心的把这对耳坠包好,仔细的放在前襟,转身又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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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饭点的时候,顾满金跟李氏还有二丫一起回来了。一回来就看到在院子忙着钉椅子的顾大庄,顿时很是开心。
儿子出去这一个半多月,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看看,人都瘦了!想到这,李氏便朝厨房的芸娘叫唤道:“芸娘,给你大哥做两荷包蛋,你这丫头,没看到自家大哥都瘦了知道体贴下。”
“诶!我知道了,给大哥做两个好吃的荷包蛋。”芸娘的回答从厨房里传来。
顾大庄见此便拦着,“娘,不用了,我跟你们吃一样的,没什么的。你看我这出去,没瘦,东家人好,管饱,还有荤菜吃呢。”
“你这孩子,一个人在外的,娘又不在身边,哪里知道你吃的是什么,那个不算,”李氏拍了拍顾大庄的肩膀,“只有娘看到你吃的,才算是真的吃到了。你这孩子,不许再说什么吃了的话啊。”
面对李氏的唠叨,顾大庄无奈的笑道:“知道了娘,我会吃的。”
娘对他是好,只是对三个妹妹太苛刻了……
“这才是我的乖儿子,娘先去洗把脸,等会就开饭。”说完便到院子里,看见没有一个人给她倒洗脸水,立刻骂道:“二丫,你个死丫头,没看到你娘要洗脸吗?洗脸水都不知道给你娘倒?”
在一边站在喝水的二丫一听到李氏尖骂声,眉头皱看起来,没敢出声,连忙放下水杯,给李氏倒洗脸水。
看到这个样子的李氏,顾大庄的眉头皱了皱。他知道自己不能多说,说了李氏保准又是给二丫一顿打。
见儿子皱眉,顾满金不自在的咳嗽一声,道:“儿子,你娘就是这个样子,别往心里去。”
顾大庄叹气,是不能往心里去,不然早就装不下了。
当大家收拾好了后,芸娘便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子上。
菜一上桌,李氏立刻把那两荷包蛋放到顾大庄的面前,“儿子,吃鸡蛋,这是家里老母鸡下的蛋,香着呢。”这蛋,不仅仅是顾家三个丫头没的吃,连顾老爹尝都不许尝。
顾大庄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只能低头吃了起来,不吃的话,估计他娘不会放过他。
芸娘看着自家大哥无奈的表情,心里不由笑了起来,大哥真是拿娘没办法。也难为大哥了,为了护着她们三个妹妹,只得同娘妥协。
出嫁前夕
顾家大哥回来后,家里就商量着该准备芸娘出嫁办酒席要用的桌子,板凳什么的,还有办酒要用的餐具。
农村里的人都喜欢自家备一套餐具,在谁家有红白喜事的时候,大家互借餐具,完事后洗干净再归还回去,打碎了自然是要赔的,所以大家都是很小心的对待这些餐具。
一连三天的忙碌,办酒席的器具都一一借妥,李氏这几天忙着采买要用的菜类,肉类的直接跟村里的屠夫定了几十斤肉,鸡鸭什么的家里有养,省了一笔开销,这个时候的鱼不是个金贵东西,由于鱼刺多,喜欢吃鱼的人又少,价钱更是便宜;素菜更是不用担心,农村里,什么都不多,就这个蔬菜多,更是不花什么钱了。
一场采买下来,李氏喜得见牙不见眼,办下一场酒席下来,花了不到三两的银子,再说了,来吃酒席的人有包红包来,更是没花多少钱。
一天忙碌下来,李氏捶捶腰,瘫坐在椅子上,“这办酒席就是太辛苦了,咱们家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好事,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办,以后大庄成亲的时候场面一定要比现在的大。”
顾满金眼看着家里要办喜事,心里自然是高兴,很是赞同李氏的话,“是啊,他娘,等大庄成亲的时候肯定会比现在风光。”儿女陆续成家,自家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的。
“那是当然,咱们大庄成亲的时候肯定比现在好!”有了郑家的这二十两聘金,还怕办不好?这日子啊,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呵呵……”对于李氏的话,顾满金没说什么,心里则是赞同的;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他娘,真的不去给你娘家报喜讯?”
一听到自己的娘家,李氏心情顿时由晴天变成电闪雷鸣,尖刻的话砸的顾满金头晕脑旋。“顾满金,老娘早就告诉过你,别在老娘提起什么娘家!老娘从嫁进你们顾家就没有什么娘家了!”
顾满金见自己婆娘顿时化身为河东狮,还是硬着头皮说:“但是那还是你的娘家啊,岳母再怎么不对,也是你的亲娘啊!”
“亲娘?哪有亲娘为了给自己儿子娶亲而把自己的女儿卖掉花楼的?”李氏说着,有点哽咽。“儿子就是她生的,女儿就是她捡的吗?”事隔这么多年,每每折磨着李氏,也养成了李氏尖酸刻薄的性子,钱比命重。
顾满金拍着李氏的背,“他娘,都过去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了,芸娘的喜事我们也不通知那边,啊,别难过。”自家婆娘心里的苦他做丈夫的怎么会不知道?他自个没本事让她过上好日子,但让她过得舒心还是能做到,是不?
顾满金对李氏事事顺从不反驳不是没有原因的。前些年的一场□,很多人都在这场□中饿死,有儿女的都是卖儿卖女才渡过这场饥荒。那场饥荒后,大家都重新开始生活,可是一场饥荒,使得很多原本就破碎的家庭更加举步艰难。李氏的娘为了给自家留后准备给自家的两个儿子娶亲,可是刚闹完饥荒,对上门求亲的人银钱自然要的多,给粮食更好。李氏的两个姐姐在饥荒已经给卖掉换了粮食,在饥荒中留下来的女儿只有李氏一人,聘金要的多,把李氏卖去做下人没多少银钱。当一个花楼的老鸨给了多一倍的钱的时候,李氏的娘当场决定要把李氏卖去花楼里。得了银钱的李氏娘瞒着女儿这事,等花楼来人要领李氏的前一个晚上的时候,李氏的兄弟在李氏面前说漏了嘴,李氏知道后这事后当晚就逃了出来,跑了一天一夜后晕倒在顾满金经常打柴的地方给顾满金捡了回去。顾满金在李氏养好伤的时候打算送李氏回家,李氏哭闹着不肯回去,见顾满金说什么都要送她回去时,没办法便到告诉顾满金不肯回去的原因。顾满金见其遭遇可怜,便让李氏留了下来,不久李氏便嫁给顾满金为妻,留在了顾家。
之后李氏当做没有娘家,多年来对自己的娘家更是绝口不提,以致芸娘他们都认为自己的娘是孤儿,当后面顾大庄成亲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