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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3
封慎正式上门拜访的那天是个大热天,气温高达三十七度;他却穿得不少;衬衣加西服外套;还打了领带,戴了腕表,从阿斯顿马丁下来的那一刻;湛明澜就笑喷了;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你不怕热出痱子?”
封慎微笑不答,反问:“我这样好看吗?”
“挺衣冠禽兽的。”
“嗯?”封慎轻笑了一下。
湛明澜再次确认她的形容词没用错。
他们手拉手地进去,殷虹翘首以盼很久了,穿了一身红色的裙子,盘起了头发;就站在客厅口等他们。
“妈;他来了。”湛明澜说道。
殷虹看见封慎的瞬间有些愣怔,随即微笑道:“小封是吗?快进来呀,想喝什么,茶,咖啡还是可乐?
“给他一杯凉开就成。”湛明澜替他做主了。
殷虹转头吩咐阿姨从柜子里拿一瓶依云过来。
湛博俊也从客厅的沙发上起来,走过来打招呼,本能地叫了声:“封总。”
“博俊,你叫我名字就可以。”封慎纠正他。
“小封比你大好多呢,你不能直接喊他名字,叫他大哥好了。”殷虹想了想说。
湛博俊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样子,重新喊了声哥,封慎笑着点头。
封慎带来了很多东西,分门别类地归整好,放在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殷虹受宠若惊地接过一份又一份,嘴上说道:“怎么这么,每一样还都很贵啊,小封,你真的太客气了。”
“不客气,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东西。”封慎说着从西服内侧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湛博俊,“博俊,这个是给你的。”
湛博俊说了声谢谢就直接收下了,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后,笑道:“哥,你大出血啊。”
“不算很多,只是意思一下。”封慎浅笑。
四人围坐在客厅的圆桌前,阿姨端上点心和水果,殷虹亲自将香瓜,莲雾和柚子推到封慎面前:“澜澜说你喜欢吃这些,我特地让阿姨去水果专卖店买的,你尝尝看,味道鲜不鲜。”
封慎咬了一口香瓜,说味道很好,殷虹笑容更盛了,她和封慎面对面地坐着,他的一举一动都直接映入她的眼眸,她觉得女儿说得没错,封慎的确很有气质,也颇有教养,这些都吃相上都可以看出来。
聊天的内容中规中矩,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殷虹在说话上把握好了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开口之前她都在脑子里过滤过,偶尔出了差错,问出的话有些直接,封慎却丝毫不介意,总可以从容而答。他和殷虹聊天的时候,湛明澜就坐在他身侧,偶尔递给他一张纸巾,让他擦手。
聊了好一会儿,湛明澜带封慎上去参观自己的房间,走上楼梯,她就点着门介绍:“这是妈妈的房间,这是博俊的,那是我的。”
“那间呢?”封慎发现尽头还有一间房。
“那是我大哥的,他现在很少住这里了。”湛明澜说着补了一句,“偶尔会回来过夜。”
“对了,需要我见他一下吗?”
湛明澜想了想后笑说:“其实没这个必要,你不用特地见他。”
她拉他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就是一股淡淡的橙花香味,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一尘不染的,玫瑰色丝绒窗幔静静地垂地,拉开了三分之一,露出外头的绿色植物,飘窗台上铺着羊绒毯,上头搁了两本书。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上搁着两只黑色镶嵌金丝的抱枕,床头柜上放着音乐盒和一只小熊公仔。淡金色的梳妆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瓶瓶罐罐,镜子边还有一只白瓷花瓶,插^着一束红玫瑰。
“好看吗?”她问。
“很不错。”封慎仔细打量后微笑说,“房间里有一股你的味道。”
“我是什么味道?”
“淡淡的橙皮味。”
“那是我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封慎低头,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很好闻的味道。”
“其实平时还要乱一些,因为今天你要来,所以阿姨帮忙收拾了。”湛明澜点了点那个飘窗台,“我平常喜欢坐在那边看书,一边看一边喝甜茶,可舒服了,眼睛累了就看看窗外的绿色植物,休息一下。上网的时候大多盘腿坐在沙发上,将笔记本搁在腿上,小几上今天没什么东西,平时可放着不少零食,我一边看电影一边捞着吃。”
她说着走过去,拿起小几上唯一一包彩色的糖果,拆开后取出一颗,转身塞给封慎:“尝尝看,味道很不错。”
“怎么这么酸?”封慎微微蹙眉。
湛明澜笑出来,歪了歪头:“这个糖是超酸的,我买了两条,一条吃完整排牙都倒了。我就是想看你吃到这么酸的东西,会是什么反应。”
“捉弄我。”他伸手,蜷起手指,扣了扣她的额头。
然后径直走到她的床前,俯身,伸手轻轻按了按。
“你的床很软。”
“这个席梦思是妈的一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蓬松松的,一睡下去像是陷进了云朵里,很舒服。”湛明澜想了想后问他,“你睡得惯席梦思吗?”
“我很小就睡硬板床。”封慎说,“没睡过这么软的。”
“那怎么办?硬板床听起来就很磕骨头。”湛明澜若有所思道。
封慎侧头看她,眼眸带着盈盈笑意,说:“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慢慢商议。”
湛明澜知道他意指何事,笑了笑,不知为何,脑海突然浮现出那晚在莫侠的品酒室,她亲手侍奉他解决欲^望的画面,有些不太自然地将视线从他俊脸上收回。
封慎没察觉她神情的变化,利落地转了身,拿起她床柜上的那只黑色音乐盒看,打开盖子,里面有个芭蕾舞女孩踮起脚尖站在圆的磁盘上,他伸手按了底座的一颗钮,轻慢的音乐响起,芭蕾舞女孩开始旋转,一圈又一圈。
湛明澜看着他,心底升起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这个男人登堂入室,到她的房间,摸了她的床,打开她从童年珍藏到现在的音乐盒,还颇有兴趣地研究着,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具有违和感。但在那违和感中又带着一种奇怪的气氛,叫做亲昵。
“这个可以拿到我那边去。”他抬了抬眼皮,说道。
他们是准备婚后同住在封家大宅,方便照顾封慎的奶奶,而且封家大宅去年刚装修过,富丽堂皇,和新房没区别,封慎的房间又大又宽敞,简直可以开派对。
“嗯。”湛明澜伸手拿起音乐盒边上的小熊公仔,笑道,“这个呢?可以带过去吗?”
“可以。”他点头允许。
她用手指拉了拉小熊领口的蝴蝶结,心想,这个东西放在他那个清冷,简洁到空旷的房间里,好像很……不搭?
“摆在卫浴室里怎么样?就放在你的剃胡刀边上怎么样?我觉得挺有趣的。”她提议。
“你做主,你想放什么都可以。”
“真的?我放什么都可以?”
“你的身份是女主人。”他轻轻扬了扬眉,肯定道。
“嗯……我可以在你的山水画边上挂一副裘德洛的肌肉海报吗?”被偏爱的女人,越来越有恃无恐。
封慎放下音乐盒,侧身对她微笑:“他很好看吗?”
“是啊,一股糅杂着忧郁的高贵,我喜欢他演的那本偷心者。”她继续拉着小熊的蝴蝶结。
“所以,你觉得他很好看?”他重复了一遍,黑而亮的眼睛就在她上方,她稍微抬眸,就被捕捉到。
“……凑合吧。”湛明澜看出了他眼神里的隐隐锋芒,立刻说,“不过他最近发福了,身材完全走形,挺可惜的。”
“那的确非常可惜。”他笑意不减,伸手轻捏她的脸颊,“我觉得山水画边上还是适合挂一副你的书法字,你字写得很漂亮,给我写一副如何?”
挂裘德洛的海报这事到此为止。
*
见过双方家长后,下一个阶段就是筹备婚礼,殷虹联系了本市最好的婚庆公司,托朋友在国外定做了一套高档家具,为女儿准备金饰……她忙得很。
湛明澜呢,也跟着忙起来了,买婚纱和礼服,买钻戒,买婚鞋,开始护肤……进入一个准新娘的状态。
钻戒是封慎带着湛明澜亲自去专柜定制的,z字型的镶座设计,心形接口,典雅别致,令人心动。
封慎当场就拿出卡付了定金,等两个月后完工,再来取。
买好了戒指,像是签了契约一样,不容半点反悔了。走出专柜,湛明澜慢慢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正处于转变期,三个月后她就要嫁人了,做人家的太太。
“在想什么?”封慎问她。
“我刚才突然想起幼儿园时候玩新郎娶新娘的游戏,那时候当新娘的小女孩都要头顶红盖头,用水彩笔在手指上画一个爱心戒指,当新郎掀开你的红盖头,大吼一声,你是我的老婆了,你还得笑得很羞涩,说老公,我现在就帮我做饭。”湛明澜想到那会玩的游戏,有些乐了。
“听起来挺有意思。”
“那会儿当新郎的小男孩都是小霸王,拉开你的红盖头,就吼,某某某,你是我老婆了,跟我回家去,真正的霸道无理。”湛明澜笑着说,“但我记得有个气质很静,皮肤很白的小男孩,他是唯一一个会在掀开你红盖头的时候,说一句很不同的话。”
“他说了什么?”
“他啊,眼睛又黑又大,和葡萄似的,很认真地盯着你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你是我的新娘了,我会当你是我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的。”
“有意思的小朋友。”封慎笑道。
“当时我还挺失望的,心想,你怎么一点也不霸气,别的男孩都会说,老婆,跟我回家,你却说这个,一点气势都没有。”湛明澜说,“现在想想,那孩子简直是情圣转世。对了对了,你小时候没玩过这个吗?”
“没有。”
“我在想如果是你掀开女孩子的红盖头,会说什么。”湛明澜认真想起来。
“我什么都不说,但会直接亲她一下。”封慎侧头看她,沉稳的目光藏着笑意。
说完,薄而微凉的唇落在湛明澜的额头上,轻轻擦过。
“就像这样。”他说着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样以后,不管其他小男孩说什么,她只会记得我。”
湛明澜微微一怔。
“走了。”他拉过她的手。
就在刚才电光火石间,她感觉这一幕曾经在哪发生过似的,但情景很模糊,想不起具体的。
*
大婚前半个月,湛明澜在家休息,她坚持每天贴着面膜在跑步机上运动,一天就吃两餐,一餐是清粥加乳黄瓜,一餐是低脂牛奶加蔬菜色拉。
以至于,大半夜被活活地饿醒。
翻了个身,她睁开眼睛,满室的黑暗中竟然有一道内敛中带着凌厉的光芒陡然朝她射过来,吓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是我。”熟悉的声音,沉稳响起于她的耳畔。
吧嗒一声,嫩黄的壁灯亮了,暖光晕开来。
言敬禹收回手,抵在床的一侧,他很安静地坐在她的床沿,目光巡视在她脸上。
快入秋了,这几日气温有些凉,房间里的窗没有关紧,窗幔轻轻随风飘荡,带进一股凉意,以及青涩的植物味。
“你干嘛进我房间,还偷偷坐在这里?”湛明澜看清了他的面孔,微乱的气息逐渐平静下来。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做了噩梦。”言敬禹说着笑了一下,伸手去整理她额前的头发,语气沉沉中带着一些亲昵,“以前我不是常来的吗?”
湛明澜撇开脑袋,蹙眉:“那是以前,现在你没资格进我的房间。”
言敬禹慢条斯理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过来,让她对着自己的眼睛。
☆、chapter44
悲惨的爱情电影不会哭,就连为他挡刀子,下了手术台,痛到要死要活都不会哭。
如果她曾向他示弱,流泪要求他不离开她,他绝不可能不心软,但她没有。
“不是每个人都如同你的华筠那样,我性格如此,没法改变。”
“华筠。”言敬禹说道,“她的确比你柔弱,也比你更像是一个女孩子,她会对我哭,你不会。”
湛明澜说,“你想要我哭着求你,我还真做不到。其实我早就该明白,你喜欢的不是我这样类型的,一直是我强求了,我们在一起后,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在生活上照顾我,在工作上指导我,只当我是个妹妹,而不是女朋友。甚至对外,你也一直在回避我们的私人关系,每次谈到结婚,你就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我早该清楚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感情如履薄冰,只是当时我太傻,觉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够了,就算心里有担忧,也自动忽略。说起来,我该感谢华筠,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我会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言敬禹垂下眼帘,低笑了一声:“现在后悔喜欢我了?将青春消耗在我身上那么长时间,很得不偿失吧?”
“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