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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思量如何对付来敌,但青娥一步跨进,便立即发觉,停步回过身来,高手毕竟是高手。
“爹——”青娥垂着头。
“赶了那么远的路,你还不去休息一下?”
青娥摇头,司马如龙接问:“是不是有事跟爹说?”
青娥立即点头,欲言又止,司马如龙“哦”一声,接道:“是关系你的终生大事?”
青娥再点头,看看司马如龙,仍没有话说。
“方才不是已经说好了?”
“可是……”青娥一声叹息。
司马如龙截道:“天游那个提议虽然荒唐,但既出自他口,也就罢了,你还想怎样,难道对杭春华一些信心也没有?”
青娥摇头道:“不……”
司马如龙又截道:“那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女儿告退。”青娥无可奈何地一揖,退了下去。
司马如龙目光一转,好像要把她叫住,结果还是没有叫,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在他们父女之间,已有了一种隔膜,已不像从前那样。
这婚事难道一开始便已是一个错误?司马如龙不以为然,婚姻大事原就应该由父母作主,又何况当年虽然指腹为婚,龙天游这个孩子现在长大了,无论相貌文才武功都有相当造诣,除了稍为骄傲,实在已很不错。
他却不免有些儿感慨。
——这年头的年青人到底怎样了?
走出了内堂,回廊上转不了两个弯,青娥险些便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她一直垂着头走着,幸好及时看见了那个人的下身,抬眼才看到那个人的胸膛,她便像给毒蛇咬了一口也似的,混身一震,倒退一步。
迎面走来的뮲是别人,正是龙天游,一脸笑容的看着青娥。
青娥一丝笑容也没有,偏身便要从龙天游身旁走过去,龙天游即时伸手一拦,带笑一声:“青娥——”
“是你。”青娥面寒如水。
“别这样冷冰冰的。”
“让开——”青娥拂袖。
“好——”龙天游将手垂下笑接道:“姓杭的虽然有人撑腰,可是我也有。”
青娥偏身从龙天游身旁走过,视如蛇蝎一样,龙天游不以为意,继续道:“你本来就是我的,我也一定会将你得到手,你瞧着。”
这一天,大家都过得不怎样开心,红缨锦衣侯一直没有消息,对杭春华青娥来说,龙天游比锦衣侯更令他们不开心。
杭春华入夜之后,就抓着叶孤鸿拚酒,他喝的比叶孤鸿却最少多一倍,叶孤鸿的酒量却没有他的好,到他醉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叶孤鸿已亦醉态毕呈。
杭春华继续倒酒,最少一半倒在桌上,他索性拿起酒壶,往叶孤鸿的杯上一碰,嘟喃地道:“小叶,我们再……再干一杯。”
叶孤鸿捧着酒杯,一个身子东倒西歪,含糊地应道:“大师兄……我不懂喝酒,再喝就要醉的了。”
“醉?”杭春华打着酒呃。 “一醉解千愁,醉了最好……”壶中酒随即倒进口内。
叶孤鸿有些诧异地道:“大师兄还愁什么?”
杭春华一面摇手一面道:“你不知道了……”
“谁说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杭春华又倒了一口酒。
叶孤鸿苦恼地喝掉杯中酒。“大师兄还有希望……”
“希望?”杭春华酒壶往桌上一顿,双手一摇再摇,一头栽倒地上。
叶孤鸿没有伸手去扶,拿着空杯,摇了摇,瞪着眼呆看了一会,探手一抓,再抓,终于抓住了那个酒壶,一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面嘟喃道:“我小叶,早……早就绝望了……”他说着,一面斟酒,一面往外走,似醉还醒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杭春华,说道:“大师兄,看来还是我的酒量好……好一些……”
他随即举杯,一杯酒却尽倒在头上,可是他没有在意,摇摇晃晃的继续走前,走出了房间。
到了栏干旁边,他把酒壶摇了摇,又往杯子里倒,才倒到一半,便酒力发作,连人带壶翻过栏杆,栽进花丛里,不省人事。
天终于亮了,叶孤鸿朦胧中醒转,坐起身子,右手仍抓着酒壶,摇了摇,一面挣扎起身一面道:“一醉解千愁,大师兄,我们再……干——杯……”
他的左手还未摸上栏杆,便已摸到了一只手,那只手冷冰冰的,他虽然还未清醒,仍然感那那只手的冰冷有异常人。
“大师兄——”他拉着那只手接问:“你的手怎么这样冷?”
他的眼睛仍然半眯着,突有所觉,一下张开来,他总算看清楚那只手的主人,急忙将手松开。
那是龙天游,伏倒栏杆上,双眼暴睁,经已气绝多时。
叶孤鸿伸手往龙天游眼前摇了摇,看见龙天游的眼睛一些反应也没有,再往他的鼻子一探,不由怪叫起来,一下退出了数丈,跳过栏杆,在走廊上到处乱闯。
他到底是初出道,很多事情都没有经验,何况这样的一个大人物死在他身旁,又怎不吓一大跳。
“大师兄——”他一面走一面叫,突然省起杭春华的房间并不是这边儿,方待转身,一个人已然从前面转角转出。
是司马如龙,一看叶孤鸿的神态,便知道出了事,忙问:“你那位大师兄怎样了?”
“老前辈——”叶孤鸿回身手一指。“那边死了人。”
“死了人?”司马如龙一惊。“谁?你的大师兄?”
叶孤鸿摇头。“是龙天……”
“龙天游?”司马如龙这才真的大吃一惊,再见叶孤鸿点头,忙掠了过去。
叶孤鸿自然追在司马如龙的后面,这时候他已经完全清醒并没有将轻功施展出来。
来到龙天游尸体旁边,司马如龙更吃惊,他原是仍以为叶孤鸿大惊小怪,事情未致于这么严重。
他迅速检视了龙天游的尸体一遍,回问叶孤鸿。“他怎会死在这里的?”
“不知道。”叶孤鸿摇头。“我醒来,就看他倒在这里了。”
司马如龙霍地回头振吭大呼道:“来人——”
语声晴天霹雳一样,远传开去,旁边杭春华的房间应声打开来,杭春华披衣而出,尤带着酒意,看一眼,一怔道;“小叶——”
叶孤鸿手指龙天游的尸体:“大师兄你看——”
杭春华目光一落,酒意全消,周围脚步声紧接传来。
第一个掠到来的是欧阳笑,南宫灵、南宫素、青娥,还有三大世家的好些弟子也很快赶到来。
司马如龙这片刻又已将尸体仔细再检视一遍。
欧阳笑亦检视了一会才问:“怎会这样的?”
司马如龙摇头,手抵在龙天游脖子上,道:“是剑伤,一剑致命!”
龙天游的脖子上穿了一个剑洞,血经已凝结。
南宫灵随即问道:“是那一个先发现的。”
“我——”叶孤鸿脱口一声。
所有的目光立即落在叶孤鸿面上,南宫素第一个问:“不是你杀的吧?”
叶孤鸿苦笑摇头。“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那是他们?”南宫素仰首往天望。
她说的他们当然就是那十七杀手,一听这句话,众人的眼睛不由的皆向周围望去。
司马如龙怒道:“昨天日间在庄外杀我的弟子,夜里还进来再杀我的客人,是完全不将我们放在眼内的了。”
欧阳笑一叹。“本来就是的。”
司马如龙目光落回龙天游身上。“以他的武功,绝对没有理由这么容易被暗算,甚至一声不发。”
南宫灵嘟喃一声。“难道他们真的是这么厉害?”
欧阳笑道:“也许也只是这位剑公子名不副实,不堪一击。”
叶孤鸿一听本待替龙天游分辩几句,但心念一转,还是没有说出来。
司马如龙随即一把将龙天游的尸体抓起来,正要吩咐什么,两个玉瓶便在龙天游怀中跌出,滴溜溜地滚动。
欧阳笑探手拾起了一个,拔开塞子,嗅了嗅,面色就变得很奇怪,司马如龙看在眼内,脱口问道:“什么东西?”
欧阳笑轻声道:“春药。”
“春药?”司马如龙一怔,语声也高了一些,他的嗓门大,听不到只怕没有几个了。
几乎所有人齐皆一呆,南宫素娇靥一红,青娥更就垂下头羞怯的挨着杭春华。
欧阳笑接将另一玉瓶也拾起,拔开塞子嗅嗅,干咳一声。
“也是?”司马如龙接问。
欧阳笑点头。“看来这位剑公子龙少爷平日可风流得很。”
“管他呢——”司马如龙有些懊恼地。“只是龙老儿只得这个儿子,倘若知道他这样死掉,不闹个翻天覆地才怪。”
欧阳笑道:“他平日本就疯疯颠颠的了。”
南宫灵接道:“据说龙老前辈对他的期望很大,难道他竟然没有学上多少。”
欧阳笑道:“学武既要讲天份,还要恒心,并不是有一个武功高强的父亲或师父便能够成功。”
言下之意,他对于龙天游也并无好感,事实龙天游进来司马世家除了对司马如龙还算尊重,对于其他人根本就没有理会,完全不放在眼内的。
他所以尊重司马如龙,也当然只是因为司马如龙是青娥的父亲。
司马如龙当然明白各人对龙天游的感受,也没有多说他什么的不对,接喝道:“安儿,侠儿——”
两个中年人左右上前,齐声问:“师父有何吩咐?”
司马如龙道:“我不是早已叫了你们分出一半人在夜间小心庄院各个出入的地方?”
司马安道:“昨夜可是什么异样也没有,各个出入口都很平静。”
“那怎会有这种事发生?”司马如龙摇头。“没用的东西!”
司马安司马侠一齐垂下头,司马如龙还要说什么,脚步声响,一个弟子急奔左来,到了他身前,一揖道:“师父——”
“何事如此匆忙?”司马如龙喝问。
“龙老前辈来了。”
“龙在田那个老头儿?”司马如龙有些怀疑。
那个弟子点点头。“就是那位龙老前辈。”
“不提不来,一提就来了。”司马如龙以手加额。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叶孤鸿例外,龙在田虽然有名难缠,他可是一些印象也没有。
司马如龙随即一把将龙天游的尸体抱起来,道:“我们到大堂再说。”
欧阳笑南宫灵跟了上去,那些弟子也不敢怠慢,南宫素看着在发呆的叶孤鸿,推了他一把。“你跟我来。”
叶孤鸿呆呆的跟了上去。
院子里就只剩下杭春华青娥二人,青娥目送各人转过回廊,突然伏倒杭春华怀中哭起来。
“怎样了”杭春华轻抚着青娥的秀发。
“我……怕……”青娥一个身子不住在颤抖,语声也颤抖得很厉害。
“怕什么,龙天游的死与我们又没有关系。”
青娥埋首杭春华怀中,痛哭失声。
走了一段路,南宫素越走越慢,突然一把将叶孤鸿拉到一株大树后。
叶孤鸿诧异地望着南宫素。“素姑娘,什么事?”
南宫素将手放开,反叉在纤腰上。“现在只有你与我两人,该说实话了。”
“什么实话?”叶孤鸿反问。
“龙天游真的不是你杀的?”
“当然是真的!”
南宫素目光更紧。“你没有骗我?”
“素姑娘,之前我说不大会武功,是骗你,但……”叶孤鸿显得有些委屈。
南宫素截道:“你有你的苦衷,那件事我也已原谅了你的了。”
叶孤鸿苦笑道:“我没有理由杀龙天游。”
“是不是他找你算帐,你错手将他杀了?”
叶孤鸿摇头。“昨晚我醉得不省人事,只有他杀我。”
“你怎么喝起酒来?”南宫素有些奇怪。“哦?还懂喝酒呢?”
叶孤鸿苦笑。“我可是不太懂,也不喜欢喝,但大师兄一定要我陪他,说什么一醉解千愁……”
“你大师兄以前是不是这样子?”
叶孤鸿沉思着道:“我这是第一次看见他喝醉。”
“他很喜欢青娥的,是不是?”
“应该就是了。”叶孤鸿接道:“我也以为青娥姑娘要嫁也该嫁给他。”
南宫素接问:“会不会他喝醉了酒,去杀了龙天游?”
叶孤鸿慌忙摇手。“不会的。”
“龙天游死了,保会对他一个人有好处。”
叶孤鸿固执地道:“大师兄决不是这种人。”
南宫素看看叶孤鸿,摇头。“你自身难保,还这样急去替别人分辩。”
叶孤鸿忙问:“你现在相信我了。”
南宫素一笑,叶孤鸿喜极,不觉将手中酒壶举起来,南宫素一把取过,道:“你还拿着这个酒壶干什么?”
叶孤鸿一呆,南宫素接将那只酒壶丢开,道:“我们去看看那个老头儿。”
“那个什么龙在田?”
“他既然来了,我们便得去看看。”
“欧阳老前辈说这个人疯疯颠颠。”
“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