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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说情绪已经收拾过一回,看到不相干的人还是会觉得讨厌,指着离我仅仅一步之遥的车子,“有车了不起呀,有车就能不看人了呀,把车停得离人这么近,你想撞死人呀?”
也不理他有什么反应,我就走人,头也不回。
管他陈利人还是黄利人的!
一走入老秦家,客厅里的人多得很,不止是秦老爷子,坐他身边的是张净,一身家居服,比平时显得更容易亲近,还有秦百年,他坐在另一侧,正笑着跟身边的秦娇娇说话,也不知道是秦娇娇说了些什么逗趣的话,他听得不时发出惬意的笑意,而那位顾丽真,他曾经的情人,正爱怜地看着她的女儿秦娇娇——
还有周各各,唔,他也在,正好坐在秦娇娇身边,将秦娇娇围在中间如众星拱月一般,她笑起来时真迷人,连我都想学学她。
莫名的酸意涌上心头,他们好像才是一家子和乐的人,与我无关。
而这些人中间,明明我的身上才留着老秦家的血,现实再一次残忍地告诉我,这个血缘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而我恰恰是缺缘分的那个人。
我进去时,谁也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根本不存在。
到是秦娇娇笑着站起身来,冲我走过来,那一身淡紫的亚麻裙子,衬得她如精灵一样美丽,“白白,你回来了呀,我听阿姨说你出门了,还以为你中午不打算回来呢?”她边说边扯着我的胳膊,几乎是硬让我面对这一群人,“你们看看,白白是不是漂亮多了呀,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外面,好不容易回家来,你们可不许再让白白一个人出去了——”
好像她才是秦家的女儿,我才是在她的位子上,这是件多么可怕的猜想,这是件多么可怜的猜想,我忍不住想笑,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面部僵硬的叫我难受,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尤其是周各各,他看向我的时候,目光一点点波澜都没有,瞬间让我心如死灰。
“你理她做什么,空长了脾气的……”秦百年漫不经心地扫过一眼,却是站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是严厉的,“长这么大,得懂点事,甭叫家里人都为你担心,懂吗?”
我清楚地听到脚步声,那肯定是陈利人,这话肯定是说给陈利人听的,尽管明白这一回事,还是觉得难堪无比,这恐怕是他在外人面前对我说所过最动听的话,那仿如严父般的口吻,叫我听了实在怒从心头起,又是只能悄悄地压下去,“对不起,我想我可能不太适合这里……”
什么陈利人,什么顾丽真,什么秦百年,什么秦娇娇,都见鬼去吧!我到底在想什么主意,现在我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秦家,跟我找周作的事完全不搭界,当时一想就来了,搞得现在感觉自己跟傻瓜一样拎不清——
说什么给别人添堵,我是自己给自己添了堵。
“秦白白!”
我听到秦百年的怒吼,回头看过去,秦娇娇焦急地看向我,又看看他,像是为我担心,又为他担心,而别的人,都依旧在客厅,无动于衷。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家,我回来要干嘛?难不成就因为那次秦百年破天荒的想让我改口,我就真成了他能承认的女儿了?
太天真了!
“你要是再走一步,就不要踏入秦家门一步!”
秦百年还在怒吼。
我确实不想听了,他以前也这么吼过,我真的走了,而最大的差别是我犯/贱的又回来了,这一次,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再踏入秦家一步,无论什么事都好,他养到我十八,那么那些钱,我都还给他。
一分都不要欠!
作者有话要说:外面天黑了,好像要下雷雨,希望下班之前不要下雨,我没带伞
☆、第032章
走得坚决;其实走出来时,忽然觉得全身无力。
要说不难受;肯定是自己骗自己……
借酒消愁本是最没意思的事;我回了罗筝的小套房;把她放着的酒都喝了;一觉就睡过去;脑袋木木的,睡过后头痛欲裂;醉酒的后遣症,让我直接想把自己埋在床里面;不想再起来,最好就这样睡着;什么事都不要干,也不想干。
“喏,给你的醒酒汤,喝什么酒,把自己弄成这样子?”罗筝端着碗汤到我面前,眉头微微皱起,空着的另一手还毫不留情地点向我额头,“自己一个人难过个什么劲儿,你就没有本事叫别人也跟着难受?”
说得我老心虚,下意识地就躲避她的手,到是满怀期待地接过她手里递过来的汤碗,瞅着黑乎乎的颜色,我几乎不能下嘴,不由得看向她,“不是毒药吧?”
“对,就是毒药,毒你这个傻瓜的毒药。”她没好气地应我一声,人站在床前,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我,一点都不顾及我才醒来,就一副□□脸,“我真要看看这毒药能不能把你毒聪明一点儿——”
她说话最最口无遮拦,当然,那也得是分人的,那些最让她客气的,往往都是关系最浅的,她越这么说我,就说明对我越关心,我晓得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看看她,又看看我自己,都是一样的人,咋我就这么失败呢?
我一口气憋着,就把她弄好的所谓醒酒汤都喝了个一干二净,喝完后还当着她的面把碗口朝下,里面是一液都没有落下来,嘴里苦苦的,苦得叫我一时间都差点阖不拢嘴儿,本来萎靡的精神,一下子就给这个味道给激了起来,连忙跑向浴室漱漱口。
往嘴里灌了好几口水,才稍稍地缓解那种苦味,我又用水抹了把脸,才感觉清醒点,刷牙再洗个脸,就感觉睡意已经从身上都走开了,走出浴室看向收拾碗的罗筝,不由得乐了,“哎,你还真像是贤妻良母的,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
“什么真像,我明明就是好吧?”罗筝回过头睨我一眼,非常不满意的指出我话里的错误,“以后跟老秦家断了?”
我面上一紧,但还是装作没有什么所谓的回答道,“嗯,”顿了顿,我又笑笑地加上一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
“秦娇娇在外头说她不安呢,说你离了秦家都是她的错,结果消息就成了你被赶出秦家了,”罗筝眉头微皱,有些不赞同地看着我,“你跟人家不是同个档次的,你看看,你离了秦家,没得一点好儿,她到是被人交头称赞的,明明是巴不得把你离了秦家的事说出来,还装作她很不安的样子,你不是她的对手,想从她手里扳点颜面什么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人跟周弟弟传出的那点事,都让人他们俩没有什么事的。”
我确实不是秦娇娇的对手,人家舍得下血本,舍得忍住对我的厌恶,而对我一直说好话,不止在秦家,在外面都一样,也不用换成我,我就是做不到的,可人家比我厉害这点我真得承认,“也是,我真不是人对手——”
罗筝继续洗碗,“其实我觉得你可以从周各各身上下手——”
“不是我不想下手,是人家连个缝都没有,我还能怎么叮?”我想起来就觉得心钝钝的痛,没由来地认为自己的人生失败到底,长到这把年纪,一事没成,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来的,“咱不去丢那个人。”
“也是。”罗筝点点头,“反正我同情你。”
我忍不住大笑,其实脑袋还有点难受,宿醉的结果的确不好受,以后再不喝酒了。这里总归不是我待的地方,还不如回去,再找份工作,再重新开始,最好的选择,这是最最理智的选择,可心里到底是意难平。
凭什么我就得这么没有颜面的走开?凭什么!可想想又有点歇气,确实不凭什么,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有些事想着再挣扎一下,其实早就是挣扎不了了,现实就是这么残忍。
“好像有人按门铃?”
罗筝有些惊讶地回过头跟我说。
我猜她的惊讶是这里是她的小套房,不太可能是有人寻上门来,我走向门,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站着的是李胜伟,让我不由得睁大眼睛,嘴上到是说,“可能是找错门了吧,我出去看看。”
“寻错门就别理了——”
罗筝的声音消失在门里,我已经在门外。
“秦小姐,周先生希望你能过去他那里。”明明是这样的话,李胜伟说的很公事化,并且再附上一句,“周先生希望秦小姐不要固执,固执一点可以说是好的,固执多了就是蠢的。”
我顿时感觉我那个面皮儿都僵硬了,实在是这种话听上太不顺耳,我告诉自己得忍着,别跟个神经病似的发脾气,毕竟他也是来传个话,可还是有种想跑到周作面前狠狠甩他一巴掌的冲动,——但也就只是想想。
“他想干嘛呀,还想养我呢?”我索性把话挑明了,一个男人说叫女人过去他那里,再说了,又把我的行李都弄去他那里,再加上我们曾经有的那么点关系,我不得不怀疑他想再次……
“周先生想照顾你。”李胜伟也不含糊,说得比较含蓄,但本质上已经把周作的意图说明白了,“周先生觉得秦小姐可能需要照顾,只要跟周先生一起,恐怕秦家人也不敢这么对秦小姐的。”
前面那半句话让我皱紧眉头,后面的话简直就是潘多拉的魔盒,有种引诱我的姿态,听上去很叫人觉得好,——可我不是笨蛋,我真去了,岂不是跟顾丽真,还有秦娇娇都对上了?
我确实没能耐跟她们叫板,我现在要是踩着周作,顾丽真能饶得过我?我一方面为周作能在这时候给我当后台而觉得有种隐隐的、说不出来的兴奋感,可又觉得这个想法太危险,悻悻然地压下这种危险的想法,“我神经呀?”
李胜伟似乎不太明白我的表达,诧异地看着我。
“他有老婆,我跟他搅一起,那不是神经病是什么的?”我当着他的面儿把门关上,人也是有底线的好不好,我跟个有妇之夫搅一块儿,当小三儿?毛病!“给我赶紧走吧——”
当着他的面儿就关上门,我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回转身,见罗筝坐在沙发里,抱着个小抱枕,疑惑地问了句,“李胜伟?”
在她面前,我也没想瞒着,都看到了有什么可瞒的,两手一摊,走两步到沙发,整个人都软在沙发里头,跟没了骨头似的,“有人想包养我呢,你能看得出来我还有这个行情吗?”
我说这个话,有点打趣自己的成分,其实更多的是讽刺。
她眉头紧皱,“那是周作,你自己小心点。”
我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有时候真想跟了他算了,好歹也叫顾丽真不痛快,可这样的事,我真做不出来,”我长叹口气,不由得夸自己起来,“谁让我还有点底线呢——”
“呸——” 罗筝毫不留情地吐槽我。
我大笑,好像这么一笑,心里的烦恼就会没了般。
好一会儿,罗筝才拿手指戳戳我手臂,“你跟周作不会是在国外就有关系的吧?”
我没想瞒她,闭着眼睛点点头,“反正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毛病,扯什么文——”她啐我一口,末了,又笑得贼兮兮的靠近我,“哎,他是不是特别能行?一夜几次的,老实交待——”
我一把就推开她的脑袋,起身站了起来,很有诚意地提个建议,“你要不要去试试,我想肯定会得到答案的。”
“真小气,连这个都不说,我都把我第一次的人都跟你说了——”罗筝在我身后嚷嚷。
我才不理她,“全校都知道的事,又不是你跟我说的秘密。”
“喂喂喂——”
我确实心情好了点,跟罗筝那么一谈。
罗筝在家里补觉,我想着出去一回,身上穿着的都是罗筝的衣服,好歹出去买个一两身的,总不能都穿她的,至少在回去之前有个换洗的衣物,在周作那里的衣物,我压根儿就不想要了。
他要放,就让他放着。
我以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安全万分,没想到一下楼,就有好两个人过来,都不由得我分辩,他们就把我架上车子,我几乎没能反抗,也是,我能反抗得过?不能行的,还是乖乖听话,让他们弄上车子——
因为车里还坐着的一个人,——周作的忠实走狗李胜伟。
“对不起,秦小姐,我想这种方式你可能会不喜欢,请稍稍理由一下我的为难之处,实在是秦小姐不肯配合,我只好出此下策——”
不愧是给周作做事的人,这话说起来真好听,嗯,古话有一句是说的比唱的好听,他就这样子,架了我走,还让我理解他做事的为难之处,真是他妈的操蛋,我处于弱势,实在是没必要跟他强辩,辩了的结果还是被人压着走,还不如不说了,浪费口水干什么呢——
被人押着去见“金主”,呃是“旧金主”,怎么想都觉得有点诡异。
我以前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