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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这两个男人相互对望,谁也不甘示弱,过了好一会儿,墨白扯了扯于淡定的袖子,他才回头,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告辞道:“孙大人,我和内人还要爬山赏玩,就先告退了。”说完,牵着墨白的手快步离开。
孙俊看着那两个相互扶持的身影,握拳,她既无情,他亦无义!昔日那般美好的爱情,那个不计较他门第出身,鼓励和支持他的女子,如今,全盘否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将他的美好记忆践踏!伸手,将眼前粉团似的桃花揉碎,扔入溪水中,再细细净了手,平静无波的脸上,竟隐藏着一丝决绝。
墨白和于淡定,沿着山路慢慢爬着,到了无人处时,于淡定抱紧了她说道:“谢谢你对孙俊说的那些话,谢谢你给了全身心的爱!”
她脸一红,他们正好在半山腰,向山下望去,一片花海,青草翠绿,天地一片生机,墨白缓缓说道:“我对孙俊,本来就不熟,那些话,只是当说的,在月老庙,我许下了今生和你白首到老的心愿,只希望你日后也能记得今天,不要忘记我才是!”
“今生?我可是许下了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墨白眼一湿,并非是她不愿,她只是想起了父母双亲,如果不能回去,如果不能尽孝,再幸福美满的生活,对她来说,心也有缺失。
“娘子为何这么伤感?”
“夫君,在另一个世界,我也有父母亲人,当初送我来的石头,说过还能让我回去的,如果有一天,我回去了,你要好好保重!”
“你忍心丢下我?”于淡定有些忧伤地问道。
“我不忍,我也不忍丢下双亲,万事难两全,去也罢,留也罢,都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能做的,就是在这里一日,和你在一起一日。”
“好!那我们把每一日就当做最后一日来过,每天都要加倍地恩爱,好不好?”
墨白点头,感动得泪流满面,于淡定抱着她,而她的脖子,不久之后也有了湿意,也许,伤心流泪的不止她一个人~
41
春游归来,墨白和于淡定着实过了几天甜蜜平静的日子,只是,这般甜蜜的日子,没过几天,却等来了衙差上门。
两个衙差走进大厅,管家未及找人上茶,他们就为难地说道:“于家大少爷呢?今日有人击鼓鸣冤,有人状告五年前,于氏仗势欺人霸铺,还将人赶出了新安城。”
管家诚惶诚恐地说道:“这话怎么说的,于家乃是良善人家,岂会做此等没天良的事?”
“我们也不信,不过县太爷要问案,我们也没办法。”
“两位衙差大哥请稍等,我去禀报大少爷。”管家说完,又从衣袖里掏出两个银元宝,悄声说道:“请两位多多照应。”
“好说好说!我们弟兄受于家恩惠多年,岂会为难于大少爷?这是上头的意思,还望你们早日找到证据,洗清冤屈。”
“那是那是,小的先去请大少爷去了,请稍等!”
管家走进内院,于淡定正在花园中作画,墨白一身石榴红的襦裙,面露微笑,手执团扇坐在枝繁叶茂的石榴树旁,如一个大家闺秀般的端庄,只是那动来动去的眼珠以及偶然不耐烦的表情泄露了她的真性情。
管家摇头叹气,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年少夫妻,恩爱非常,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着实令人担心。他缓步上前,在于淡定身边耳语了几声,于淡定脸色一变,看着手上的水墨仕女图,还差一点即将完工,他看了眼远处仍在微笑的墨白,吩咐道:“你再去周旋一下,我画完这画马上就来。”
管家正要离去,他又叫住他,小声说道:“我走以后,你将实情告诉大少奶奶,让她别急,暂时先回墨家。”
“是!”
“你去吧。”于淡定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墨白,目光中有爱和悲伤、不舍与不甘愿,该来的总会来的,不如坦然面对。
手执笔,用心画完最后一笔,朝墨白招手,示意她过来,含笑说道:“我去县衙几天,你先回墨家去暂住几天可好?”
“衙门?是不是出事了?”
“你别担心,并没有什么事,正常的问话而已。”说完,于淡定看向了别处。
“真的?”墨白心有疑虑,明显,他不想她知道,那么,是不是该装作不知道,让他安心些?
“当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你?”
“那就好,我在墨家等你来接我。”
“好!”说完,于淡定不忍再留,抬脚快步走了,他的幸福,原来竟如镜花水月般,不能长存~
墨白悄然无声地跟在他身后,目送他被人带走,心如刀割,于淡休、于淡梅站在她的身后,皆是默默地流泪。
墨白回过头,看着他们俩,将他们抱在怀里,对于淡休说道:“三弟,你十二岁,是男子汉了,如果……如果你大哥回不来,这于家,就全靠你支撑了,把眼泪擦干,以后不要再哭了,男子汗,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知道了,嫂子!”
管家上前一步说道:“大少奶奶,大少爷吩咐要我将你送回墨家。”
“我不会回去的,现在于家没有个主事,我要留下来!”
“这样也好!”管家忧愁的脸上,有丝欣慰。
“去将周姨娘请过来,再去将被状告那家店的掌柜以及当初盘铺知道些实情的老人都请过来!”
“是!”管家走时,回头看了下墨白,心底对她的印象彻底改观,那个被大少爷呵护在手心里不懂事的女子,一夕之间便已长大,处理起事情来,有条不紊,不逊于大少爷。
“淡梅,你先回去吧,如果不放心,就在屏风后听听吧。”
“大嫂,你呢?”
“我没事!”墨白轻说到,不要说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就是是,为了于淡定,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嗯,那我……”说完,脸一红,到底是守礼的大家闺秀,过了一会儿,搬了根凳子坐到了屏风后。
人陆陆续续到齐了,几个老人七嘴八舌地说了当年的事,这事本是墨父在世时办的,被盘下的铺子,是家绸缎庄,原先的东家,本姓邓,病重时,银钱周转不开,为治病,盘出了铺子,没成想,病没治好,还是一命归西了,邓家的独子,是个小混混,喝酒赌博嫖妓,无所不干,没多久,家财败光,欠下一屁股高利贷,只得背井离乡,远走他乡,没想到现在回来了,还改口状告于家。
墨白拿出当初的契约,八百两银子盘下的铺子,外加帮还的一部分货款,一共是一千一百二十一两,她皱眉问道:“一千一百两,这样的份格,可算公道?”
“其实这样的价格,还是老东家厚道,只是邓家那个小子,太不是东西了。”管家插嘴说道,众人纷纷附和。
“好了,这事大家不要担心了,既然没有这回事,知县自会还于家一个清白的,大家散了吧。”墨白扬声说道,目前,稳定民心是比较重要的。
众人散了后,她又问了问周姨娘现在库房里的银钱,得知还有五万两白银时,皱眉,不少,可是如果用来打官司,疏通关系,这只是杯水车薪。
一家人静静地坐在大厅里,于淡休主动说道:“我去衙门打听一下大哥的事吧。”
“平明去了,我们等他消息好了。”墨白沉声说着。
等待总是漫长的,尤其是这样担惊受怕的等待。
于平明进来的时候,墨白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直盯着他,握紧拳头藏在袖中的手,在发抖。
“大少奶奶、二小姐、三少爷,于家这次麻烦了,从仗势欺人霸铺,变成了杀人夺铺,还有郎中作证,说邓老东家,因是被于家逼迫,怒火交加才病倒的,最终不治。”
“怎么会这样呢?”于淡休急问道。
“小人也不知道呀!”
墨白坐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地说道:“现在大少爷怎么样了,可曾用刑?”
“大少爷自然不认,倒也没有用刑,现在关押在大牢中。”
“知道了,你辛苦了,下去吧。”
墨白示意所有人离去后,一个人皱眉苦想。
没过多久,墨黑过来了,看着她失神担忧的样子,叹了口气,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姐姐。”
“你来了?坐!”墨白一夕之间,连声音都沧桑了许多。
“姐姐,姐夫摆明就是被冤枉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和孙俊,这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的意思,是孙俊陷害你姐夫的?”
“是或不是,并不是那么重要,但是,如果他肯帮忙说句话,这事,也就简单多了。”墨黑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我去找他,你帮我约他,我去月老庙旁的小溪边等他。”墨白揉了揉太阳穴,也许,那天,她也做的太过了,她不是墨白,凭什么否定他们之间的感情,还说的那般不堪?如果真的墨白没死,如今,也未必就不是真的欢喜孙俊待她的一片心。
来到小溪边,桃花早已凋落,枝上,也不过偶然有三两朵,墨白坐在大石头上,注视着溪水,默默无语。
孙俊过来的时候,她恍然未觉,他假咳两声,墨白失态地站起来,福身说道:“孙大人,你来了!”
听到那声“孙大人”,他的先前脸上的明朗之色,迅速被晦暗取代,沉声说道:“于夫人找我有事?”
墨白咬牙,张了张嘴,终是下定决心,硬着头皮说道:“孙大人,于家出事了,不知你可知晓?”
“略有耳闻。”孙俊面目含笑,轻松地说道。
“孙大人可有兴趣听个故事?”
“于夫人要讲,孙某还是爱听的。”
“有一个大家闺秀有一个穷书生私奔,跑至破庙时,欲与书生生米做成熟饭,逼迫家中父母,想让他们同意,谁知,事没成时,被未婚夫捉奸在床,此女子羞愧异常,竟急怒攻心,一命呜呼,这时,在另一个时空,有块灵异的石头将另一个女子的魂魄送入这个大家闺秀的体内,这就是所谓的借尸还魂,不知孙大人信吗?”
“借尸还魂?不过是野史杂记写来骗人的。”
“如果是真的呢?”墨白坦然看着他。
“你……说的可是真的?”孙俊手指着她,颤抖着问道。
墨白点头不语。
“你不怕我说你是妖怪,让乡邻……”
“灭了我?”墨白轻笑:“只要你能够不计前嫌,放了于淡定,我无所谓。”
“真是伟大的爱情!”孙俊冷笑道:“可是,你以为,我会放过他?如果不是他,墨小姐怎么会死?我更不能放过他。”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和墨小姐,情深缘浅,孙大人何必执著?”
“你呢?一个占了墨小姐身休的粗俗女子,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孙俊愤怒地说道。
墨白无语,看着他走向一旁,一拳击在了树上。
她跟上去,看到他垂放的手在流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地上。
她小心地说了声:“你的手受伤了。”
孙俊上前握住她的手说:“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
“我当然关心你,虽然你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陌生人?你说的是真的?”
“是,尽管这令人难以相信。”
孙俊长久地注视着她,她坦然回视,那双眼睛闪过爱恋,也闪过哀伤,良久,他语含讽刺地说道:“我该感谢你吗?如果没有你,我再也看不到她,又或者,我和她,因她的逝去,我也活不成了,早就成了黄泉路上的夫妻?可我还活着,如你所见,我懦弱,确实是个只为活命的胆小鬼,配不上她……”
“最起码,你知道你的母亲,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为了她,你虽放弃了墨小姐,忠孝与节义,有时候确实难两全,既然选择了,就不要过于自责和后悔。”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那个破庙,祭奠墨小姐吗?”
“好!”
两个人上了马车,一路无话,到了破庙,仍是一片破败之景。
走进大殿,稻草堆仍在,释迦摩尼佛相上的油漆斑斑点点,脱落了很多,孙俊一语不发,久久地跪在殿前。
回程时,他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