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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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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一怔,“山楂、陈皮、甘草、冰糖”
  明思点了点头,然后轻轻蹙眉,脑海里浮现出四夫人的话,“曼司花本是慢性,数月即成瘾,瘾发时不可同食山里红,山里红,山里红”
  “小姐,山里红就是山楂啊!”一旁的蓝星接口道。
  明思一愣,猛然回神才发现她最后两句竟然不知不觉出了声。
  再一看,富贵收好了银针,正伸手捧起玉兰碗奉给司马陵——
  山里红会催发曼司花毒性,使人心跳骤快,对别人或许只是不舒服,可对司马陵就说不准了!
  来不及思索,她先伸手在袖袋里一探,便提起裙裾朝前奔去。
  这时,富贵正当将玉兰碗捧到太子胸前,忽觉斜后方一股大力冲来,他一个趔趄,手一晃,碗中酸梅汤便泼到了太子胸前!
  立时黑乎乎湿漉漉的一大片,连下襟都有——
  富贵呆住了,“太,太子”
  “太子殿下对不起,对不起——”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子声音响起,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挤过富贵,拿着丝绢张皇失措又手忙脚乱地在太子身上胡乱擦抹着,“我的珠花不见了,我”
  藕色的衫裙,蜡黄的肤色,神情惊慌——
  司马陵定睛一看,顿时无语切齿,“又、是、你!”
  “啊?太子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不待他反应,身后又传来明汐的讶然失声。
  明思循声望去,明汐身边还站着正阴沉着脸的三夫人!
  这下可真热闹了——她只能心底无奈苦笑。
  “小姐——”蓝星也追了上来,扶住她,“小姐你没事吧?”
  正一肚子火憋到了极点的司马陵一看到蓝星,戾气顿升,只见他凤目寒气一凛,指着蓝星咬牙道,“把这个不知道看好主子的奴才——给本太子杖死!”
  蓝星霎时一颤,面色雪白!
  明思一愣,面上怯意消失了,她紧紧捉住蓝星的手臂,看着司马陵一字一顿,极轻声的道,“衣服脏了尚可洗,若是别的脏了”
  她就站在司马陵对面不过半臂远,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轻轻的说了这半句便收住,除了司马陵和蓝星,不远处的场中又是声乐大作,所以便是她身后的富贵也因为背对的关系,未能完全听清。
  话虽未完,但未尽之意司马陵却是听明白了。
  他慢慢的转首,把视线从蓝星身上移了过来,凤眸一凝,眉间朱砂似血艳丽,精致的下颌紧紧绷起,语声也极缓慢低沉的,“你是在冒犯本太子么?”
  刚刚走近的三夫人只听得“冒犯”二字,面上的阴沉便化作了厉色,看着蓝星冷声道,“把这丫头给我拉下去杖五十!”
  杖五十?杖五十蓝星还有命么!
  “不要!”明思看着欲上前来的紫檀、紫茹和太子身后不远处的两个侍女,将蓝星护在了身后,“方才是我不小心撞了富贵公公,要罚就罚我——”
  三夫人一怔,只听明思又恢复了有些怯怯的口吻,“自我,我——有时便记不大清楚,方才,方才是珠花丢了我想去找才不小心,撞,撞到富贵公公”
  说着,垂了垂睫毛,全然是一副泫然欲泣,下一刻便会哭出来的模样。
  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众人把目光看向了太子。
  这个小丫头是在说四年前落水的事么?她的意思是自己害她落水???
  这丑丫头是真傻,还是假傻?
  司马陵凤目轻轻眯起,面沉如水。
  看着她蜡黄得犹如生了重病的肤色,和那鼻翼的黑点,又忽地忆四年前的那场鼻涕泪雨——他心里霎时生出了厌恶。
  “太子。”忽然,富贵上前一步低声叫道,目光朝后方指了指。
  他转首一看,却见几个少爷小姐远远地站着,正朝这边看。
  大概祭祀已毕,场中声乐也已经停了,又有数人走了出来。
  “滚!”黑了黑脸,他从牙缝了蹦出一个字。
  明思身子一颤,似瑟缩了下,袖中手轻轻捏了下蓝星,便低头揉着眼睛转身前奔。
  蓝星一愣,随即紧紧小跑跟上。
  为了逼真,明思跑得极快,谁知刚跑出数十步,便撞到一个人怀里。
  那人一把握住明思的手臂将她扶住,“小心——”
  她抬首一看,银色道袍,白面黑须,仙风道气,正是乾天师。
  在他身后不远的转角处,皇上皇后还有老太君也出现了。
  这回玩大了!
  明思暗暗叫苦
  乾天师含笑扶稳她,“六小姐小——”
  话到半段,却突地顿住,面色陡然一变,定定的看住明思,神情变得有些奇怪。
  “多谢乾天师,”这时,双禄浅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先朝乾天师一福,又转首道,“六小姐,老太君让奴婢送您回去。”
  明思此刻心里直打鼓,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是非地,也没注意太多,只怯怯的冲双禄点了点头,便同着蓝星一起跟着双禄走了。
  看着皇上皇后出来,沉香二女对视一眼,也赶紧上前将事情回禀了一通。
  太子不许她们靠太近,正好她们当时站的位置在死角,也只看到纳兰小姐慌慌张张跑出来撞到富贵的经过。
  听了沉香二人的回禀,老太君上前一步,“六丫头冒犯太子,还请皇上皇后恕罪。”
  “不过小事耳,无妨,无妨。”建熙帝笑道。
  上官皇后虽心中微有不快,面上却还是笑道,“小孩子不小心罢了,太君不必挂怀。”
  心里却知自己儿子脾性最是好洁,此刻定然已经恼怒无比,看了正在替太子整理污渍的三夫人和黑着脸的太子一眼,上官皇后柔声道,“皇上,时辰不早,咱们也该回宫了。”
  “还请太子移驾更衣。”老太君看着大步走近的司马陵道。
  司马陵虽然盛怒,却还是竭力表现出平静的模样,听了老太君的话,便点了点头。
  知道自己儿子不喜生人近身,加之也想问个究竟,上官皇后也含笑道,“皇儿,母后与你同去。”
  很快,母子二人便到了纳兰府准备好的就近厢房。
  屏退左右,司马陵脱下衣衫扔在一旁,抓起备好的棉布胡乱抹了几把,便将新衣穿上。
  此刻没有外人,他面色的恼怒便显而易见了。
  皇后无奈一笑,轻轻摇了摇首,拾起太子丢下的杏黄缎袍——若是别的衣衫丢了便丢了,可今日穿得是朝服,绣有金龙团龙,却是不能随意丢弃的。
  衣服拾起,正好捏到袖袋处,轻轻一捏,稍觉异样——太子从未有过在袖袋里置物的习惯
  探手进去才发现是张折得极小的纸条,看了儿子一眼,她眸光微微一闪,心中顿时闪过数念。
  将纸条取出,静静握于掌心,放入袖袋,皇后笑着拿起腰带替他束好,“皇儿,好了么?——咱们回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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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的话:谢谢大家,今天一看印象多了很多“章印”,心里蛮感动的~~还有3天就上架了,心里挺紧张的——虽然不是第一次,但真的比第一次紧张很多倍。大家对77的支持真的很重要~~今天会两更~~
  第五十九章 相请
  第五十九章 相请
  恭送了皇上、皇后和太子之后,一府宾客也纷纷告辞。
  一个看起来很伶俐的俏丫鬟走到乾天师跟前福身一礼,态度恭谨轻声道,“乾天师请留步,我家老太君有请。”
  这个丫鬟杏眼瓜子脸,正是老太君跟前的双喜。
  乾天师也是认得的,微微一怔,很快地,又点了点头。
  双喜将乾天师引进颐养院的正房后,便合上门,朝候在门口的墨妈妈略一颔首,便退下。
  正午的阳光朗朗,屋内却是一室清凉。
  隔扇窗都关了,屋角冰架上刚换好的山水冰雕静幽幽的散发着丝丝凉气。
  乾天师忽然莫名的觉得有些凉意。
  老太君坐在镶嵌云英石的茶床上,一旁桌案上放着白玉莲纹茶盏,还有一个小小的黑漆金边木匣。
  只见她唇角含着淡淡笑意,双眼似有浑浊,语气却柔缓,“乾天师请入坐。”
  乾天师颔首落座——身旁案上早已备好的白玉茶盏中,阵阵清茶幽香正从茶盖边沿溢出。
  他没有开口。
  论辈份,老太君的辈份在大京无人能及,论交情,虽然他往日从未与老太君有私交,但老太君同恩师元天师却曾相交一二的。
  恩师元天师为人淡泊,当初也是为了报知遇之恩才入宫辅助嘉惠帝,平素最不喜同达官贵人来往,能得相交一二的,必定是另眼相看之人。
  他不敢小觑,加之此刻心有震撼,怕一开口便会露了痕迹。
  “多谢乾天师方才援手,”静默了片刻,老太君缓缓开口,“若不是,老身那六丫头今日只怕就要出丑了。”
  乾天师只觉心中一跳,拱手谦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老太君笑了笑,看着乾天师眸光忽地清澈闪亮,“听闻乾天师精通摸骨相面之术,不知方才替老身那六丫头相看时,可有所得?”
  老太君说得很平静,语速也始终平缓如一,只那双突然明亮的眼却一直定定的看住乾天师。
  乾天师费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自己面上神情不变,可身子却还是微微颤了一颤,他强笑道,“贫道修为浅薄,方才也未曾仔细”
  他没有说下去,老太君突然笑了,且笑得十分之意味深长。
  “嘉惠十九年,”老太君看着他,唇角又淡淡笑意,“元天师曾对老身言及,说两大弟子中,大弟子于人道一途极有慧根,摸骨相面之术已得他八成——”顿住,又笑了笑,“如今十余年过去,乾天师想必更有精深之处,又何需谦辞?”
  听着老太君的话意,乾天师只觉额头似有汗意,心中顿时复杂难言,却依旧默然。
  从看见那个丫鬟起,他心中就有了某种预料,见到了老太君,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或者更确切的说,从他再度见到十一年前的那个婴孩,那个命格分明早该夭折的女婴活生生站在他眼前,甚至还是在纳兰侯府中——他心中已然是惊涛骇浪了。
  当年郑国公夫人送进宫那张字条上的生辰八字分明是夭折之命,而后,他来纳兰府也亲自*骨查看,也的的确确是早夭之命数。
  也正是思及那婴孩命格会早夭,他才按郑国公夫人所指说了违心之言,以偿旧日之诺。
  至于郑国公夫人为何要对付一个刚出世的婴孩,他并未问过也不想知晓。
  只当是了了一段旧日恩情,从此再无瓜葛。
  从头至尾,他从未同纳兰府其他人有过私下来往,随着时间渐逝,他自己几乎都快将这件事遗忘了。
  谁知十一年后无意扶住的一个小丫头,却是自己认为早该夭折之人。
  苦笑一声,自己最得意的莫过于这摸骨相面之术,如今看来,却真真的讽刺!
  看着上首端坐微笑的老太君,他心中低低一叹。
  那段因果——老太君只怕是早已知晓
  闭了闭眼,乾天师慢慢起身,面向老太君深深一揖,“贫道罪孽了!”
  脚步声响起,老太君走了过来将他扶起,“乾天师请入座——老身非有他意,实是情非得已,才请天师来此一叙。”
  乾天师微有惊诧,却也不好让老太君这般相待,便微微躬身一礼,退回了座位。
  老太君缓缓走回云床,坐下,将目光再度投向乾天师,“凡事皆有缘由,天师之不得已处,老身也明白。旧事不必再言,老身今日只有一事相求。”
  当年的事,她知道的要比乾天师多得多,一切因果来回,阴差阳错,她早已知晓。
  而乾天师当初所为的不得已,她也知晓——这种不得已,她自己也同样有过。
  人到了她这个年纪,看多了,想多了,已经学会了不去做没用的怪罪。
  不能带来益处的责怪,不如忘却和放弃。
  听闻老太君的话,乾天师怔了怔,“太君请说。”
  “旧事已了——天师今日所见的六丫头是我纳兰府四房嫡女,”老太君语气平缓,双目直视乾天师,“之前是,往后也是!”
  未尽之意已全都在老太君的目光中,心中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他默然的点了点头。
  当年自己也要同恩师归隐,恩师却道,“人道未破,道心未够,还需了悟。”
  或许,自己将恩师的话理解错了
  乾天师这样的人物一旦承诺,自然是一言九鼎。
  老太君含笑颔首,“多谢。”
  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看了看似在沉思的乾天师,“天师可是有话要问老身?”
  乾天师沉吟片刻抬首,“当年,恩师曾为贵府三老爷批字,除了批字,不知恩师当日可有他言?”
  老太君闻言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开口,“令师当年并未有他言,旧日相交,令师临别之际,曾送老身一诺。”顿了顿,看了乾天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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