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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来仪-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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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仪闻听此言,面如死灰地瘫软在地。

    司音顾得了这头的苻坚,没顾到来仪,又慌地从地上扯起来仪,声音哀哀地道,“你们父女俩这是在干什么,一相认就相互伤害,这是要逼死我吗?”

    苻坚叹气,抱起女儿,爱怜地揉揉她的额头,这丫头,他实在喜欢得打紧,即使她从先前到现在,一直在冲撞自己,甚至还伤了他,他却无法对她生气,自己的众多儿女,从来没有哪个像她这样,让自己怜惜,想要把自己所有的都给她,让她开心。

    “孤知道,你在燕国皇宫和他成亲了,只是,这婚宴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成亲时,本王和你娘都不在,这婚事,做不得数,顶多算小孩儿过家家的游戏。”苻坚道,随即又拧眉,“至于慕容冲,他已是孤的人,你以后,不得多管他的事,好好在这里陪你娘,本王择日昭告天下,让你认祖归宗,你会是孤最疼爱的公主。”

    来仪的泪仍是止不住地流,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不肯放过凤皇儿,我真没想到,我的爹竟有断袖之癖。你又那么多妃子,有娘亲,有端木皇后的爱还不够么,你负了这么多女人,为什么还要伤害我的凤皇儿?凤皇儿,他,他还那么小。”

    苻坚面色倏地阴沉下来,眼中隐隐露出暴戾之色,脸色铁青地深呼吸,极力抑制住欲抓狂的自己,却见她一脸的无惧,不得已地威胁道,“丫头,本王警告你,你放肆没关系,本王不会惩罚你,但你若是在出言不逊,你的娘亲可是会遭殃。”

    来仪看着他阴狠的神色,心中一惊,再看一旁低眉顺眼的娘亲,不由噤了声。自己只顾发泄心中的不快,也确实是仗了自己是他的女儿和他显而易见的对她的忍让。但怎会忘了他是苻坚,那个统一了四分五裂的北方诸国、灭了燕国的霸主,自己不怕他,但不能不为对他死心塌地的娘着想。

    司音的目光轻轻落在了来仪的身上,心中感激她为自己着想,她对苻坚,真的是爱得太深,无法违逆她一丝一毫,若来仪真的与苻坚对抗下去,自己实在为难。

    外面的天色昏昏然地暗下来,房中光线犹如被不知名的怪物吞噬般渐渐消失,三个人脸上都呈现着异样的神色。

    苻坚也不再理来仪,褪了衣赏,吩咐司音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孤上药。”司音连忙掌了灯翻箱倒柜地去寻膏药。

    抹了药膏在他的肩头,司音絮絮念叨着,来仪,你这丫头真狠,他是你父王啊,你这一口硬生生地快把皮肉都咬下来了。

    苻坚不说话,黝黑的眸子在昏黄的油灯光线中投向来仪,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来仪当然知道自己刚刚下口有多狠,她只要想到他对凤皇儿的伤害,心里就有一只猛兽的咆哮,恨不得毁天灭地。

    眸里悄悄地又蓄满了泪,来仪朝苻坚跪下,软软地唤了声“父王。”苻坚大喜,顾不得先穿好衣裳,就要起身去扶她起来,却不料来仪下一句说道,父王,你让来仪去看看凤皇儿好不好,真的只是去看看他,我保证。

    说着又要磕头,她额上先前磕头留下的伤已是红肿得厉害了,司音亟亟拉住他,也对苻坚跪下了,恳求他答应女儿这个小小的要求。

    苻坚长叹一口气,勉强道,罢了,孤答应你去看他,但孤有一个要求,得等你额头上的伤好了,让孤昭告了天下,你是孤的公主,你才能堂堂正正地去探他。你答应吗?

    来仪死死地咬住下唇,缓缓地点头答应了。

    来仪随司音住在了清欢楼,每日对着铜镜抹各种愈合伤口的膏药,偶尔司音会带着她在宫里逛逛,来仪便细心地记住盘旋回绕的小径,怕自己去寻凤皇儿时会迷路。

    苻坚的后宫实在庞大,来仪暗暗咋舌,原先同端木皇后在一起时,每日早会定能见到众多风姿各异的嫔妃,但她们在苻坚的妃子们面前,实在是不堪一提的小数目,苻坚,她父王,竟是这般的风流。

    来仪暗暗想,难道苻坚是阿爸的前世,因为在这古代妻妾成群,导致天怒人怨,因而到了现代,老婆生了孩子就抛弃了他?

    秦国的王国比起燕国来,实在是太恢宏壮观了,来仪实在觉得慕容瞳这个皇帝太窝囊太不中用了,他唯一能比得上苻坚的地方,大概也就是他对端木蔚的专情。

    这一日,司音带了来仪去拜见苻坚的母后,也就是来仪的祖母,苻太后生得慈眉善目,看得出苻坚的长相是遗传于她。

    她们去的时候,苻太后正同苻坚的王后晏氏叙些宫中琐事,听得宫人禀报,说是司夫人带着女儿来请安。苻太后早听说来仪的事情,于是当即便宣了她们入殿。

    两人给太后和皇后请过安,平身后,来仪仍是低着头,因为身旁的司音也是垂首而立,先前来时,司音嘱咐过自己,一举一动要跟着她学,千万不可自放肆,这宫闱重地,坏了规矩,太后娘娘可是从不轻饶的。

    好半晌,听得苻太后苍老的声音道,“这小丫头,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来仪心里别扭,这苻家的人,不论是她爹,还是她祖母,对着她的第一句就是,抬起头来让我瞧瞧,又不是瞧动物园的猴子。

    但她还是乖乖地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除了苻太后,还有正襟危坐的王后晏如,她生着秀雅的面容,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她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这王后娘娘同端木蔚相比,气质倒是差不多,就是看起来太严肃,让人不禁心里生了惧意,尤其是她瞟向来仪的眼神,隐隐含了不屑。

    来仪对她,登时就失了好感。

    苻太后细瞧着来仪的长相,笑着对司音道,“你这女儿,倒是跟哀家长得有几分像,虽不及坚儿其他的孩子的姿容,哀家心里看了喜欢。想当年,先王也是不嫌弃哀家的平凡之姿,也才有了哀家的今天。”

    司音含笑谢过太后的夸奖,伸手推了推来仪,来仪意识过来她的含义,也忙道,“来仪谢过祖母夸奖。来仪虽然长得像祖母,但绝及不上祖母的姿容,刚刚来仪远远走近,还以为看见了两位美人儿了呢。听得祖母说话,才知竟是来仪的祖母了。”

    苻太后更是心里欢喜,乐得直夸她嘴甜,唤过宫人来,赏了不少珍奇的珠宝和绫罗绸缎。

    苻太后又大略问了来仪流落在外的一些事情,眼神不由得怜悯,倒是晏如王后仍是冷冷的表情。

    话说到在燕国皇宫的经历,苻太后忽地想起什么似地对晏如道,你刚刚说的那什么,坚儿宠幸的那个男童,说的是那慕容冲吧。晏如称是,并道,除了男慕容冲,王上还封了他的姐姐做惜贵人。

    苻太后沉了脸色,道,这像什么样,违了人伦常情也罢,现在宠幸作为俘虏的姐弟两人,这不让天下人笑话坚儿荒淫无道吗?改日哀家得好好说说他。

    来仪闻言,差点就要跪下求苻太后救救凤皇儿了,却被司音察觉到她的意图,死死地扯住她,点了她的哑穴。向太后请求道,“太后,来仪这孩子身体有不适,臣妾先带她下去了。”

    苻太后见来仪面色通红,却说不出话来,于是关切地让司音赶紧带她去看太医,改日再来就是。

    出了太后的宫殿,司音才解了来仪的穴道,气恼地道,“你这丫头,怎么还不死心呢。这太后面前,可不比宠你的父王,说错了话,即使你是她的孙女,也是得挨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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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绝境相惜

稍稍缓了口气,她又道:“先王去得早,这秦国的江山交到你父王手上时,他可是年轻得很,若不是太后娘娘的狠辣手腕,你父王怎么坐稳这王位。你一向聪明,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冲动,昨儿个对你父王也是,他是真心喜欢你,才不与你计较。这太后娘娘可不一样,她的皇子皇孙多的是,少你一个也不少。”

    来仪默然不语,心里还是惭愧自己刚刚冲动了,听娘说来,若非她刚刚出此下策,自己可真酿成了大祸。这历史上的太后、君王、皇后,不论哪朝哪代,又有谁是心慈手软的。

    见司音仍是气得厉害,印象中,自己长这么大,这是司音第一次对自己用这么重的口吻说话。来仪扯扯司音的衣角,含着哭音道,“娘,你别生气了,来仪以后不这么冲动就是了。”

    司音叹口气,拿出绣帕替她拭去睫毛上泛出的泪光。一路回了清欢楼,才温言道:“孩子,这里不是在苏府的后院,娘和你也不再是不被人理睬的下人,娘是夫人,你是你父王待封得公主,在这王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如果不小心一点,就算太后王上不与我们计较,其他人也难保不会趁机生是非而趁机陷害我们,以除掉他们的障碍。”

    来仪当然明白这些道理,但自己为了凤皇儿,自己就是昏了头,性命也顾不得。这都几日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虽然她和凤皇儿原先就是在皇宫里,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总是是体会到这感觉了。

    靠在门柱上,她咬着刚从司音手中接过的绣帕,竭力忍住,才没有嚎啕大哭。司音看了心疼,搂她在怀里,细细安抚着。

    这天下事,无可奈何的太多,又怎能轻而易举地随心所欲。

    又过了两日,苻坚召了来仪上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册封她为来仪公主,暂且同司夫人同住,等年纪再稍长,就搬入现在正为她建造的宫殿里去。满朝百官齐齐朝来仪拜倒,高呼公主金安。

    来仪哪经历过这等场面,一时手足无措,但随即镇定,落落大方地请大家平身,还说自己年幼,以后请大家多关照。苻坚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孩子,真是相当不错,有自己当年的风范。

    退了朝,来仪急急地追上欲去书房批阅卷宗的苻坚,欲言又止的神色。

    苻坚知她心中所想,冷哼一声,唤来自己的亲信侍卫,带着她去自己的荣禧宫中看凤皇儿,且规定了只能是半个时辰。

    好在苻坚没有失信于她,来仪真心谢过他,随侍卫去了,步履却是轻快又沉重,轻快是因为自己终于能见到他了,而自己又将怎样面对他呢?他心里必定别扭,清白丧于自己父王的手里,他会恨她么?这样想着,来仪越加忐忑了。

    来到了这座气势恢宏的宫殿的内殿房门口,侍卫恭敬地请来仪入内,自己就不便陪同了。对着紧闭着的朱红色大门迟疑良久,才鼓起勇气推开。

    轻移碎步入内,不见凤皇儿的人影,只闻得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来仪微微有些眩晕。

    床榻的前面,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隐隐窥得有个人伏于床上,会是凤皇儿吗?来仪心跳如擂,缓缓地迈步过去。

    掀了纱帘,见得果真是只着素白单衣的凤皇儿,闭着眸,躺在床上,乌黑的发丝散乱于床榻上,脸偏向内向内一动不动的,也看不清表情。

    这天气寒冷,他竟只着了单衣,也未该被子,来仪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张嘴欲唤他,慕容冲早已听到有人进来的声响,却以为是苻坚又来了,掀起薄唇冷冷地嘲讽道,“王上,你还真是精力十足。”

    来仪心中酸楚,默不作声地行至他身边,手指微颤地探上他的发。凤皇儿察觉来人并非苻坚,反手抓住来仪的手,蓦地一怔,下意识地狠狠甩开了她,来仪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吃痛地惊呼了声。

    慕容冲别过脸来,原本灿若星辰的凤眼此刻如消失殆尽了所有光亮的夜空,他自床上坐起,勾起一抹笑,声音苍凉,“是你啊,你终于舍得来看我,来看看这个拜你爹所赐,肮脏的我,来可怜这个残废的我了。”

    来仪拼命地摇头,眼泪如下坠的珍珠,他若有若无敞开的衣袍里,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苻坚,到底是有多残忍,怎么舍得这样对待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她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向他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哀求道:“凤皇儿,求你别这样说,我求过父王很多次,求他放过你,可是他们都不答应。我今天是好不容易得机会来看看你。”

    “父王?你真的心甘情愿地做了那狗贼的女儿,奴婢真该感谢公主百忙之中抽了空来看看我这亡国之奴,如今瞎了眼、废了武功,这人鬼不如的模样。”他还想再推开她,无奈这房中,苻坚用来催情的麝香,气味太重,自己又失了武功,连日侍寝,身体虚弱,根本就推不开死死抱着自己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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