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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儿脸色苍白地睁着眼,世界一片漆黑,脑中只有一件事情,葵杉不在了,他的葵杉离他而去了。眨眨眼,晶莹的泪珠滑下脸庞,梨花带雨般惹人怜爱,苻坚看了,爱不得,气不得,甩袖而去。
此后便是这般了无生趣地继续活着,那人曾告诉他,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还能拿回失去的一切。那人眼神灼灼,叮嘱过他,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他倒是要看看,这居心叵测的命运,到底还要如何折腾他。
其实,心中未尝不是存了希冀,盼她有日能再回来,自己还能见到她。回转身子,凤皇儿自嘲地笑了,她离去后,生无可恋,好不容易她回来了,身旁却有别的男人,这让他情何以堪。
突觉房中有其他人的气味,凤皇儿一凛,退守窗边,警觉地竖起了耳朵,那人的气息越来越近,似曾相识,他欲开口问,却被提起了领子,身子腾空,往窗外飞去。
在蓝忆栎的背上,慕容冲挣扎着要下去,蓝忆栎好整以暇地道,“别动,除非你想跌下去摔死。”
凤皇儿涨红了脸,恼恨自己失了武功,浑身无力,不然,怎会这么任人摆布。
扑通一声,两人直直坠入一个烟雾缭绕的池子里,凤皇儿不会泅水,呛了几口水,身子便往下沉去,双手徒劳无功地在水中抓了几下,他便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在温热的水里下沉。
突然一双小手托住了他,随即抱着他的腰往上浮去,他在水里睁了眼,即使依然看不见,却奇异地感知到,抱着自己的人,是葵杉。
凤皇儿猛地伸手扣住她的头,把她压向自己,红唇倾轧上她的唇,葵杉不意他的举动,口中尽是他的气息,任由他嗜咬自己的唇,一边要扶住他,一边又要憋气,辛苦的很。
良久,两人浮出水面,她狠狠地喘了口气,蓝忆栎冷冷扫过来,她先是莫名地红了脸,后又瞪向他,谁让他把凤皇儿就这么扔入水池的。
和凤皇儿浑身湿漉漉地上了岸,凤皇儿蓦地松了一直牵着葵杉的手,她顿觉一阵失落,又笑笑地攀着他的手臂,道:“别怕,师父是来给你解毒的。”
师父?凤皇儿眉梢一动,心里稍稍舒坦了些,蓝忆栎却拧了眉,暗暗唾弃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收她为徒弟。
知道蓝忆栎是葵杉的师父,凤皇儿心情莫名地就好了,不再排斥他们,连蓝忆栎让他除袍重入池中,他也一声不吭地照做。
氤氲的水汽中,时葵杉略带紧张地看着水中漂浮的两人,这个温泉,是她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在王宫的最偏僻处,被灌木丛挡着,一般人以为这里已经是死角,她昨日从离开来仪宫,在回太医院的路上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同蓝忆栎一提,他大喜,有了温泉,他就能加快解毒的过程了。
于是半夜里他便来探此处,结果发现这温泉,不易被人发现,水温适中,重要的是,在温泉旁边的石壁上,发现了一种植物——夏枯草,他以前只在医书读过,却从未青眼见过,夏枯草对清肝明目,解毒散结非常有用,这经由夏枯草泡过的温泉水,更是解毒的良方,蓝忆栎当即便大胆地实施自己的解毒计划。
温泉里,蓝忆栎用真气托着凤皇儿,一手抵在他的背上,一手飞速地点过他周身的穴位。两人的脸上都是汗如雨下,温泉水温高,又值夏天,葵杉有点担心,他们毒没解成,还都中暑。
约莫一炷香后,蓝忆栎猛然收手,飞身跃出温泉,葵杉立刻以手遮掩,不去看他尚未穿衣的精壮身体。
蓝忆栎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看着一脸羞赧的葵杉,嘴角勾起邪笑,欲逗弄她时,她却呀地一声,扑入了温泉中,原来是凤皇儿竟毫无知觉地从水面上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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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你离我越来越远
葵杉正欲再度潜入水底去救起凤皇儿,蓝忆栎却把她提出了水面,她担心凤皇儿,气得要咬他,蓝忆栎长指滑过她的脸,勾起她的下巴,目光抵进她眼里,俊墨眉峰蓦然扬起,低低地道道:“镇定点,徒儿,师父既然已经答应了救他,就不会让他死。这含了夏枯草的水,让他在水底久泡一会,祛除余毒,只对他有好处,你放心,我封了他的七窍,水淹不死他。”
葵杉停止了动作,眼睫微颤,意识回拢了些,心底湿乎乎一片,自己一碰上凤皇儿事情,理智就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竟错怪了蓝忆栎,怨自己冲动,便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只是盯着水面看。
蓝忆栎只是在后面抱手冷眼看着。
突然间,一个人影从破水而出,水珠四溅,扬入空中,又飞舞着落回池里,凤皇儿轻轻地落在岸边,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葵杉赶紧奔上前去看他的情况。他一扬头,凤眼对上她眸中的焦急,漂亮的眼睛重新焕发出光彩,葵杉知他毒解了,喜得一下子便扑上来抱紧了他。
凤皇儿的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他的葵杉,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是如初见时美好,随着时光的叠加,越发气质从容和娴雅,她这样为他担心焦虑,仿佛这彼此分离的三年时光不存在一样,然而,记忆纷乱,那栉风沐雨的一切,参了血迹和泪迹的一切,又如何能当做不存在。
年年月月那般难熬,往事如画,飞连成幕,在眼前一闪而过。凤皇儿睁了眸,又闭了眸,反复几次,叹息一声,双手回抱住她,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只要她一直待在他身边,往过的一切,他都不会再计较,其实,又何曾,停止过爱她呢?
“感觉怎么样?毒都解了吧?”葵杉的手搭上他的脉,脉象平稳有力,年轻的生命正蓬勃地生长着,她却仍然不放心地问道。
凤皇儿含笑点头,“感觉都好了,能看见你,刚试了一下,武功也都回来了。”抓了她的手在胸前,既已决定不恨不怨,心中就只有爱意了。
蓝忆栎在一旁催促道,“天快亮了,我们得赶紧把他送回去,要是让人发现他不见了,我们要脱身就麻烦了。”
想起自己答应师父的事情,时葵杉的眼眸暗下来,心中旷凉一片,一滴泪疾速划入衣襟,正要逞强装作开心地对凤皇儿讲话,然而敏感如他,怎会察觉不出她情绪的变化,猛地扣了她的手,他迫近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问,“你还要离开我?”
她的手被他抓疼了,却只是痴痴地盯着他眼中的血红,这样愤怒的他,自己从未见过,就像是初次见面便打了自己板子的那个中山王,让她有点害怕。
蓝忆栎拧眉,从凤皇儿手中抢过葵杉,淡淡地道,“不要激动,你毒才刚解,不可轻易动情绪。”
看着葵杉在蓝忆栎怀里落泪,欲说还休,慕容冲更是怒火中烧,喉咙一甜,呕出一口血来。葵杉大惊,要过去看他,蓝忆栎紧紧抓了她的手,又道,“无妨,吐出了毒血,对他只有益无弊。”
葵杉哭笑不得,人家生气不是,不生气也不是,他总有一套说辞,简直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时葵杉踮起脚,用衣袖拭去凤皇嘴角的血迹,他恨恨地推开了她,他才不久前决定原谅她曾经的不告而别,满心欢喜以为她终于又再回到自己身边来了,原来,她还是要离开的。
垂了头,他妖娆的凤眼对上她满是担心的眼睛,满是心碎和绝望,“既是还要走,为什么又要回来,我不稀罕你们救我,情愿死了干脆。”
她张嘴欲言,又无从说起,该如何告诉他,她情愿生生世世在他身边,如自己所承诺的那般,不离不弃,偏偏,自己答应了师父,要再随他三年,三年之后,人生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她还有再回到他身边的机会吗?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留下,过往的一切既往不咎,离开,我们恩断义绝,从此再不相见。”
她震惊地抬眸看他,咬紧了唇,肉肠寸寸断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蓝忆栎冷然地看着对峙的两人,眸中闪现琉璃色的光芒,眼看天色快亮,才提醒道,“葵杉,我们该走了。”他向她伸出手来,等着她走向他。
葵杉挣扎良久,终究还是走回了师父身边,凤皇儿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看着相携要离去的两人,万念俱灰,银牙咬碎,威胁道,“你今日离去,最好无相见之日,若他日再让我看到你,必亲手杀了你,这是你背叛我的代价。你听到没?听到没!”
时葵杉回首看了眼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他,心中哀戚,她怎会不知他的狠心和果断,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弃,他必定恨自己入骨,但,即使他日你要亲手刃她,她飞蛾扑火也会回来。
恨意嗜心,他难以自安,双眸微微湿润,恨她,让他重见光明,却将自己的心,再次抛入了黑暗上,没有她的苦海,他只身一人,如何泅渡?
温泉内渐渐亮起来,天色发白,心中纷乱的情绪稍定,他还得苟延残喘地活着,为了慕容族,为了燕国的子民,为了,有一日能将这刻骨的恨倾泻给时葵杉,他要见到她锥心的后悔。
悄然回到了崇禧宫,虽然这是自己来燕国后第一次能视物,但记忆力惊人的凤皇儿,在蓝忆栎掳他出来时,便将方向记清。
躺回自己的床榻,翻来覆去,眼泪怔怔地划入被褥间,心中皆是凄惘与懵然。这是他第二次为她流泪,也是此生唯一两次流泪。
过了些许时间,天终于破晓,晨光微熹,有宫女进来,禀报说惜贵妃又怀了王得孩子,王上大喜,让凤皇儿过去惜贵妃的宫里一同庆贺。
宫女说着要服侍他起床洗漱,凤皇儿绷紧了脸,狠狠一推,端着脸盆的宫女便狼狈地跌倒在地,可怜的她顾不上整理一身水渍,便惶恐地连连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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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又见苏若奇
这时,满脸喜色的苻坚从外头进来,看着这一片狼藉,略微皱了皱了眉,挥手让宫女退下,见凤皇儿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只当他是在使小性子,他近来,对越来越越服从乖顺的相当满意。
在他身边坐下,苻坚揽他入怀,苻坚长叹一口气,似在自言自语地道,“孤还能留你多久,满朝文武上书劝孤,放你出宫,上次带你微服出巡,也是被你的旧部下寻来,言辞恳切,求孤放过你。”
他仔细端详着凤皇儿那张明月般的脸,泛着淡淡的红晕,双眸仍是未见光泽。掐指一算也有三四年了,自己对他仍是未能厌倦,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愈加显现出了妩媚,勾魂慑魄;这样倾国倾城的少年,长大后,不知会长成多么绝色妖娆的人儿,他怎舍得放他走,怎舍得让他人得到他。
凤皇儿不言语,柔若无骨地依附在苻坚的怀里,面色平静,心里却压抑着极大的愤恨与屈辱,对苻坚的恨,对时葵杉的怨,折磨着他爱而不得又不得自由的身心。
良久,苻坚想起自己的来意,又唤了宫女进来,服侍凤皇儿换衣裳,看他着了一袭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是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心里舒坦,对他道,“前阵子你姐姐小产,孤遗憾了很久,现在她又有喜了,孤这也算老来得子了,你陪孤去她那里看看,你们姐弟也好说说体己话。”
他沉默地随了苻坚去,眼睛虽已复明,却仍是像以往那样,让苻坚牵着他的手。去了慕容惜那里,可巧,身体复原的苻太后也在此处,她笑得满面春风,年纪一大,多子多孙便成为一桩乐事。
前段时间,惜贵妃怀了孩子,她着实高兴了一场,后来晏如生妒意,使计让慕容惜小产了,她大为失望,又深为意外自己一直信任的晏如竟然心肠如此歹毒,年老体衰,一时不敌这盛夏便病炎热的天气便病倒了。
晏如现在被罚在宫中禁闭,不得踏出寝宫,连太子苻宏最近的气焰都消了不少。
闲话家常间,苻太后问起给自己看病的那后生,想要好好赏赐他,苻坚略带遗憾地回道:“那离栎公子今早匆匆告辞离宫了,孤也是听赵太医匆匆来禀报的,只说他们师徒两人,天一亮便出宫了,太医院的人拦都拦不住。”
苻太后奇怪地道,“这人怎么这么奇怪,治好了哀家的病,居然不要赏赐就走了。”苻坚笑着道,“母后金安,民间的人都抢着来替你治病呢。”
其他的嫔妃们也都附和着苻坚的话,慕容惜揉着肚子,也笑得别样灿烂。唯有凤皇儿,沉默地坐在姐姐身旁,听到蓝忆栎师徒两人已经悄然离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