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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气,应该去找徐致衡发泄,跟他一刀两断,因为出轨的人是他!如果你想赢回你老公,就应该多花点时间了解他在想什么,而不是整整一年对他不闻不问,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我不知道别人,我只知道有你,苏韵锦,离开他!”
一个女人到了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所有的疲态老态是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的。
苏韵锦的心不由得一紧,她早想过这一天,结束这段错误的关系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有想到要以这种方式,但又有什么区别?也该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我答应你,如果他愿意离开,我绝不缠着他。”
徐太太怔了怔,她打算打一场硬仗,却没想到对方那么快偃旗息鼓,她本来就不是个泼辣的女人,怔了一下,便说道:“好,你最好记住说过的话。”在眼泪掉下之前她甩手而去。
“唉,你这个女人,撒完泼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陆路不服气,还想叫住她。
苏韵锦一把拉住陆路,说道:“她毕竟是徐总的太太,得罪她对你没好处。走吧,还嫌观众不够多吗?”
她带着陆路,假装看不见周围看好戏的人,匆匆离开。
直到上了车,陆路犹问她:“苏姐,那个女人这样诬蔑你,难道就这么算了?”
“她没有诬蔑我。我应该庆幸她泼到我脸上的不是硫酸。”苏韵锦手打着方向盘,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陆路愣了,过了一阵才消化了她的话,“你的意思是说,你跟徐总的事情是真的?”
苏韵锦沉默。陆路心下这才明白,她进公司差不多一年,关于销售总监徐致衡和市场部副经理苏韵锦的流言她不是没有听到过,但在公司里,徐总和苏姐两人做事一向公事公办,也从未在众人面前流露出任何异样的亲密。她不能够相信,那么成熟而有魅力的徐总和她一向崇敬的上司竟会是这样见不得人的关系。
“可是,苏姐,你明明说你心里还放不下以前那个人。你也爱徐总吗?”她觉得心里的爱情童话正在分崩离析。
“我放不下以前那个人并不意味着我还要跟他在一起。至于徐致衡,我曾经很需要他,他也正好需要我,就这么简单。”苏韵锦面无表情。
“可是……”
“没有可是,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你家到了,上去小心点。”苏韵锦把车停下,让陆路下了车,便调转车头往自己的住所开去。
第十七章四年,冷暖自知(1)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从左岸出来开始,苏韵锦就感觉到一辆陌生牌号的银灰色VOLVO一直尾随在她车后,直到她从陆路家的路口拐出来,那辆车仍然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苏韵锦试着加快车速,却始终摆脱不了。好不容易将车开回了她所在的小区,过了门卫值班岗,从后视镜里已经找不见那辆车的踪影,她的不安才逐渐消散,不由怀疑是自己太疑神疑鬼。
从停车场走向电梯口的一段路虽然不远,灯光也明亮,可她听着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地下停车场回响,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只得暗自加快了步伐。
就在快到电梯口的时候,一个黑影从一侧暗处闪了出来,一把拦住她,原本心慌意乱的她吓得惊叫一声。
“韵锦,你怎么了?”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长嘘了一口气。“致衡,你在这儿干嘛,吓了我一跳。”
徐致衡站在停车场的电梯口前,说道:“我等了你很久,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她去找你了?”
苏韵锦将手袋打开,看了看手机。“没错。”
“对不起,韵锦,她跟我吵了一架,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得来你们部门的电话,打过去后有人说你们去了左岸,还给了你们部门的人的电话号码。她有没有伤害你?”徐致衡爱惜地拨了拨她的头发。
苏韵锦淡淡地拿下他的手,“她伤害不了我。致衡,是我们伤害了她。”
徐致衡轮廓分明的面容上有困扰的痕迹,他说:“韵锦,别用这种神情对我。你记得我说过,只要你开口,我会离开她。”
“不需要这样。我很感激你陪我走过那一段,你给我的慰藉和快乐,我都记得。可是现在你太太过来了,她还是很爱你的,你没有必要放弃你的婚姻。”
“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爱谁?”一向冷静决断的徐致衡露出了矛盾的神情。
“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好聚好散。”苏韵锦柔声说。
“如果我说不呢?”他仿佛恢复了商场上手腕强硬的本色。
“我只能说很遗憾,必要的时候我不介意交辞呈。”
徐致衡定定看她良久,然后抚额苦笑投降:“你赢了,果然是我喜欢的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苏韵锦,放心,这点风度我还有,不过我还是很失望,你到底不爱我。”
苏韵锦脸色忽然一变。
“……你终究还是不爱我,所以才能这样平静……我们分手吧,韵锦……”三年多了,她努力不去想的那段往事仿佛再次重现,那个声音缠绕着她,苦苦不肯放过。“……你终究还是不爱我……”
——你凭什么说我不爱你,凭什么?苏韵锦仿佛又再听到自己心里流泪的声音。
“韵锦?”
她被徐致衡的声音忽然拉回到现实中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是徐致衡,不是那个人。没有谁能够再让她那样心碎。
“对不起,我今晚上喝多了一点。回去吧,她在家里等你。”
“你确定你的选择?”徐致衡犹抱最后一线希望。
苏韵锦的微笑柔和而坚定。
他叹了口气,向她张开手:“那下次再见面我们就是纯粹的同事关系,就当成一次告别吧。”
苏韵锦投进他的怀抱,紧紧拥住这个给过她无数帮助和温暖的男人,不是没有心酸。“致衡,相信我,其实你也不爱我,放弃了家里的那个人,你会后悔的。我们仍会是工作上的最好的伴侣。”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有些错误,她犯一次已经足够。
浴室里水雾氤氲,苏韵锦湿淋淋地走到镜子前,用手抹去雾气,她很久没有这样看过赤裸的自己,没有任何遮掩和防备的苏韵锦,原来还是个脆弱的女人。她的手沿着脖子一路往下,停留在平坦的小腹。
陆路最后下车前看她的眼神她记得很清楚,她不奇怪陆路这样的爱情完美主义者会对她那么失望,事实上,就连多年的朋友莫郁华也曾经对她的选择持不赞同的态度。内心骄傲的苏韵锦,把尊严看得比什么还重要的苏韵锦,竟然成为了别人婚姻中的第三者,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讽刺的事情了。
第十七章四年,冷暖自知(2)
但是如果时光倒流,她还会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也许她还是会那样。
离开程铮的最初一段时间,她试过不眠不休地把手机攥在手心,不管两个人在一起怎么痛苦,她潜意识里都有一个莫名的坚持,他会来找她,一定会的,就像从前无数次的争吵过后,他总会把她找回来,到时她会亲口告诉他那一句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可是他没有。
当韵锦松开手将程铮送的手机沉入珠江的那一刻起,她终于清醒,她和程铮真的分开了,他对她死了心,不会再跟她有任何联系。她不是没有想过,两个人继续在一起迟早会窒息,可他真正放手,如将她的血肉之躯生生斩开,那种痛何止是撕心裂肺可以形容。
他说她不爱他,他竟然说她不爱他。
接下来就是那不堪回首的噩梦一样的三个多月,她绝望地躺在病床上,连最不堪的念头也有过。半夜醒过来,喉咙火燎一般的干痛,她按亮呼叫灯,值夜的护士开了小差,她只得自己挣扎着去拿床头的一杯水,第一次够不着,第二次咬牙把身子探出一些,第三次的时候刀口迸裂,她终于够着了那杯水,如甘霖般从喉咙灌进去,就连伤口的疼痛也暂时感觉不到。
那时候,莫郁华去了上海,做一件她一辈子最大的傻事;沈居安追随章粤去了法国;苏韵锦没有想到后果那么严重,起初连妈妈也没敢告诉。一个人举目无亲地在医院里,同事那边却带来了公司即将人事大调整的消息。她预感到自己将失去什么,索性什么都不害怕了。
这时徐总独自来看她,她受宠若惊,虽然他是当初慧眼将她招聘进公司的人,但作为公司高层领导,亲自来看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的确是意外而又意外的事。徐总给她打点好医院的事情,在公司人事大动荡的关口为她保留了一席之地,下班后偶尔来看看她。
苏韵锦不是傻瓜,这个世界谁会无条件地给予另一个人支持?从徐总的眼神里她渐渐看懂了一些东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异样地缄默。后来妈妈还是知道了她的病,立刻从老家赶了过来,不见了程铮,却遇到了徐致衡,妈妈十分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当然,苏韵锦并没有告诉她,徐致衡在台湾结过婚,后来被总部调到大陆任职,妻子不愿意跟过来,两人便渐成了分居状态。
出院后,想起过去,恍如隔世,她知道有些东西她是永远失去了。坦白地说,徐致衡没有逼过她,一切是她自己的决定。在生和死的边缘走了一轮,才发现原本她的那些坚持和可怜的自尊是多么可笑,人到了绝境,一无所有的时候,自尊不值一钱。她没有权力清高,因为她还得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更好,她已经失去了爱,不能再失去继续找寻幸福的能力。徐致衡是恰恰出现在这个时候的一个人,他在深渊边缘拉了她一把,是她溺毙前的一根稻草,她没有别的什么可以还给他的了。
于是就这么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第三者。抛开别的不谈,其实她和徐致衡之间谈不上交易,他成熟、英俊、事业有成、知情识趣,最重要的是有着成熟男人的宽容和豁达,如果更早一点遇到,她会爱上他。他在她眼里不是一个功成名就的已婚男子,而是一个身在异乡的寂寞的人。苏韵锦也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女人,接近四年的时间,冷暖自知,
除了在医院时,苏韵锦没有接受徐致衡任何形式上的赠予,她需要钱,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在公事上她没有因为和徐致衡的暧昧关系而觉得有所倚恃,不想要名不正言不顺的成绩,所以必须更加努力,毫不懈怠;徐致衡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很少将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去,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她几年来事业的顺利,其中都有他的功劳。有些事情是很现实的,如果没有徐致衡,苏韵锦不可能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后,面临公司的人事大洗牌,还能保住自己的位置;不可能在病愈后重新得到那个她住院前曾经拒绝了的培训机会;她的企划方案做得再好,作为一个没有资历的年轻人,如果没有上司的肯定很难付诸实施;人事考核和升迁的关键时候,面临同等条件的竞争者,他有理由选择另一个人,而不是她。这些她都很清楚,能做的,只有咬了牙做得更好,向所有的人证明她配得到现在的一切。她还是成功的,这些年来,公司里关于她和徐致衡的流言不是没有,但是明里暗里,没有一个人敢说她苏韵锦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名不副实。
第十七章四年,冷暖自知(3)
早在他太太找到她之前,苏韵锦已经预感到她和徐致衡的关系快要走到了尽头,他不说,但她知道他开始矛盾了。他和太太毕竟是爱过的,大学时的校友,相恋多年走进婚姻殿堂,婚后也感情甚笃,只不过是距离让他们疏远。徐致衡放不下苏韵锦,这很正常,他们给过对方最现实的温暖,但苏韵锦明白,自己必须有个决断。说她忘恩负义也好,过河拆桥也罢,风大雨大,天黑路滑的时候,她和徐致衡结伴同行,雨停了,天亮了,必然要分道扬镳。不爱也有不爱的好处,分开了,尽管遗憾,但也仅仅是遗憾而已。
从此回到公司上班,她和徐致衡只是上下级,多少过往就此埋藏。刚开始多少会有点尴尬,好在徐致衡很有气度,私交不在了,公事上对她的欣赏依旧不减,只是市场部在六楼,销售总监办公室在十一楼,除了例行开会和请示汇报,两人见面的机会也渐渐少了。
倒是陆路,自从那晚撞上了徐致衡太太那单事,得知了苏韵锦和徐致衡之间的关系后,连续几天愁眉不展。苏韵锦着实看不惯她的杞人忧天,便在某天下班前把她叫进办公室。
“最近怎么回事?”苏韵锦在座位上看着她。
哪知她扭捏了一阵,说道:“我现在才知道背负了那么大的秘密,却又不可以说出来,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情。”
苏韵锦哭笑不得,“我认为你把我要的资料拿错了两次是更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