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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美人谋-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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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近乎调情了,阮梨容一僵,细看,陶胜风却面无表情,似乎是真的要她尝一口说声不苦。
  汤勺不屈不挠地堵在自己唇边,阮梨容呆呆望着,陶胜风毫无情绪的声音说道:“你看,你也怕苦。”
  看着陶胜风咕噜噜喝完药,回到房间后,阮梨容终于清醒过来,想着自己刚才竟就着陶胜风的手喝下药汁,心中突然感到迷惘无措。
  陶胜风难道喜欢自己,对自己有好感?阮梨容自失摇头,陶胜风表现出的平淡推翻了她的纠结。
  若她知此时陶胜风房中的情景,定会气得脸红。
  ——陶胜风把她喝过药的那只汤勺含在嘴里,一直含着
  他的眼睛紧闭着,脸上泛着潮红,修挺的眉头皱成川字,身体微微抖颤,往下看,他的腹下顶起高大的帐篷。
  男人轻易不会生病,生起病来就像孩子。
  阮梨容想起上辈子沈墨然少少的一次生病。
  那时她爹刚刚病逝,办了爹的后事,她悲伤了许久,每日恹恹的,沈墨然弄了许多新鲜玩意给她玩耍,她却提不起兴趣,后来,许是商号家里两头牵挂,沈墨然病倒了。
  他生病了就像孩子一样蛮不讲理,娇气怕苦,药必是要她一勺一勺喂进嘴里,睡着时也不安宁,要她不时替他挠背揉臂。
  有一晚她睡意浓重,迷迷糊糊地便睡了过去,醒来时却见沈墨然手肘支着头,歪躺着,墨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她。
  她险些吓得惊叫,她睡着前,沈墨然呼吸匀称,她以为他睡得很沉的。
  那时,因为沈墨然的意外生病,她与他换了个,服侍照顾他。
  衣食住行,平时都是沈墨然在打点,她没觉得他多忙,什么都由自己来做了,方觉得很累,这么着操劳了一个月,沈墨然病好了,她丧父之痛竟也缓缓淡了。
  陶胜风这一病,一行人在姑山城一住四天,四天后启程往香檀走,姚伯嘉邀请阮梨容一起坐陶胜风的豪华马车。
  “阮姑娘,往南去没有陶氏的商号,沿路不停,你坐你那辆马车太累了。”
  陶胜风的马车不只豪华,还是双马并驾,走得很快,阮梨容想了想,姚伯嘉也是坐马车里,不算自己和陶胜风孤男寡女独处,也便同意了。
  坐进陶胜风的马车,阮梨容忍不住道:“陶爷真懂享受。”
  马车里设计极精巧,左右可做扶手的小柜,里面正好搁书册帐簿。 中间大理石方几,上面青铜小炭炉水声沸沸,一边青瓷杯里清茗飘香,茴香青豆酸溜小菜,还有香味甜郁的果酒,透明莹润的水晶杯。
  “这要是北方路上,窗外飘着雪花,扔两颗青豆进嘴巴,再品口酒,酒后喝一口清茶,旅途也很是惬意。”姚伯嘉笑道,往水晶杯里倒满酒,微笑着递给阮梨容,“这是姑山有名的一品香果子酒,尝尝。”
  甜香扑鼻,阮梨容接过,微吸了吸气,轻轻尝了一口,赞道:“真香。”
  “多喝点,这一瓶都是为你准备的,我和爷要喝烧刀子烈酒。”
  果酒再香甜也有酒性,阮梨容尝了几口,身体热乎乎的,面上漾起红晕,陶胜风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些什么,姚伯嘉已给阮梨容又把杯子满上,笑道:“喝酒还有个好处,古人说,一醉解千愁,阮姑娘最近眉色郁郁,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多喝两口。”
  阮梨容心事多着,想着婚书可以假,下避子药一事也可能是叶薇薇诬陷,可肖氏的死,沈墨然即便不知情,沈家人也脱不了干系,心内万分难过。
  又想着,假设一切都是沈家人的主意,沈墨然并没参与其中,前世沈墨然真如迷梦里见到的冲进烈火中与自己一起被焚烧死,自己却嫁给聂远臻,可是负情薄义之至。
  如此纠结着,心中更想取消与聂远臻的亲事,转念想到聂远臻对自己两世痴情,取消婚事也忒绝情,又痛苦不已。姚伯嘉说一醉解千愁,正中下怀,阮梨容大口大口喝起来,后来醉意上头,更加没了节制。
  姚伯嘉倒酒倒得殷勤,阮梨容身体有些歪斜,陶胜风神色不动,只是静静看着她喝。
  又一杯喝光,姚伯嘉往阮梨容杯里再倒酒时,陶胜风神情紧绷起来,“别再倒了,她醉了。”他冷冷地道,看着姚伯嘉的眼神带了责备。
  姚伯嘉在心中叹息,就是想灌醉阮梨容好方便你行事。看看醉得也差不多了,姚伯嘉掀起帘子让车夫停下。
  “爷,属下有点热,到外面骑马透透气。”
  机会给创造了,要不要利用,就交给陶胜风自己做主了。




☆、59怅然云飞

  温香软玉就在眼前;还是自己喜欢的人,要说不动心,还真不可能。
  犹豫半晌,陶胜风轻轻地挪动阻隔在两人中间的大理石方几。
  “不要拿开”阮梨容半眯着眼,伸手去拿酒瓶。
  “别喝了。”陶胜风看着那只放在青瓷瓶上细致柔滑的小手,身体一阵阵颤栗;小心翼翼伸了手去按。
  “就要喝。”像是无意,却又避得那么及时;阮梨容的手抓着酒瓶避过陶胜风伸过来的大手。
  “墨然就不会反对我喝酒。”阮梨容咕噜着,陶胜风没听清;只见阮梨容红着眼眶仰起脸,像有人捧着她的脸一般,两片鲜嫩娇媚的粉色花瓣一样的唇张开;小小的舌尖伸了出来,带着淡淡的清甜的果酒气息舔了一下嘴唇,那情态恰似是与谁在纠缠。
  陶胜风心跳剧烈,心上人醉酒的情态,酡红的小脸,还有温暖的娇躯散发出来的清香激得他疯狂,逼得他快失去理智,冷漠无情的冰山下蕴藏的热情汹涌似巨浪狂潮,他想撕碎阮梨容的衣裳,抚摸她每一寸肌肤,还想要更多更多
  “阮姑娘”陶胜风缓缓朝前凑,离阮梨容越来越近,阮梨容感到迫近的强烈气息,不安地摇了摇头,细软的发丝飘扬,从陶胜风脸上拂过,陶胜风痛苦地闭上眼,他忍不住了,他想在颤动中沉沦下去,直至天荒地老
  “墨然,你怎么变样了?”陶胜风深眸中那耀眼的痴迷让阮梨容糊涂,这明明是沈墨然才有的眼神。
  墨然!她在叫着墨然,声音緾绵悱恻亲昵甜蜜,陶胜风呆呆地看着阮梨容,看着她酡红的小脸上秋水明眸迷迷朦朦,氤氲着迷醉与深情。
  “墨然,我想你”阮梨容低喃着,歪倒下去。
  膳时到了,陶胜风没有喊停,姚伯嘉朝车夫使眼色,车夫识趣的也不停不问,匀速朝前行驶。
  午膳过去,晚膳时间到了,车厢里还没有动静,姚伯嘉暗暗咋舌,自己这个冰山一样的爷,竟然这么热情,看来,再停车时,得找医馆开一些清凉涂抹的药膏给未来陶太太用。
  不过,声响也许会给马蹄声遮掩了,为什么车厢一点异动都没有?
  姚伯嘉有点担心,自己这位爷不逛青楼没有通房,不会笨得连情爱之事都不会,只是抱住人亲吻吧?
  暮色沉沉时,马车夫朝姚伯嘉招了招手,为难地问道:“姚管事,香檀城到了。”
  啊!这么快到了?
  好在已经成事了。姚伯嘉暗暗庆幸。
  “我去打听一下,直接上阮家。”
  先上阮家不是客气地送阮梨容回家了,而是自个主子女婿见丈母娘,姚伯嘉盘算着,带着的东西里面,有哪些可以给陶胜风当礼物送岳父岳母。
  马车停了下来,车厢里却久久没有动静,姚伯嘉等了片刻,忐忑不安地掀起帘子。
  只一眼,他便知,他想像的渴望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阮梨容斜躺着,睡得香甜,雪白的狐毛将她裹得密实,只露出小脸,晶莹剔透粉嫩娇艳,睫毛在睡梦里眨动,带出楚楚动人的味道。
  陶胜风木偶一样痴痴看着她,眼里泛着水一样柔情,还有死灰一般的绝望。
  “爷。”姚伯嘉掀车帘的手不由自主颤抖。
  “她爱着墨然。”虚弱地挤出这几个字,陶胜风像大山倒塌,再也支撑不住倒到车壁上。
  她爱的是谁有什么要紧,把人得了,她还能怎么样?提亲娶进门,好好宠着,便是自己的人了。
  姚伯嘉看着陶胜风失魂落魄的模样,暗叹陶胜风把大好的机会白白送掉。
  阮梨容不知,若陶胜风一念行差,自己将抱撼终身。果酒喝着香甜,后劲却不小,她喝的也有些多了,被碧翠和几个婆子用软舆抬进闺房后晕沉沉接着又睡。
  姚伯嘉心中还不死心的,想在阮家住下,陶胜风却婉拒了阮莫儒的挽留,带着人上了沈家。
  “爷。”一路上,姚伯嘉想点拔陶胜风,陶胜风淡淡地制止住他的说话:“她喜欢墨然,听起来,墨然也是喜欢她的,朋友妻不可欺这话,别忘了。”
  首富光临自家,沈千山激动说话都不齐整,在听说陶胜风还未婚后,脑子里的小九九飞快拔动起来。
  女儿因假哨子事件,声名受毁,嫁聂远臻是无望了,远近商户没有家资饶富的,如果儿子娶首富的妹妹,女儿再嫁给首富
  沈千山想得心花怒放,吆喝着让丫鬟请丽妍梳妆打扮一番出来见客,又忙忙地安排人打扫清洁院落给陶胜风一行人住下。
  “哥”陶羽衣小鸟一样飞进陶胜风怀里,叽叽喳喳讲着分别的见闻。大木头,墨然哥哥,梨容,还有沈府的人,聂家的梅贞和聂大人,陶羽衣的嘴巴像山洪瀑发,滔滔不绝。
  陶胜风静静听着,一张脸还是面无表情,细看,便可见他脸部线条柔和,唇线微微上挑。
  姚伯嘉听了片刻不耐烦,正准备走,忽听陶羽衣提起了阮梨容名字,又停了下来。
  “小姐,阮梨容跟聂远臻订亲了?”姚伯嘉颇意外,陶胜风也霎地坐直身体。
  “是啊,大木头这次陪着梨容上京是去见夏相的,听说夏相很疼梨容,夫妻俩说过要认梨容做女儿的。”陶羽衣笑眯眯道:“梅贞的孩子要认我做干娘,梨容跟大木头的孩子,我也要认干儿女。”
  姚伯嘉与陶胜风相望,两人眼里均有不解,陶羽衣又叽叽喳喳说了很多,讲的是沈家的人多么坏,如果不是墨然哥哥姓沈,她就不住沈府了,后来讲着讲着,又讲到她从聂梅贞那里听到的沈丽妍和叶薇薇多次害阮梨容,阮梨容被害得差点丧命和陷身青楼等事。
  原来如此,阮梨容才会爱着沈墨然却与聂远臻订亲,陶胜风替阮梨容和沈墨然感到痛心,姚伯嘉则打起主意,横竖阮梨容嫁的都不是她爱的人,不妨先想办法让她和聂远臻解除婚约,然后再促成自家爷娶阮梨容。
  按陶胜风自己的想法,沈家人这样无耻无义,听着他们说话都脏了耳朵,即时要带着陶羽衣走的,姚伯嘉却建议让他留下来。
  “爷,阮姑娘不爱聂公子,爷不妨帮着沈公子,逼使得阮姑娘主动与聂公子取消婚事,重新选择沈公子。”
  “怎么帮?”
  “阮姑娘想必因为沈公子的家人几番陷害齿冷,为避开沈公子与聂公子订亲的,爷不妨在沈家住下,机会合适时治一治沈家人,为阮姑娘嫁给沈公子扫平障碍。”
  “那些人再无耻,是墨然的家人。”陶胜风皱眉,不赞同姚伯嘉的正义之举。
  “正因为是沈公子的家人,沈公子自己无法出手惩处,才需要爷仗相助。”
  有几分道理,只是,自己要怎么帮阮梨容报仇帮沈墨然惩治家人?
  “爷先住下来,见机行事,多时过去了,想必沈公子要回转了,爷正好可以等着他。”
  姚伯嘉此时,心中已有了主意,他从陶羽衣的话中听出来,阮梨容对沈家人恨之入骨。
  沈千山方才卑躬媚膝,又一迭声吩咐人请小姐出来见客,也许安了结亲之心。
  姚伯嘉觉得,这是个可乘之机。
  接风宴上,宾主态度天差地别,沈千山热情如火,陶胜风冷冰冰的,听得十句也没回上一句。
  沈丽妍本就生得极好,再细细打扮一番,因这些时伤心着与聂远臻亲事无着又出了丑,眉眼有些萧瑟,美丽中又带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陶胜风先入为主,任是仙子下凡,在他看来都是烂泥一堆,沈家三口使了浑身解数,一顿饭下来,陶胜风却只说过一句话,便是在沈千山热情洋溢地说着欢迎客人的话时硬绷绷道:“沈伯父,食不语。”
  阮梨容沉沉睡了一日一夜,醒来时发现躺在家中闺房里,喜不自胜,招了碧翠进来服侍梳洗,又笑着问肖氏和阮莫儒情况。
  “太太不大舒坦,昨晚见姑娘回家来了,方开怀些。”碧翠期期艾艾半晌,小声道:“姑娘,前些日子聂公子尚未回来时,聂大人亲自过府来,把姑娘和聂公子的亲事退了。”
  “聂大人提出退亲?”阮梨容手里的巾帕落到水盆里,抬头看碧翠,有些不敢置信。
  “嗯,老爷答应了。”碧翠的声音更小了。
  “太太怎么样?”总想着退亲,真退了,阮梨容心中却没了喜悦,除了意外只有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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