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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轼骁火大的回吼。“我们什么时候在外头逍遥,游手好闲了?!”
“天天啊!我明明说得很清楚,你不仅脑袋不行,还耳背啊!”
“你——”
“骁!”尹轼骅觉得这阵子叹气的次数比他过去叹气的总和都要多。“好了,谈姑娘,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好吧!看在尹二少求我的份上,言归正传,我有事要和你们讨论一下,跟我来。”说完,她转身便往荷院走。
“这……这个家伙,我真想扭断她的脖子!”展动十指,尹轼骁咬牙切齿。
“行了,骁,别忘了她是未来大嫂,而且她是在替大哥抱不平,你没发现吗?”尹轼骅笑了,就是因为发现这点,所以他才会放下身段“求她”放过他们。
闻言,尹轼骁一愣。说的也是,她的确是在替大哥抱不平呢!
“这是不是代表她对大哥……”
“嗯。”尹轼骅点头。
“好吧,看在大哥的份上,我就不和她计较——”
“你们两个,还杵在那儿做什么?想当人柱的话,我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发现两人没跟上,谈昭君回头喊。
“……可恶!我还是想掐死她!”
“秋枫,你先下去。”一进屋,谈昭君立即吩咐。
秋枫一愣,瞧见两位尹少爷跟在小姐后头,心里有些迟疑。“小姐……”
“去帮我备些点心和茶,等一下我应该会需要。”和这对双生子讨论完之后,她会需要补充一点食物。
“是。”秋枫只得领命退下。
“你们过来。”待丫鬟退下之后,谈昭君立即朝两兄弟招手,将她忙了几天,最后终于定案的设计图给摊放在桌上。
两兄弟上前,看了眼那不知是何物的画,狐疑的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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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尹轼骁率先鬼叫起来。
尹轼骅也问:“你说有事,就是要我们来看这张奇怪的图?”
“不是,是请你们来鬼叫的。”她没好气的白了两人奸几眼。
“好吧,是我失言,请问谈姑娘这图……有何用意?”尹轼骅端详着图上那奇怪的椅子……应该是椅子吧,虽然它长了两个大大的轮子,前方还有两个小轮子。
“你们可有识得手艺好的木匠?我要试着做出这张椅子。”
他更疑惑了。“人是有,不过这椅子是做什么用的?”
“给尹庄主用的。”
“给大哥?”尹轼骁诧异。
“只要尹庄主坐在这张椅子上头,就可以自由行动,你们不觉得这样会很方便吗?”
两兄弟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开始审视画中那张怪椅子,越看,就越觉得这方法可行。
“找人的事我来负责。”尹轼骅立即说。“不过,我想要成形可能有些困难,一些细节还是要由你负责和木匠讨论。”
“我知道。”她爽快点头同意。“你要多久才能找到人?”
“人是有几个现成的,不过得先让他们看看图,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这是当然,这幅画你就拿去吧。”谈昭君将画卷起,交给他。“我希望能在我和尹庄主成亲之前完成。”
“我尽量,但不敢保证,毕竟时间不多。”他点头,将画收下。
“等等。”尹轼骁突然抬手制止他们的讨论。“这件事大哥知道吗?”
谈昭君摇了摇头。“尚未与尹庄主提起过,怎么?”
“我不认为大哥会愿意坐这张椅子到处走。”
她皱眉。“为什么不愿意?”
“大哥自尊心极高,坐上这张椅子,不就是昭告天下,他是个残废吗?”
“我了解,不过我请问尹三少,整个碧柳山庄,有谁不知尹庄主双腿残了?”谈昭君好整以暇地反问。
尹轼骁顿时无言,确实众人都知道。
“我再请问,整个咸阳城,又有谁认为尹庄主完好如昔的呢?”她又问。
他再次无言,脸色更难看了。
“很好,既然早就天下皆知,请问,又何须避讳?”谈昭君双手环胸睨着两人。“反正你们只要照我的话去做,负责找到能做出这张椅子的人就行了,至于尹庄主那边,我一点也没指望你们,我会自己负责。”
“好,人我会负责找到。”尹轼骅点头,及时按住又差点暴跳的弟弟。“骁,准备婚礼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们分头进行。”
“知道了。”尹轼骁只得臭着脸答应下来,望向谈昭君。“你是真的不在乎大哥双腿不良于行,还是因为反正只有三年,所以大哥怎样都无所谓?”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这不是废话吗?!”他不耐的吼道。
“真话是,两者皆是。”她耸耸肩。
“什么叫两者皆是?你敷衍我啊!”
她啧了一声。“男人重要的是脑袋里的东西,从我拒绝尹庄主开的条件——嫁给你,却和你们做了协议,答应嫁给尹庄主时,你们就应该了解我重视的是什么才对。”她斜睨他,不忘顺口再损他一下。“再说,反正我也只是暂时的尹夫人,就不必去管介不介意这个问题了,这就是我所谓的“两者皆是”,现下,尹三少懂了没有啊?”
“你的意思是,如果这桩婚姻是一辈子的,你就会介意了?”他皱眉。
“唉——”谈昭君长长的一叹。“我是对的,男人重要的果然是脑袋里的东西,我无法想像和只有四肢发达却脑袋空空的男人一起生活,不要说一辈子或是三年,三天我都受不了。”
“你这家伙,话不直说在打什么哑谜啊?”尹轼骁气极。
“骁,谈姑娘的意思是,她不会介意。”尹轼骅赶紧介入,免得骁被损犹不自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只希望你们不要有什么“非份之想”,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有人不遵守承诺想来阴的,我当然也没必要遵守什么保密协议了,是吧?”她迳自甜笑。“到时候……我相信尹庄主也不会要我还钱,我应该可以马上无债一身轻的回家。”
“谈姑娘不必威胁我们,我们并没有想做什么。”尹轼骅笑答。因为感情的事啊,根本不需旁人插手。
“呵呵,没有当然是最好了。”她笑意盎然,眼神却冷漠地望着他们。“好啦,你们可以下去了,各自办事去,别耽误了。”
尹轼骁又被她的态度给惹毛了,正想张嘴斥责,却被兄长及时掩住。
“那我们就离开了。”他拖着弟弟快速离去。
到了外头,尹轼骁才挣开他的钳制。
“骅!你干什么阻止我?!”
“因为谈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很火大,你没看见她嘴巴笑着,语气轻松,可是眼神却冷冰冰的吗?”
“我没注意,就算这样,难道你还怕她不成?”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背脊发凉,她的眼神让我想起以前大哥被惹火时,准备“大开杀戒”的眼神,所以当下决定有多远就闪多远,孬一点也无所谓。”尹轼骅摇了摇头。“还有啊,以后你就别老是和她过不去,她……”
“我什么时候和她过不去了?明明都是她先开始的!”
“我知道,她故意挑衅你,但是你也别老是傻傻的跳入她的陷阱啊!气不过的话,就想想大哥吧,你不希望大哥知道你们不和吧?”
此话一出,尹轼骁抿紧唇,沉默了。
“骁,你不觉得谈姑娘其实很替大哥着想吗?”
“就因为画了这张轮子椅吗?”他冷哼。“做不做得成还是个问题咧!”
“你以为这张图是信手拈来随便画画的?”
“难不成还费尽心思吗?”
尹轼骅望着他,心中突然有些认同谈昭君,他觉得骁的脑袋一碰到她好像就变成空壳般,只想着要和她斗,却偏偏老是被激得暴跳如雷。
“你以为她只画这张图啊?你没看见桌子后面的地上叠了一大叠废纸吗?”尹轼骅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给我的这张是最后的完成图,这些天她肯定是绞尽脑汁,才画出最后这张的。”
“就算这样又怎样?”
“你还真是……”他的弟弟真的变笨了吗?“我的意思是,谈姑娘若对大哥无意,只想着三年一到无债一身轻离去,根本就没必要这般费尽心思!”
尹轼骁这会才总算明白过来。“你是说……那家伙喜欢大哥?”
呼——总算打通他的死脑筋了。
“我想……”尹轼骅笑了。“八九不离十喽!”
而屋里——
两兄弟离开之后,谈昭君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盈上一层冰霜。
“可恶!”
所有自从听到两兄弟的交谈时所隐忍下来的怒气,此时全数爆发出来。
她谈昭君,竟然只是一张死图的替代品!
尹轼驹竟然是因为她像画中的美人才喜欢她,根本不是因为真正的她!
原本,以她的个性,不在乎的人与事根本不会挑起她的情绪波动,照理说,这件事她理当也不会在乎才对,亲事本是一桩交易,管他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反正她三年一到就走人,不是真的喜欢上她反而对她比较有利。
可偏偏她生气了,而且还气得不轻,察觉自己的愤怒时,她才终于愿意承认,她根本已经喜欢上尹轼驹了!
也因为如此,她无法接受自己是替代品的事实,尤其只是一幅画,这怒火根本是一发不可收拾!
美人图是吗?她像美人图里的美人是吗?
很好,她一定会让他深刻的体会到,她和画中美人有多么的不一样!
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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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尹轼驹望着摊放在桌上的美人图,眼里看着翩然飞舞于杏花林中的画中人,脑袋里想着的,却是谈昭君。
她已经六天不曾踏入杏院了,也就是说,他已经六天没见到她了。
命江容去请她,却扑了空,她的婢女秋枫说,她每天天一亮便出去,通常都到天全黑了才会回来,他留了口信,也只得到回覆说她很忙。
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能不安的一日过一日,想着她是不是后悔了?
“庄主。”江容匆匆走了进来,急切的唤。
“什么事?”尹轼驹将美人图卷起,收进画箧中,将布帘放下后,才吩咐道:“把画箧搬回去。”
江容上前,将画箧搬下,放回它原有的位置才禀报。“庄主,谈姑娘来了。”
她来了!
尹轼驹一喜,翘首引领,却不见那娉婷身影。
“在哪儿?”他急问。
“在……武堂。”江容犹豫了下。武堂是以前庄主练武的场地,位于杏院最后方的建筑,自从庄主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练武了之后,就不曾再去过,也无人敢提及此地,怕触到庄主的伤心处。
“武堂?”他诧异。“她去那儿做什么?”
“小的也不清楚,谈姑娘说……请庄主去一趟。”
“要我过去?”尹轼驹蹙眉,表情微沉。她……想做什么?
“是的。”江容应道,担忧地望着庄主。
“江容,你去请谈姑娘过来,就说我有事要和她谈一谈。”
“这……”江容一脸为难。
“怎么?”
“庄主,谈姑娘说,除非庄主先到武堂,否则她不会过来,还说……她在武堂等庄主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庄主若没到,她就离开。”
“离开?”尹轼驹一震。“离开杏院?还是……”他问不出口,也不敢问出口。
江容赶紧说清楚。“是离开杏院。”
他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心中的疑惑依然无解。她到底想做什么?
“庄主,谈姑娘是真的在武堂门前插了一炷香,从小的离开赶过来到现在,过了差不多一刻了,您……要去吗?”江容忐忐询问。
他想见她,渴望见她,而且不管她想做什么,他相信她不会存心伤他。
“为何不去?”这么一想,尹轼驹立即做出决定。“准备一下,我们到武堂去。”
江容领命,立即拿出藤制背椅,将主子抱上椅,蹲下身连人带椅背起,朝武堂快步走去。
来到武堂门口,果真看见一炷香插在泥地里,还剩半炷多。
“尹庄主来得比我料想得快。”谈昭君站在门口,嘴角挂着浅笑。还以为他会挣扎一些时候呢。
尹轼驹偏头望过去,眉头微微蹙起。怎么六日不见,她竟消瘦了?!
“江容,放我下来。”他低声吩咐。
谈昭君摇了摇头,转身便走进门。“不用放下了,直接进来吧。”
“庄主?”江容询问主子的意思。
“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