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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
左面的小溪对岸草木丛生,视野不良,突然传出芦笛的怪异声浪,不像是小孩玩芦笛,
声音高低长短变化没有规律,五音却准确分明。小孩制来玩的芦笛,通常五音不全走样的。
他站住了,虎目中冷电乍现乍没。
芦笛仅吹奏了十余小段旋律便停止了,透过草梢树隙,看不到人影,有人也看不到。
前面四轿夫两随从,并没留意芦笛,聚在一起谈笑自若,目光也没落在他身上。
路侧有一排大柳树,他走近其中一株,伸手摘下一条柳枝,轻拂着像在观赏四周的风景,
驻足片刻,然后慢吞吞踱回路中,向前迈步。
前面的人仍在谈笑,毫无变化。
走了四五步,他丢掉柳枝,似乎突然记起某些事,拍拍自己的脑袋,转身回头大踏步走
上了回头路。
丢掉柳枝的举动有点怪异,轿夫们不可能看出破绽,怎知道他在打信号?
芦笛声也是信号,只有他才懂信号的含义。
绝大多数时间,他不要同伴在暗中布监视网,以避免万一落在仇敌手中,他自信有自保
的能力。
镇抚司、汉府、各方龙蛇,只想利用他挟持他,并不想要他的命,所以不需同伴跟踪策
应,他应付得了。
竟然发生大街行刺的致命危险,平江土地竟然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对付他,大出他意料之
外,必须提高警觉,不能再孤身涉险了。镇抚司的人杀他情有可原,平江土地没有杀他的理
由。
芦笛仅能传递简单的讯息,他仍然不知道前面这些人的来历。
他反向回路走,对方会有何种举动反应?
后面数十步,便是几家种菜园的农舍。
他并没有回头察看,但已发觉轿夫们站起的举动,似乎已感觉到他们惊讶失望的神情。
前后都有市街,相距都在里外,但皆被草木所遮掩,只能看到这几家农舍。
东面透过林梢,可看到郁郁苍苍的石城山,山颠的城墙和烽燧台清晰可辨。
不能向东面撤走,里外定然是秦淮河。泅水过河爬上山并不难,爬山颠的城墙就相当危
险了,城头上的警卫与巡城官兵甚多,大白天绝不可能登城而不被发现。
从三山门至石城门清凉门,非走这条路不可,这条路是捷径。绕西面的市镇走,远了一
倍以上。
有人在这里布局等他,应该不算是意外。
但能算定他前往石城门,这些人计算之精,令他悚然而惊,而且算定他一定走这条路,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对方是未卜先知的神仙。
将接近农舍,不远处道路转弯处,出现急步而来的人影,路旁的草木空隙颇为模糊,难
以分辨人影的穿章打扮,只能看到快速移动的隐约身影。
他心中一动,以为对方在前面布伏,后面有人跟踪,两面堵截。
急急向路东一窜,向农舍后侧悄然绕走。
◇◇◇◇◇◇◇◇◇
他突然往回走,轿夫随从先是楞住了,然后是失望惊讶,神情不安。
“他怎么可能知道有埋伏退走的?难道他能望气便知吉凶?”生了吊客眉的雄壮随从脱
口低叫:“我不信他也是仙,仙级的高手怎会甘于扮地方蛇鼠?更不可能让镇抚司的人抄没
他的栈号。”
“巧合。”另一随从说:“也许他突然记起忘了的事,赶回江东门处理,咱们功亏一篑,
白忙了老半天,功败垂成。”
“箫仙姑,该怎办?”吊客眉随从向第一乘小轿问。
“跟去。”轿内传出冷冷的,但颇为悦耳的语音。
“跟去?那会引起他的怀疑……”
“不会的。”轿内箫仙姑肯定地说:“我们停在这里摆阵,他不可能知道我们从南或北
面来的,更不可能知道我们跟在他后面,绕到前面摆阵等他。”
“这……这小辈精明机警……”
“跟去再说,撤阵。”轿内的箫仙姑有点不耐:“保持接触才能见机行事,计划必须随
机应变。”
“遵命,这就撤阵。”
两个随从两面一分,从四周取出放置的八具长一尺,径约一寸的精巧铜管。
“等一等。”第二乘小轿内,传出更悦耳的女性嗓音:“有人来了。咦!竟然是那个小
郡主,她怎么不和小霸王走在一起?小霸王在弄甚么玄虚?”
两个随从每人仅收取了两具铜管,应声匆匆将铜管重新放置在原处。
李季玉的身影已经消失,按理该走到前面去了,也应该与假书生会合,一起向北走。出
现的是假书生欧阳慧一个人,没与小霸王同行,颇不寻常。
路上没有其他的人行走,两人对进,绝不可能见面不相识,也绝不可能没碰上。
欧阳慧是汉府的人,不是秘密。她与小霸王走得很近,也是众周知的事,不可能在道上
相遇视同陌路,各走各路分道扬镖。
的确只有假书生一个人,脚下如行云流水速度甚快,一看便知正在匆匆赶路,后面不但
不见小霸王眼来,也没有暗中保护的人。
◇◇◇◇◇◇◇◇◇
李季玉从农舍的后侧绕走的,藉草木掩身向北潜行,不理会跟在后面截住后路的人是何
来路,跃过宽不足三丈的小溪,疾趋先前芦笛声传来处。
绕了一个大圈子,浪费了不少时间。
他不急,也无意与埋伏的人大动干戈。
贯通市郊各厢(城内称坊,城郊称厢,乡村称里)的道路有人行走,动剑相搏会引起骚
动,对方的底细毫无所知,没有一怒拔剑流血五步的必要。
以他目前的处境,也不宜过早暴露所学做得太过火,公然杀人与他的地头龙新秀身分不
符。
在江东门刘家,他愤怒地挥剑,原因是刘家是空宅无人目击,对方下毒手行刺激怒了他。
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村夫,藏身在几株小树下,发出几声鸟鸣信号引导他接近。
这种平凡相貌的人,是最佳的盯梢人才,见过面也不会留下印象,不会引人注意。
地势平坦,草木葱笼,如不发信号引导,即使到了身旁,也无法看到藏身的人。
“冲我来的?”他问。
“没错。”那人说:“从江东门跟来的,在小庙街绕出,经过细柳桥。似乎已经猜出你
要到石城门,脚下奇快,街上行人被冲得七零八落,早片刻抄到此地来,显然打算在这里等
你。我跟得相当辛苦,几乎露了行藏。”
“是何来路?”
“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不是镇抚司的人。”
“怨鬼的人?”
“不可能,怨鬼那些人只能扮滥货。大热天,轿门轿窗帘子深垂,看不到轿内的人。我
不敢跟得太近,也不认识扮轿夫随从的六个杂碎是何方神圣,只好发信号提醒你注意,天时
地利人和都对你不利。有何打算?”
“不要在对方的计算布置下冒险硬闯,我们走,让他们呆呆地等,空欢喜一场。你不要
再跟了,赶到石城门等候,交代那边的人接手查底,走。”
赶到前面去等,就失去紧密接触,很容易失去猎物的踪迹,情势的变化,不可能皆在全
盘掌握中。
人手不足,失控的意外增加易乱章法。
镇抚司的密探众多,又有无数蛇鼠供走,仍然掌握不住他的动态,他可以飘忽不定来去
自如。两乘小轿不曾在石城门出现,失去猎物的踪迹。
◇◇◇◇◇◇◇◇◇
早上欧阳慧追逐晓云,想得到必定白费劲。
清晨的西关,大街小巷人潮汹涌,晓云鬼精灵,身材娇小会闪会钻,哪能在大街上发疯
似的追逐不休?
她知道晓云是李季玉的亲密朋友,所以看到晓云就冒火,简直到了看到影子就妒火中烧
程度,把晓云看成影响她和李季玉相爱的最大威胁。
她和李季玉已有了肌肤之亲,虽然未及于乱,在她的心目中,李季玉已经是她的禁蛮,
绝不容许其他的女人染指。
晓云是她最大的威胁,无法容忍晓云与李季玉继续交往的事实,阻止晓云接近李季玉,
是她全力以赴的目标。
把人追丢了,她不死心,城内城外穷找。汉府的一些眼线,被她逼得叫苦连天,干脆纷
纷走避,见了她就机伶地溜之大吉,她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人可用了。
她已经查出,晓云并没返回济阳侯府。济阳侯府的人奈何不了她,大白天她也敢跳墙而
入耀武扬威。
其实她心中有数,她也奈何不了晓云,双方交过手,她没有克制晓云的信心。
显然晓云仍在李季玉身边活动,想起来就火冒三千丈。
她和李季玉激情迷乱的情景,那种几乎让她崩溃的感觉真神妙,这情景岂能发生在晓云
身上?昨晚如果晓云和李季玉住宿在一起,那……她想起来就气得发疯,这种事绝不容许再
发生。
浪费了大半天,她才猛然醒悟。找晓云不如找李季玉,李季玉的活动并不瞒人,公然四
出走动,不需多费工夫打听。
回到江东门,便打听出李季玉前往石城门。她急急向石城门赶,心中暗自打算,决定无
论如何,得把李季玉带回汉府,其他问题以后再解决。
她自信有强制李季玉的把握。从石城门进城,把人带入城大事定矣!
远远地,便看到前面杨林中的小轿,轿夫随从已经就位,作最后的检查整理,即将起轿
动身。
她不管旁人的事,脚下速度不减。
“公子爷请留步,有事请教。”吊客眉随从突然移至路中挡住去路伸手虚拦,笑吟吟态
度客气:“惊扰公子爷,恕罪恕罪。”
她虽然心中烦恼,但对方客气有礼,岂能不加理会?
“哦!有事吗?”她止步瞥了两乘小轿一眼,看不到轿内的情景。
“我们家夫人小姐,要前往大方禅院进香,这条路没走错吧?有多远?”
“我不是本地人。”
“大方禅院在三山门西关附近。”
“你到南面的大街问问好不好。”她向来路一指:“我只知道前面的大街三岔街口,右
走江东门,左走三山门,还相当远呢!”
迈出一步准备离去,突然眼前发晕,脚下一软,几乎屈膝挫倒。
轿窗绣帘一掀,露出一张十分秀丽的少女面庞,冲她噗嗤一笑,显得有点轻佻,大闺女
向男人卖弄风情,不像个淑女。
“这位公子爷好面善。”少女的媚笑十分动人,俏甜的嗓音悦耳动听:“我曾经见过
你。”
“你是见了鬼。”她不悦地说,感到眼前又发晕了,身躯晃了两下:“我不认识你。”
“你是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女扮男装极为出色,比在山东时成熟多了。从小你就
喜穿男装,和那些小伙子鬼混……”
她大吃一惊,扑向小轿,脚一动便向前一栽,只感到天旋地转。
吊客眉随从一把抓住了她,略一挣扎便失去知觉。
她逗留的时间并不长,但足以有时间被药物制住。
“拖放进来。”少女推开了轿门。
随从拖小猫似的,将她塞入小轿内。
◇◇◇◇◇◇◇◇◇
次日一早,皇城内的汉王世子府气氛紧张。
汉府的重要人员分组结队外出,追查贵宾欧阳慧的下落。
京城城内城外的蛇鼠大遭其殃,被雷霆手段整治得叫苦连天,甚至逼死了几个江东门的
蛇鼠。
因为欧阳慧失踪之前,最后看到她的人是在江东门一带,可知她是在江东门左近失踪的,
江东门的蛇鼠涉有重嫌。
汉府的参赞大人贺二爷贺长宏,带了四名家将长随,出现在库司坊曦园济阳侯府,脸色
难看像登门讨债的债主,气势汹汹有备而来。
晓云亲自在客厅接待,只带了侍女春兰,禁止其他的人走动,避免引起冲突误会。
“贺二爷,可否冷静分析情势?”她有耐心地和对方讲理:“昨天午后,我便前往长庆
寺拜谒少师,直至黄昏将临,才返家晚膳。城外所发生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不错,我和
李季玉是朋友,很谈得来,也只是朋友而已。我与欧阳慧无仇无怨,甚至曾经是共过患难的
人,见了面我一直就躲避她。她与李季玉的交情,我从不过问,没有任何理由暗算她伤害她。
这件事极为严重,一定要加紧追查,我愿意全力四出踩探,务必在最短期间抢救。请相信我,
我不是她的敌人。”
无凭无据,贺二爷真不便发作。
晓云从不与欧阳慧计较,见面走避确是实情,没有理由伤害欧阳慧。
尤其牵涉到情爱纠纷,除非双方皆横定了心,不然就没有拚个你死我活的必要,这方面
晓云已用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