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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白绫,究是什么东西?”
绝情仙子低声道:“那是血书,她要我们送给她师父,定然十分重要了。”
冰儿道:“你知道她师父是谁么?”
绝情仙子道:“她自称是峨嵋门下,那准是青衣庵无缘师太的门下了。”
冰儿道:“管大姐,你好像什么事都知道。”
绝情仙子轻笑道:“我多走了几年江湖,听的多了,自然知道的也多了。”
口中忽然“嗯”了一声,道:“不错,他准是洞里赤练贺锦舫了。”
冰儿道:“谁是洞里赤练?”
绝情仙子道:“就是方才那个自称护院救头的老儿,我看他面貌、装束,似是听人说过,
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来?”
冰儿道:“他名气很大么?”
绝情仙子道:“躲在洞里的赤练蛇,你想有多阴毒?”
接着一拉冰儿纤手,低声说道:“走,咱们跟他去瞧瞧!”
冰儿道:“是暗中跟他们去么?”
绝情仙子笑道:“跟他们下去,自然是暗中尾随了。”说着,轻轻拉了一下冰儿的衣袖,
低声道:“随我来。”
身子一闪,隐入花丛。
冰儿紧随他身后,隐入花丛,两人悄悄朝原路折回,远望过去,花棚下,那老者和四个
年轻劲装汉子,都已不见。
绝情仙子双足一点,鼓起一丈五六尺高,轻巧的跃上一棵大树横干,目光四下略一流盼,
便自飘下,口中低喝一声:“咱们快走。”
匆匆朝西掠去。冰儿不知道她看到了些什么?但因绝情仙子已经飞身掠起,也就无暇多
问,只好跟着下去。
两人一路飞掠,转眼工夫,便巳奔到花径尽头,这里已有一道粉墙挡住去路,墙上本来
有一个圆洞门,可以通行,但两扇朱漆门紧闭,铁门上还锁着一把大铁锁。
敢情是这里划为贵宾区之后,才把这道门关闭的。
绝情仙子连看都没看,脚下一停,回头道:“妹子一切看我手势行事。”
冰儿点点头道:“我知道。”
绝情仙子没再多说,双肩一晃,就翻上墙头,她不是整个人跃上去的,而是跃到墙头之
际,右手一按,一个人就横了过来。
轻巧的翻上墙头,足尖点地,横卧在墙头之上,昂起头,举目一阵打量,然后伸手朝墙
下的冰儿招招手,身形上滚,翻了下去。
冰儿看她这般小心,也不敢怠慢,纵身越过围墙,飘落地面。
只见绝情仙子站在数丈外一座亭子的暗影之处,朝自己打着手势,急忙闪身奔了过去。
这座花园,似是比划为贵宾区的东园,大了不知多少!
这里的花树之间,虽然没有点缀灯火,但朦胧夜雾中,到处都是亭台楼阁,长廊缦遇;
隐隐可见。
正因为没有灯光,夜雾下,树影迷离,黑幢幢的,非到近前,无法看得清楚,也给了两
人不少方便。
绝情仙子是远远跟踪着那老者几人身后来的,但进入这座大花园之后,因心存戒意,处
处小心,这一转眼,就失去了几人的踪影。
心中暗自一急,她知道这是夜雾太浓,妨碍了视线,同时前面几人又奔行极快,自己稍
一分神,就失去了他们影子。
一时来不及跟冰儿招呼,身形急掠而起朝北追去。
这一路上,都是浓密的花林,和幽暗的楼宇,不虑被人发觉,奔行较快,不多一回,已
经追上前面的人影。
绝情仙子回头看去,只见冰儿悄无声息的跟在自己身后,心头不觉暗暗惊异,付思道:
“她跟在自己身后,自己居然会一无所觉,还当她没有跟来呢!”
心中虽感惊奇,但也放宽了心。再凝目朝前看去,心头又是一惊!
原来她追是追上了,但前面五人,如今已只有两人。
那是抬着女子尸体的两个劲装汉子,老者和其余的人,都已不见,敢情是半路上分开的。
绝情仙子感到震惊的,是那老者是否发现了自己两人跟踪,故意隐了起来?还是夜色已
深,他吩咐两人把女子尸体送到某处去,自己业已回转?
这老者如果真的是洞里赤练贺锦肪的话,那么此人是邪道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今晚只怕
不好对付!心中想着,但自己两人既然跟了下来,也就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索性跟了下
去。
这一阵工夫,由北而西,前面两人,抬着女子尸体,已经行到了一座高大的假山前面,
正朝九曲桥上行去。
这里是十亩方塘,中间有一座水榭,可以通向假山。
绝情仙子因再过去,就是九曲桥,没有掩蔽的地方,这就朝身后冰儿暗暗打了个手势,
在转角阴暗之处,蹲下身子。
等冰儿蹲下身来,暗以“传音入密”说道:“妹子,你替我注意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莫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反被人所乘。”
冰儿点点头道: “我会留心的。”
说话之际,那两个汉子已经穿行了九曲桥,朝假山洞走了进去。
冰儿奇道:“他们不把她掩埋,抬到假山洞去作甚?难道不怕尸体腐臭?”
绝情仙乎觉得她这话甚是有理,假山洞再曲折,也只是一个假山洞,这里地势纵然偏僻,
但尸体一旦腐烂起来,臭气岂不四溢,何如立时把她埋了的好?这样足足过了约盏茶工夫,
才见那两个汉子从假山洞中钻了出来,穿过九曲桥,循着花径中走去。
绝情仙子心中暗暗计较:“这座假山,虽然筑的甚是高大,但假山山腹,最多也不过留
出一小间暖阁,不消几步就可走到,他们只是把尸体抬进去,何用盏茶工夫?”想到这里,
不由的疑窦丛生,很快站起身子,说道:“冰儿,咱们过去瞧瞧。”
冰儿道:“我们要到假山洞里去么?”
绝情仙子点点头,举步朝前走去。
两人飞快的穿过九曲桥,这里已有一片阴影,可以掩蔽
身形,绝情仙子闪到阴暗处,迅快转过身去,仔细察看了一阵。觉得身后确实没有人跟
踪,才朝冰儿打了个手势,当先低下头,往黝黑的假山洞中钻了进去。
假山洞,自然是曲折的,但两人只弯弯曲曲的在甬道中走了十来步路,就进入一条走廊。
廊外正好是假山的一个窟窿,像小月洞窗,可以看到九曲桥和莲花盛开时的一槛方塘。
走廊里面,果然是一间相当宽敞的暖阁,只是十分黝黑,伸手不见五指。
绝情仙子要冰儿站到走廊上,用身子挡住了那个月洞窗,以防灯光外泄,然后探怀取出
火熠子,轻轻晃亮。
只见这间假山山腹中的暖阁,雕梁画栋,丹碧相映,布置堂皇,中间放一张大八仙桌,
两旁是八把椅几。
显系主人宴客之所,哪有女子的尸体?
绝情仙子手中拿着火熠子,仔细一照,发现六扇屏风门后,似有一间小房,伸手一推,
两扇朱红屏风门,应手推开,里面果然另有一间狭长的小屋。
那是主人宴客时,厨子热菜的地方,除了靠壁处有两张长案,就别无他物,北首还有二
道小门,两个小窗。从窗口望去,外面是一片小小的草地,和一道荫丈高的围墙,已是假山
后面了。
小门上,还锁着一把铁锁,而且这向狭长的小屋中,积尘甚厚,显然已有很久没人过来
了。
绝情仙子略为打量了一阵,看看并无可疑之处,正待退出!
忽然目光一瞥,看到右首一条长案底下,放着一堆盘碟海碗之类的东西,这原是主人宴
客时用的,并无什么奇特之处。
但绝情仙子是个江湖经验极深的女子,心细如发,看到这堆东西,不觉脚下一停,弯下
腰去,举起火熠子,仔细照着瞧去。
这一瞧,果然给她瞧出破绽来了!
这一堆碗盘,放的并不整齐,有几只瓷碗,都是覆在地上,积尘甚厚,但其中一只颜色
较深的海碗,积尘虽厚,却有两个极浅的指印。
绝情仙子看的心中一动,左手伸出两个指头,朝碗上轻轻推去,手指碰上海碗,她已发
觉到这是一只铁碗,而且好像生了根一般,一动没动。
绝情仙子是何等人物,铁碗既然推不动,自然另有巧妙,她立即再放下拇指,三个指头
撮着碗底,轻轻一旋,这一旋,海碗果然顺着她手势,朝左旋转,但仍然没有移开。她朝左
旋转了几下,又朝右旋转,耳中但听“答”的一声轻响,海碗居然自动往右移开。
海碗自动移开之后,石板上露出两个比手指略粗的小孔。
绝情仙子毫不犹豫的伸出两个玉葱似的手指,朝小孔中探去。手指轻轻一勾,好像勾到
了一件什么东西似的,石板底下,登时传来“答”的一声轻响。
这自然是勾到了活动的机钮,绝情仙子迅快的把手指退出,不过眨眼之间,但见地下这
方两尺见方的石板,随着缓缓移开,露出一道黑黝黝的暗门。
这时火熠子已经燃尽,火光逐渐暗了下来,绝情仙子一下闪到门口,低声叫道:“冰妹,
快进来。”
这时火熠子的火花,已极微弱,冰儿听到绝情仙子的招呼,慌忙奔了进来,火熠子已然
熄灭,黑暗之中,但见冰儿眨动两点寒星般的目光,口中咦了一声,说道:“管大姐,你找
到了地道么?”
绝情仙子从身边又摸出一支火熠子,随手晃亮,一面笑道:“冰妹,你真了不起,已经
练成‘天眼通’了。”
冰儿摇摇头道:“没有啊!‘天眼通’?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绝情仙子道:“天眼通,就是内功练到最上乘的时候,一种练目力的功夫,据说练成
‘天眼通’的人,可以透视云雾,最黑暗的地方,都能看得到东西。”
冰儿道:“管大姐知道的事情真是不少,我住在庐山的时候,早晨时常有雾,但谷外的
景物,我确是看的清清楚楚,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这叫‘天眼通’呢!”
绝情仙子真不敢相信,这么年轻的小妹子,居然会练成“天眼通”一类的神功。但冰儿
的武功,自己亲眼目睹,确是已臻上乘境界,接着笑道:“这是妹子机缘好,得遇名师。”
冰儿望望地窟,问道:“管大姐,你怎么找到的?”
绝情仙子一手已经摘下玉箫,一手执着火熠子,缓缓踏着石圾,朝地窟中走去,一面说
道:“冰妹,你替我守在这里,我下去瞧瞧,没有我出声招呼,千万不可下来。”
冰儿道:“你一个人下去,不是很危险么?”
绝情仙子道:“但咱们出路若是被人封闭,不是更危险么?”
冰儿点点头道:“好吧,我守在这里,但大姐一定要把下面看到的事情告诉我。”
绝情仙子笑了笑道:“这个自然。”
很快从石级下去。走完石级,略向右弯,是一间宽敞的石屋,左右各有一间耳房。
火光照处,就可看出这座地道修筑得十分坚固,四壁都是用大石块砌成。
绝情仙子目光转动,略作沉吟,便向左边门户走去。她不知地底是否有人?因此走的十
分小心,玉箫横胸,功聚全身,耳目并用,丝毫不敢大意。
这几丈路,她步步为营,走到一道铁门前面,举火一瞧,铁门并未下锁,她用手轻轻推
启,里面并无半点声息,只是黑沉沉的,阴森得怕人,绝情仙子徐徐吁了一口气,一手提着
玉箫,缓步走入。
这间石室,略呈长方,极像是一间厢房,中间赫然放着一具黑漆棺木。
每一个人,看到棺木,不论你是否怕鬼,都会从心里升起一缕寒意。
何况时当深夜,身在幽暗的地窟之中,而且绝情仙子不论她平日如何心狠手辣,但她毕
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位姑娘家。
她看到这口黑漆棺木,不由自己的微微却步,正待退出,心头忽然想道:“这具棺木,
要放到地底石室中来,莫非有什么隐秘不成?”
心念一动,不觉站定脚步,反而朝棺木走了过去。火熠子照处,只见棺木头上,还有一
行金字,赫然写着:“显考赵公槐府林君之灵柩。”
这棺木会是好好先生的?绝情仙子看的不禁一怔!
再过三天,不是好好先生赵槐林的七十晋五寿诞?
赵府上上下下,不是正为寿诞忙碌,大大的铺张?
赣州城里,不是正有从各地赶来拜寿的贺客?
好好先生怎么会死了呢?
有钱人家——老太爷、老太太上了年纪,都有先制好寿衣寿材的习惯,莫非这棺木是好
好先生的寿材?但这也不对,如是寿材,上面就不会有“显考”的字样。
绝情仙子心中疑念未消,举步走到棺木横头,仔细察看了一阵,棺木已经盖上,不但钉
了钉,而且还用生漆没了口,由此可见,不是空棺。
难道好好先生已经死了?
人已死了,赵府何用广发寿帖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