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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一招手道:“你们给我留下招子,放他出去。”
她这一招手,那青竹小蛇立即从汉子身上游下,回到青衣婆子袖中。
两个黄衣少女答应一声,架着李锡堂往外就走。
李锡堂大声道:“你要李大爷留下照子,你也该报个万儿。”
青衣婆子冷哼道:“你还不配问。”
两个黄衣少女押着李锡堂走下台阶,但听一声惨嗥,那李锡堂的一对眼珠,敢情已被两
个豆寇年华的姑娘家纤纤玉手,挖了出来。
只要看她们绰约多姿、娉娉婷婷的拖着李锡堂痛昏过去的人,往外行去,手法俐落,心
肠也够狠的了。
青衣婆子缓缓转过头来,咧嘴笑道:“二位现在该相信老婆子要你们蒙上眼睛,不是恶
意了吧?”
谢少安道:“贵上把在下两人约来此地,不知有何赐教?现在可以延见了吧?”
青衣婆子看了神龛一眼,咧嘴笑道:“敝主人就在神龛里面,二位不是已经见到了么?”
谢少安举目望望神龛,龛中端坐的是一尊法相庄严的千手观世音菩萨佛像,心中不禁暗
暗狐疑,问道:“那么贵上究竟有什么事,可以和在下说了。”
那青衣婆子问道:“你是谢少侠?”
谢少安道:“不错,在下正是谢少安。”
青衣婆子又道:“敝主人要老婆子先问问清楚,因为敝主人约见的是谢少侠和杨少侠两
位,杨少侠何以不亲身前来?”
这话出她之口,确实使人感到有些神奇,但仔细一想,她既然下书邀约自己两人,自然
也认识自己两人的了。
姜兆祥道:“敝师兄昨晚喝醉了,故而在下代表前来。”
青衣婆子等他说完,过了半晌,才道:“敝主人说,邀约两位来此纯是出于一片好意。”
原来她在倾听她主人说话,那么她主人可能躲在神龛后面,故意扮神装鬼。
谢少安心头暗暗纳罕,问道:“贵上有什么话,但请明言。”
青衣婆子道:“敝主人说,二位身上,中了阴人暗算,不知可有其事?”
谢少安心头不觉一动,问道:“在下并不觉得。”
青衣婆子冷冷一哼道:“等你们知道,那就发作了?”
谢少安暗忖道:“如果这约自己来的人,就是秦映红,她在我们身上下了蛊,自然知道,
说也不足为奇。”一面接口道:“在下并不觉得如何,贵上却说在下二人,中了阴人暗算,
不知这阴人是谁?暗算又何所指?”
青衣婆子侧耳倾听了一阵,才道:“敝主人说,二位中的是天下最难治的毒物,普天之
下,只有敝主人能解。”
谢少安朗笑一声道:“贵上可是姓秦,对不对?”
青衣婆子冷冷一哼,道:“谢少侠认为敝上是姓秦的那个妖妇,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把秦映红称作“妖妇”,那就不是秦映红一党了!
谢少安愕然道:“那么贵主人是谁?”
青衣婆子道:“老婆子记得方才已经说过,敝上就是神龛中供奉的神。”
谢少安道:“可惜在下不信神鬼之事。”
青衣婆子冷然道:“少侠信不信神,无关重要,只要你相信你身中奇毒就好。”
谢少安道:“但在下自信并未中毒。”
青衣婆子道:“你自己自然不知道,哼,等你知道已经迟了。”
谢少安道:“如何迟了。”
青衣婆子道:“此毒一经发作,有如万蚁啮心,就无药可救了。”
万蚁啮心,这已暗示中的是蛊毒,只是她并未明言。
谢少安潇洒一笑道:“在下还有些不大相信。”
姜兆祥心头动荡,要想开口,但因谢少安一再否认,不好启齿,暗暗感到焦急,忖道:
“人家已经全说对了,谢兄就该问问她,解药要多少代价了。”
青衣婆子冷哼道:“真是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
谢少安双目神光陡射,朗笑道:“既是贵主人邀约在下前来,就该亲自和在下见面,你
出言不逊,须知谢某耐性有限,装神扮鬼这一套,就不用再和谢某说了。”
青衣婆子脸色微变,但她却侧耳倾听了一阵,忽然改容道:“敝上责怪老婆子出言无状,
要老婆子向少侠陪礼,还望谢少侠曲宥;敝上隐迹此地,不欲人知,故由老婆子代为传言。
敝上说:谢少侠坚持并未中毒,是因为此种奇毒,在未发作前,毫无迹象,就是运气也试不
出来,但其实谢少侠和杨少侠二人,确已中了阴人暗算,而且中毒已深,如果不及早治疗,
等到一旦发作,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二位。”
姜兆祥一直没开口,忽然插口道:“你说贵主人有解药?”
青衣婆子道:“不错,普天之下,除了下毒之人独门解药之外,只有敝上能治。”
姜兆祥道:“贵主人邀约谢兄和敝师兄前来,就是为了替谢兄和敝师兄解毒么?”
青衣婆子道:“话是不错,但要治疗此种奇毒,也并不简单,敝上自然要有些报酬的
了。”
姜兆祥道:“贵主人要多少报酬?不妨开个价出来听听。”
青衣婆子道:“这倒不急,目前谢少侠还不承认身中奇毒,
敝上之意,先要让谢少侠证实了他确中奇毒,咱们再谈报酬,那样就谈得拢了。”
谢少安道:“这就难了,在下一无感觉,自信并无中毒,贵主人却硬说在下中了奇毒,
这要如何试法?”
“不难,不难。”
青衣婆子走到神案前面,伸手取起一块拳头大的黑色圆形石块,递了过来,说道:“这
是试蛊石,谢少侠只要把它放到胸腹之间,如是中了蛊毒,潜伏胸膜间的毒蛊,就会像万蚁
爬动一般,然后再把此石移开,这爬动现象,就立时消失,谢少侠一试就知。”
谢少安心里明白,所中蛊毒,已经自己运真气逼住,听她把这块黑石,说的这般神异,
自然非试试不可。
但青衣婆子行动诡异,她那主人又避不见面,自然也不可不防她另有花样。他手是伸出
去了,但暗暗功运右手,从青衣婆子手上,接过黑色圆石,只觉这圆石着手沉重,确是一块
山石,并无什么异样。这就拿着圆石,朝自己胸腹间,缓缓移近。
当然,在这圆石尚未放近胸腹之前,他早已暗暗吸了一口气,运起全身功力,集中胸腹,
把蛊毒逼聚一处。
在他想来,以自己的功力,纵然无法把毒蛊消灭,但在自己全力施为之下,毒蛊也不可
能蠢动,哪知就在圆石隔着衣衫,放到胸腹之际,已被他真气紧紧逼住的一团东西,突然蠕
动起来。青衣婆子说的一点不假,这一团东西之内,果然像有成万蚂蚁,聚在一起,挣扎爬
起,如果你对“万头钻动”这四个字,不甚了解的话,那么此时就可以完全体会到了。
谢少安心头暗暗惊异,右手圆石移开胸口,朝姜兆祥递去,说道:“姜兄试试,是否有
什么异样?”
姜兆祥道:“兄弟也要试试?”
谢少安道:“咱们都可能中了妖妇暗算,试试何妨?”
姜兆祥接过黑色石球,隔着衣衫,在胸腹间缓缓按摩了几下,然后摇摇头道:“兄弟觉
不出采。”
觉不出来,那就没有万蚁爬动的现象,也就是没有中蛊毒了。
青衣婆子从姜兆样手中,接过石球,朝谢少安咧齿一笑,道:“谢少侠,你的感觉怎样?
老婆子没说错吧?”
谢少安道:“你怎知在下有了感觉?”
青友婆子道:“你在试蛊之时,眉心浮现红线,正是中蛊之象,如何瞒得过老婆子的眼
睛。”
谢少安道:“如此说,在下当真是中了蛊毒。”
青衣婆子道:“这还有假?”
谢少安道:“好吧,就算在下和杨兄都中了阴人暗算,只不知贵主人的解药,要多少银
子?”
青衣婆子笑道:“敝上替二位治疗蛊毒,并不是为了银子。”
谢少安道:“那么贵主人要什么?”
青衣婆子道:“这个老婆子就不清楚了,待老婆子向敝上问问。”说完,只见她又侧耳
倾听了一回,才道:“敝上说,杨少侠没来,不知谢少侠是否作得了主?”
谢少安道:“你说出来听听。”
青衣婆子道:“好,老婆子那就说了,姜少侠,令师妹李姑娘身边,不是有一块玉佩
么?”
姜兆祥道:“不错,师妹身边确有一块玉佩。”
青衣婆子笑道:“姑娘家身边,佩上几块环佩,也是常有的事,老婆子可得把话说明,
敝上要的一块玉佩,叫做地符。”姜兆祥听的一怔,地符就是师父亲手交给自己,陪同表妹
上青玉峡去的那方玉佩。飞天神魔赶上青玉峡去,向病叟古不稀索取地符,后来才知道就是
这方玉佩。心念转动,忍不住问道:“贵主人要地符作甚?”
青衣婆子笑道:“敝上索取地符,只是替令师兄和谢少侠二位治疗蛊毒的报酬,不一定
作甚,你没看到许多爱好古董的人,把瓦砾场里拣来的什么晋砖宋瓦,视作奇珍异宝,你说
搜求古董的人要那些砖瓦作甚?
这老婆子果然能言善辩,但谢少安、姜兆祥都可猜想得到,她主人指名索取这方叫做
“地符”的玉佩,必有用途。要不然,飞天神魔也不会派他门下弟子,专程赶去庐山青玉峡,
向古不稀索取了。
姜兆祥想了想道:“地符是先师留给小师妹的唯一遗物,这是何等珍贵之物,贵主人替
谢师兄和敝师兄治疗毒蛊,就索取珍物为报,不是狮子大开口么?”
青衣婆子笑道:“姜少侠莫要忘了蛊毒一旦发作,就无药可救,而且普天之下,也只有
敝上能在未发之前,消除蛊毒。”
姜兆祥道:“贵上一定要那方玉符么?”
青衣婆子道:“不错,二位若是作不了主,不妨回去商量商量。”
姜兆祥道:“此事在下确实无法作主。”
青衣婆子道:“二位记着,敝主人说,杨、谢二人身上蛊毒,已经快要发作,最晚不能
延过今晚五更。二位回去商量好了,如若肯舍得地符,换回两条命的话,至迟必须在日落时
分赶来,让敝主人施行手术,过了日落时分,那就不用来了。”
姜兆样冷哼道:“这真是恐吓勒索,双管齐下。”
青衣婆子口中嘿了一声道:“敝主人已经开出了价,要不要治,是你们的事,如果嫌贵,
不来亦可,老婆子言尽于此,二位请吧!”
谢少安道:“覆上贵上,咱们告辞了。”说完,回头朝姜兆祥道:“姜兄,咱们走。”
两人跨出佛堂,只听青衣婆子在身后说道:“二位请留步。”
谢少安回身道:“贵上还有什么事吗?”
青衣婆子道:“敝上说,二位回去商量之后,如要敝上治疗,杨少侠、谢少侠二位,务
须在日落以前赶到这里。”
谢少安道:“在下记下了。”
青衣婆子又道:“但二位来时,莫要忘了,把地符带来。”
谢少安笑道:“在下和杨兄,如果要请贵上治疗,自然会把地符带来的了。”
青衣婆子从怀中取出黑布笑了笑道:“二位还得委屈一下,仍请蒙上黑布,由老婆子送
二位出去。”
谢少安道:“好吧!”
当下仍由青衣婆子替两人蒙上了眼睛,在前带路,谢少安牵着姜兆祥的手,一路奔行。
不多一回,只听青衣婆子说道:“二位,已经到了。”
两人取下黑布,双目打量,原来已经回到了那棵大樟树下。”
青衣婆子收起黑布,说道:“二位记着,日落之前,老婆子仍在此地等侯,过时恕不再
候了。”
说完,转身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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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金凤钩》
第十八章 妙术回春
姜兆祥望着她后影,忍不住问道:“谢兄,咱们如果再来,你是不是还认识边条路?”
谢少安笑道:“她虽蒙了兄弟眼睛,但只要走过一次,已经差不多了,何况来回走了两
次?”
姜兆祥由衷的赞道:“谢兄真了不起,兄弟也一样走了两次,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谢少安笑道:“那是姜兄未能静下心来,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眼睛
虽然蒙上,但只要静下心,就能从思虑中辨别方向了。”
姜兆祥道:“谢兄说的是儒家功夫。”
谢少安道:“儒家功夫,和上乘武功,都着眼于一个静字,道理是一个的。”
两人边说边走,不大工夫,已经赶回赵府。
如今离好好先生寿辰,只有两天,各地送礼拜寿的人,络绎不绝,赵府门前,更是车水
马龙,十分热闹。
两人刚跨进大门,只见恶狗陈康和就负手站在二门前,看到两人慌忙迎了上来,随笑说
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