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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话时,他一个劲地朝我们后面看。而且他坚持要把我的手提包拿在手里,以免有人来抢。两分钟后我们来到车上。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说实话我已经把它忘光了。”
“你知道这使我想起了什么吗?”特纳问。
“是的,”邦德说,“马科夫。”
“上帝啊,你是对的。”M说。
“什么?”邓肯说,“谁是马科夫?”
“乔治。马科夫,”邦德说。“他是个保加利亚叛徒。他于……1978年,我想是的,在滑铁卢桥上被人以同样的方式谋杀。有人用雨伞尖刺了他。雨伞尖把一小滴蓖麻毒注入了他的血管。”
“蓖麻毒?”
“这是一种从蓖麻籽中提炼出来的剧烈的蛋白毒。根据剂量的大小,它能在一刻钟到一小时之内发作。它是致命的,但在血管里却不会留下痕迹。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受害人被认为死于窒息或心肌梗塞。它作用于神经系统,使人体的这些基本功能停止运作。”
“可是……谁会杀死阿尔弗雷德呢?”
“这正是我们遇到的大问题,”邦德说,“会是谁呢?”
M坐了下去。“他从没跟我谈过这方面的事。不像是有人在觊觎他的职位。麦威利,外交方面,你们正在进行什么样的工作呢——也许这是我们应该知道的?”
“我简直不能想像!”邓肯说。“他为人很……好,每个遇到过他的人都喜爱他。”
“你跟他玩过桥牌吗?”邦德问邓肯。
“没有。为什么?”
“没什么。”
房间里一片寂静,人人都在思考眼前的处境。霍华德侦探手里拿了一件外套走进了房间。
“这就是哈钦森先生今晚穿的外套吗?”他问M。
“是的。”
“这里有些东西你可以看看。这是从他的衣袋里发现的。”
他戴着手套的手上摊开一尊小小的白色石膏像。这是古希腊的战神阿瑞斯的雕像。
“这跟塞浦路斯发现的很相似,”邦德说,“口袋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只有一张大衣的寄存卡,”霍华德说。他把它取了出来。邦德接过来看,发现寄存卡是丽兹饭店的,正面印着“173 ”字样。他几乎遗忘了一点,但当他把寄存卡递回去时,无意中把它翻了过来。上面印着的红色大字是数字“4 ”。
“这是数字杀手干的,”邦德说。“阿尔弗雷德。哈钦森是第四个受害者。”
“这言生也太胆大妄为了,”特纳说。
“你能解释一下吗?”麦威利。邓肯问。
邦德望了望M,请求同意。
她点点头说:“作为他最接近的人,麦威利将接管阿尔弗雷德的事务。我想这是他应当注意的事项。麦威利,请注意这是绝密。”
“当然。”他说。
“邓肯先生,”邦德说。“我刚从塞浦路斯回来。在过去的几周里,三起独立的事件杀死了一些英国士兵。第一起遇害的是我们秘密情报处的人,在雅典,名叫怀顿。你认识他吗?”
“不。”
“他的尸体被发现抛在古阿戈拉,旁边的岩石上写着一个红色的数字‘互’。第二起发生在塞浦路斯泽凯利亚我们的基地里。一些士兵被毒气毒死了,旁边写着数字‘2 ’。现场还发现了一尊希腊雕像。就在接下来的第二天,另一群士兵在埃皮斯科比被人用化学武器谋害了。现场发现了数字‘3 ’和另一尊雕像。而这里已经是数字‘4 ’了。”
“你能肯定这是同一个杀手干的?”
“看起来很明显,”邦德说。“我猜想他知道一些案子的情况,于是他们将他杀人灭口了。夫人,哈钦森先生有家庭吗?他的前妻们住在哪儿?”
“他的第一个妻子在澳大利亚,”她说,“第二个就在伦敦。”
“有孩子吗?”
“他跟第一个妻子有一个儿子。他叫查尔斯,住在美国的什么地方,我想是得克萨斯吧。”
“就这些吗?”
“我只知道有查尔斯。”M说。
“那么,我们得设法与他取得联系。”
“这事我来办吧。”特纳说。
“哦,见鬼。”邓肯说。
“什么?”
“阿尔弗雷德本来要在明天飞往中东的。他在叙利亚有一个约会!”
“你是他的代理人,麦威利。”M说。
邓肯点点头,理会了这话的意思。“我代替他去。”
“你要接替他的位置,直到当局对他的职位如何处置作出明确的指示为止,”她说,“你能应付吗?”
“我尽力而为吧,”邓肯说。他看了看手表。“我得回家休息一会儿,但愿还能休息!然后一大早返回办公室,作些准备。他已经订了——”
“5 点的飞机,我知道。”M说。
“你看,嗯,邦德先生,”邓肯说。“我想尽我所能帮助你。要是你有更多的问题要问,或者只是聊聊天,请给我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国?”
“两天以后吧,我想。我要查一下他的日程表。”
“好的。去吧。祝你旅途愉快。别对任何人说起哈钦森先生的事。我们要让公众相信他死于心脏病。是自然死亡。”
“我们得把我从中解脱出来,”M说。
“这是当然的,”邦德说。“让我们把你接走吧。在某个记者风闻此事之前,你最好先穿好衣服。”
M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接受麦威利。邓肯离开大楼之前的最后的安慰。就在走进卧室取她的衣服之前,M对邦德、特纳和霍华德说:“15科将处理发生在英国的事,但是此事涉及到希腊和塞浦路斯,007 ,你去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这显然是一起国际性案件,这就给了16科以充分的权力展开调查;我们上午10点在我办公室见面讨论对策,行吗?”没等回答,芭芭拉。莫德莱就转过身去走进卧室,他的情人正直愣愣地躺在那儿。
邦德松了口气,她已开始恢复本来面目了。
第五章 希俄斯岛的聚会
大约两天以后,会议在希腊希俄斯岛上一个偏僻而又隐蔽的地方如期召开了。
该岛距土耳其卡拉布伦半岛只有八公里,是希腊领土中距离多事之国最近的地方。它不是那些可供旅游观光的岛屿,相反却分布着若干希腊军事基地和经过伪装的军事设施。
希俄斯岛是一个月牙形的岛屿,岛上多山丘,种植着橄榄树、果树、葡萄,还有特别重要的是胶浆树。那里的首府,当地人称为希俄斯镇,坐落在岛部边缘面向土耳其海岸的古老的废墟平原上。首府以西大约26公里处,蜿蜒曲折的岛屿尽头,崎岖不平的山路突然中断,伸向大海。那里有个宁静而又荒凉的小村,名叫阿那瓦托。村庄错落有致地排列在山岗上,贯穿在村舍之间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地通往山顶。那里耸立着一座空荡荡的东倒西歪的中世纪古堡。事实上,作为一个幽灵城市般的小村镇,阿那瓦托那些被遗弃的、由灰色石墙砌成的住宅楼常常孤零零地耸立着,勾起人们对这个岛屿上曾经遭遇过的重大悲剧的记忆。1822年,在奥斯曼帝国征服希腊的战争暴行中,村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可伯地屠杀了。如今,只有极少数老人还生活在这里残存的废墟上。村民们宁可从悬崖上纵身跳向大海,也不愿意屈服于侵略者的肆虐。
在11月初一个周末的中午,这里看不见一个游客的影子。阿那瓦托从来没有吸引过很多游客,那些来此爬山的冒险者也从不逗留过长的时间。游客们一旦看过废墟,就没有什么别的事可干了。这里没有商场、没有酒馆,也没有饭店。村口有一家菜馆,提供村子很少人口的饮食,时不时地也享受一下招待一两个游客的乐趣。无论是观光客还是居民都不会想到,这个孤零零的村落上那个东倒西歪的中世纪城堡的底部,是一群反社会的人的设施现代化的总司令部。
因为许多知名人士,例如伊阿宋和荷马,据说都访问过该岛,因此著名数学家毕达哥拉斯曾落脚于此是完全可信的。他从邻近的萨摩斯岛来到这里,在这里创立了一个秘密组织,叫毕达哥拉斯团体或毕达哥拉斯学派。在公元前582 至507 年间,毕达哥拉斯是一位闻名于世的数学家和哲学家,他的演讲室里弟子云集。甚至妇女也打破了不准参加公共集会的禁令,来聆听他的演讲。不久以后,他的弟子们就把他当作一位神来加以崇拜。除了别的一些事物,他们还相信灵魂转世。他们遵循道德准则,严格斋戒,以便洁净灵魂,为下世投胎作好准备。根据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教义,所有事物之间的关系——即使是最抽象的事物例如正义——都可以用数字加以表达。
就在阿那瓦托山顶死寂而又荒凉的中世纪城堡的底部,毕达哥拉斯将再一次向他的徒子徒孙们宣讲。
那个宣称是毕达哥拉斯转世的男人身穿一袭白袍。他有着一头乌黑、鬈曲的头发,中间夹杂着几丝白发,头发剪得很短,而且很于净。又大又圆的棕色眼睛深深地镶嵌在他那英俊而又雕像般的脸上。他长着一对浓眉和一只鹰钩鼻,有着地中海人那种被紫外线晒成酱紫色的脸色和红润的双唇,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怒发冲冠似的。这个55岁的男人胡子刮得很干净,长得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他本来倒是一块电影明星、牧师或是政客的料。这个人拥有无法形容的个人魅力,令认识他的人无不为之折腰。当他说话时,人人都侧耳倾听。当他解释什么时,人人都能心领神会。当他下达命令时,无人胆敢掉以轻心。
在会议开始前几分钟,大厅里照例一片寂静。接着他开始讲话了。此刻,这个相信自己是毕达哥拉斯的灵魂转世的人,双眼紧盯着他面前九个跌坐在地板垫子上的人。他们也穿着袍子。这九个男女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的领袖。他们当中有一个美国人、一个英国人、三个希腊人、两个希腊塞浦路斯人、一个意大利人、一个俄罗斯人。第十号人物是杰出的物理学家和化学家;第九位则是个交通专家——他能够驾驶任何飞行器到达任何地方。第八位是希腊一家药业公司的总裁,一个出色的生物学家和化学家;第七位与他们的领袖特别接近,因为他们有血缘关系;第六位,一个银行家,精通股票买卖、投资和外贸;第五位则是皇室的老友,曾经穿过希腊的军官服;第四位是负责在黑市里买进卖出的女强人;第三位曾负责前四次袭击,在一般情况下负责海外事务;而最可爱的第二位则是这个世界上技术最高超的杀手与恐怖分子。领袖对二号钟爱有加,她的工作服包括一套防毒面具和一套防弹衣。
他们聚集在一个摹仿古希腊建筑室内装饰的大厅里。空旷的地板完全由石板砌成。座位排列在圆形大厅四周,但中间没有任何摆设。一道由蓝白相间的希腊国旗做门帘的拱道引向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房间。里面是现代化的办公设备——工作站、电脑、监视器和各种机械装置。除此之外,就是生活区,其豪华程度可以跟任何宾馆相媲美。这里是这个集团的主要人员睡觉的地方,如果他们需要连夜呆在阿那瓦托的话。再下一层则是这十个人雇来的人员。这些人当中包括守卫和武装“士兵”。老板付的薪水颇丰,因此他们的忠诚不成问题。
武器秘密存放在军械库里。它主要包括大量机枪和从希腊军事基地里偷来的弹药。一些更加高级的武器是从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偷来的,或是从活动于中东和南欧的地下组织那里买来的。最惹人注目的装置是一口空的导弹发射井。它那可以通过按钮打开的外壳被聪明地伪装在一个平坦而又肮脏的中世纪古堡的屋顶下。屋顶可以很容易地被当作一个直升机平台。所有这些都是在村民的鼻子底下建造的。他们都被收买了,所以打定主意不管闲事。
会前的寂静过去了。领袖手持里拉(一种古希腊七弦琴),弹奏出一个完美的五度音。毕达哥拉斯学派的人懂得,当琴弦的长度比例是个整数时,琴弦的振动能产生谐和音。
会议开始了。毕达哥拉斯放下里拉,冲着他面前的九个人怪异地露出微笑。他们都准备好了。他们的身子微微前倾,等待着理性的发言。他们都急切地等待着他的声音,因为他是他们的莫那德(希腊语,意为一),他们的一。而他们则被称作德卡达(希腊语,意为十个)。
“欢迎各位,”他说,“我很高兴听到四号成功地阻止了有关德卡达的敏感信息传到英国情报部门。不幸的是,掌握该信息的人就这样消失了。失而复得是有必要的。如果没有它,我们是无法完成‘塔蒂卡”(希腊语,意为十)的。我已授予十号充分的权力来恢复这一点。“
十号带着感激的心情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