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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必须除去他。”
“就为这一点原因?”
“还有更大的目的。”
“我想不出一个姓郎的关系有多大。”
“等到姓郎的一死,姑娘就会看出来了。”
司徒霜道:“我看得很清楚,以你对大刀会所做的事来看,你应该是已置身满虏某个衙门中,而这个衙门,很明显的是神武营,神武营归索尼,查缉营归苏克,你一旦除掉姓郎的,就会在索尼与苏克之间,造成更大的仇恨,因为你明里除掉大刀会,暗地对付查缉营,已经在他们二人之间造成误会挑起争端,再除了个姓郎的,甚至会造成他二人的决裂,进而势同水火,这应该就是你更大的目的。”
李燕月心神震动,由衷地佩服,道:“姑娘高明。”
“我所以不懂姓郎的关系多大,是指对匡复。”
“姑娘在大业来有所成就之前,应该先保我天下的族类啊!”
“这话”
“姑娘,假如索尼四个篡夺了清主王位,你以为天下百姓会如何?”
司徒霜神情一震,道:“我没看那么多,这一点我不如你!”
一顿,凝目紧接道:“我说的不错,你不是个平常人,照这看,你更应该是个肩负重责大任的人。”
李燕月淡然一笑,没说话。
司徒霜也没再问下去,道:“既是这样,做某种牺牲,应该值得的。”
“我也知道,但是我毕竟是个凡人,所以我一定要去见马姑娘。”
“万一,她不让你动姓郎的呢?”
李燕月只觉心里一阵刺痛,道:“真要是这样,我现在的顾虑反倒会小一些,将来的内疚,反倒会轻一点。”
司徒霜沉默了一下:“那么,你是等夜晚还是”
李燕月道:“也许是苍天助我,他们现在有姑娘这么一位邻居,从姑娘这儿过去,也许容易一些,至少我可以从姑娘这儿看那边的情景,即使是等到夜晚再过去,多了解那边一些,我也有莫大帮助。”
“如果需要我帮忙”
”不,我不打算也不能连累姑娘,如果让他们知道大刀会还有幸存者,尤其幸存者是大刀会的会主和两位护法,我的心血就白费了。”
司徒霜道:“我带你到一个既隐密,而又能把那边情景尽收眼底的地方去,总可以吧?”
李燕月道:“那可以,而且我至为感谢。”
司徒霜一笑而起,这嫣然一笑,灿烂如花。
李燕月心头为之微震,忙避开目光,跟着站起。
潇湘子扫描,aim…9 OCR,潇湘书院连载
第十二章
司徒用带着欧阳奇,刘天池二老,陪着李燕月到了后院。
后院是个小花园,虽小,可是林木森森,棵棵合围,这当儿枝叶虽嫌少了些,可是仍能遮住大半的天日。
司徒霜抬手指了指,低声道:“怎么样?”
李燕月一点头:“绝佳处所,请稍候。”
他一长身形,已经窜上一棵合围大树的横伸核桃,又一翻,人已隐人一大片枝叶中不见他隐身枝叶中,轻轻拨开一条逢,往隔邻望去,只见隔邻也是后院,也有一团颇为浓密的树叶。
透过那些林十看,隔邻比这边占地大上一倍不止,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称得上是美轮美奂。
院子里,经常有黑衣汉子经过,而且一些个隐秘处也站有黑衣汉子。
的确是防卫严密,但却没望见有一个妇女。
足证,马姑娘虽然在这儿,但身边没一个丫头,老妈子可供使唤。
确没看见想看的人,但那边的情景,形式尽收眼底,大致也能猜出马姑娘的住处了。
再往后看,后头便是“查缉营”,但是‘查缉营’后墙内里更多,枝叶也更密,想从外头往里看,除非登上更细的枝丫,或者是过到那边的树上去,可是那么一来,便极容易被发现。
“查缉营”里这么多树,目的恐怕也就在此了。
李燕月跃下了树。
司徒霜迎着他低声问:“怎么样””
‘情景与形势是已经尽收眼底了。”
“防卫是不是很严密?”
“未必,但是要想神不知,鬼不觉,恐怕非得等到夜了。”
司徒霸道:“那我也只好多留会儿客了。”
她的眼神眼娇靥上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得李燕月又心神震动,又一次的忙把目光避了开去。
事实上很快,不知道司徒霜的感觉如何?在李燕月感觉里,似乎快了一些。
四个人回到堂屋没多久,日头已经偏了西,吃过晚饭,喝了茶,说没几句话,大也就黑透了。
这一段工夫的相处、交谈,尽管欧阳奇、刘天池二老一直在座,李燕月对司徒霜仍然是多了解不少。
司徒霜也褪尽了娇靥上那粟人的冰霜,代之的,是美目流波,春风生于眉宇,娇靥上笑容时绽灿烂如花,充分地流露女儿家本有的柔婉娇态,不只一次的看得李燕月心神震颤。
但是,李燕月也始终保持着一份警惕。
因为,此时此地,他没心情多想。
姑娘马丽珠就在隔壁,昔日的儿伴,“张家口”相遇时的倩影笑语而今都已真正的成了过去。
而今,同样一位美艳如花的姑娘,成了伤心断肠之人,已经注定了一生的悲惨。
片刻之后,还要让她做难以抉择的抉择,做难以决定的决定.李燕月至性至情,这些,叫他怎么忍受,又怎么有心情去做他想。
初更,二更…一
司徒霜的笑容与笑语,以及照人的艳光,随着遥遥传来的梆折声而逐渐减少,逐渐消失、黯淡。
李燕月心底纵有不忍,但却不能不暗自咬牙。
欧阳奇、刘天池知道,这是多少日子以来 头一次见到姑娘的欢颜,二老何等历练,自是胸中雪亮。但,暗暗地,两个人也为姑娘担着份心!
那是因为李燕月的表现。
他们看见的只是李燕月的表面,哪一个又能看得见李燕月那颗心的深处!
二更过了,李燕月站了起来。
刹时,堂屋里陷入了一片静寂。
二老跟着站起。
最后,司徒霜也缓缓站了起来,尽管娇靥上已恢复了带着冷意的平静,但是话声却依然轻柔,说:“要过去了?”
李燕月不想承认,却又不能不承认:“是的,姑娘。”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有气无力。
但是,堂屋里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
“仍然不需要我帮个忙?”
“‘大刀会’还有长远的路,为了这,也为了我,姑娘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司徒霜沉默了一下,然后微点头:“好吧,我陪你到后院去。”
李燕月不能再拒绝,也不忍拒绝。
一行四人,在静默中到了后院,一直到一棵大树下,司徒霜才低声道:“事情办完以后,你也不会再过来了吧?”
“为免麻烦,不过来了,以后我再来看姑娘跟二老。”
他把欧阳奇、刘天地也带上了。
夜色黯谈看不出司徒霜脸上有什么表情,即使月色好,恐怕她也不会让人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只听她道:“那你过去吧!”
李燕月没再说什么,一抱拳,飞身上了树。
他没敢往下看,一上了树,立即穿越枝叶往隔壁掠去。
他从这边的树上,到了隔壁的树上,然后又从隔壁的树上下来,制住了站在树下暗影里的一个黑衣汉子。
“说,马姑娘住在什么地方?”
黑在汉子没说话,他没办法说话,抬手指了指,指的是微微灯光的林木丛中。
从灯光,可以隐约看出,那是坐落在林木之中的一座小楼。
李燕月一指点下黑衣汉子倒了下去,他永远起不来了。
他进来之前已经决定,进来之后,除了马丽珠,凡是知道外人进来的,都不让他活着。
好在这儿的人,不是查缉营的,就是洪门天地会第九旗的人,无论是哪方面的,都死有余辜。
他在暗影里疾扑小楼,一进林本丛,马上飞身上树,从暗中摇晃地挨近小楼。1在最近小楼的一处枝叶中,他轻拨枝时外经,小楼就在丈外,相当精雅的一座,柔和的灯光,来自楼头。
楼头,一圈朱红栏杆,灯光透自纱窗,从半技的纱窗里,他见了窗里的人。
一个人,一个女子,一动不动的坐在灯下只看得见背影是美好的,熟悉的。
是姑娘马丽珠,应该是。
他吸一口气,忍住心底的痛,抑制住心里的激动,长身而起,直落楼头朱栏暗影里,轻推纱窗,以身翻了进去,点尘未惊。
那女子茫然未觉,一动未动。
他轻轻的叫了声:“丽珠。”
那女子怔了一下,然后猛转身。
李燕e一惊。
不是姑娘马丽珠,苍白的一张脸,枯瘦、憔悴,姑娘马丽珠哪是这个样儿的。
那女子已经站起,脸上倏泛惊喜:“小月。”
是马丽珠。
李燕月心里一松,也为之泛起一阵刺痛。
姑娘马丽珠,张家口、北京城前后没有多少时日,竟被折磨成这个样儿,完全变了个人。
让人怎么不悲?怎么不痛?
李燕月定神做强忍:“丽珠。”
姑娘扑过来握住了李燕月的手姑娘的手干瘦而冰凉,不复昔日的圆润柔滑:“小月,你,你怎么来了?”
李燕月道:“赵风找到了我,他都告诉我了”
姑娘脸色一变。
“在赵风没找到我以前,我就在第九旗了”
姑娘脸色惨变,突然松了李燕月的手,抽身后退,低了头。身躯泛起了颤抖。
李燕月忍着,把来京之后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姑娘双肩耸动,终于哭出了声。
李燕月没劝,也没说话,他知道,姑娘的悲痛与委屈,积压在心里太多时日了,需要做个尽情的发地,否则一旦攻了心,那会要人命。
同时,他也知道,此时此地,在这种情形下,用尽世上的安慰问句、字眼来劝,也是于事无补。
所以。他忍着心里的刺痛,让姑娘尽情的发泄。
而,姑娘马丽珠,只哭了一下子,旋即就猛然抬起螓首,娇靥上还有泪迹,睫毛上也吊着晶莹的泪珠,但是脸色却平静得像一泓止水,而目还透着一丝惊人的冷意。
李燕月心头一震,道:“丽珠”
姑娘淡然道:“不要紧,我已经习惯了,要是终日以泪洗面,我早就哭死了,刚才,乍见你,我像遇见了亲人,忍不住,现在那一阵已经过去了”
李燕月为之默然,他能说什么,又能怎么说?
姑娘话锋微顿,接着问道:“你都告诉我了,我也明白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先听听你怎么说。”
“这是我的命,现在他是我丈夫。”
“你只为你?”
“我还能怎么说。”
李燕月吸了一口气:“丽珠,你既然这么说,为私,我可以放过他但是为大局我必得杀他。” 210。29。4。4/book/club“你不该来问我。”
“我来,不只是为问你。”
“你要干什么?”
“救你出去。”
“我不需人救,如果我想走,怎么走都走得了。”
这个“走”,指的不只是走。
李燕月道:“那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还能怎么样?”
“你就这样认命了?”
“不认命又能怎么样?不认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我死不足惜,也随时可以死,但是…一”
她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李燕月明白,道:“丽珠,要是我能保证…一”
“保证什么?”
“ 保证任何人动不了‘张家口’……”
“要不为‘张家口’,我随时可以死你能这么保证,也就是说,我可以放心的死了。”
李燕月一怔,一时没能答上话来。
这时他怎么说,就算他真打算牺牲她,当着她,当着面他也不忍出口,何况他根本就不忍牺牲她。
姑娘凄婉一笑:“别在意,我是跟你逗着玩儿的,你真能保证?”
李燕月毅然道:“我能,但是,丽珠,你不能…一”
“我不能死,是不是?那么你说,我又怎么活,活下去怎么算?”
李燕月为之默然,也为之黯然。
事实很明显,不论怎么做,摆在姑娘马丽珠眼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李燕月脑中盘旋,正打算把不想说,不忍说的话说出口。
姑娘马丽珠凄婉一笑,又道:“我知道你很为难既然你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