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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手淡淡一笑,道:“你想走?”
项青阳道:“三位老前辈既然答允了接见庄姑娘,在下留在此地,也没有什么事了,我这就先行告退。”
回春手道:“你既然带了庄姑娘来此,她未离开,你怎能离去,还是请留下来吧!”
目光一掠那蓝衣童子,道:“掩上木门,谁要擅自离此,格杀勿论。”
他虽是对那蓝衣童子下令,但那穿青衣和黑表的年轻人,同时行动,掩上了木门,一字排开,站在门前。
穿黑衣的童子,同时亮出了短刀短剑。
项青阳愣了一愣,道:“老护法,在下……”
回春手接道:“他们是闯进来的,你如有信心,那就闯出去。”
项青阳知道,这三个年轻人,也就是铁铃叟、伏虎索,和回春手的弟子,这六个师徒,相处十余年,三个年轻人,已得三老真传十之六七,别说自己没有信心,能闯出这地方,就算能胜过这三个年轻人,也未必能走得了。
所以,他只好留下。
庄璇玑行人了厅中。
回春手指着面色苍白的老者,道:“这位是铁铃叟。”
庄璇玑道:“见过老前辈。”
铁铃叟拂髯一笑道:“姑娘请坐。”
庄璇玑回身对那面色姜黄的老者一礼,道:“老丈是伏虎索老前辈了。”
伏虎索淡淡一笑,道:“我们三个人,在江湖上行走之时,武林道上的朋友,都称我们外号不称姓名,想不到数十年后,别人还是叫我们的外号。”
庄璇玑道:“我生也晚,未能数十年前一睹风宋,实在不知道三位老前辈的姓名,事实上,三位前辈的大号,在江湖上如雷贯耳,听过一次,就很难忘怀。”
铁铃叟微微一笑,道:“你这丫头很会说话,叫人听了很舒适。”
伏虎索道:“其实,咱们外号,也比姓名好记,几十年来,别人都这样叫我们,连我自己也快要把姓名忘了。”
回春手吁一口气,道:“女娃儿,你在这里,不可能停的太久,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庄璇玑道:“晚辈第一件请教的事是,以三位老前辈在江湖的威望,何以会沦落活人冢内。”
伏虎索冷冷说道:“女娃儿,你这要修正,老夫是活人冢的太上护法,受尽崇敬,怎么会是沦落此地呢?”
庄璇玑道:“海阔任鱼跃,天空任鸟飞,这活人冢内,虽然对三位百般优遇,但总没有江湖上那么壮丽,恕晚辈斗胆直言,三位极受敬重,但却末必能随便出去。”
铁铃叟沉吟了一阵,道:“你就要证明这些。”
庄璇玑道:“这只是晚辈请教第一件事,但不知三位老前辈可愿回答。”
回春手道:“事实上,你已经说出来了,我们三个人,极受敬重,但却很难跑出这活人冢。”
庄璇玑道:“晚辈想不通的是,他们用什么方法,把老前辈困入这活人冢内。”
回春手道:“这个么……”
望了铁铃叟和伏虎索一眼,突然住口。
庄璇玑道:“三位老前辈春秋虽高,但个个精神盛旺,总不会长期住在这里吧?”
伏虎索道:“老夫三人,都已是七十以上的人了,也未打算离开此地了。”
铁铃叟道:“何况,我们已走遍了大江南北,就算离开此地,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庄璇玑道:“三位老前辈既然不作离此的打算,这件事咱们不谈了。”
回春手道:“慢着,女娃儿,你说,我们想离开又将如何?你能帮我们什么忙?”
庄璇玑道:“以晚辈为例,我进入了活人冢,但并没有受他们的控制,老前辈是名医,要看病,必须要找出病源,三位老人家,如肯说明不能离开的原因,晚辈也许能借着代筹,想一个可行的办法”回春手道:“这个,这个……”目光一投铁铃叟和伏虎索,接道:“两位意下如何?”
铁铃叟道:“咱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难道还真要离开不成。”
伏虎索道:“铁老兄,这几年你过的是不是很快乐?”
铁铃叟道:“谈不上什么快乐,不过,日子过的很平静。”
回春手道:“你们两位,过的很平静,但兄弟却是不平静的很。”
铁铃叟叹息一声,没有接口。
回春手道:“诸位请想想看,这些年来,我酿造了很多生命之泉,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每当午夜梦回,我心中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铁铃叟道:“这些年都过了,大错已铸,难道还想平反过来不成。”
回春手道:“就算不能平反,但我也不愿继续的助纣为虐。”
伏虎索道:“如若这位庄姑娘,真的没有受到他们的控制,这就是咱们一个很好的理由了。”
铁铃叟、回春手,互相望了一眼,默然不语。
庄璇玑道:“晚辈实在很自由,一切都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但不知能够给诸位什么理由。”
伏虎索道:“告诉你也不妨事,他们对老夫三人夸下过海口,如若这活人冢内,能有一个人可以自由出入时,就可以撤去我们的禁制。”
庄璇玑呆了一呆,道:“禁制,难道三位老前辈,也受到禁制了?”
伏虎索道:“如若我们三位老人家没有受到禁制,谁会愿意在这个地狱一般的所在,一住这么多年呢?”
庄璇玑道:“三位老前辈受到些什么样的禁制,可否告诉晚辈呢?”
钱铃叟道:“姑娘,我们三个人合起来都没有办法对付的事,就算告诉了你姑娘,你又能如何呢?”
庄璇玑道:“这个么?晚辈觉着当局者迷。”
铁铃叟道:“姑娘自觉是旁观者清了?”
庄璇玑道:“路是人走出来的,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三位老前辈安逸于这活人冢内的生活,所以,也没有动过要离开此地的脑筋。”
一顿,道:“所以,三位老前辈何不把身受禁制之事,公诸出来,也许能找出可行之策。”
销铃叟道:“卫兄,这件事,我看还是由你来说吧?”
回春手笑一笑,道:“你们都同意了。”
钱铃更道:“我着这位庄姑娘说的有些道理。”
伏虎索道:“咱们就算不能离开此地,但这件事,最好能传到江湖上去,免得为百年之后的武林,留下一件疑案。”
回春手叹息一叟,道:“庄姑娘,你当真想知道我们受到的什么禁制么?”
庄璇玑道:“三位老前辈,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回春手道:“其实,姑娘如若留心一些,应该可以看出来我们身受的禁制了。”
庄璇玑心中一动,凝神望去,果然发现三人身上,都有一根很细很细的灰线。
回春手说出了内情之后.,这三位江湖怪杰,都有着一种羞愧不安之感。
庄璇玑道:“天蚕丝。”
回春手道:“姑娘果然聪明,不错,是天蚕丝,一根天蚕丝把我们栓在了此地十几年。”
伏虎索道:“这根丝线很长,可以容我们在这逍遥堂中活动。”
庄璇玑道:“三位老前辈可曾试图弄断这天蚕丝索么?”
回春手道:“有!我们试了一年多,用尽了各种手段,但却没法如愿。”
伏虎索道:“卫老儿本来想了一个法子,但我和铁铃老儿,都不太信任他,所以,就拖了下来。”
庄璇玑道:“卫老前辈想的是什么高明办法。”
伏虎索道:“他要替我们动手术,割开了琵琶骨,取出天蚕丝索,他保证我们不会残废。”
庄璇玑心中暗道:“这逍遥堂中的太上护法,一点儿也不逍遥,竟然被人用天蚕丝穿过琵琶骨,栓在这里。”
回春手道:“其实,都是你们两位有些害怕,以老夫的酱术,相信可以为你们接骨、续筋。”
伏虎索道:“不错,你的医术是高明,不过,你可会想到,你对我们动手术的事,如若漏了出去,那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后果,我和钱老儿的伤势还没有好,人家找上来,那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后果呢?”
回春手道:“唉!所以,咱们就此耽误下来,一下子十几年。”
庄璇玑道:“卫老前辈的神医妙手,真的能开过琵琶骨之后,还可以不让人残废么?”
回春手沉吟了一阵,道:“老实说,老夫并无太大的把握,琵琶骨乃人身重大的骨骼,挫开了,让它完全复合,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不过,我可保证他们不会危害到性命。”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听说华陀能接续断肢,老前辈的医道,可以比美前贤了。”
回春手沉吟了一阵,道:“机会是一半对一半,但如把老夫比前贤,那就不敢当了。”
庄璇玑道:“三位老前辈并无归依活人冢的心意,只是被困于此,情非得已了。”
钱玲叟、回春手、伏虎索,相对的言。
庄璇玑叹息一声,道:“三位老前辈可是对晚辈有些不敢信任。”
伏虎索冷冷说道:“信不信任,无关紧要,咱们只是觉着你这女娃儿,问的太多了。”
庄璇玑道:“晚辈有事奉告,但我也要先明白真实的内情。”
铁铃叟道:“女娃儿,你有办法弄断天蚕丝么?”
庄璇玑长长吁一口气,道:“我想也许有办法可想。”
伏虎索道:“说!什么办法?”
庄璇玑答非所问的道:“就目下情势而论,当今江湖,没有一个门派的实力,可以和活人冢抗拒,只有他们内部火拼,是唯一解救江湖大劫的办法。”
铁铃叟n,我在进入活人冢前,又收了龙、虎、蛇、鼠四个人给我帮忙,他们本来是活人冢的护法。”
伏虎索道:“你也想收服我们三个老头子?”
庄璇玑道:“那倒不敢,不过,三位老前辈都是胸怀大仁的人,拯危救难,大概不肯后人吧?”
铁铃叟道:“问题是总要有人救了我们才行。”
庄璇玑道:“好!晚辈试试看能不能解去三位身上的丝索。”
站起身子,沿着丝索行去。
穿在三人琵琶骨上的丝索,由屋后悬崖上直垂下去。
这间正厅,紧依峭壁而建,下面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山涧。
伏虎索道:“璇玑姑娘,你可是想找到那丝索系源之处么?”
庄璇玑道:“这也是办法之一。”
伏虎索叹息一声,道:“如若只是这么一个办法,我劝你不用费心了。”
庄璇玑道:“为什么?”
伏虎索道:“因为,这一点,老夫们早已想到了,这三条线索,在十丈之外,合结一处,然后穿入峭壁间一个石缝之内。”
第八章 逍遥堂火焰洞
庄璇玑道:“怎生知晓?”
伏虎索道:“我们想过了很多的办法,这只不过是办法之一。”
回春手道:“除非有斩金、切玉的宝刀,或可一试之外,恐怕是只有一个办法。”
庄璇玑道:“愿闻高见。”
回春手道:“你们替老夫护法,我替他们动手术,取出丝索。”
庄璇玑摇摇头,道:“你要多少时间?”
回春手道:“半天就够了,问题是,这是大手术,他们必须要七日以上的休养。”
庄璇玑笑一笑,道:“这办法,不太好,晚辈此时还不宜和他们冲突,因为,我没有见到统治这活人冢的真正首脑。”
回春手道:“唉!庄姑娘,你如是真有好计划,那就别管我们了。”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低声道:“三位老前辈,就晚辈所知的江湖中,目前确已无可用之人,晚辈带来这几个人,在年轻的一辈中,算得上是高手,但他们如何能抗拒活人冢这等庞大的实力呢?所以对付活人冢,必须还要三位老前辈的支持。”
铁铃叟道:“就算我们三个老人家,愿意为江湖尽一分心力,但如无法斩断困我们的天蚕丝索,还是无法帮你。”
伏虎索道:“小丫头,你已经说服了我们,问题在我们无法走出这逍遥堂,他们断了水粮,可以把我们渴死,饿死,他们如是放一把火,可以把我们烧死,你想想看,我们如何能帮助你,我们都是年过古稀的人,生死之事,实也不放心上了,如若能帮助你,我们自然会尽最大的心力了。”
庄璇玑道:“老前辈,那一位去把大厅的门关上。”
伏虎索道:“关上厅门干什么?”
铁铃叟道:“我们这三个徒儿,对我们十分忠心,只要姑娘带来的人,能够保密,这消息就不会外了。”
回春手道:“再说,我们只要断了被困于此地的天蚕丝索,我们就会跟你一起行动,还有什么要保密的。”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晚辈只是想试试看几种方法看,能不能解去这天蚕丝索,万一解不开,岂不是要为人耻笑。”
回春手道,“这个么?倒也有理。”
伏虎索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