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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随形-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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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对我造成威胁?

    那不明摆着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普克听着,点头说:“有道理。本来我就想,陈志宇身上值得查的内容太多
了,不只是我们想知道的那个时间问题。我不方便,让别人去我又不放心,你虽
然不是于这一行的,但我发现你不仅敏锐,思路也特别清楚,应该说是很合适的
人选。”

    普克说到这里,心里忽然又有了一丝异样感觉。像是一个小孩子将自己珍爱
的一样东西送出去,心里马上又会后悔的那种感觉。

    米朵本来是中等身材,这一场病让她显得清瘦了许多,微微凹陷的眼睛看起
来更大。普克以前一直不十分注意米朵的容貌,他只是觉得米朵看上去沉静中含
有几分忧郁,眼神在不知不觉中吸引着他的注意。而现在普克发现,米朵有一种
内在的美,不同于那种让人看了眼睛一亮的漂亮艳丽,却是绵绵不断地透出清丽
优雅的气质。

    普克不知为什么,一下子想起陈志宇办公室里挂的那幅水墨画。陈志宇曾告
诉普克说,他很喜欢那首词特别的意境。“驿外断桥旁,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
独自愁,更兼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普克心里不由自主地想,陈志宇会喜欢清雅冷傲的梅花,他当然有可能会喜
欢气质与梅花相近的米朵。普克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涌上来的那种感觉是什么。

    米朵看到普克看着自己不说话,不知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她觉得脸颊慢慢热
起来。

    “喂,到底行还是不行,你说句话呀!”米朵催促普克。

    普克说:“好吧,先保留这个想法,作为一项补充选择。

    目前有几项内容还在调查,如果侥幸……哦,说实话,在这个案子里我一点
侥幸心理都不敢有,对手实在太狡猾了。我好像预感到线索又会断掉。不过,还
是先等等再说。但是,米朵!无论如何,就算是到时不得已这么做,记住第一要
素,就是安全。“

    米朵笑容可掬地说:“当然了,我又不想当烈士。”

    普克想起一件事。“对了,一直想把寻呼号告诉你,免得有事总联系不上,
不过,以前没告诉你,是因为我的寻呼机都是用于公务,而我个人并不喜欢这种
联系方式,又容易造成公私不分,只是这个原因而已。当然现在不同了,没想到
居然会成为搭档。”

    米朵笑着说:“搭档!你好,很荣幸有机会和你一起工作。我们什么时间商
量一下行动方案?现在天亮了,你该去上班了。”

    整整一夜,时间在他们的谈话中悄悄流走。窗外的晨曦清洁明亮,新的一天
开始了。

                                  2
    普克他们本来希望,江兰兰的丈夫邓辉在收拾江兰兰遗物时,多少能够发现
一点有用的线索。因为邓辉上次和普克谈到江兰兰的性格爱好时,说过江兰兰有
记日记的习惯。一个女人在记日记时,即使会着意掩饰她想掩饰的内容,仍然有
可能会在字里行间有所流露,尤其是与恋情有关的。

    普克打了邓辉的手机,却是关机状态。打到家里没有人接,普克便打到邓辉
的单位,正巧是邓辉接的。

    普克说:“你好,我是普克。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普克觉得邓辉在遇到这
么严重的事件后,能够马上回到单位上班,至少说明邓辉比较坚强。普克没有直
接询问他想知道的事情,他知道一般人都不会愿意在单位里谈这种事。

    果然,邓辉用含糊的语气说:“噢,你好你好。这样吧,我现在很忙,一时
走不开,等中午休息时间,我给你打寻呼,到时再说吧。”

    中午他们在邓辉单位附近一家茶社如约见了面。茶社里都配有快餐,两人各
点了一份中式快餐,边吃边谈起来。

    邓辉的眼圈黑得很厉害,面色和普克第一次见他时一样差。普克内心里对他
不禁有一些同情,可普克又想,也许邓辉此刻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否则他就不
会在这种状态下仍去单位工作了。普克理解,对于一部分男人来说,工作是减轻
心理压力和精神痛苦的药剂,自己便是这样的人,但这种药剂并非良方,因为它
带来的只是暂时的麻醉,而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邓辉闷着头不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吃饭。普克也不催他,加上他自己一夜
没睡,早上只随便在路边吃了一个煎饼,早就感到体力有点透支,他也大口吃着
饭,虽然因为过度困倦没有胃口,但总是能够补充一下身体所需的营养。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邓辉才放下碗筷,用面纸擦擦脸和手,慢慢开口说:
“对不起,江兰兰的东西我收过了,没有对你们有用的。”

    普克敏感地发现,邓辉没有像以前那样称妻子为兰兰,而是江兰兰。他的语
气也显得比上次淡漠。邓辉现在是一个心事很重的男人,看样子他准备拒绝任何
来自于外界的同情或是帮助。也许在他心目里,这些同情和帮助都怀有各自的目
的,只会加重他所承受的痛苦。

    普克真的很理解邓辉的心情,然而普克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他尽量语气和
缓地问:“上次有一个细节,我们当时还没掌握,就是江兰兰被害之前一段日子,
好像使用了寻呼机。咱俩谈话时,没有谈到这个问题,不知你了解不了解情况?”

    邓辉在听到普克说“江兰兰被害”几个字时,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邓辉说:“我不知道,我出差之前,她是从来没用过寻呼机
的。有两次我还说给她买一个,我有事找她也方便,但她却不要,说如果上课时
寻呼机突然叫起来,对学生影响不好。”

    普克问:“从我们了解的情况看,她的寻呼可能与作案人有关。如果我们能
查到出事那几天,都有谁呼过她,可能会对案情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注意到邓
辉对自己说话用词的反应后,普克说话时,便尽量避免一些刺激性的言语了。

    他接着问邓辉:“你在收拾家里票据一类东西时,有没有找到什么寻呼台的
交费收据?”

    邓辉想了想,摇摇头。

    “办公室锁着的抽屉里呢?”

    邓辉还是摇头。

    “上次你谈到江兰兰有记日记的习惯,有没有找到她近期的日记本?”

    邓辉明显地一震,脸上克制不住痛苦的表情。普克明白了,邓辉一定是找到
了江兰兰的日记本,并且看到了他完全不了解的隐情,对他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难怪今天的态度不是十分配合。

    而普克却不得不再次触动邓辉的痛处,问:“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看?”

    邓辉马上摇头说:“这个不行,我看过了,里面的确没有对你们有价值的东
西,都是些个人隐私。”

    普克态度温和却坚持着说:“有时候线索会非常细微,需要客观的态度来判
断。你现在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对江兰兰来说,即使她有什么过错,也不应该
遭受这样的罪恶,何况对她做了惩罚的,正是使她犯错的根源。”

    邓辉用手遮住眼睛,低下了头。普克知道他流泪了,应该是爱恨交织的眼泪。

    好一会儿,邓辉才抬起头来,红着眼睛问:“你能保证……”

    普克马上接上去说:“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关心的只是案情,除此之外的
任何内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邓辉长长出了一口气,下决心地说:“我带在包里,本来准备今天找个地方
烧了。”他从放在桌上的皮包里取出一个外皮精美的日记本,递给了普克。

    普克的眼睛看着邓辉的皮包,接过日记本往自己包里放的同时,忽然问:
“江兰兰有平常外出用的提包吗?”

    邓辉愣了一下,说:“你不提醒,我真的没注意到这件事,现在想起来了。
兰兰有一个皮包,上班时不用,都是外出时用的,里面装些女人用的小东西,我
记得以前她的一个小电话号码本是放在那里的,还有钥匙,这次我都没找到。

    也许是心情太差,都没有认真去想这些细节。“

    “什么样的皮包?”

    “就是女人常用的那种,黑的,长方形,有根长肩带。”

    “除了上班,每次出门都带着吗?”

    “对,只有冬天偶尔不带。因为其他季节的衣服要么没口袋,要么太薄,装
东西很难看,但只要外出,最起码要带钥匙、钱和纸巾什么的,不带包就没地方
装。你们也看到了,兰兰那天穿的裙子,一个口袋都没有,所以可以肯定会带包
的。当时现场没找到?”

    普克说:“作案人很细心,这么大的东西肯定不会留下。”普克说时心里想,
看样子江兰兰的皮包带就是作案工具了。

    谈得差不多,邓辉准备先回去上班了。普克临别和邓辉握手时,简单而诚恳
地说:“自己多保重,身体最要紧。”

    邓辉点点头,想了想,说:“谢谢,谢谢你没有怜悯的态度。我受不了那个。”

    普克微笑了一下说:“我会尽快把本子还给你,放心好了。”

    两人就告别了。普克看着邓辉的背影消失在茶社的门外,他又坐了几分钟。
他想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多么脆弱,哪怕是夫妻,哪怕是亲人,海誓山盟,白
纸黑字的婚约,其实都无法真正约束人的内心世界。也许因为身体太疲倦,一时
间,普克觉得自己的意志力显得有点薄弱,于小端、王洁和米朵的影子混乱地充
塞着脑海,令他又感到那种深植于内心的隐痛。最后他用力摇摇头,像是要用力
将那些影子从脑海里甩出去似的,然后站起身,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包,大步地
走出去。

                                  3
    下午普克先回了一趟单位,首先和彭大勇联系了一下。

    上午的时间彭大勇主要去各寻呼台,看看能不能查到用江兰兰名宇登记的用
户。这项工作,普克和彭大勇虽然决定去做,但都觉得有点缈茫。因为X 市的寻
呼台大大小小几十家,寻呼机用户有一百多万,仅凭一个名字来查,几乎类似于
大海捞针。更何况,普克他们根本无法确定,江兰兰使用的寻呼机是否她自己买
的,是否她自己去登记人网的,是否用的江兰兰这个名字。

    普克中午和邓辉见过面后,了解到邓辉没有找到任何寻呼台的收费收据,心
里更失去对这条线索的信心。通常寻呼机用户在寻呼台交费入网后,都会保留下
收费收据,因为寻呼台的服务费用是以月为单位收取的,一般最低一次性收取三
个月费用,多半是在半年以上。由于服务时间跨度大,用户为了避免寻呼台出现
重复收费的可能,也为了方便查询下次交费时间的衔接,通常都会保留交费收据。
如果江兰兰是自己购买寻呼机并人网寻呼台的,不太可能随便将收据丢掉,她本
身是个相对直率、外露的女人,就算在这次意外的恋情中显得较为谨慎,也不至
于会小心到这个程度。她不是已经让赵老师看出她的反常了吗?

    最大的可能性是,寻呼机由凶手购买并为江兰兰入网。

    这样做显然会给凶手自己带来方便,增加安全系数。如果真是由凶手购买并
入网,他当然既不会用江兰兰的名字,更不会用自己的名字。普克已经习惯于凶
手细致而谨慎的办事方式了,虽然到目前为止,凶手的性格及特点都只是普克的
推测和想象。

    因此,当彭大勇接到普克的寻呼打回电话时,普克已经猜到会是什么结果了。

    彭大勇说:“跑了三分之一的台,都没有叫江兰兰名字的用户,下午再试试
看吧。”

    普克说:“不管怎么样,还是查一遍再说吧,这样放心一点儿。就是辛苦你
了。”

    彭大勇爽快地说:“这不成问题,咱俩分工不同,你动脑,我跑腿,谁也不
比谁更轻松,不过,你倒是做的来我做的事,我可不一定干得了你干的事。”

    彭大勇的宽怀大度让普克有几分感动,然而在这方面他并不喜欢直接表达,
只是笑了笑,便接着说:“这两天还得查查‘希望工程’那件事。”

    彭大勇说:“这我知道,今天早上我查到了基金会的号码,已经给他们打了
电话,我准备寻呼台的事一完就去。”

    普克说:“你有没有跟处领导谈过我俩对这两起案子的分析和想法?”

    彭大勇说:“还没来得及,一早就出来了。要不明早上班时,我们一起去谈
吧。”

    普克说也好。接着又说他先要把在全市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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