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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角龙呸地一声道:“鸭子嘴,我倒要看了你的嘴能硬到什么时候……”
庞大的手掌倏地斜斜拍去,一蓬巨力如山撞去。
燕云飞的剑也递出去了,式子却大缓了……
蓦地里——一道人影扑向缺角龙的掌影处——砰然声中——寒玉的身子已连着滚出七八尺,他已硬挨了缺角龙那凶烈的一掌,哇地一声,血水已自这个铁钱挣的汉子嘴里喷了出来——缺角龙一呆,怒道:“你难道不怕死……”
哪知寒玉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嘴里犹在淌血,道:“为我燕兄弟死是我的光荣……”
这个血性汉子的话,仿佛给了缺角龙很大的震憾,他似乎没有想到世上真有这种不顾生死,愿为朋友卖命的人,寒玉的行径令缺角龙激荡不已,他大怒道:“好,我先成全你。”
他有点不相信寒玉真是个悍不畏死的汉子,移身扑向寒玉身边,一脚踏在寒玉的身上,嘿嘿地又道:“我脚只要一踏下去,你连吭声的机会都没有……”
寒王双目一垂,道:“踏吧,寒玉不会皱个眉头……”
缺角龙嘿嘿地道:“硬充汉子,呸……”
他还要说什么,眼梢子已瞄见燕云飞扑了过来,只见燕云飞双手抱住剑柄,剑尖已指着他的背后,燕云飞冷冷地道:“离开他,不然咱们大伙一块死……”
缺角龙不屑的道:“出手呀,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运剑……”
突然燕云飞长长吸口气,道:“你会后悔的……”
摇摇头,缺角龙冷冷地道:“我不会后悔,在一个时辰内你决不敢运剑,否则你会精力溃败而死,现在的你还不如一个孩童。”
燕云飞仰天笑道:“剑道上,你是了解很多,不过你不了解射日剑法,它有一招你永远都不会想到,那……”
缺角龙不屑的道:“哪一招,没有内力的剑再厉害……”
此人是个盖世狂人,他已了解燕云飞此刻连举剑之力都没有,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说这话时眼梢子狂妄的望着屋顶,那神情令人愤愤——燕云飞淡淡地道:“这一招……”
话声甫落,手里的射日剑如穿云怒穹射出的疾箭般射了出去,这一着大出缺角龙的意料,做梦也没有想到燕云飞的射日剑会那么快的扔了过来。
缺角龙吓的疾忙飘身移退,但,他只顾问避那柄射日剑,却忘了脚底下的寒玉,寒玉虽然连番受伤,功力犹存,缺角龙的身势甫起,他已一拳捣在缺角龙的丹田上,拳头不但快,更重的如一块巨石——惨然声中——缺角龙已栽倒在地上,那是他生命里最脆弱的一部份,他痛的哇地一声,人已缩在地上——寒玉大叫道:“打中他了……”
的确是打中他了,这一拳还真行,堂堂的缺角龙就在这大意的情形下栽在寒玉手里,他的气血一散,人已苍白的像个即将死去的病夫……
颤了一颤,缺角龙道:“你…”
寒玉似乎早已忘了自己严重的内伤,居然自地上一跃而起,指着缺角龙的鼻子,不屑的道:“怎么样?你还有能力再打么?”
狂笑一声,缺角龙道:“我兄弟栽了,栽的可笑极了,寒玉,你这一着偷袭的真好,居然把我的气打散了……”
气散了,功毁了,他再也不能做个玩家了。
丹田是力的源头,源头毁了,这个人便整个毁了,缺角龙做梦也没想到会败的这么意外,眼看自己已稳占上风的情形下,却让寒玉给破坏了,他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苦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而独角兽身上之剑,剑剑见骨,血流未止,显然兄弟俩这半生江湖都寸诸东流,浩浩江湖,荡荡武林,已没有他们再混下去的余地了。
燕云飞冷冷地道:“朋友,你输的不服气……”
缺角龙恨声道:“我会服么,寒玉那小子是偷袭老夫……”
燕云飞哼地一声道:“你若不受伤,自认一定能取得胜利了?”
点点头,缺角龙嘿嘿地道:“不错。”
燕云飞大笑道:“看看吧,你会死心的……”
随着他的话声,燕云飞的人突然射向半空,一蓬剑光在大厅里如穿梭的银光,蓬蓬剑雨有若银丝样的射向各处,那正是剑道中最难的剑罡。
剑影一落,燕云飞已稳稳的仁立在原处。
一震,缺角龙颤声道:“剑罡——”
点点头,燕云飞笑道:“不错,你能应付么?”
缺角龙颤抖了一下,道:“这怎么可能?你功力不会恢复的那么快,剑罡发时威力强大,但耗损真力无限,我不相信你……”
不屑的一笑,燕云飞冷冷地道:“这就是射日剑法与众不同的地方,它能运转不息,周而复始,刚才如果你贸然动手,你只怕不会再有开口的机会了……”
面若死灰般的一阵扭曲,缺角龙苦笑道:“我还是幸运……”
嗯,燕云飞冷冷地道:“你是太幸运了……”
他再也不看这个老江湖一眼,以剑拄地,向寒玉行去,两个人俱表现着一股凌然而不可侵犯的倔傲,他扶着寒玉,两个人缓缓行去,任耳边风声啸起,头都不回一下。
突然,缺角龙叫道:“姓燕的……”
燕云飞头都不回一下,冷冷地道:“还有事么?”
缺角龙厉声道:“今日所赐,当会加倍回报……”
淡淡一笑,燕云飞冷冷地道:“恁你们兄弟只怕没有这个力量了,奉劝一句,白天雄已死,铁扇宫瓦解,你们乖乖度个残年吧……”
字字如浪,句句如锤般的敲进缺角龙的心坎里,他浩然的一声长叹,满目苍凉的望着血迹斑斑的厅间,具具尸体都代表着那股子仇恨,当他再抬头时,燕云飞和寒玉的身形早已消失在苍茫之中,天太晚了……
》》》》》》》》》》》》》》》》》》》》》》》云天黑地,一片黝黑,半空里划过的疾电流闪,豆大的雨点敲击在地面上,劈哩啪啦的直响,这场无名的大雨,仿佛如夜里的厉鬼般,那么狰狞恐怖,而雨势急骤并没有停歇的意思……
密雨,疾电,狂骑——这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三道快骑在雨中顶着厉电狂雨向三家村疾奔,他们似乎没想到半途会遇上这阵黑天糊地的大雨,虽然都披着笠衣,那水柱依然如水银泻地般的渗进他们的身上,他们已成了道地的落汤鸡……
风在啸,雨在吼,再加上惊掣的电光,一路上,这三个骑士似乎已没有多余的时间讲话,俱低着头匆匆而奔,快速的蹄声令人有种凄怆的感觉……
半晌,项七抹了脸上的水渍,骂道:“真他妈的鬼天气,好不容易要请当家的到我家坐坐,谁会想到会碰上这种鬼天气,燕云飞,我抱歉……”
燕云飞迎着扑面的疾雨,豪情的笑道:“老项,那不是太见外了,这点雨又算得了什么?你已多年没回家了,咱们既然是路过府上,理应去拜访老太太一番,否则,项老夫人会笑我姓燕的太不懂事了……”
项七听见燕云飞谈起自己的亲娘,心里顿时热血沸腾,一副福泰慈祥的脸靥立刻间进脑海里,他想到亲娘的慈爱,那密骤的雨势更是挡不住他的归心,他大笑道:“我娘真好。她最疼我……”
老沙长叹道:“有娘的孩子像个宝,没娘的孩子如根草,项七,这一刻连我都感觉出母亲的伟大了,假如我的娘还在,假如我娘不死,此刻,我……”
他忽有所感的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一股酸楚袭上心坎,眼角里犹渗出了泪水,随着雨水流失了……
项七大笑道:“老沙,别难过呀,待会儿我热壶好酒,叫我娘烧两道拿手菜给你解解闷,我知道老哥也够苦了……”
三家村在黑蒙蒙中露出了阴影,一大片屋舍透出了影象,那形象太明显了,项七心情激动,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那弯弯的小河,顺畅的流水,还有清新脱耳的蛙鸣,在在使他勾起童年的回忆,心里如团火样,巴不得三步并作两步,快快进入家门,看看他那久别的老娘……
眼前一条小河,湍湍流水已有点浑浊,村子里死寂的像座空城,连一点灯火都没有,更令人惧然的是村里的那些大黄狗,此刻仿佛变成哑子一样,连声吠叫也没有——也许大兴奋了,项七全然没有留意这些迹象,燕云飞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双目有如朗星似的在雨丝中搜寻全村,讶异的道:“项七,现在是什么时分了?”
项七还没开口,老沙道:“晚饭的时候了,当家的,你饿了吧。”
项七格格两声道:“别急,别急,回到家就有饭吃了…”
燕云飞摇摇头道:“项七,别兴奋的太早,你有没有感觉出这村子一片死气,全村也有三十来户人家,怎么连一盏灯都没有……”
项七一呆,道:“对呀,不……我们这里都有早睡的习惯,今天下这么大的雨,乡下人嘛,早点睡了……”
可是,嘴里虽然说的轻松,心里也怪毛的,是呀,要睡也太早了,若真是睡了,也不会家家户户都睡呀,这种反常的现象,连项七都有点寒惧了。
村头近了,拦在村头的老榕树依旧,枝桠茂盛,摇曳着层叠的叶子在雨中抖颤簌簌的响声,飘散在大雨中,项七已加快了速度,扬声大叫道:“娘,我回来了。”
朗朗的话声直传进村子里每个角落,虽然豪雨不歇,雷声不减,话声还是清楚的飘出去,蹄声笃笃响个不绝,项七已看见家门口的竹篱巴了,那黄澄澄的竹篱,黑乌乌的两扇门,已清楚的展现在眼前,他人已从马上跃起,急促的射向门口——双门依旧封闭,里面并没有如想像中的亲切呼唤声,项七闯进园子,伸手敲起门来……
咚咚咚——拍门声似要压过了风雷声,但,依然是双门紧闭——项七一呆道:“娘”
耳边已传来燕云飞的话声道:“血……”
不错,若不是殷红的鲜血尚有余痕的洒在门边上,在这样的风雨里决不会发现,路上,黄泥泞路面上已被雨水冲刷干净,项七惊呼一声,目梢子已瞥在墙边的角落里斜躺一个蓝布衫的老汉——他惨声道:“福伯——”
那是项家的老家丁,追随项家一辈子的阿福伯,七十几岁的老人家居然挨了致命的一刀,水已将他脖子上的刀疤冲刷干净了,血只是残余的在流着,谁会想到一个已经风烛残年的老家丁,犹逃不过惨死的厄运——项七扑过去,看了一眼,猛然间想起了他的娘,福伯死了,他娘呢?如果娘能侥幸的幸存着,那是老天爷保佑,项家祖上有余荫,是祖宗保佑……
他那颗心已吊在口腔间,嘻地一个箭步,抢进门首,咚地踢开了那两扇门,乌黑黑的屋子仅有一丝灯光,黑的好恐怖,项七看不见里面情形如何,毛骨顿时悚然起来,喘着气叫道:“娘——”
蓦地里——屋子里有人说道:“你回来了。”
这话声好冷好酷,冷的令人能泛起抖颤,项七的手已冰冷,他僵立在门口,任水雨拂在脸上,问道:“谁?”
屋子里一片死寂,仿佛没有一个活人一样。
燕云飞冷笑道:“朋友,别装完吓人,兄弟可不玩这一套…”
手里的火折子登时点亮了,有一道亮光划过屋子里,屋子里的景象就明朗多了,桌椅全倒在一边,地上有五六具尸体推在那里,项七的眼泪泊泪地如泉水般涌了出来,他已看见那个小妹头朝下,身朝上,背上插着一柄匕首,斜斜的卧在地上,鲜血已快凝固了,他的两个长兄全被人用剑穿死,钉在木壁间,来人连剑都不及拔出,便匆匆而走,这可以从对方留剑的情景上细细推敲……
还有他娘,头歪在一边,六十多岁年纪的人,就那么撑开着破裂的肚子,瞪着一双尚不瞑目的眼睛,望着院外,恍若看见了世上最厉怖的事情,张惶的连眼睛都不及眨上项七吼道:“娘……”
他扑过去了,燕云飞和老沙双双跟进来了,虽然这副情景在在说明此地已没有活人的可能,可是刚才,耳边明明听见有个话声,使人不能不担心,这里也许尚藏着令人防不胜防的绝顶高手。
燕云飞的目光如冷夜里的寒星似的,在屋子里仅仅一瞄,他已发现屋梁间有个人影,立刻喝道:“谁?”
项七暴吼道:“龟儿子,我宰了你。”
他身子弓射出去,手里的剑也已出鞘,带着一道寒光,霸烈的朝空中晃荡的人影射去——“七哥,是我,顺子……”
项七虽在愤怒的情景下急切间出手,但,他毕竟是位不同凡响的绝顶高手,出手间,已刻划出他功力的浑厚,身子急坠,硬将那挥出的剑撤了回来。
顺子,隔壁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