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地初创时,主说:人是立于大地至高等的生灵;洪水泛滥时,主又说:人是吾所造最卑贱之生物,愚蠢的犯罪种族……
教堂,钟声悠然敲起,打破黄昏血阳夕下的哀伤,就如上帝之声,重复地警戒着那沉沦肉欲世界中的罪人们。
“主佑她,在鲜花四景的天堂,她将永远安息于此,善良的灵魂终将进入天堂,邪恶的罪人无缘的圣地……”牧师慎重地端着圣经,一页页翻着。那是他的工作,从牧师这种职称被肯定后的千百年来持续不断念叨的职责,尽管他已念得烂熟,直至今日的麻木。
沙土开始飞扬,牧师的祷告已结束。带着倦意,他捧着厚厚的圣经离去了,他要赶到下一个墓地去,继续他那陈词滥调的祈福。
污秽的泥土带着些微的湿意散落。被放置棺材上、刚摘下没多久的鲜花被猛然地击打着。灰暗渐渐淹没了光鲜艳丽的花瓣,吞噬了它仍充满水份的生命。
一旁站立着的女孩一身黑衣,她没有任何可以形容为哀伤的表情,只是一脸的迷惘。
“薇丽安,我可怜的孩子,来,到这儿来。”年迈花甲的老妇人吉娜微抖着伸出双臂。“到吉娜怀里来。”可怜的孩子,唯一的母亲逝世了,今后谁来照顾她,而自己已是半个身子躺进棺材的人了,又该如何养育她。
无言地,薇丽安将小小的头颅塞进吉娜枯瘦的胸膛。好冷的冬天,这是她出生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季。好冷……
拥着怀中小小的女孩,吉娜勉强支撑起身子,牵着她蹒跚地踱回那位于山坡上的小屋。十年来她们一直相依为命的家。
“为什么我不能见她的脸孔?”对于母亲的死,薇丽安并不伤心,只是好奇。自她出生就与吉娜相依为命,而母亲……在她十年的生命中,这女人出现的次数不到五次,每次见面的时间都短得像被魔鬼偷去似的,模糊的记忆里,她只记得一双蓝眼,没有生气的眸,空洞到虚无。晃了一下头,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消失了。她的生命中只有吉娜,没有母亲的存在。那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叹了口气,吉娜犹豫地沉下头。她该告诉这孩子实情吗?唉……
“你的母亲生了病,很重很重的病,会传染。”只能这么说了。
不该让这么小的孩子知道那种事情,至少在她长大前。她是个多么可爱的孩子呀。
薇丽安天生就有一头如瀑布般漆黑的长发,细亮的发丝在阳光反射下透出微微的金黄。一张娇嫩雪白的容颜上那两颗深嵌的黑眸,宛如天然未经雕琢的宝石,凝视她的眸不禁让人幻想东方传说中那珍贵神秘的黑水晶。抚着薇丽安的头,吉娜有些慨叹。这孩子的父亲大概也有一头黑发与黑眼睛,否则世代金发的家族又如何生得出黑发的女儿呢。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在这个国家中金色卷发是必备的美之标准,但那种特异的黑却使她在金发中犹为突出。鹤立鸡群的耀眼。
吉娜凝视着薇丽安。“薇丽安,如果有一天吉娜不在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不知她能不能活到这孩子长大的一天,但微颤的腿已使她隐隐感觉死亡那一刻的来临。她活不久了……
一直沉默着的薇丽安猛然抬头,瞳孔扩大了,像高挂在她头上的太阳。吉娜……会离开她吗?她从未想过这种事。生活中总有吉娜相伴,如果有一天吉娜消失了,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坐在窗台,薇丽安沉思着。夕阳的红是郁闷的,就如吉娜的眼睛。
…鹊桥仙
回复'3':晕死。。。再收藏
…lanlangc
回复'4':昨天母亲葬礼结束后,吉娜那突如其来的言语使她困惑,第一次她察觉到生命消逝的意义。
薇丽安并不是个活泼的孩子,但她绝不是个幼稚的小傻瓜,至少她从不与整天嬉戏玩闹的小鬼们瞎混,也从不调皮捣蛋地惹吉娜生气。
当她开始懂事起,她便发觉人们总是在她与吉娜背后指手画脚。
初时她不懂,直至有一天她与邻居家的小孩玩耍时,他问了她一句:你真的是私生子吗?
从那一刻,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母亲不需要的私生子。也是从那一刻起,她不再嬉戏,甚至到现在已忘了游戏的快乐是什么样的感觉。她爱上了思考,所有这世界上的东西都让她感到奇异。
花为什么会开出这么多的颜色?
小鸟为什么能在天上飞?
水为什么总是朝向低处流?……
一切她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用五官感觉到的事物都转变成了疑问,她开始探索,也让吉娜头疼。
“这一切都是上帝造的,只有上帝知道。”被烦得太久的吉娜只能把球丢向存于苍弩的上帝。
上帝?薇丽安不懂。上帝是什么?教堂里的塑像吗?那只是一块石头而已,又怎能创造这个世界包括每个礼拜都去祈福的小薇丽安,难道自己不是母亲腹中出生的?不懂,实在不懂。薇丽安迷惑了,她不懂大人们的想法,更不懂上帝——这个她只在教堂中见过的石像。
装饰得金碧辉煌的马车摇摇晃晃地奔着。两边稻浪翻滚的小径崎岖不平,它只是农庄中供人踩踏的路,经不起来自城里的马车高贵的滚辗。当然,马车与小径的较量可想而知惹恼了车里那位高贵的妇人。
她快被摇晃得喘不过气了!〃
戴着装饰金羽毛的宽边帽,高贵的挺鼻尖削地运行膨胀收缩的运动。一身华贵的礼服把晕车的呕吐感无限提升,就好像快烧开的水壶。
礼服尺寸稍微小了点,对女人来说太紧了,紧得把绷住的胸部勾勒得印痕深深。
“停!”女人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这身衣服就要毁在自己手里了。上帝呀!这种粗野简陋的农村!这种,这种让人无法忍受的道路!〃
旁边的男人穿着侍者的制服,很显然是那女人的仆人。他急急扶住主人,唤马夫暂停,让夫人先喘口气。
“夫人,您没事吧。”掏出怀中的手帕,侍从轻轻抹去女人额头因急喘而流出的汗液。天哪,粉这么厚!微湿的手帕铺上一层白末,看来她出门前用掉了整整一罐的脂粉,难怪最近胭脂水粉的开销这么大。
休息了一下,女人稍微恢复了些生气,掏出小包中精巧玲珑、雕刻细腻的镜子。那是她高价买来的古董,更能显示她的身份。
“噢!看看你干的好事!”这个混帐奴才,竟然擦掉了她的粉。
明亮的镜子里,额头上的皱纹狰狞地爬着,像一刀刀刻入的印痕,亏她出门前抹了那么多粉,真是白费了!〃
狠狠刮了那好意却不得好报、可怜而无辜的奴才一记耳光,女人还有些不解恨。
“给我出去,到目的地前不许进入车厢。”死奴才!翻出包里的脂粉,女人恨恨地补妆。岁月无情,这该死的皱纹怎么也去不掉,哼!〃
被赶出车厢坐在马夫旁边的侍者无奈地朝马夫扮个鬼脸,轻声咬起耳朵。
“桑吉尔夫人脸上都是皱纹,刚才我帮她擦汗,你猜怎么着?都是粉!嘻嘻嘻……
好厚的白粉……”轻声地贼笑着。对装模作样的贵族阶层出洋相的趣闻向来是他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奴隶饭后茶谈的好材料。当桑吉尔夫人未回到家宅,恐怕有关她的皱纹和厚厚的粉便会在家丁当中传得人人皆知,恐怕到那时她会气得脚一蹬,昏过去。当然,如果她能知道。
在交际圈中赫赫有名的桑吉尔夫人是当地最负盛名的朗斯特韦尔家族的亚历克赛·朗斯特韦尔伯爵的女儿,她是个寡妇。在此,本人不想多说有关她的经历和发臭的烂史。以大众眼光看,她是个爱慕虚荣、傲慢附势、无知无耻的女人,也是个专爱拨弄是非的小人。她的父亲、伯爵大人并不喜欢这个女儿,本打算将她嫁得远远的永不回来,谁知没过几年她丈夫就死了。迫于无奈,头发花白的老头也只能将这个多嘴多事的女儿领回来,就当养条狗吧,只要管好她的嘴,别让她再重复多年前那场闹剧就行了。
摇晃着的马车在经历一段坎坷的历程后终于拐入农庄。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兴奋地大叫着,像赶鸭子似地追逐马车,也吓着了车内孤单一人的桑吉尔夫人。
“到了吗?”探出头,她不顾仪态地扯着嗓子。这种乡下地方,以后也甭指望她来了。
“夫人,前面就到了。您先忍一下。”该忍的是侍者,他快受不了了。刚才一直憋在肚里的笑意在看到桑吉尔那张再次精饰过的脸后像发了酵的面包般膨胀。
…鹊桥仙
回复'5':哈哈哈……不能笑,也只有在肚子里偷偷行动了。身旁的马夫东倒西歪地,他也忍得快跌下去了。
终于到了。马车停在山坡上,侍者跳下前座打开车门,桑吉尔夫人早已用浸过香水的雪白帕子捂住鼻子。怎么这么臭啊!附近几只鸡咯咯地叫着,小小的头与细细的脖子一颤一抖,圆眼瞪着桑吉尔,滴溜溜得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桑吉尔夫人从未见过活生生的鸡,当然,她只在餐桌上欢迎烤得金黄的鸡。
搀着侍者的手,在少数几个农妇的围观下,桑吉尔夫人努力表现自己从小被熏陶的礼仪与教养,连下车的姿势也尽量显得高贵。其实很可笑,她的头忽略了车门的高度,不小心、不经意地撞在顶阁。像层剥落的石膏,额头的白粉再次唰唰地扫落,扑得侍者容光焕发,连那副带羽宽边帽也险些滑落;当她的脚最终站立到地上时,正好踩在一块鸡屎上。软软的、臭臭的、湿湿的鸡屎沾在她做工精致的鞋边,也熏羞得她几乎昏死过去;更惨的是,她的裙子太长太时髦,宽阔的裙边当然就成了扫地的拖把,整个一圈都是鸡屎加粪土,免费帮屋里的主人清理院子,而且还用昂贵的绸布做的拖把。真是笑死那两个一旁偷乐的家丁奴才了。
恨恨地,桑吉尔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这种地方,这种不堪入目的脏地方!可恶!〃
小屋的门被敲得砰砰响。其实不用她自己尊贵的手来敲,只要她唤那个被她扑了一脸粉的侍者代劳就可以了。只是她忘了,因为在家里她就是这样自己敲开她眼中下等人的门,只除了她最为敬畏的父亲。
门吱呀开了。吉娜好奇而恼怒地站在门口。门都快被敲破了,这女人是谁,穿着这么昂贵却如此凶狠!〃
傲慢地挺着胸,桑吉尔夫人皱着眉用手帕捂着鼻子。
“你就是吉娜?”哼,乡下婆子,满脸的皱纹,身上一股子臭味。
吉娜愣了一下,脑子豁然清醒。“是,我就是吉娜,您是朗斯特韦尔家的夫人吧。”前些日子她寄过信给朗斯特韦尔伯爵,看来这位就是伯爵大人派来的人。
轻蔑地斜了一眼吉娜,桑吉尔实在想不透父亲大人的心思。
“那个我要带走的小孩呢?不是怕得躲起来了吧?”这种脏兮兮的老太婆养大的孩子不会是什么好货,八成跟外面那群野孩子一样的脏。看来她得事先准备好隔离措施,省得污了自己。
“吉娜,我们家有客人吗?”捧着书,薇丽安踱出自己的房间。
眼前的这位夫人穿得非常时髦,可神情却也同比例的傲慢,可说接近无礼。她不喜欢。
桑吉尔夫人愣了一下。这女孩长得真不错。
“噢,你就是那个父亲提到过的孩子,”有些嫉妒,她小的时候也没这么漂亮,更何况是输给一个黑头发的。“你可真幸运,这种身份也能让父亲看中。”哼,该死的小鬼,眼睛怎么老瞅着她,招欠。
薇丽安凝视着桑吉尔,她实在不喜欢这女人口气中的傲慢与无礼。
尽管她很清楚自己是何种身份,但那也轮不到这个女人“指教”。
“抱歉夫人,我不明白您说这话的意思,如果您没别的事,可否移尊,您沾到的秽物把房间的地板弄脏了。”讨厌的女人,又要害吉娜清扫了。
桑吉尔脸色悠地变青,眼珠死瞪着薇丽安。她身后的侍从和马夫悄悄溜到门外发泄,他们已忍无可忍,大笑!〃
哼!死奴才。狠瞪了一眼那两个该死的仆人,桑吉尔转过头瞄了一眼薇丽安,她依然用无辜而明镜般的眼眸瞅着自己。这个死丫头。
桑吉尔作势呼了口气。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这丫头是父亲要的人,尽管她很想给她一记耳光也不能太过失礼,万一这丫头对父亲诉苦,那她在父亲心目中的形象会更差,将来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我是朗斯特韦尔家的桑吉尔·朗斯特韦尔夫人,是专程来接你回去的。”如果得和这个小鬼一起生活,那她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薇丽安皱起眉看了眼一旁默不吭声的吉娜,吉娜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得罪眼前这位夫人。但,为什么她非要回去,这儿就是她的家呀。
“夫人,您能否明白地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