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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以为可以随便乱说我们坏话。”
“没错,”莫琳说。“不过是麦可先起头的,总是这样。那小子最会带坏别
人。这条街上所有邪恶的事都是从他和他母亲开始的,但挨骂受罪的总是我们。”
“那强暴呢?”我出言反讥。“那又是谁的主意?因为那绝对不是麦可。他
曾经把艾伦打得奄奄一息,因为他对萝西做了那种事。那难道不算是邪恶的事?”
这只是几句话——生气地讲出来,为一个不在场无法替自己辩护的人说话—
—但话一出口时间就停住了。沙发上的人一动也不动。仿佛他们相信一动也不动
就可以让我们全都冻结在这一刻,让我所知道的事永远不会传出去。我第一个反
应是惊讶于德瑞克似乎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想起麦可曾说过,艾伦跟德瑞克打起
来是萝西被强暴之后的事。
我第二个反应纯粹是肢体的,因为我终于明白他们何以表情僵住的原因。艾
伦也强暴了安妮……哦,老天哪!管他什么控制。管他什么正义。管他什么报复。
20年理性的演变在那一秒整个崩溃了,我又倒退到那种原始的杀人冲动。
我像只老虎般扑向艾伦——我的不屑——我的畏惧——我的仇恨一所有的一
切——都在我血管里急速奔涌着。“你这个操他妈的小王八蛋!”我咆哮着抓住
他的头往墙上撞。“她当时都快死了,老天。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侵犯一个垂
死的女人?”
他畏缩着躲避我。“我没有……只有在她嘴里……”
我眼角瞥见莫琳伸出爪子来抓我的脸。我使尽全身每一分每一毫的恨意,一
拳捶进她嘴里。
那本来可能会变成一场混战,要不是杰弗瑞其实是个和平主义者的话。他抓
住我的手臂把我从莫琳身上拉开,拉到他背后去。“够了。”他尖锐地说,挡在
我和沙发之间。“控制住你母亲,”他命令艾伦,“否则我就请史丹霍普太太打
电话报警。”
其实这是多余的,因为艾伦已经一只手圈住他母亲的脖子把她压制住了,但
提到警察至少让她坐回座位上。她怀恨地瞪着杰弗瑞。“你没有资格扮演上帝,”
她啐道,“你的手跟我们的一样脏。”
他低下头像追逐雪貂的猎狗一样,紧紧地盯着她。“拉内莱太太说在我经过
她之前两三个小时她已经就在自己屋里遇袭了——而且那些伤势是她的死因——
所以你少指控我手有多脏。这里惟一一个没事拿着球棒的人就是你。”
莫琳眯起眼睛盯住我。“你们现在听到的全是一派胡言。一个星期前这泼妇
还在说是德瑞克揍了安妮一顿、再把她丢在街上……现在她又想怪到我头上。嗯,
我要如何把那头肥母牛弄出她家大门?你倒是告诉我啊。”
“她是自己走出来的。”我深呼吸,试着平抚像电击般穿透我全身的阵阵冷
战。“她的头骨裂了……手臂骨折……天知道她昏过去了多久,让你那龌龊的儿
子对她干好事……但她还是有足够的求生意志能摇摇晃晃地走到街上求救。”我
又朝前扑去,但杰弗瑞拦下了我。“结果没人帮助她,因为他们以为她喝醉了。”
“你丈夫就是其中一个。”她冷言讥嘲道。
我伸手压住嘴唇下那根因恨意而不断跳动的筋。“我想她走到我住的那一头
去,因为她知道我是惟一会帮她的人。我甚至认为她可能敲过我家的门——想到
这让我内疚得要命,当时我不在家,因为我坐在学校里等着你和德瑞克这样的寄
生虫来跟我讨论你们小孩的进展。”我突然坐回椅子上,精力全消。“真是好笑,
呃?我们全都知道你们小孩惟一前进的方向就是监狱大牢。”
“你少骂我们寄生——”德瑞克开口。
但杰弗瑞打断了他。“你对萝西做了什么?”他质问艾伦。
“儿子,别回答。”莫琳厉声说,喷出血沫。“就因为那个泼妇老师说了一
堆关于我们的谎话,并不表示我们就得解释。”
“他妈的当然要给个解释。”杰弗瑞不肯罢休。“我要知道他是不是强暴了
我的萝西。他应该被关起来。”
“你的萝西?”莫琳质问,用袖口擦去她嘴里的血。“这实在够离谱的。她
怎么突然又变成你的啦?你当初不是恨不得赶快摆脱掉她,好搬去跟那个骚货同
居吗?”
“不要扯远了,莫琳,”温蒂有力地说,“艾伦是什么时候告诉你这整件事
他也有份?你为什么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阻止情况恶化?”
她缩向沙发椅背。“那你应该问德瑞克。”她卸责地说。“他已经说是他叫
艾伦照他说的去做了。我能做什么,还不是讨一顿打……每次德瑞克认为我插手
的时候就会这样。”
但德瑞克生气地摇头。“我说那老师的事可以怪到我头上,”他咕哝。“别
的可不行。”
“没有什么别的了,”她生气地厉声说。“我们只不过是偷了那黑鬼几样东
西,教训了伟大尊贵小姐一顿叫她安分守己而已。其他的全是谎话。”
我抬起头。“那些猫呢?”我冷冷地问。“它们也得教训吗?”
她立刻垂下眼睛,摸索着香烟。
“你把安妮屋里猫的数目说得太精确了。要不是你每折磨一只可怜的小流浪
猫就记上一笔的话,你是不可能知道有多少只的。”
为什么这会是让艾伦开口的关键?一只猫的死比一个女人的死更可怕吗?猫
所受到的凌辱更令他难以忘怀吗?猫的叫声更凄厉吗?显然是这样。安妮可以死
……我可以被恐吓……萝西可以哭泣……但动物必须被爱。他的痛苦令人感到恐
惧,当我看着他为了那些早已死去的动物泫然欲泣,我怀疑他现在是否还跟当时
一样,显然对人类的痛苦不怎么在意。如果属实,我对贝丝和她孩子们的未来不
抱什么希望。
要如实转述出他以那种方式说出的那些话是不可能的。他的情绪一旦释放出
来就像是暴涨的河流,冲开了除了他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冒出一些结结巴巴、有
时几乎听不懂的句子。我们听到了他母亲是如何痛恨性交,他父亲是如何随时任
意以残暴方式占有她,他们如何酗酒、又如何彼此以及对子女们以暴力相向。但
他最讲个不停的就是莫琳杀害那只橘色猫的经过,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说他想阻
止她,但她用球棒打他。
我问他她为什么要那么做,而他跟麦可一样,惟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那让她
觉得很“爽”。他说,当它脑浆四溅的时候她哈哈大笑,巴不得她打烂的是那个
黑鬼的头。
“那其他的猫呢?”我问他。“她为什么不停手?”
“因为把猫从宠物专用门推进安妮家,会让她发神经。她开始一天到晚大声
哭叫,行为像个疯女人一样,妈说要是她不自己打包搬家,也一定会让人给送到
神经病院去。”
“但如果伤害动物让你那么难过,你干吗还要帮忙?”
“不是只有我而已,”他咕哝着。“我们全都做过——我妹妹,麦可,萝西,
布丽姬。我们常出去找流浪猫,用箱子把它们装回来。”
我悲哀地寻思,不知这是否才是布丽姬剪下头发当作祭品的真正原因。“但
既然你知道它们会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那总比打烂它们的头要好。”
“如果你相信很快地死去比慢慢地死去要糟的话。”
“它们没有全都死掉……安妮救了大多数……正如我们所料。”他前额埋进
掌中。“那好过让妈直接把它们杀掉,她就想那么做。是它们的死让安妮发狂的。”
“你们塞进我家地板下的那些猫就死了,”我说,“因为我不知道它们在那
里。”
他抬起头,眼中是困惑的神色,但没说话。
“而且要是你拒绝了你母亲,”我指出,“那些猫就根本不会死。就算你笨
到想不通这一点,麦可总该够聪明吧。”
“我们小孩也想赶走安妮,”他绷着脸说。“要我们住在黑鬼隔壁是不对的。”
我不知道他说话的时候莫琳脑袋里在想什么。她不甚认真地试过一两次要阻
止他,但我想她知道已经太迟了。古怪的是我相信她是真的对自己的残忍行为感
到羞耻——也许因为这是惟一一桩她亲手犯下的罪行。更有意思的是,当艾伦承
认他和麦可在安妮死的那天晚上八点半左右一起进入她屋里时,莫琳只顾盯着莎
伦看。
“麦可发现门开了一条缝,”他说。“我们本来是要到他家去看电视的,因
为我们知道他妈出去了。他对我说,‘那个黑婆子门没关好。’里面黑漆漆的…
…没有灯光……什么都没有……他说,‘趁她回来之前我们进去搜一搜。’所以
我们就溜进了前面的房间,结果差点让她给绊倒。是麦可先开始的,”他坚称。
“他打开桌上的台灯……认为她醉迷糊了,就拉出他的老二——”他中断了,不
肯继续讲下去。
“她有没有对你们说话?”
他抬起眼睛看了莎伦一下。“一直说是那骚货打了她……麦可就抓狂了,一
直踢她踢到她闭嘴。之后我们到游乐场去,麦可说要是我敢说出关于他妈妈的半
个字,他就宰了我……我说,‘谁在乎啊?不管是谁干的,都是好事一桩……’”
“我早告诉你不是我们干的。”莫琳脸上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奚落道。“我说
过了,‘看看那骚货。’就是她和她儿子干的。”她伸出两根手指隔空指向杰弗
瑞。“所以你才把那头疯母牛给推到水沟里去——因为她告诉你是谁打她的。”
我觉得想吐。尽管我先前就怀疑麦可知道安妮是怎么死的,但我一直希望他
没有参与其事。但在八点半“踢”了她一顿,能造成渗流到安妮大腿上的、在照
片上那么明显的那种内出血吗?我看着莎伦。挺身而出护卫你的儿子啊,我想对
她大吼。告诉他们说他在那个年纪的个子很小……说踢得她重伤而死的一定是之
前的某个人……某个更强壮的人……
“这是真的吗,杰弗瑞?”温蒂以震惊的语气问。
“不是,”他咕哝着,突然以不信任的眼神看着莎伦。“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一直拉着我的袖子,想稳住她自己不倒下去……所以我就把她推开……”他
声音渐小陷入沉默,开始怀疑莎伦对他说了多少谎话。“难怪你任我以为那都是
我的错。”他憎恨地说。“你是要保护谁?你自己还是你那个鬼儿子?”
但莎伦惟一的回应只是做了个小手势表示否认,然后脸上就完全失去了血色。
“要是她昏倒,她会跌伤的。”我警告道。
“让她伤去吧,”莫琳怀恨地说。“她活该。”
“哦,拜托。”我疲倦地叹口气,站起来帮温蒂扶住那软塌下来的身体。
“要是你相信是这样,那时候为什么不跟德鲁里先生说实话?”
但这问题太笨了,她根本懒得回答。她对安妮的死一点都不感到遗憾。事实
上她惟一的目标就是让她自己远离暴风圈,才能好好享受她的赃物。如果这目标
需要利用到男人使女人心生畏惧的低劣本能,那就用吧。就某种怪异的角度而言,
我甚至很敬佩她,因为她的世界是个狠毒的世界,在那里贪婪——不管是贪财还
是贪色——是一种生活方式,而照她的标准来看,她是很成功的。至少在这房间
里她是惟一一个靠脑筋动得快而拥有自己屋子的人。
我伸手摸着莎伦漂染的头发,觉得那头发又干又满是灰尘。“这位女士对安
妮做过最恶劣的事,不过是往她头上倒了一桶水,还有向地区委员会申诉过几次,”
我告诉杰弗瑞,“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你应该滚开,让她有机会和她儿子团聚。
温蒂说得没错,这些年来你只会用真相让莎伦动弹不得。”
“但是——”
“但是什么?”我厉声说道。“你难道宁可相信莫琳的说法?别忘了,我的
说法是不要钱的,她的说法则要你付出代价。”我抓住他的手肘强迫他看着莎伦。
“这女人20多年来都站在你这一边——你还要再花多少时间才信得过她?还是你
永远都要——”我朝沙发方向一比——
“用这里这个害虫选择的那套腐烂的生活标准来批判她?”我既是在为莎伦
也是在为我自己说话,因为我太清楚活在失去信心和误会的氛围中有多痛苦。你
不拼命就会往下沉……不奋战就只能屈服……而且不管你选择哪一条路,都只能
孤独一个人走。
杰弗瑞不确定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