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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与你悄悄地融为一体
假如你的躯体
已变成春天的土地
那我愿意让自己
失去形体融化成水
我愿意让你把我吮得干干净净
那样我全部的感情
就会浸透你全部的身体”
白莲道:“好诗,真是好诗。”
这时,有个中年学员站起来,说道:“雨亭老师,我是从海南来的,我朗诵一下新近做的诗。”
雨亭点点头。
他吟道:
“一颗倒下的树
在它的枝下的树
一层厚厚的积雪在融化
这仿佛就像尸体在腐烂似的
它使我猛然止住脚步
不敢接近于它
积雪已全部融化干净
直看到那土上
最终只剩下一具尸骸”
雨亭点点头,“这首诗的感觉找对了,诗的意境也出来了。”
中年人道:“老师过奖。”他坐下了。
洪强见时间不早,上前宣布道:“今天讲课就到这里,晚上7点半在礼堂联欢。”
雨亭吃过晚饭,留下来和大家联欢。
洪强用车接来银铃、露露、新颖、水妮,还找来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的两个学生参加当晚的联欢会。
联欢会开得十分热闹,水妮动听的歌声引得大家一片掌声。她是美声唱法,声音高亢,节奏明快,特别是一曲《一条大河波浪宽》,将联欢晚会推向高潮。学员也表演了诗朗诵、独唱、独舞、小品等节目。
雨亭虽然上午参加开幕式,下午讲了3个小时课,晚上又跟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员们欢聚一堂,仍毫无倦意,舞曲盘旋之中,新颖邀雨亭翩翩起舞,她向雨亭打听老庆的近况。雨亭告诉她,老庆情绪已恢复如初,上午还来这里参加开幕式。新颖听了,心内如同一块石头落地。跳着跳着,新颖建议到外面走一走,礼堂内十分喧闹,对话听不甚清。
一轮明月像一个玲珑的玉盘穿过云雾高悬在天空,繁星竞相眨眼,晚风裹挟着浓浓的麦香冉冉袭来,两个人在麦香和泥土气息中缓缓散步。
“新颖,我真想不到,你那弱小的身体竞承受了这么沉重的苦难。”雨亭感叹地说。
“老庆跟你讲了?”新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雨亭点点头。
“这就是命运。幸福往往是伴随痛苦一同到来的。”
两个人默默地行了一程。
新颖突然问雨亭:“你信命吗?”
雨亭摇摇头,“我相信人定胜天。”
“下世我真想脱胎成一个男人,做女人太累了。‘春恨秋愁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唉……”
雨亭望着夜空,也感叹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物转星移,春去秋来,夕阳明灭,柳暗花明,这是大自然发展的规律,也是生命的规律。生活中有许多美好的东西,需要你去认识,去挖掘……”
新颖“噗哧”一声笑道,“那请你给我一双慧眼吧……”
八
人都有多重性吗?难怪有人说,有些人在外面是一个面孔,家里是一个面孔,情人面前又是一个面孔。那么情感呢?那些娓妮动听的言辞呢?是环境改造了人,还是人改造了环境?
洪强主办的天才文艺社办班才两期,就接到一些告状信,有的是由文化部门转来的,也有的是由报社转来的。
一个学员在信中说。“这种培训是大骗局,是一群
文化骗子骗钱。”另一个学员在信中说:“文学班,文学班,实际上是诗歌大杂烩,天子脚下更应该反腐败。”
还有一封信直接寄到宣传主管部门,要求退钱。
这可急坏了洪强。
老庆出主意说:“组织一些学员写表扬信,寄到有关部门,每人都签个名。”
牧牧出主意说:“摆几桌宴席请请新闻出版、工商部门的头头脑脑,压压邪气。”
黄秋水说:“咱们又没出格,怕什么,几个神经病人闹事,翻不起大浪。”
露露说:“怕什么?!要认真总结经验。我这个书屋买几个书号,给你们每人出一部诗集,每次办班,用车运点书,你们签名售书。保证人人满意。那些学员买了你们签名的书,准乐开了花,参加培训的人会更多。”
洪强一一认真照办,果然灵验,再加上黄秋水在文学界德高望重,打几个电话,从中疏通,平安无事。
露露催促黄秋水、飞天、雨亭、牧牧、老庆加紧整理自己的作品。
黄秋水、飞天、雨亭都出过诗集,飞天出的最多,共有6部,发行经久不衰,盗版蜂拥而上。他们3个人将出版过的诗集稍加整理,便交给露露。
只是急坏了牧牧和老庆,他们两人作品太少,牧牧添了一些已发表的报告文学、人物通讯、随笔、散文总算凑了12万
字。老庆绞尽脑汁又写了一些诗,把以前写的顺口溜也搜集进去,才8万字。
露露看了,说:“薄点就薄点吧,出个小窄本儿,也可以。”
露露把5部诗稿凑齐了,托人做了封面、封底,准备在每部书的勒口配作者的照片和简介。她又犯愁了:原来,如今新闻出版署三令五申,严禁买卖书号,协作出版的图书必须是学术著作。5部诗集需要5个书号,怎么办?
她找出版界的一些老关系,可是这些人,头摇得像拨浪鼓儿一样。
露露打电话找雨亭,雨亭说:“这事好办,5部诗集搞一个‘中国当代天才诗人丛书’,只要一个书号就行了。”
露露为难地说:“一个书号也不好办。”
还是黄秋水有办法。他和一家出版社负责人是至交,但这位负责人贪财好色,一是喜欢钱,起码要5000元审稿费,二是喜欢泡妞。
露露满口应承,她说:“谈判时带着新颖,酒过三巡,递上个信封就行了。”
露露找到新颖,请请他在天伦王朝饭店吃西餐自助餐,然后把来意说了,新颖听了,有些为难。
“我去参加谈判可以,但是让我跟他上床,我可不干。”新颖尽管腼腆,可是在这个问题上决不含糊。
露露一听就火了,“知道你是金枝玉叶,谁让你跟他上床,就是去吃顿饭,在卡拉OK厅唱唱歌,跳跳舞。”
“你请个三陪小姐不行吗?”
“人家歌厅玩够了,对那些骚货不感兴趣,他喜欢良家妇女,而且要有品味的。你要不愿意,我就去找银铃,不过她就是古板点。”
新颖见露露生气了,于是说:“好,我舍命陪君子,看你和洪强的面子,就是鸿门宴,我也去!”
露露一听,露出笑脸,说道:“这就对了,不会让你尴尬的。”
这一席谈判真是成功,想不到新颖有张有驰,喝酒喝得尽兴,唱歌唱得动情,跳舞跳得潇洒,那出版社负责人喜上眉稍,满口答应,最后一抹嘴,将信封掖好,美滋滋打道回府。
露露见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也是十分欢喜,立即差阿毛将5部诗稿找人用电脑打印,然后差阿毛送到出版社交给那负责人。
可是过了六七天,出版社毫无消息。露露打电话给那位负责人黄某,黄某不在办公室;她又打到出版社总编室,总编室的人说他没有出差。
于是露露打电话呼他,黄某回了电话,电话里他支支吾吾,一会儿说诗稿还有些问题,有的作品质量不行;一会儿又说责任编辑的孩子病了,责任编辑把诗稿带回家去了。
露露明知他心中有鬼,又不便发作,只得耐心等待。又过了10天,出版社还是没消息。
她沉不住气了,又呼那位黄某,黄某回电话问道:“新颖小姐最近怎么样了?能不能让她到我家里来一躺,我家住在方庄城园……”
露露再也忍不住了,压低噪门道:“我认识反贪局的人。”
对方说:“受贿有罪,行贿也有罪,何况是用美人计勾引国家干部。更何况两个人的事,说也说不清楚,千古之谜,烛影齐声啊!……”“
“你……你他妈混蛋!你还是人吗?!……”露露急得一口痰涌上来,塞住了嗓眼儿,一险些背过气去。
回到书屋,阿毛见她一脸怒气,脸色苍白,关切地问:“谁欺负你了?”
露露也不回答,来到自己房中,往床上一躺,再也不愿动弹了。
她深知新颖就是被打死也不会干那种事。这个黄某真可恶,得寸进尺,还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新颖打来的。
“书号下来了吗?”
“还没有,出版社有三审制,我想很快就会批下来的。”露露不想告诉她真情。
“出版了送了一套,我要好好拜读,听说老庆还为我写了一首长诗。”
露露在看稿时,见过老庆这首诗,虽然语感差一点,也是情真意切,看得露露险些落泪。
打完电话,露露躺在床上发呆。
近来,她一直忙于书屋业务和《中国当代天才诗人丛书》的出版发行,已有5天没有回家了,她的美国丈夫每晚10时都要和她通一次电话,每次都要通话1小时以上。这个美国鬼子可不像朝鲜战场和越南战场上的那些凶神,他是贵族出身,家住芝加哥,很有绅士风度。他的和蔼和耐心使人吃惊,汉语也说得很好,还会做沙拉和牛排。他在北京有许多女学生,但露露发现他01互相尊重。每逢圣诞节,汤姆的学生们总会带来一堆贺卡和一串笑声。贺卡上总是写着英文,她们亲妮地称他为“亲爱的大鼻子!’,还有的称他“亲爱的红鼻子大叔”,因为他是红界头。汤姆比露露大20多岁,露露也总是戏谑地称他“汤姆大叔”。汤姆大叔除了打字就是看书,每到晚上总是趴在书房里的写字台上,就像一只大白熊。
汤姆现在干什么呢?露露想。他一定又趴在那昏暗的台灯下看着厚厚的外文书,或是在电脑桌前熟练地敲着按键……
他的旁边一定放着那个印着鸳鸯图案的景泰蓝磁盘,盘内人着弯弯的黑黑的大菱角,他特别喜欢吃中国的大菱角。冰箱里不知还有没有羊肉串了,汤姆还特别喜欢吃中国的羊肉串。可惜他不会炸,每次炸羊肉串时,油都要溅到他的衣服上。露露喜欢吃美国的巧克力,汤姆总是从商厦给她买来许多巧克力,当他看到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总是露出愉快的笑容。
他们的小别墅有一间房子,露露完全仿照美国的居室装修和布置,好让丈夫住得更舒适一些。汤姆业余爱好油画,露露就做他的人体模特,有时她一丝不挂在屋内走来走去,让他捕捉女人体的线条和感觉。每当画作完成,汤姆总是把她揽在怀里。露露想到这里,竟淌出了眼泪。
书屋这间只有12平方米的小屋,成为露露的临时栖身之所。一张单人床,一个组合柜,几把椅子,一个小写字台。壁上是淡蓝色喷漆装饰,吸顶灯呈花瓣形,泛出金黄的光彩,壁上有幅飞天写的字:读书破万卷,下笔如神。
“笃、笃、笃……”有人敲门,是阿毛。
露露熟悉阿毛的气味、阿毛的声音。阿毛的喘息是粗重,他喜欢出汗,天生腋臭,却有一副佛爷心肠。他干活利落,手脚麻利,别看瘦小,双手像钳子一样,很有力气。
“有事吗?阿毛。”她问。
“卫生间收拾好了。”阿毛说。
露露要到卫生间冲个澡,阿毛便把卫生间收拾干净。平时书屋的两个女服务员也使用这卫生间,阿毛生怕委屈了露露,清扫卫生间时多用一了些洗涤剂。
阿毛离去后,露露依旧躺在床上。
钱已付了,书一定要出,可是书号难求。那个出版社的黄某真是贪得无厌,他想占新颖的便宜,怎么办呢?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黄某的嘴脸:五十多岁,过早的秃顶,双眼挤成一条细缝,一身贼肉,肥得流油。
她记起黄某给他的那个地址。
蓦地,她翻身下床。她已下了决心,亲自去会一会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就是火坑,她也要跳!万事俱备,就差这一哆嗦了。
露露走进卫生间,卫生间狭小,只有几平方米,马桶旁边挂了一个西门子牌电淋浴器,对面有一排挂衣勾,洋灰地被阿毛拖得净光。露露褪了衣服,扭开开关,温热的水柱倾射而下,像细小的瀑布,顺着她乌黑的头发,沿着身上那些沟沟坎坎泪泪地滑淌而下……
露露来到方庄那位黄某的家时,已是晚上10点多了,她在18层楼的3号房门前,颤抖着按了门铃。
门开了,黄某穿着睡衣出现了。
“哦,是你?新颖小姐呢?”他不禁喜形于色。
新颖小姐身体不舒服,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