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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雪江平时口齿伶俐,此刻却如此暖味,令人不知所云,这只能认为连母亲都感到非常困惑。倘若如此,“难道不能向警察证明是被杀?”——一想到这里时,浅见光彦终于能够理解母亲的苦衷了。
作为刑事局长的母亲来说,肯定不可能做出干扰警察判断的事,但对客人也不能不留情面地予以拒绝,所以内心里无疑是打算由次子浅见光彦自己处理,她决不干涉,当然这也是以不给大哥浅见阳一郎添麻烦为前提条件的。
浅见光彦家世代为官,曾祖父享受明治维新政府高级官僚的待遇,祖父仍是内务的高级官僚。父亲一直当到大藏省的局长,快要当上次官时突然病逝。哥哥浅见阳一郎稳坐在警察厅刑事局长的位置上,是日本历史上最年轻的局长。然而只有他例外,毕业于三流大学,靠着哥哥浅见阳一郎出面才进入二流企业,但工作不到三个月,竟然频频跳糟,调了13个地方,最后通过某位作家向一家小杂志拉关系,才总算谋上“自由撰稿人”这一极不稳定的职业。
自由撰稿人类似于现场采访记者,虽说这份工作很有意思,但与付出的辛劳相比,稿酬低得简直令人不敢相信。但是,在这类似于侦探的工作中,他不知不觉地养成了一听说有事件发生便削尖脑袋往里钻的习惯,因为在日本全国到处奔走,所以收人的大半部分都消耗在滑翔机的贷款和汽油费里。因此,不要说结婚,他甚至至今还生活在母亲的叹息声边,成了家里的累赘。
但是,因为“侦探游戏”玩得得心应手,所以他不仅赶走了家里的颦蹙,而且还渐渐地得到了社会的承认。在这背后,自然也不能忘记某位作家出自神灵一般的好意,努力地广泛地介绍浅见光彦。总之,近来就连哥哥浅见阳一郎也对他刮目相看,有时甚至请他帮助侦破案件。至今还不愿意改变对他的认识的,也许就是母亲雪江一人。
第三章
久永道春造访浅见光彦,肯定是因为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声”——浅见光彦当着母亲的面有些沾沾自喜。但是,警方已经过调查确定为自杀,久永道春希望浅见光彦能出面提请警方重新调查。这样的情况,浅见光彦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从案情来看,倘若开展调查,受到怀疑的,首先就是死者身边的人。明知这一点,却想要将事情闹大,往往出自这样的原因。知道谁是杀人凶手,或有猜测中的怀疑对象,要不就是有人与死者正处敌对关系而具备嫌疑者的资格。
浅见光彦向久永道春试探着询问这一方面的情况。
“不不!哪里的话!”久永道春在浅见光彦的面前摊开双手,做了一个“岂有此理”的表示,“我刚才说过,社长不会遭人僧恨到被杀的程度,何况凶手的线索也……而且,我压根儿就没有要陷害哪个人那种可怕的想法。”
“就是说啊!光彦……”母亲雪江也在一边竖起了眉毛生气道,“久永君与你不一样,他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绅士啊!不管怎样假设,你也不能太没有礼貌啊!”
“嗯!对不起。……不过,听久永君讲话的意思,你认为是他杀,这是为什么呢?”
“社长的去世如若推迟一个星期……不,推迟三天,就不会有如此烦人的疑惑了。”
“推迟三天?……对了!你指的是生命保险吧?”
“您真是明察秋毫。”久永道春深深地鞠了一躬。其实不必如此诚恐诚惶,就连对世事冥顽不灵的浅见光彦,都知道“参加生命保险未满一年自杀的,不能获得所保险的金额”之类的规定。
“社长在一年前就主动提出,要给全体董事投保,而且保额很高,保险金的收益人也是全体董事。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一种企业保险,算是安全保障。”
“确实不错。……你说保额很高,有多少?”
“因人而异。董事中有的人因为高龄还不能加入保险,社长在遇到天灾人祸时,保额大约是50亿日元……”
“50亿日元?……”浅见光彦暗暗吃惊,母亲雪江则瞪大着眼睛,不由“呀!”地发出一声带指责含意的惊讶声。她至今还不能摆脱战前的货币价值观念,从她看来,肯定以为这些钱可以用来建造一艘大和战舰。
“山桥君有多大年龄?”
“社长今年42岁,正处厄运之年。”
“呃?……这么年轻吗?……难怪。那么保险公司的审查当然没问题。但是,虽说是安全保险,但想到全体董事都投保,总会有什么特殊原因吧?”
“这……”久永道春一副暗淡地表情侧着头沉思着,给人一种若有所思的感觉。
“公司的经营运转顺利吗?”
“不!不能算顺利。尤其是六年前老社长去世以后,我们失去了好几家大主顾。”
“噢……破产了吗?”
“没有。只能说交易都停止了。前任社长性格倜傥不羁,擅长与客户交往。现任社长山桥君年轻气盛,要说他的优点,就是认真执着,但同时也有缺点,就是无法通融。他滴酒不沾,在酒席上根本无法与客户沟通,也从来不请客户打高尔夫球。当然这些事不是主要原因,但他在生意方面缺乏灵活性,寸步不让,顽固不化,常常会令对方扫兴的。”
“我非常理解。”浅见光彦设身处地地想着,长叹短吁地随声附和着。
尽管父亲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经营者,但在父亲身边长大的儿子,并非就一定具备经营者的资质。宁可说,倘若父亲是一位善恶不辨浑浑噩噩的人,孩子看着父亲那丑陋的一面长大,往往会朝着与父亲相反的方向发展,反而更有出息。
“按你这么说,公司业绩大幅下降了?”
“嗯!岂止是下降,自从四年前转为赤字以来,经营业绩一落千丈,目前的状况很糟。虽然靠着以前留有的积余,局面总算得以勉强维持,但经营已经走到了尽头,如若这样下去,在不远的将来,就不得不开出拒付支票了。”
“参加生命保险,就是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进行的吗?而且又是东拼西凑筹集起来的巨额资金……真是胆大包天啊!”
“光彦,别这么无礼!……”母亲雪江显得很窘迫,连忙阻止道。
但久永道春连连说:“没关系,没关系。你也许说得没错。但是,保险公司与几家公司都签约了,无论对哪一家公司都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宁可说,一下子能够签订大量的投保合同,他们喜不自禁。”
“那么,这次社长就自杀了吗?”
“是的。而且,他去世的那天,正好是投保还差两天就期满一年了。”
“你说还差两天,就是说,不能获取保险赔偿吗?”
“自杀,就连一元钱都赔不到。”
“这事,社长知道吗?”
“当然知道的。”
“可是,他却偏偏自杀了?干了一件很蠢的事吧。”
“光彦!……”母亲雪江再次训斥儿子的轻妄,但久永道春慌忙阻止了她。
“没关系的。这也是我们全体董事的想法,无法掩饰,所以请您不要在意。而且,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始终认为社长的死不是自杀。”
“你的意思是说,倘若一定要自杀,无论如何也得在保险契约期满一年以后吧?”
“正是如此。公司经营陷入困境,社长痛心不已。他觉得责任在于自己,为了获取保险赔偿而自杀……不!当然,此事本身并不值得赞赏,总之他即便要那么做,倘若目的是想要拯救公司,我们也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不!反过来说,倘若将去世的日子推迟三天,我们也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毫无价值地死去。”久永道春说“绝对”两字时加强了语气。
第四章
“这是自杀啊!”所辖警署的刑事课长吉本对案宗连看也不看一眼,便麻利地收了起来,嘴里咕哝了一句。
“听说没有遗书。”
“没有啊!但是,自杀的人不一定全都写遗书吧!”
“自杀的动机是什么呢?”
“公司经营陷入困境,一蹶不起,他痛感自己的责任重大,或者不堪忍受沉重的压力吧。听说他是一位极其认真的人。”
“周围的人,包括死者的夫人在内,都认为他不可能自杀,是被杀。”
“是啊!这是因为对他们来说,倘若自杀,有些事情就会令他们感到很难堪呀!”
“你说的是生命保险?”
“你知道了?不管如何,倘若再活三天,即便是自杀,保险公司也要支付他们十几亿日元的保险赔偿,他们还有要求索赔的权利啊!但是,反过来说,现在自杀,保险公司便一文钱也不赔偿,作为保险公司来说,好歹算是松了一口气。倘若是什么他杀,保险公司就必须支付三倍的保险金。”
“如若那样,警察对保险公司来说就是上帝,就是菩萨,但对死者家属和山久物产公司来说就是魔鬼呵!”
“哈哈……说‘魔鬼’太夸张了吧!作为警察来说,在对事件进行调查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过要受人感谢或遭人僧恨,一切都是根据事实得出的结论。”
“能将你所说的那种‘事实’告诉我吗?”
“嗯!没关系啊!送给媒体的材料,我们当然已经准备好了……”刑事课长在桌子的抽屉里翻找着,抽出材料的复印件。复印件上的文章大量使用了警察惯用的晦涩的词语,看看这样的文章,有助于自己冷静地把握情况。
“我说的是缢死……”浅见光彦说道,“第三者伪装缢死,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这不是不可能,但山桥君无论多么瘦削,要将死者吊起来,这需要很大的力气吧!”
“尽管如此,他杀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不能断定说绝对没有。但是,夫人去时,公寓房间的门锁着,以后警察勘查现场时,阳台一边的玻璃门和窗户全都锁着,没有发现有人入侵的迹象。就是说,是处于推理小说里说的那种密室的状态。”
“是夫人进屋以后将门都锁上了吧?”
“哦?这是为什么?……我记得没有询问过她。但是,你说的是怎么回事?”
“不!这件事现在暂且不谈。听说,夫人对卧室和书房连瞧也不瞧一眼,径直去了浴室。”
“是啊!据了解,她是发现浴室里传出淋浴器开着的声音,便径直往里面走去的。”
“这个淋浴器,死者要自杀,却为什么还要沐浴呢?警察对此有何想法?”
“嗯!这一点,我就不太清楚了。只是,缢死会出现大小便失禁等不太雅观的现象。也许是为了冲洗掉那些污迹,便将淋浴器开着了。”
“还有,打算去死的人,还会有那些顾忌吗?”
“我不知道呀!我还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死呢?但是,据了解,这位山桥君还会写什么诗,怎么说呢?也许是‘美的意识’吧?他这一方面的意识特别强,所以即使去死,他也希望自己能够保持干净。难道不是吗?”
“倘若想死得干净些,还有更合适的方法吧,未必要缢死。更重要的是,夫人进屋时,听到淋浴器开着的声音,才径直去了浴室。这件事,你有何感想?”
“呃?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假设是他杀的话,我觉得凶手是打开淋浴器之后躲在卧室或什么地方,等夫人走过去后,趁着没人注意溜走了……”
“嗯!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啊。……倘若是假设,那样的情况也不是不能考虑啊……”刑事课长的脸上蹙出皱纹,明显地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还有,就是保险赔偿的问题,正如死者家属和公司里的人说的那样,他既然知道倘若推迟三天自杀的话就能够得到保险赔偿,却眼睁睁地望着保险金作出无谓的死亡,死得一点儿也不值得,我觉得还是无法理解啊。”
“的确如此,但对要去死的人来说,什么公司,在他的眼里也许已经不在乎了。何况,记错日期的可能性也是会有的吧。”
“莫非……”浅见光彦无奈地笑着。但只要没有证据,就不能断定说绝对不可能,“刚才我提起过,夫人进屋以后有没有锁门。假如她将房门锁上,凶手逃脱时自然就必须开锁吧。”
“嗯!这是理所当然的,但这始终都是在假设他杀的情况下才说的。刚才我已经说过,这起事件是一起自杀,我们已经得出这样的结论……”刑事课长不悦地扭过脸去,点燃了一支香烟。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冒昧。我还想请教一个问题。警察赶到时,房门是锁着的吗?”
“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