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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衣侦探维克托 作者:莫里斯·勒布朗-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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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当局可不是这么认为。”“这是我的看法,我有我的见解。这以后再
告诉您。目前嘛,我只想一件事,只有一个目的。”“是什么?”“就是您给巴齐
莱耶芙公主信中提到的一千万法郎!”昂图瓦纳·布莱萨克喊了起来:

    “好家伙!什么都瞒不过您!您一清二楚嘛!”他叉开腿坐在一把椅子上,面
对着维克托,讲了起来。



 

 

                              十、ALB卷宗

    一

    “首先,我要告诉您,这件事是比米什告诉我的。是的,是比米什。原来报上
也议论过这件事,但都认为不可能。战后,比米什娶了个年轻的雅典女子。这个女
子当时给一个希腊富翁当打字员。后来,她在一次火车事故中丧身了。死前,她把
从前那位老板的一些详细情况告诉了比米什,引起了他的注意。

    “事情是这样:那个希腊人担心本国货币贬值,就把自己的全部产业变卖了,
卖得的一部分钱买了证券,并在雅典买了不动产;另一部分钱在埃皮尔,尤其是在
阿尔巴尼亚境内买了大片房地产。希腊人立了两个卷宗:一个里面存放着有关前一
部分产业的文件和票据,这份产业以证券形式存放在一家英国银行(这个卷宗称为
‘伦敦卷宗’);另一个卷宗里放着有关出售所有房地产的材料,叫做ALB 卷宗,
也就是阿尔巴尼亚(ALBANIE )卷宗。根据女打字员计算的帐目,两个卷宗都保存
着大约千万法郎的财产。可是伦敦卷宗很厚,而ALB 卷宗里却只是一个小包,有二
十到二十五厘米长,用绳子捆扎着,封得严严实实。这个小包,希腊人不是锁在抽
屉里,就是放在旅行包里随身带着。

    “放在ALB 卷宗里、从埃皮尔收回的价值一千万法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是
一个谜。打字员嫁人后离开了老板,那老板的下落如何?这又是一个谜。三年前,
我遇到比米什时,他还没弄清楚。

    “我有一个国际性的组织,因此我可以对这两个问题进行积极的调查。

    时间花了不少,但卓有成效。我找到希腊人存放第一部分财产的那家伦敦银行,
得知这家银行向巴黎的×先生支付证券利息。我费尽周折了解到×先生是个德国人,
又设法找到德国人的住址,最后才发现这个德国人就是那个希腊人。”昂图瓦纳·
布莱萨克停住话。维克托一直听着,没有提一个问题。阿勒克桑德拉闭着眼睛,好
像睡着了。布莱萨克又说:

    “这项调查我交给一家可靠的代理机构负责。他们加紧进行。我得知希腊人病
了,差不多残废了,从不离开他的私邸。他住在底层,由他雇佣的两名当过侦探的
人负责警卫。他的三个女仆住在地下室。

    “这都是些很宝贵的情报。我后来得到一份安装工程结算书,了解到一个更重
要的情况。其中一份是结算安全警报系统电铃的安装费用的。因此,我得知他的私
邸全部窗子的护窗板上都安了电铃,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只要一碰就会响。这一来
我不再犹豫了。他采取如此严密的防范措施,一定是有要防范的事,或有东西要隐
藏。那么,如果不是ALB 卷宗,还会是什么东西呢?”“无疑是的。”维克托说。

    “只是,这卷宗放在哪儿?放在一楼?我不这样认为,因为希腊人以及别的人
每天饮食起居都在那儿。二楼没住人,一直关着。我从一个被打发出来的干家务活
的老女佣那里得知,希腊人每天都让人抬到三楼,也就是最高一层,在宽敞的书房
里独自度过下午。书房里放着他的文件、书籍,以及他最爱的两个人——已故女儿
和外孙女儿留下的纪念品,如壁毯、肖像、小孩玩具、小玩意等等。根据这个干家
务活的女佣介绍的情况,我耐心地画出了书房的平面图。”布莱萨克说着摊开一张
图纸。

    “这儿是书桌,这儿是电话,这儿是书柜,这儿是陈列纪念品的搁架,这儿是
壁炉,上面有一个玻璃窗。我就是在得知屋里有一个玻璃窗以后,才拟出计划的。
下面我来谈谈想法。”他用一支铅笔在纸上划出几根线条:

    “私邸在一条宽阔的大街旁。一个狭窄的院子,或者说一溜街边花园和一堵高
高的围墙把房子与大街隔开。院子左右也有墙。右面墙外,是一块准备出卖的长满
灌木的空地。我去过那块空地。在那儿,我抬起头就能看到那扇玻璃窗,它外面没
装护窗板。我马上开始做准备工作,目前差不多就绪了。”“那么……?”“我就
指望您了。”“为什么指望我呢?”“因为比米什关在牢里,也因为我认为您能胜
任。”“条件呢?”“四分之一红利。”“要是我找到ALB 卷宗,就得分一半。”
维克托讨价还价地说。

    “不,三分之一。”“行。”两人握了握手。

    布莱萨克笑了起来:

    “两个商人,或者两个金融家谈好一笔大生意,都要签协议,并且往往要当着
公证人的面;像我们这样的诚信君子,只要握握手就行了。这样,我就确切地知道,
您的合作是可靠的。您也知道我会恪守诺言。”维克托不是感情外露的人。他没有
笑出声来,最多是微笑了一下。布莱萨克问他笑什么。他回答道:

    “您说的两个商人或两个金融家,只有把生意了解透彻后才会签字。”“那么
……? ”“那么,我们这位对手的姓名、住址,您要用的办法,您确定的日期,我
都一无所知。”“这是什么意思?”“这说明您对我还不信任,我觉得吃惊……”
布莱萨克有些犹豫:

    “这是您的条件?”“不是,”他说,“我没有任何条件。”“可是,我,我
有一个条件。”阿勒克桑德拉摆脱沉思状态,走近两个男人说。

    “什么条件?”“不要流血。”二

    她这话是冲着维克托说的,而且情绪激动,语气专横。

    “您刚才说‘破窝’杀人案与沃吉拉尔街谋杀案都已经了结。不,不能这么说。
它们没有了结,因为在您眼里,我还可能是一个杀人犯!因此,在您准备参与的行
动中,没有什么能阻止您也干出您归到我或者昂图瓦纳·布莱萨克名下的那种事情。”
维克托平静地说:

    “我什么都没归到你们名下!无论是昂图瓦纳·布莱萨克,还是您夫人。”
“不,您归了。”“归了什么呢?”“说我们杀死了埃莉兹·玛松,或至少是我们
的一个同谋杀死了她。我们要对她的死负责。”“不是这样的。”“可是,司法当
局是这么看的,舆论也相信是这样。”“可我不这样看。”“那么,谁是凶手?您
想一想!有人看见一个女人从埃莉兹·玛松家里出来,就认为可能是我。的确,这
个女人是我。既然如此,那杀人凶手怎么不是我呢?人家提到的,也只是我的名字。”
“因为唯一能说出其他人名字的人,还没有勇气开口。”“是谁?”维克托觉得自
己必须明确回答这个问题。刚才,他要求昂图瓦纳·布莱萨克对行动立刻作出说明,
提出了条件,这样,他就必须再次显示一下自己的本事,以控制同伙。

    “是谁吗?”他又问了一遍,“便衣侦探维克托。”“您的意思是什么?”
“我想说的话,你们可能觉得只是假设,但实际上,这绝对是事实。是我根据事实
和报上的文章慢慢推演出来的。你们知道我对维克托侦探的看法,他虽然不是个奇
才,但至少是个优秀的侦探。不过他也是肉体凡胎,和所有人一样,有自己的弱点,
有粗心的时候。凶杀案发生后的次日上午,他与德·奥特莱男爵第一次去埃莉兹·
玛松家调查时,就犯了一个错误,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可是,它无疑是解谜的关
键所在。他从楼上下来,把男爵送上汽车之后,他让一个治安警察看着男爵,自己
到那座楼底层的咖啡馆去给警察总署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派两名警察来。他希望把
房子大门看守起来,在仔细搜查之前,不准埃莉兹·玛松出门。”“说下去!”公
主低声说,非常急切。

    “可是,电话老是不通,接通之后,通话时间又很长。在维克托打电话这一刻
钟里,德·奥特莱男爵自然想出了主意,当然不是逃跑……逃跑有什么用?他想再
到情妇家去。谁阻拦他呢?维克托侦探正在打电话,治安警正在注意交通。而且,
有车篷挡着,警察几乎看不见他。”“可是,他为什么要回去看她呢?”昂图瓦纳·
布莱萨克问道。他也听得专心。

    “为什么?你们回想一下维克托侦探叙述的在埃莉兹·玛松家的情景。

    当她得知玛克西默·德·奥特莱不仅被指控犯了盗窃罪,而且还犯了谋杀罪时,
她勃然大怒。可是,维克托侦探认为埃莉兹·玛松是气愤,其实,她是恐惧。情夫
偷了国防债券,这她是知道的;不过,她从来也没想到他会杀害莱斯柯老头。她立
刻憎恶起他来;同时,她也害怕司法当局追究。德·奥特莱看出了情妇的感情变化,
相信这女人会揭发他。他正是为此才想回去找她,跟她谈谈。他有她房间的钥匙。
他问了情妇的打算,她的回答充满了威胁。

    德·奥特莱气疯了。难道就听之任之?为了得到国防债券,他甚至杀了人,现
在,眼看就要达到目的了,就要成为国防债券的所有者了,难道能在最后一分钟再
失去它吗?于是他起了杀心,要杀死这个他喜爱的,可是明摆着准备背叛自己的女
人。他恨起她来,便下了毒手。一分钟以后,他下了楼,钻进汽车。治安警什么也
没发觉,维克托侦探什么也没怀疑。”“因此,我成了……”公主轻轻地说。

    “因此,您一两小时之后来找埃莉兹·玛松,打听案子,在门上发现了凶手留
下的钥匙,便进了屋,看到埃莉兹·玛松躺在地上,被人用您送她的桔黄色浅绿条
纹的丝巾勒死了……”阿勒克桑德拉激动地说:

    “正是这样……正是这样,事实就是这样……围巾掉在地毯上,在尸体旁边…
…我拾了起来……我怕得要死。正是这样……正是这样。”昂图瓦纳·布莱萨克赞
同道:

    “是的……不错……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凶手是德·奥特莱……

    那位侦探对自己的粗心一字不提。”他拍拍维克托的肩膀:

    “您是个厉害角色。我头一次遇到可以依靠的合作者……玛尔柯·阿维斯托,
我们在一起可以干点大事哩!”他立刻就说出了必须交待的情况。

    “那希腊人叫塞里福斯,住处离这儿不远,就在布洛涅树林边上,玛约大马路
九十八号乙。下星期二晚动手。因为那时我可以拿到一架特制的长达十二米的梯子,
我们爬梯子上去。一到里面,就下楼去打开前厅的门,放我三个在外面望风的手下
进来。”“门钥匙插在里面的锁孔里吗?”“是的,好像是。”“那儿也应该有警
铃装置,只要有人想开门,电铃就会响。对不对?”“对。不过那是对付外面的袭
击的,而不是对付我们这样在里面的行动。

    在里面,可以看见电铃装置,只要我们让它别响它就不会响了。开门以后,我
手下的人负责把床上睡觉的两个警卫捆起来。这样,我们可以从从容容地在底层各
个房间看一眼,然后,去仔细搜查三楼的书房。那笔财产可能藏在那里。您说这样
行吗?”“行。”两人又握了一次手,比刚才还热烈。

    行动前几天,维克托非常惬意。他预先品尝着即将到来的胜利滋味,但也极为
谨慎。他一次也不出门,一封信也不寄,一个电话也不打。这一来,布莱萨克显然
对他更加信任了。有一阵,维克托因为自己的胆识和创举,也许有些飘飘然,但很
快又冷静下来,回到他真正的角色中来。是的,他是布莱萨克的合作者,但只是打
下手的,准备、决策,都是昂图瓦纳·布莱萨克的事。他的事,就是听从指挥。

    但是,能够观察这个可怕的对手,琢磨他的方式,就近打量这个人们广为议论
却无人认识的角色,他还是感到非常高兴。他干得如此巧妙,不仅成了布莱萨克的
知己,而且得到他的完全信任,得悉了他的全部计划,实在令人满意。

    有时,维克托也感到不安:

    “难道他不是在耍弄我?我会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那么精明的人,会
上当吗?”可是情况并非如此。维克托每天看到许多迹象,证明布莱萨克毫无戒备。

    其中最有说服力的,也许要算是阿勒克桑德拉的态度。维克托每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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