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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料,已损坏了页面;它被藏在一个看不见的地方,这本书是琼·克劳德·梅尔写的,将它放在其它书后面,使阿曼达产生了奇怪的想法:好像萨拉一直想把这本书藏起来不让莫里斯厨师看到,好像她害怕他会对她明显地热衷于他的一个竞争者而认为是被叛。
她拿下那本书,草草地浏览了一遍内容,被这个高卢人的魅力逗乐了,每段的介绍都妙趣横生,几分钟后她合上书,注意到封底有作者的照片,惊得差点透不过气来,这个男人如此熟悉,黑色的眼睛,总是苦思冥想的样子。头发稀稀落落,脸瘦瘦的,稍有些不合比例的鼻子很有特色。一种激动的战栗顺着她的后背直往下去。
“他在哪儿,我知道。”她低声说道,谢天谢地,唐奈利还在其他房间里。她几乎能等到把这本书放回原位,掩蔽好,急于回报社去查阅拉利从谋杀现场拍的片子,如果她没错的话,如果莫里斯厨师死的那天琼·克劳德在人群中的话,他很可能就是凶手。至少,他也许掌握着更多的有助于调查的至关重要的情况。
犹豫了片刻,她决定不与唐奈利分享这个线索,至少,不是马上,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让他在吃饭前带她回去,而又不引起他的怀疑。
她一边密切留意着他的脚步声,一边用一只烤箱手套拿起电话,以免留下指纹,匆匆拨通了拉利的电话。
“嗨,喂,”摄影师的声音传来,即粗鲁又不耐烦,她能从话筒里听到电视在转播棒球比赛,不禁犹豫了一下。
“拉刊,是我,阿曼达。”
“你为什么压低了声音讲话,我听不见。”
“安静一下,用心听,我想让你两小时内到办公室和我碰头,我需要看你在莫里斯厨师死那天拍的照片。”
“拍得好的奥斯卡那儿都有。”
“我不是要找一张能获普利策奖的照片,我需要确认一下那天某个人在人群中。”
“阿曼达,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但现在是星期六下午。外面肯定有90度,我坐在这儿,公寓里有空调,手头有啤酒,勇士队和躲闪者队正连着进行两场比赛,不要让我放弃天堂,那个奥斯卡喜欢称作小房间的地方是暗房。”
“拉利,求求你了,这可能很重要。”
“那天下午我拍的胶片肯定有一打,请告诉我,你不是要我把每一张都冲出来吧?”
从他的声音中,她听出她胜利了。“清样就行了,我就要这些,也许有一张要放大,如果我发现了我要找的东西。”
“你欠我一顿饭,我不会白干的。”
“可以,什么都行,不见不散。”
她赶紧挂上电话,以免他变卦。
“你和谁说话呢?”
阿曼达心中有鬼地一下跳了起来。“说话?我在说话吗?肯定对我自己说呢,有时我会那样,你有过吗?”
“有时会,但通常我不会停下来等着回答,他是谁?阿曼达?”
“报社,我得报到一下,奥斯卡认为他今天也许会给我派个任务,我全忘了,直到几分钟前才想起来。”
“唐奈利看来一点也不相信。我想奥斯卡星期天不会工作的。”
“他通常星期天不工作,但是他星期五没有时间分派完一个星期所有的活儿,所以他让我今天到办公室去一下,真的。”她信誓旦旦地说。“事情就这样,而且我打的是对方付费长途电话。”
“就算像你说的这样吧。阿曼达,你在这儿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什么,厨师死前萨拉分明为他准备了一顿大餐。”
“什么让你认为它是为厨师准备的?那至少是十天前的事了,我到现在还没接到验尸官的报告,但据猜测,她才死了大约48小时,萨拉留给你的印象,是那种把盘子扔在洗涤槽一个星期的人吗?”
阿曼达睁大了眼睛。“喔,不是,我恰好没有想过,你太好了,唐奈利。”
“谢谢。”他干巴巴地应道。“既然你已经意识到你不完全胜任,也许你可以把这个调查留给我来完成。”
“暂时可以。”她附和道。
唐奈利深褐色的眼睛露出震惊的表情,就冲这一点,不管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作出让步都值,起码暂时可以。
第五章
他们一上公路,唐奈利就开着那摇摇晃晃的车直奔闹市区,阿曼达察觉到,任何说服他不去吃饭的努力都注定要失败的。他现在已经对电话产生怀疑。如果她再公然摆出一副突然要离开亚特兰大的样子,那会使他更确信,她正偷偷摸摸干坏事呢。他也许会坚持要求和她一起回报社。
“我们何不在你原先提到的那个地方吃饭呢?”她提议道,希望至少他们可以往回走。简直不能想象,如果她迟到很长时间,拉利会是怎样的心情。
“公路边上的那个吗?我们既然已经在亚特兰大了,你为什么不想去那儿啦?我想我们不妨去海厄特宾馆看看。可以要一点吃的,再问几个问题。”
“问题?”一想到前景,她立即来了精神,可以再买一瓶酒,她已答应要请拉利吃一顿。“你打算见谁呢?”
“厨师生前就住在那儿。也许服务台秘书或者女招待会想起某件事。可能他接待了一个深夜来访者,或许某人留了张条子在服务台。我也有一些事要和韦伯斯特讨论。”
“想起来了,我也有事要问。”阿曼达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唐奈利诡诈地看着她。“譬如什么事呢?”
“你先说。”
令她惊讶的是,他竟回答了。“就是怎么安排中途停留在博比·雷的商店一事,我想知道更多的细节。你呢?”
“我与纽约的同事交谈时,听到了一些谣言,我希望查清楚。”
“什么样的谣言?”
“几个星期前,纽约的闲话专栏有两篇文章提到,莫里斯厨师和韦伯斯特一直意见不和。一个专栏作家报道说,韦伯斯特可能会在旅行结束前,失去这份工作。”
唐奈利猛地踩住刹车,盯着她:“阿曼达,见鬼,你为什么不一听到就告诉我?”
“坦率地说,我认为它没那么重要。”
“一个要被厨师炒鱿鱼的人,又能接触那些致他死命的人,你认为这还不重要?”
他不信任的口气激怒了她。尽管心中有愧,但它还是让她恼火。“干掉厨师对乔纳森·韦伯斯特并不会有帮助。他需要那份工作。”她耐心地解释。
“谢谢你,马波尔小姐。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只提供我证据,让我来确定它是否重要。是不是还有其他一些吸引人的新闻,你没有传达给我呢?”
她想到了琼·克劳德,心中又产生一阵内疚,但还是摇了摇头。她没有信心开口说话。
当他们到达宾馆时,唐奈利至少提醒了她五六次,让她不要提问乔纳森·韦伯斯特。“你只要坐在那儿,小口小口专心吃你的草莓,好吗?”
“如果我想到一个绝妙无比的问题,可以把它写在纸条上递给你吗?”她满是挖苦地问。
令她满意的是,现在唐奈利正露出他雪白的牙齿,笑了。“如果它确实极妙,你可以自己问,阿曼达。”
乔纳森·韦伯斯特实际上似乎很高兴接受他们的质询。他答应十五分钟内在咖啡馆见他们,并随身带来一分莫里斯厨师的旅行日程表。没到五分钟他就到了,眼圈红红的,睡眼惺忪。阿曼达毫不怀疑,自他们上次见到他以来,他又灌过好几次伏特加酒。
“在这个被上帝抛弃的城市里,我还得等上多长时间?”他落座,等他们吃完饭,女招待拿来他的咖啡,便问。加两勺糖时,他的手颤抖个没完。他的问题也是阿曼达自己常问的问题。
“那要视情况而定。”唐奈利答道。“你多回答几个问题,也许能够加快事情的进展。”
“问吧,我想这不是礼节性拜访。”
“过去几个星期,你和厨师的关系融洽吗?”唐奈利单刀直入地问。
乔纳森·韦伯斯特疲惫地笑了笑。“我早该想到,像你们两个这样的纽约人,迟早会听说那些报道的,是的,我们有过争吵。”
“关于什么?”
“我不相信主要内容会很重要。”
“让我来决定怎么样?”唐奈利建议。
“不作记录吧?”他问,敏感地看了一眼阿曼达,唐奈利也注视着她。
她叹息一声,放下笔。“不作记录。”
“莫里斯厨师是一个顽固不化、固执己见的人,他也许知道怎么做出无比绝伦的白色沙司,但是却不了解公关的基本常识。他的代理机构雇我,是因为他们不相信他会勾引某个迷上他做的羊角面包的少女,那他们手头就不会有一些令人难堪的丑闻。他不欣赏我过问他的个人生活。专栏作家打电话来了解情况,我无法说清楚。没有什么话看上去可以圆滑一些。”
“他打算解雇你吗?”
“我肯定他想这么干,但是他的代理机构还在给我付钱。要到旅行结束,他才能摆脱我,这一件事,代理机构不会向他让步的。他们在他身上投资很大。当然,我虽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我想哪儿有个人一直在赞助他。无论如何,他们不会让他有机会和某个下贱的女人,犯那种愚蠢的错误,而使整个计划告吹。”
“你知道有关萨拉·罗宾斯的情况吗?”
“你是指她对厨师很感兴趣吧?当然,我知道只要在她谈到他时,看一眼这个女人,就能从她的眼里看出来。每座城市象她这样的女人有一百个。”
“莫里斯厨师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其实认识她。”
阿曼达密切地观察着乔纳森·韦伯斯特的表情。他眼里的惊讶不是伪装的。“他认识她?他从来没有对我提过一句;她也没有提到过。”
“他来参加表演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吗?”
“当然。”他若有所思地停了一下。“不,等一等,我们一起坐一辆汽车来,但是我得和司机做些安排,他没有和我一起进商店。”
“所以,你不知道他是否像老朋友似的问候她。”
“是的,我到那儿的时候,他们正象老朋友似地交谈,但他和女人在一起总是那样。我觉得这一次没什么特别。”
“在亚特兰大停留期间,有没有其他机会他们可以在一起,而你又不知道?”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我给夜斑服务员付了小费,如果他想在半夜偷偷溜出去,他们会让我知道的。”
“在约翰逊和活特金斯表演是谁作的决定?我看最初的旅行计划上面没有它。”
“是的,你注意到了。它是不在上面,我接到纽约来的电话后让加上去的。这意味着要变动几件事,我可以断定他们不会高兴的。”
“他们说了这是厨师的主意吗?”
“没有,我只有认定是了,我想象不出,这儿除他之外,谁还会有足够的影响力,把计划打乱到如此地步。”
“谁能够告诉我,这件事具体是怎么安排的?”
“蒂纳·怀特黑德,她是代理机构的头儿,她亲自处理厨师的帐目,如果我没理解错你的意思的话。”
唐奈利和阿曼达交换了一下眼神,乔纳森·韦伯斯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莫里斯厨师有引人注意的魅力,显而易见,以性吸引为基础,它无疑也是致命的。
他们迅速结束了采访,韦伯斯特离开桌子,唐奈利看着阿曼达,“喂,你想什么?”
“我想我们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我不知道服务员是否也被厨师贿赂了,这样就好解释他怎么可以从这儿溜出去,又不让韦伯斯特知道。”
“我想咱们能晚上回来查一查,白天调查简直是浪费时间。根据这个日程表,白天没有任何空隙。不管是谁制定的旅行计划,他想确保让厨师获得尽可能少的机会给他自己惹麻烦。”
“是蒂纳·怀特黑德。”阿曼达推断。
“有道理,我想现在该回家,打几个电话,看看这两个人究竟有多么密切。我也想到博比·雷那儿报个到。他正急着听到调查进展情况。”
这个建议很合阿曼达的心意,这样唐奈利就不会注意到她也和他一样急着要回去。
她到达报社办公室时快六点钟了,尽管外面仍然阳光普照,但窗户上沉积的那层厚厚的灰尘,使太阳光不能透射进来。房间匕经笼罩在幽暗的阴影中,拉利正向后仰,靠在奥斯卡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十一码的运动鞋翘在桌子上,满面怒气。他一点没有觉察到阿曼达的到来,就象没有觉察到眼皮向下抽动一样。
拉利才21岁,离开大学才六个月,但是,他目前正显示出发扬奥斯卡暴躁性情的迹象。
“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