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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同时,底下一代的几个人除了本身赚的,以及他们父亲按时给他们的钱以外,没有收入。并且,他们的父亲有相当多的资本,但是无权处理。”
“一点不错,但是,这与一个不知名的外国女人的命案有何关系,我实在想象不出!”
“这似乎和那个命案没什么关系,”克瑞达克督察立刻表示同意。“我只是想证实一切事实。”
温邦先生机警地瞧瞧他,然后,似乎对他仔细观察的结果表示满意,便站起身来。
“我现在想回伦敦了,”他说,“除非你还有其他的事要我告诉你。”
他望望克瑞达克,又望望培根。
“没有了,先生,谢谢你。”
大厅外面忽然传来很响亮的锣声,那是开饭的信号。
“啊,”温邦先生说,“我想,那一定是那两个孩子当中的一个在表演他的敲锣本领。”
克瑞达克督察说话的时候,特别提高嗓门儿,压倒那一阵锣声。
“我们走吧,让这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午餐吧。但是午餐过后,我和培根督察还要来大约两点二十五分和这一家每一个人简单地谈谈。”
“你以为这个是必要的吗?”
“这个”克瑞达克耸耸肩膀说,“这只是碰碰运气,可能有人会记得一件事,会给我们一点线索,或许会认出死尸是谁。不过可能性很小。”
“我看不会,督察,我看实在不会。但是,我希望你有很好的运气。我刚才已经说过,希望这件令人厌恶的事早点澄清。这样对谁都会比较好些。”
他摇摇头,慢慢走出去。
露西由侦讯会上回来以后,直接回到厨房忙着准备午餐,这时候,布莱恩·伊斯特利探进头来。
“我可以帮忙吗?”他问。“我对于做家事很灵光呢。”
露西迅速地、稍微用心地瞧瞧他。布莱恩是乘着他那辆小车子直接去参加侦讯的,所以,她还没多少时间估量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所看到的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人物。伊斯特利是一个三十出头,样子很和蔼可亲的年轻人,棕黄色的头发,稍稍忧郁的蓝眼睛,还有,嘴唇上蓄有一撮很大的金黄色的胡子。
“孩子们还没回来,”他说,同时走进来,坐在厨房桌子的一头。“他们骑脚踏车,大约要再过二十分钟才能到家。”露西笑笑。
“他们一定什么事都不肯错过。”
“这不能怪他们。我是说他们年纪轻轻的,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侦讯会,而且就是在这一家发生的事。”
“伊斯特利先生,请你下来,不要坐在桌上好吗?我要把烤盘放在那里。”
布莱恩听她的话,跳了下来。
“啊,那油脂熬得滚热的,你要放什么进去?”
“约克郡式的牛肉布丁。”
“味美的约克郡布丁。老式英格兰的烤牛肉。今天的菜单就是这个吗?”
“对啦。”
“其实,就是丧礼时吃的烤肉。闻起来很香。”他很欣赏地闻闻。“我这样碎嘴子,你不介意吧?”
“你要是来帮忙的,那么,我想你还是帮忙好。”她由烤箱里拉出另外一个烤盘。“这里把里面所有的马铃薯都翻个面,务必使另一面变成金黄色。”
布莱恩马上照办。
“我们在参加侦讯的时候,这些东西都在烤箱里烤着吗?假若烤焦了怎么办?”
“不大可能。烤箱上有节制度数。”
“是一种电脑,对不对?”
露西迅速地瞧了他一眼。
“对啦。现在把烤盘放进烤箱。这里,拿这块布垫着,放在第二层上面那层我要留着烤约克郡布丁。”
布莱恩照办,但是,不觉尖叫一声。
“烫着了吗?”
“一点点,没关系。烹饪这玩艺儿多危险!”
“我想你从来不会自己烧东西吃吧?”
“其实,我会的而且常常烧。但是,烧的并不是这一类的东西。如果我没忘记看表,我会煮蛋。我会做咸肉煎蛋。我会把牛排放在烤架下面,或者开一罐汤。我的公寓里也有这么一个电动的什么玩艺儿。”
“你住在伦敦吗?”
“你如果称为住,对了。”
他的语调是消沉的。他望着露西把调合好的约克郡布丁原料放进烤盘里。
“这是很有趣的,”他说,然后叹口气。
她目前的急务办了之后,便比较注意地瞧瞧他。
“什么这个厨房吗?”
“是的看到这个厨房就想起我们家的厨房我小的时候那个厨房。”
露西突然觉得布莱恩·伊斯特利很奇怪,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再仔细看看他,她就发现到他比她起初想的要年纪大些。他必定快四十了。似乎很难想到他会是亚历山大的父亲。看到他,使她想起在战时她看到过无数的年轻驾驶。那时候她才十四岁,正是最容易受影响的年纪。以后,她逐渐长大,一直到战后。但是,她感觉到布莱恩仿佛没有长大,似乎随着时光的进展,他反而让别人超过了。他底下所说的话就可以证实这个。现在,他又坐到厨房那张桌子上。
“这是一种很难处的世界,”他说,“你说是不是?我是说,一个人很难确定自己的方向。你知道,我们并没有受过这种训练。”
露西回想到她由爱玛那里听到的话。
“你当过战斗机驾驶员,是不是?”她说,“你得过飞行殊勋十字奖章。”
“那就是那种把你摆错位置的东西。你得了勋章,因此,大家就设法让你过得舒服些。他们给你一个工作,等等。他们实在很大方。但是,他们给你的工作都是白领阶级的工作,坐办公室终日和数目字纠缠不清。对于这种事,我们往往不能胜任愉快。你知道吗,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也有过一两个计划。但是,找不到人支持,找不到能加入、替我出钱的人。我要是有资本”
他默想片刻。
“你以前不认识伊迪丝,是不是?我是说我的太太。是的,你当然不认识。她生前不象这里所有的人。譬如,她比较年轻。她曾经在空军服务,她总是说她的父亲是一个司刻鲁吉〔Scro…oge英国小说家狄更斯名著“圣诞颂歌”(A Christmas Carol)中的吝啬鬼译者注〕一类的人物。你知道吗?他的确是那样的人,对金钱方面小气得很。事实上,他的财产他也带不走,要等他死后分给他的子女。伊迪丝的那一份自然是给亚历山大。不过,他必须到二十一岁才能动那笔钱。”
“对不起,请你下来。我要把烤箱里的东西拿出来装盘,还要做肉汁。”
就在这个时候,亚历山大和斯妥达·威斯特,面孔红红的,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来了。
“哈罗,布莱恩。”亚历山大很亲切地对他父亲说,“原来你在这里。啊,多棒的牛肉!有约克郡布丁吗?”
“对啦,有。”
“我们学校的约克郡布丁糟透了又湿又软。”
“躲开,”露西说,“我要做肉汁了。”
“多做些肉汁嘛。我们可以有满满的两碟吗?”
“可以。”
“好哇!”斯妥达·威斯特说。同时,他把字音小心地说准。
“我不喜欢白白的肉汁。”亚历山大急切地说。
“不会是白白的。”
“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厨娘!”亚历山大对他父亲说。
露西在这一刹那有一个印象,她觉得他们俩扮演相反的脚色。亚历山大说话的神气,好象一个亲切的父亲。
“我们可以帮忙吗?爱斯伯罗小姐?”斯妥达·威斯特礼貌地问。
“是的,你们可以帮忙。亚历山大,你去敲锣宣布开饭。杰姆斯,你把这托盘拿到餐厅好吗?还有,伊斯特利先生,你把大肉片拿进去好吗?我来拿马铃薯和约克郡布丁。”
“一个伦敦警察厅刑事部的人在这里。”亚历山大说,“你以为他会同我们一起吃午餐吗?”
“那要看你阿姨如何安排。”
“我想爱玛阿姨是不在乎的。她很好客。但是,我想哈乐德舅舅会不喜欢的。他对这命案感到很不愉快。”亚历山大端住托盘穿过门洞,同时回过头来添了一点消息。“温邦先生现在正和那个伦敦警察厅的人在书房谈话。但是,他不会留下来吃午餐。他说他得回伦敦。来吧,斯妥达。啊,他去打锣了。”
就在这时候,锣声响了。斯妥达·威斯特是个艺术家。他施展所有的本领敲。于是,底下的谈话声都给遮盖住了。
布莱恩把大肉片端进来。露西端着蔬菜跟在后面她又回到厨房去把两个肉汁盛得满满的碟子拿来。
爱玛匆匆的走下楼的时候,温邦先生正在大厅里站着戴上他的手套。
“你真的一定不能留下来吃午餐吗?温邦先生?都准备好了。”
“不啦,我在伦敦有一个重要的约会。火车上有餐车。”
“谢谢你过来帮忙。”爱玛很感激地说。
那两个警官由书房出来。
温邦先生握住爱玛的手。
“亲爱的,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事。”他说,“这位是伦敦警察厅刑事部的克瑞达克督察。他是特别下来主持调查的。他准备在两点十五分再来。他要了解有助于他调查的一些事实。不过,我已经说过,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事。”然后,他对克瑞达克瞧瞧。“我可以把你告诉我的话再对克瑞肯索普小姐说一遍吗?”
“当然啦,先生。”
“克瑞达克督察刚才对我说,这几乎可以肯定的说不是一个只和本地有关的命案。遇害的女人大概是由伦敦来的,也许是一个外国人。”
爱玛·克瑞肯索普突然说:“一个外国人。她是法国人吗?”
温邦先生的那句话分明是为了要安慰她。现在,他略感吃惊。德摩克·克瑞达克的眼睛便迅速地由他那里转移到爱玛的脸上。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假思索地就断定那遇害的女人是法国人,以及她为什么因此而感到不安?
第9节
对于露西烧的好菜真正欣赏的,唯有那两个孩子和塞缀克·克瑞肯索普。他就是为了这命案回到英国来的。但是,他似乎完全不受这些情况的影响。的确,他似乎把这件事当作一个颇有趣的、恐怖性的玩笑。
露西注意到:他这种态度使他的弟弟哈乐德极不痛快。哈乐德似乎认为这个命案是对于他们家的一种侮辱。他这种受辱的感觉很历害,因此,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爱玛面露忧虑、不乐之色,也吃得非常少。阿佛列似乎沉迷在自己的心事中、所以也很少说话。他是一个很好看的人,褐色的面孔,瘦瘦的,眼睛生得距离太近了。
午餐之后,那两个警官回来了。他们很客气地问可否同塞缀克·克瑞肯索普先生谈谈。
克瑞达克督察的态度和悦友善。
“请坐,克瑞肯索普先生。听说你刚刚由巴利亚利群岛回来。你住在那里吗?”
“最近六年都住在那里。在伊微沙岛上。那地方比这个沉闷的国家更合我的心意。”
“我想,你在那里享受的阳光比我们这里多。”克瑞达克很有礼貌地说。“不久以前,你回来过——听说是在圣诞节——更正确的说,什么事情使你这么快又回来了?”
塞缀克咧着嘴笑了。
“得到一个电报——是我的妹妹爱玛打给我的。我们这个别庄以前从来不会出过人命案。不想错过这个热闹——因此,我就来了。”
“你对于刑事学有兴趣吗?”
“啊,我们不必有这么高深的名词吧!我只是喜欢有关凶杀的新闻,侦探小说,等等。我们家门口就有侦探好戏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除此之外,我想可怜的爱玛也许要人帮忙——要照顾老太爷,还要应付警察,等等。”
“哦,我明白。这命案投合你的冒险天性,也唤起你对家族的关注。我相信你的妹妹必定很感激你——不过,她的另外两弟兄也来了。”
“但是不能鼓舞她、安慰她,”塞缀克对他说,“哈乐德气得不得了。一个城里的要人是不屑于和一个有问题的女人命案牵扯在一起的。”
克瑞达克微露吃惊之色。
“她是——一个有问题的女人吗?”
“这个嘛,你是这种问题的权威呀。只是按照这些情形看,我觉得似乎可能。”
“我以为你也许会猜出她是谁吧?”
“算了吧,督察。你已经知道,或者你的同事已经告诉你,我不能认出她是谁。”
“我说是猜想呀,克瑞肯索普先生。你以前也许没见过那个女人,但是,你也许可以猜想她是谁,或者可能以前是什么人?”
塞缀克摇摇头。
“你找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