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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案目睹记-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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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酒冻,你是怎样盛着端上桌的?” 
  “用玻璃杯一杯一杯盛着。” 
  “那么,这一切现在清理掉多少?” 
  “你如果指的是洗掉的话,现在样样东西都洗好,摆好了。” 
  坤坡医师哼哼着说: 
  “世上有一种情形是过于热心。” 
  “是的,我可以明白这个情形。但是,现在事实如此,恐怕没法子补救了。” 
  “你现在还有的是什么?” 
  “在食品橱里一个碗里还有剩下来的一些咖哩,我本来打算做咖哩汤当基本作料用的,也有一些蘑菇汤剩下来。乳酒冻没剩下来,点心也一个没剩。” 
  “我要把咖哩和汤带回去化验,酸辣调味酱泥?他们放酸辣调味酱吗?” 
  “是的,在一个石头罐里。” 
  “那个我也带回去。” 
  他站起来。“我要上楼去再看看他们,我看过以后,你能负责照顾一切留心他们大家的情况,直到明天早上吗?我会派一个护士至迟明天上午八点钟来,我会交代她一切的。” 
  “我希望你能直率地告诉我这个,你以为这是食物中毒——或者——或者是,这个——单单是毒药?” 
  “我已经对你说过,做医生的不能只是想,他们必须有确实的把握,假若由这些食物样品中化验的结果确实是有毒,我就可以做出明白的报告。否则——” 
  坤坡医师用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膀。 
  “特别照顾两个人。”他说,“照顾爱玛,我可不希望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的声音当中含有不可掩饰的感情。“她实在还没有开始生活。”他说,“而且,你也知道,象爱玛·克瑞肯索普这样的人是社会的中坚分子。爱玛——唔,爱玛对于我非常重要。我从来没对她说过,但是,我要对她说。你要照顾爱玛。” 
  “你绝对可以相信我会的。”露西说。 
  “还有,照顾老先生。我不能说他是我喜欢的病人,但是他是我的病人,我绝对不能让人将他害死。他那两个讨人厌的儿子其中之一,或者是三个人中间的一个,也许要除掉他,才可以掌握他的钱财。” 
  他突然迟疑地瞧瞧她。 
  “好啦,”他说,“我的嘴已经太松了。但是,你要竭力照顾他们。好孩子,而且,顺便告诉你,你要守口如瓶。” 
  培根督察显得非常烦乱。 
  “砒霜?”他说,“砒霜?” 
  “是的,咖哩里面有砒霜,这里是剩下来的砒霜,你们可以着手调查,我只是用一点点来做一个粗略的化验,但是化验的结果是确定的。” 
  “那么就是有人下毒了?” 
  “看情形是如此。”坤坡医师冷冷地说。 
  “照你说,所有的人都中毒,除了那个爱斯伯罗小姐。” 
  “除了爱斯伯罗小姐。” 
  “看起来,她就有嫌疑了。” 
  “她会有什么杀人的动机呢?” 
  “也许是神经错乱了,”培根推测,“他们外表看起来好好的,但是,可以说,一直都是神经失常的。” 
  “爱斯伯罗小姐并不是神经失常的,我以医疗工作者的身分来说,爱斯伯罗小姐是同你们和我一样头脑清醒的。假若爱斯伯罗小姐在咖哩鸡里下毒给他们吃,她那样做必定有一个理由。而且,因为她是一个头脑极好的年轻女人,她一定非常小心,不要成为唯一未中毒的人。她可能这样做——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下毒者都会如此——那就是她自己也吃一点点咖哩鸡,然后夸张的表现出中毒的征候。” 
  “那么,你就不能确定了?” 
  “她是否吃得比别人少呢?是的,不能确定。无论如何,人对于毒药的反应不是一样的。同样分量的毒药会使有的人比别人更难过,当然。”坤坡医师鼓励地说,“病人一死,你就可以相当准确地估计出他服了多少分量。” 
  “那么,可能是——”培根督察停顿一下,想把他的意见表达得更充实。“他们家也许有一个人表现出不必要的慌忙,一个,可以说,同其余的人混在一起以免引起疑心吧?这想法对不对?” 
  “我已经有过这样的想法,那就是我要向你们报告的原因,现在已经交给你们办了。我已经派了一个我可以信任的护士去照顾,但是,她不能同时样样都顾到。以我看来,他们还没一个吃到足以致死的分量。” 
  “你是说,那下毒的人,他出错了吗?” 
  “不,我觉得更可能的是这样。那下毒的人是想在咖哩鸡里放下足以引起食物中毒迹象的毒药,结果大家一定是归咎于那些蘑菇,一般人总是摆脱不了蘑菇有毒的观念,然后或许再让其中一个人的情况恶化,终于死亡。” 
  “因为有人另外加了毒药的分量吗?” 
  医师点点头。 
  “那就是我马上来报告的原因,也是我派了一个特别护士的原因。” 
  “她明了关于砒霜的事吗?” 
  “当然。她知道,爱斯伯罗小姐也知道。当然啦,你们的工作,你们自己最清楚。不过,假若我是你,我就会到那里去对他们说明,他们的毛病是砒霜中毒,那也许会使那个凶手害怕,使他不敢实现他的计划,他现在也许在很有信心地期待着完成他的计划。” 
  督察的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他拿起电话筒来说: 
  “好吧,把她的电话接过来吧。”然后他对坤坡说,“是你的护士打来的。是的,哈罗——我就是……什么?严重的毒性复发?……是的……坤坡医师现在就同我在一起……如果你要同他讲话——” 
  他把电话筒递给医师。 
  “我是坤坡……我明白……是的……很对……是的,继续那样处理,我们就到。” 
  他把电话筒放下去,转身对培根看看。 
  “是谁?” 
  “是阿佛列,”坤坡医师说,“他死了。” 
   
   






 







第20节



  在电话里,克瑞达克的声音听起来明明是不相信的腔调。 
  “阿佛列?”他说,“阿佛列吗?” 
  培根督察把电话筒转动一下说:“你没料到吧?” 
  “是的,的确没料到。其实,我刚刚判断他是凶手。” 
  “我听说他让那个车站剪票员认出来,看样子对他很不利。是的,看情形我们仿佛已经找到凶手了。” 
  “可是,”克瑞达克断然地说,“我们错了。” 
  然后有片刻沉默,后来克瑞达克问: 
  “有一个护士在那里照管,她怎么会出错了?” 
  “也不能怪她。爱斯伯罗小姐很疲累了,进去睡一下。那个护士有五个病人要照顾:老先生、爱玛、塞缀克、哈乐德、和阿佛列。她不可能同时样样顾到。当时的情形似乎是克瑞肯索普老先生开始非常夸张地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样子,他说他要死了,她进去把他安抚一番,然后再回来。她拿些有葡萄糖的茶给阿佛列喝。他喝了,就是这样。” 
  “又是有砒霜?” 
  “似乎是这样。当然,也可能是毒性复发。但是坤坡不以为然,詹森也和他一样的意见。” 
  “我想,”克瑞达克不敢肯定地说,“那下毒的人本来是打算害死阿佛列的吧?” 
  培根的声音听起来很感兴趣似的,“你的意思是阿佛列的死对任何人都没一点好处,而那老头子的死可以使大家都得到利益吗?我想那也许是个错误,有人也许以为那杯茶本来是打算给老头子喝的。” 
  “他们能确定那毒药就是这样下的吗?” 
  “不,他们当然不能确定。那个护士是个好护士。她把那些新奇的茶具统统都洗了——茶杯、茶匙、茶壶——样样都洗了。不过,那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克瑞达克思索着说,“病人当中有一个病得不象其他几个那样厉害,他看到机会到了,便在茶杯里下了毒。” 
  “好啦,不会再出什么更奇怪的事了。”培根督察面色凝重的说,“现在除了爱斯伯罗小姐之外那里有两个护士照料着。而且,我还派了两个警察在那里,你要过来吗?” 
  “我会尽快赶到。” 
  露西·爱斯伯罗由大厅另一边走过来迎克瑞达克督察。她的脸苍白,拉得长长的。 
  “你吃了不少苦头了。”克瑞达克说。 
  “我好象做了一个很长、很可怕的恶梦,”露西说,“昨天晚上我实在觉得他们都要死了。” 
  “关于这咖哩鸡——” 
  “是咖哩鸡有毒吗?” 
  “是的,里面很巧妙的加了砒霜,完全是谋害亲夫的鲍嘉(Borgia)的手法。” 
  “假若那是实在的,”露西说,“那一定是——必然是——他们家里的一个人。” 
  “没有其他的可能吗?” 
  “是的,你知道吗?我开始做那该死的咖哩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在六点以后,因为克瑞肯索普先生特别要我做咖哩鸡。因此我不得不新开一罐咖哩粉。所以,那咖哩粉可能有人动过手脚了,我想咖哩可以盖住毒药的味道吧?” 
  “砒霜是没有味的。”克瑞达克心不在焉地说,“现在——我们要考虑机会的问题。他们当中谁会有机会在咖哩鸡正在烧的时候从中动了手脚?” 
  露西考虑一下。 
  “事实上,”她说,“当我在餐厅摆桌子的时候,任何人都可能偷偷走进厨房。” 
  “哦。当时谁在家里?克瑞肯索普老先生、爱玛、塞缀克——” 
  “哈乐德和阿佛列,他们是那天下午由伦敦来的。啊,还有布莱恩——布莱恩·伊斯特利。但是,他在开饭之前离开了,他得到布瑞汉顿去会一个人。” 
  克瑞达克思索着说,“这和老先生圣诞期间的病有关联。坤坡猜想那是砒霜中毒,昨天晚上他们似乎都病得同样厉害吗?” 
  露西考虑一下说,“我想克瑞肯索普老先生似乎最厉害。坤坡医师象发狂一样的拚命设法救治,他是一个很好的医师,塞缀克最大惊小怪了。当然,身体健壮的人都是如此。” 
  “爱玛呢?” 
  “她病得也很厉害。” 
  “我真不明白,怎么会是阿佛列?”克瑞达克说。 
  “我知道,”露西说,“那是打算毒死阿佛列的。” 
  “奇怪,我也不明白怎么会是他。” 
  “无论如何,这似乎是毫无意义的。” 
  “但愿我能够发现这一切都有什么动机?”克瑞达克说,“这似乎都连接不上,我们姑且假定,那石棺里被人勒死的女人是爱德蒙·克瑞肯索普的遗孀。现在这件事已经可以相当明白地证实了,那么,这件事与有人蓄意毒死阿佛列那件事必定有关联。都在这里,就在这个家庭里面某一个地方。即使是说他们当中有一个人疯了,也不能帮助我们说明。” 
  “实在不能。”露西也以为这样。 
  “那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克瑞达克警告她,“记住,这别庄里有一个下毒的人。楼上你那些病人,有一个并不象他装得那样病得那么厉害。” 
  克瑞达克离开以后,露西慢慢地再到楼上去。当她走过克瑞肯索普先生房间时,一个专横的声音在叫她,由于病,那声音变得有些微弱。 
  “女孩子!女孩子!是你吗?到这里来!” 
  露西走进房间。克瑞肯索普正躺床上,枕头垫得高高的。露西想,就一个病人而言,他显得特别精神饱满。 
  “这房子里尽是该死的护士,”克瑞肯索普先生抱怨地说,“匆匆忙忙跑来跑去,显得了不起的样子,只是替我量体温,不给我我想吃的东西。这一切必定要花钱,告诉爱玛打发她们走吧,你照顾我不是很好吗?” 
  “每个人都病了,克瑞肯索普先生。”露西说,“你要知道,我不能每个人都照顾到呀。” 
  “蘑菇,”克瑞肯索普先生说,“该死的东西!蘑菇!那就是昨天晚上我们喝的汤,那是你烧的。”他谴责地接着说。 
  “那些蘑菇没问题呀,克瑞肯索普先生。” 
  “我不是在怪你,女孩子。我不是在怪你,这样的事以前也有过。里面有一个该死的霉菌就糟了,谁也不知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你不会故意那样做的,爱玛现在怎么样了?” 
  “今天下午觉得好些。” 
  “啊,还有哈乐德呢?” 
  “他也好一点。” 
  “听说阿佛列完蛋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应该告诉你那个,克瑞肯索普先生。” 
  克瑞肯索普先生哈哈大笑,声音很高,是一种觉得很有趣的、象马嘶一样的声音。“我会听到的,”他说,“他们是不可能瞒住老人家的,他们想瞒我。原来,阿佛列死了,是不是?他再也不能象寄生虫似的依赖着我生活,而且也得不到我的一点钱了。他们都在等我死,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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