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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天下父母的心愿吧。他们相信,自己的儿女是这世上最好最完美的,他们一定要拼尽全身的力量,为他们去打拼最耀眼的未来。他们总是踏着浓沉无人的夜色,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也许只有累得连床都爬不过去的时候,才会觉得今天没有遗憾
但是推开门,却发现了等着他们一起吃晚饭,等着他们哼着歌哄着入睡的孩子,已经用双臂抱着自己小小的身子,香香得睡着了。
就像那时的孩子,无法懂得父母一样。父母也不知道,孩子并不想要太阳一般光芒万丈的未来,他们心中的太阳,只有最爱的父母。
所以,不需要他们为了生洲的天下而牺牲。她只需要他们保护好自己而已。那场大火以后,不管是岛主,还是叛乱者,还是生洲美丽的风光,都已经化为灰烬。这也算上天的残忍么?只要是人追求的东西,都不会是长久的。
她变成了孤儿。在生洲的废墟上,奶娘拉着她的手说,深深,你看,这是我们曾经的故土。那般美丽的仙境,却被那帮利欲熏心忘恩负义的畜生毁了总有一天,我们要夺回这片土地,把它变回原样!
小小的花深深沉默着。亲眼看着父母在火海中倒下以后,她就一直在沉默。夺回故园能怎么样呢,父亲和母亲,她已经永远得失去了。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夺不回来的。
她跟着奶娘去了魔族。那个跟生洲仙岛完全不同的,她从来也没想象过的地方。即使是听最恐怖的鬼故事,也想象不出来的可怕的地方。
浑浊的,五颜六色冒着烟的毒水;枯枝,残肢,乌鸦,秃鹫;骷髅和野兽的残体拼接在一起,漫无目的得在黑暗发紫的天空下游弋;还有那些长相丑陋的魔类,他们的利爪无法跟她握手,他们只会微笑的脸上没有一点友善,他们彻夜的欢闹声哭泣声,让她无法入睡。
如果不是魔尊那双温暖的手臂,比父亲母亲更紧,更温柔得拥抱了她。她就是死也不会呆在那个地方。
“爹爹,你为什么会呆在这个地方?你跟他们不同你是人类的样子。”
“这个地方有别处没有的东西,自由。还有,不要叫我爹爹,叫我义父。”
“为什么?”
“如果你爹知道,他最宝贝的女儿在叫我爹爹,一定会气得把我拖到冥府去算账吧。”
“啊没关系。以前,我也经常气得他吃不下饭的说。”
“”
“爹爹”
“嗯。”
“爹爹跟我爹爹,是很好的朋友么?”
“是,还有你娘。曾经出生入死,喝遍天下美酒,吃遍天下美食。”
“嗯那爹爹为什么不去那些有美酒有美食的地方?在魔界这里,不管吃什么都不会感到美味啊。自由是什么,比美酒美食还重要吗?”
“嗯,很重要。失去了朋友,失去了爱人,失去了梦想,失去所有你品味美酒和美食时可以感到快乐的东西,那个时候,就只剩下自由,值得去追求了。”
“嗯可是魔尊爹爹和深深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也不会感到开心么?”
“会的。等到你能喝酒那天,再说吧。”
可是,直到今天,花深深长到了十五岁,成了喜欢吃火锅,酒量大得惊人的少女。可是,魔尊爹爹却毫不留情得推开了她,让她离开魔界这片没有希望只有自由的土地,去追寻自己的生活。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难道那天,手拉着手一起站在魔界唯一可以看到日出的猿啼峰顶,他说过的话,全是骗人的?
离开生洲之后,她就没有了亲人。自始至终,也不曾有过朋友。现在的她唯一拥有的魔尊爹爹,也正在失去。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火锅吗?因为火锅这种料理,原本就不是一个人吃的。只要有火锅这个理由,我就可以每天和魔尊爹爹一起吃饭了。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爱喝酒吗?因为只有酒量很大很大,变得和爹爹一样大,才能陪他喝到最后,喝到尽兴,而不是让他一个人因为他说过,和我在一起喝酒,才会开心的”
花深深说着,更多冰凉的东西滴滴落在萧凤川苍白的脸上。她只是想守护自己最后拥有的东西而已。非要承认的话,并不是羡慕遥灵,是自己,太害怕寂寞。
害怕那唯一值得去爱的人,毫不留情得将自己推开。
“喂,把你脸上的雨水擦干净。”萧凤川笑着,抬起手背,为花深深擦去满脸的雨竟然是,温热的。
“谁说没人陪在你身边,我不就一直撑着没死,听完了你的故事么?”萧凤川笑着。眼前一幕幕,回想着认识花深深以来的过往
虽然是美丽得让人窒息,跋扈野蛮目中无人的女孩子,可是看一眼,就能看到她深埋在内心的伤痛。所以,才不忍心欺负她,拂逆她的意思。那个时候的她,就像一头因为被同族抛弃而敏感脆弱的小兽,一旦被激怒,就会毫不留情亮出稚嫩但尖锐的獠牙,向胆敢伤害她的人咽喉咬去。
她赖在武府不是为了卧底,她只是喜欢这群人,想呆在他们身边而已;
她看到花灯时是那么开心,即使陪着她的,是个心不在焉敷衍了事的人,哪怕别人对她冷漠,她还是那么渴望人与人相依偎的温暖;
她以乌梅的事为诱饵,挑拨凤川和遥灵的关系,只是想引导他们救乌梅,只是想教会遥灵,好好珍惜她现在的幸福而已
“啊,故事不能白听。勉勉强强,从现在开始,就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吧。”
朋友
花深深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在凤川脸上。凤川苦笑道:“别总是掉这些滚烫酸涩的东西在我脸上,我脸上有伤,真的很疼的”
花深深擦了擦脸上的泪。一滴眼泪正好滴进凤川因说话而张开的嘴里。他又笑道:“呵呵,原来,因为得到友情而流的眼泪,是甜的。”
看着萧凤川的笑容,花深深终于明白,为什么遥灵会喜欢他。喜欢他,不是因为那些动听的甜言蜜语。话语并非因为华丽煽情而动人,只有真切体会到对方的心情,真心为对方着想,希望对方幸福而说出来的话,才是最打动人心的。
呵,真是败给这家伙了。好像只要有他在,没人陪伴的时候,不用假装寂寞;看不懂看不透这尘世,也不用假装成熟;遇到了喜欢的人,也不用假装不喜欢。
因为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把别人看透了。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能拥有这般,让人仰望到忍不住去触摸,去亲近,去守护的灵魂。
不知道昆仑山这场雨,会下到什么时候
花深深仰起头望着漫天雨丝。躺在地上,被她握着手的男人,在雨丝滑落眼角的瞬间,静静闭上了眼睛。
169 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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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剑场上,除了雨声,就只有雨声。长长的雨珠自遥灵脸上滑落,没有人看见。她抬起头,仰视着花深深那刚刚被拯救便再次跌入绝望深渊的表情,无言以对。
“怎么,听到你最爱的人为你而死,只有这种反应?”
“不,他还没死。”遥灵扶着受伤的手臂站起来,“我知道。”
“你以为我刚才说那些都是在骗你么?你以为看到他死我很开心么!”
花深深握紧了拳头,她真搞不懂,都受了那么重的伤,没有脉息也没有心跳,这还不算死掉么?都到了这种时候,这个傻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啊——!”她握紧双拳朝遥灵飞奔过去,双足飞快点过泥泞的地面,水洼中的积雨也跟着她的脚步飞了起来!
她冲了过去。遥灵没有躲,只觉身体一轻,已经被花深深拎着衣领提了起来飞向高空。冰冷如针的雨丝迫睫而来,遥灵却竭力睁开眼,看清花深深愤怒的样子。
“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根本就不配,根本不配!”
花深深说着,双手抓住遥灵的前襟,狠狠往地面砸落。遥灵的身体如流星一般陨落积水洼中。水花四溅。使出这全力一击,花深深想要再次出击的拳头却停在半空,颤抖着,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为什么要打她,即便她再糊涂,再愚蠢,也是萧凤川爱着的人。真正该死的,杀死萧凤川的人,是她花深深,不是么
她悬浮在空中的身体,绝望之下,忽然消去了所有的重量。轻飘飘的羽毛一般,随着风雨飘堕而下。这漫长的,从天空跌落到地狱的旅程中,她遇到的每一滴雨都无法承受这份绝望。只能任那冰凉的清醒,告别一般,残忍得,穿过本就空虚柔软如羽毛的身体
却无比清晰得,听到了她的话:
“女大王,我知道,他没有死,他还在。因为他说过,要永远,永远都和我在一起的。他从来都没有骗过我,这次,也是一样的。”
他就好像希望一样,每次我以为找不到他,失去方向不知该如何前进的时候,一回身,却发现他就在我背后,默默注视着我一直,一直,都是这样。
所以现在,我即使不回头,即使看不到他,我也相信着,他一直在我身后守护着我,我无论前进,后退,或是原地不动,他一直都跟着我,如影随形,不离不弃。
你,也要相信。
遥灵从水中站起来,重伤之下,她的魂体已经疲惫不堪,必须回到肉身中休息。何况现在,一股新的杀气已经在练剑场中某个地方酝酿形成。虽然不知道针对的是谁,但是很明显,战斗还没有结束。
“肉身召回。”遥灵用仅有的一点魂力召回先前隐藏的肉身,灵肉相合,如此一来便回到了无伤状态,但战斗力较之离魂时也大幅度下降。
这时的敌人,偏偏是——
“真遗憾。本来是场感人的戏码,到现在,也差不多演到尽头了。”
说话的人是毓扬真人,什么时候,他居然自己解开了花深深的咒术!
花深深冷冷看着毓扬真人。这样看来,毓扬真人针对的敌人自然是他。练剑场上的局势一下子变了,由遥灵阵营对战花深深,变成了毓扬真人对战花深深。而遥灵,则面临着支持哪一方的选择。
先看看再说吧。
“掌门!”看到掌门忽然苏醒,乌梅,辰炜及娇娥姐妹都又惊又喜。花深深沉浸在萧凤川死去的悲痛中,完全忘了顾忌随时都有可能冲破咒术苏醒过来的毓扬掌门,这下子她可要遭殃了。
“辰炜。”毓扬掌门沉声道。
“弟子在。”辰炜身体仍被相思环所控,无法向掌门行礼,双手艰难得一抬,右拳却轻而易举得扣到了左掌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掌门把相思环的束缚解开了么?
“现在门派各处,是何动静?”
“这弟子刚刚离开章华殿时,所有弟子仍在原地等候命令”辰炜一面禀报,心中一震,忽然明白了掌门的意思:所有弟子都被召集到章华殿内,那门派其余各处守备较平时必定大大放松,正给了邪魔外敌入侵的机会!
终于察觉到了么?花深深转身,不知不觉中雨已经停了,潮湿的水气凝漫在空气中,不仅一点没有凉爽,反而格外得闷热潮湿,好像内心中憋着的什么东西在缓慢膨胀,期待着最后的爆发。
看来,距离暴风雨后的彩虹,还着实有一段时间。虽然萧凤川死了,但花深深的任务还是要继续下去。她为奶娘报仇的计划,还没有完成!
火烧般的灵扎在辰炜手指颤抖下遽然熄灭。辰炜道:“掌门,九曲仙径的镇妖天石竟已不知被何人揭开,山中妖物动乱,已向山门猛攻过来了!”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震惊了。是谁有能耐掀开镇妖天石,煽动妖魔攻击昆仑派?这几千年来,妖修和昆仑不一直是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么,怎么忽然间就
难道是花深深?她甩开遥灵凤川,独自行动的那段时间里,究竟都做了什么?
“不可能,镇妖天石,是掌门布下的,怎么可能会”辰娇听到此消息,竟吓得双膝发软,还好及时被师姐扶住了。她与别的入门弟子不同,是自小在山上长大,并未通过仙径上妖魔的试炼直接拜师的。直至今日,还没有跟如此压倒性数量的狂暴妖魔战斗过,虽有掌门师兄师姐在侧,师门教诲在心,但听到妖物嘶吼恶战声已经从山腰直传到位于门派深处的练剑场,还是吓得不轻。
章华殿一众弟子中,像辰娇一样修行多年,却在内心深处惧怕着妖魔的弟子还有多少;能真正对妖魔挥剑,并成功斩杀之的弟子又有多少
毓扬真人的眉头蹙得更深了。若不是萧凤川意外之死,花深深阵脚大乱,毓扬真人必不能如此轻松冲破咒术,昆仑弟子的死伤也将不可胜计。眼下逆反的这些妖物倒还好说,若是惊动了差不多正是这段时间修炼出关的大妖,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辰炜。”
“弟子在!”
“你速回章华殿,听从长老安排,全力抵御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