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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是这样,为了保护妹妹而假装坚强的眼睛,还是在这一刻,留下了温热的眼泪。
“求求您,长老!帮帮我,让我留在山上,照顾妹妹吧!”姐姐说着,重重给长老磕了一个响头。额头青紫,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血流了满脸,和眼泪混在一起。下跪,哀求,流血,或是牺牲,她都不在乎,哪怕留下来,做个粗使佣人也好,她再也不要让妹妹一个人流泪,一个人受苦了。
“够了。你起来吧。”和熙长老扶起她,“嗯你愿意为了你妹妹,舍弃你身为姐姐的身份么?”
舍弃姐姐的身份?
她不明白长老是什么意思。长老严肃但慈爱的目光却让她从心中深深体会到,巨大的改变已经在她们姐妹之间发生,要想去挽救,就必须有人做出牺牲。她点点头,即便她不再有姐姐的身份,只要疼爱她的心不变,能为她做的事不变,其他的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辰娇十分崇拜的一位师姐,名叫辰娥。”长老说道。辰娥她心中恍惚,忽然想起这十年来,辰娇送到家里的那屈指可数的几封信里,确实提到过一个“辰娥师姐”:
“阿姐,山上的情况就不跟你多说了,写起来真是几天几夜都写不完呢。不用担心,师兄师姐们待我都很好,负责照管我们新弟子的,是和熙长老的弟子辰娥师姐。她真是个又温柔又勇敢,剑法又好得不得了的大好人呢。我总是喜欢跟她在一起,有这样一位师姐,真的好自豪!总之,有辰娥师姐照顾我,阿姐什么都不用担心的我也很忙,今天还要去啊,师姐在外面喊我了,先写到这里吧!”
只要她好好的,只要有人对她好,那么,一切都好
“长老,那这位辰娥师姐她”
“她已经牺牲了。”和熙长老答道,“白龙逆乱,恐怖的浩劫中,像辰娇这样身受重伤,像辰娥这样献出生命的弟子不可胜数”
当时的夕阳静静洒在房间里,带着血腥味一般美丽而残酷得笼罩着两姐妹。姐姐的手轻轻抚摸着妹妹的额头,那些记忆虽然已经不再了,记忆可以忘掉,感情却是忘不掉的。只要心中有那个人,只要和她在一起,哪怕去扮演另一个人,哪怕舍弃作为一个修仙者最高的追求,只要她能幸福,一切都无所谓。
“三天之后,辰娇醒了过来,她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我。她迷茫得看着我,什么也没有问。我告诉她:‘你的名字叫辰娇,本是昆仑山脚下荒笔村人,五岁入昆仑派修仙。你还有个姐姐,因为资质差你太远,没有随你上山,一直留在家里农耕
“至于我,我是你的师姐,是你上昆仑山以来,一直照顾你,引导你的——辰娥师姐。以后,继续跟着我修炼吧。’”
听着辰娥讲完了所有的故事,遥灵终于明白,为什么面对辰娇的百般算计挤兑,辰娥仍能那般冷静忍让,默任师妹抢走本该属于她的青蛇剑,默许师妹拿走两个人同时看上的首饰,默默看着师妹和自己喜欢的人亲近,沉默着,一直沉默着,就像影子一样守护着她,哪怕自己只是师妹踩在脚下的阴影,哪怕自己永远贴着冰冷的大地,只要能像影子一般守护着她就够了。
因为,她守护着的不是师妹,而是亲妹妹。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最重要的人。
遥灵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微笑道:“看来,我们必须为辰娇打开一条光明的通路。她的未来,还得继续叫嚣着明媚下去呢——”
遥灵说着,走到石壁之前,拔出流云催雪双剑。辰娥喝止道:“不,如果打碎这块石壁的话,那我们”
“谁说要打碎了。”遥灵耸耸肩,指了指头顶,“其实刚才你讲故事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为了不打断你才一直没有说”
辰娥顺着遥灵的手指方向望去,密道顶部两侧延伸的青铜色是——是轨道?密道道顶为何会有轨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看这里。”遥灵用剑敲了敲石壁左上角和右上角,“这两个角度和轨道是完全咬合的,这个轨道,应该和石壁是配套的设计。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块石板应该可以沿着青铜轨道被推动。”
“可以推动么?我看石壁和道底连接得也很紧”辰娥有些担心,更为要紧的是,现在辰娇在昏迷当中,别说仅凭遥灵和辰娥的力量,就算三个人一齐推,也未必能推动如此沉重的大石。
“只有试试了。”遥灵说着,双剑在胸前交叉,“你扶起辰娇,退到我身后来。”
173 披上梦想的战袍
辰娥看遥灵如此坚决,眼下情况急迫,容不得两个人争来争去,她只得点点头,按遥灵说的做。
遥灵深深呼吸,交叉在胸前的双剑渐渐凝聚起风雪,风顶着石壁形成一道半圆弧形的气浪,遥灵衣袖也在风中鼓荡而起,压抑的风在狭窄的洞道中穿行,聚集,辰娥努力稳住被强风拔动的步伐,抬袖挡住眼前飞沙走石,眯眼一看,那石壁却依然坚若铁壁,纹丝不动!
“咦?怎么推不动?是力道太小?”
切,那就再使点劲!遥灵再次发力,眼看地上的落石被风吹起,咚咚咚蹦跳着被风刮跑,石壁却丝毫不见松动。她还就不信这个邪,大喝一声,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浑身紧绷得仿佛有丝毫放松便会碎裂一般,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角亦是大颗汗珠滚落背后,辰娥好像在大喊着什么,风声太大听不清楚。难道是在喊加油?
有辰娥在旁边助威,遥灵心感力量倍增。虽然这两姐妹都是一样的傲慢虚荣瞧不起人,厚脸贪心死缠烂打,是遥灵最讨厌的类型,就当是被辰娥的故事感动了吧——刚才已经说过,她们两姐妹的未来,还得继续叫嚣着明媚下去呢,她们的未来,可不能葬送在地道这种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遥灵,再加把劲!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一定可以的!
巨大的震感从握着剑的手掌沿着手臂一直传到心脏里。动了,石壁动了么?遥灵精神大振,终于奏效了!只要再像这样,继续向前推动一段距离,一定可以找到别的岔路走出去!胜利就在眼前了!
“砰——!”
灰飞,烟灭。遥灵握着剑僵在原地。怎么突然之间,手腕上的重担一下子全都卸下去了?是手腕已经酸得没有感觉了吗?遥灵疑惑着,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已经随着“砰”的那一声,被那股巨大的冲力向后推了五步远。待尘土落定,遥灵茫然看着前方,先前铜墙铁壁般的石壁不见了,地上倒是七零八落倒着一堆厚厚的石块
遥灵轻轻呼了口气,手腕一转,双剑漂亮得回到鞘中。她回神,淡然笑着,似乎完全忘了方才施力过度的疲惫,也忘了去擦满头的汗。她对看呆了的娇娥姐妹道:“通路打开了,我们快走吧。”
辰娇还没有醒。辰娥却如突然惊醒一般疾步走上来,欲言又止的样子。遥灵摇头道:“不用,不用扶我,我没事的”
辰娥走上前来,看了看满地碎石,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遥灵,蹙了蹙眉,嘴唇颤了颤,终于还是低下了头,双手缓缓抬起,像是要抱在胸前
——不,是如黑山老妖般的白骨森森纤纤玉手叉了上来,一下子掐住了遥灵的脖子:
“你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装什么酷啊!不是要推动石壁,不是要用推的吗?到头来还不是被你给打破了!”
“啊,是,一开始我是那么设想来着,可结果好一切都好嘛,你看,路已经出来了,我们可以走了”
“走你妹啊!你是没控制好力道失手打碎石壁的吧!石壁打碎了,地道很快就会塌的!”
“塌什么塌,现在不是好好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你在这样塌呀塌的说下去,一会儿若是真的塌了,就是被你这张乌鸦嘴给冲的”
遥灵话音刚落,辰娥一下子松开了揪住遥灵衣领的手,她们不约而同同时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刚才,那是幻觉么?好像感觉地面动了一下
“跑——!”
两人一人抬起辰娇一只手臂,向打开的通路猛冲过去。不管前方是什么,地狱也好沼泽也好,不管什么地方只要能离出口近一点总比被活埋在这个地方强!
三个人跌跌撞撞向前跑着,激烈的冲撞摇摆中,沉睡的辰娇终于醒了,落石土块迎面砸下来,要不是辰娥替她遮挡,她早在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再次晕了过去。
“师、师姐”辰娇迷茫得看着紧紧握着自己手的师姐,低低说道,“你,你”
“现在没有时间解释,我们快离开这里!”
“不是的师姐,你受伤了你的头流血了”
辰娥这才觉得脸上湿湿的,刚才忙着保护辰娇,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落石砸破了额头。她抬手一抹,摇头道:“没事,我们快走,快!”
辰娇转过头,陷入了沉默。遥灵也不知道这丫头现在是什么心情。是在奇怪她们三个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还是在忧虑如何才能从这里逃出去?还是她看到师姐为自己受伤,终于也懂得心疼师姐了么?
遥灵轻笑。她原本就不需要为这姐妹俩担心,她说过,她们两个的未来还要继续叫嚣着,一起明媚下去。只要她们互相陪伴,互相搀扶,这世上便再也没有攻克不了的难关。
“光!前面有光!我们是不是快要走出去了!”
是出口!遥灵被缺口处射进来的微弱阳光照着,眼皮一热,希望已经近在眼前。她和辰娥互一点头,同时握紧了辰娇的手,奋力将她往头顶上方的出口处一丢!
“踏。”接着,便是轻盈的身体稳稳用双足落地的声音。遥灵心中正欣慰着,辰娥忽然眉头一皱,拦住了正欲向出口跳跃的遥灵。遥灵也忽然反应过来,或许,她们不该让辰娇先出去。前面,或许还有别的出口也不一定。
“辰娇,外面情形怎么样?”
外面没有答话,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辰娥心下一紧,与遥灵先后从出口跃了出去。
随着密道从东到西一线坍塌,遥灵双足落到了结实的地面上。她的心,却连同方才她拼命要逃离去的密道一齐坍塌了。她们想要逃避,结果逃避了什么?她们想要安全,结果安全了么?她们以为可以不必面对那些不想面对的东西,结果该遇上的,还是遇上了。即便逃得再多再艰辛,也不过是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罢了。
遥灵仰头,望见了云雾中巨龙灼如明星的双眼。在它燃烧着神威和妖怒的双眼照射之下,毓扬真人的纯钩宝剑上淋满了鲜血,他的掌门道服上深红苍紫的血迹却更多更浓。花深深已经倒在他旁边的地上,双目紧闭,一只相思环紧握在沾满鲜血的手中,另一只已经脱手,不知在何处。
遥灵再一次仰头,企图看清那云隐中的巨龙。那白龙却好像早就看着她,看着所有人。现在,它已经不需要向别人展示它的战力和威严。他只需要探下身子,将抓着什么东西的龙爪向前伸去,让幻虚仙子的传人看见,它手里抓着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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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
雨后清新的空气扑进了床上躺着的男人的鼻孔里。仿佛从这清新得没有一丝杂味的风中闻出了什么,他睡了太久的残破身体一下子苏醒了过来,左腿微曲,裤子干燥布料摩擦的感觉一下子放松了他的心情。他慢慢坐起来,右手不由自主抚在缠着绷带的腹部上。
“啊——疼疼疼疼”
头也是昏昏沉沉。痛感伴随着清醒感一齐袭来,他双眼朦胧,望到了镜中的自己,头上也缠着白布;也看到了镜旁,背身而立的银发老妪。
原来是她。
他起身,扯过椅背上搭着的白衣——居然是亵衣。他扶着沉重的头对老妪道:“老太婆,我的战袍呢?我的——临江仙衣呢?”
老妪转过身,眼神扫过地上的洗衣木盆。被鲜血染得不成样子,还被相思环划了一大道裂口的青衫白衣正可怜兮兮在水里泡着。
“伤成这样,还能做什么?”老太婆冷冷回过身,双眼注视着窗外,“你这样去,保护不了任何人。”
“如果是你,能看着你的女人独自战斗,另一个女人一错再错,自己却躺在床上安心等待着一切向最坏的那个结局发展下去么?”
老妪看他的眼光终于从嫌恶变作深沉。没错,她耗费自己作为瑶阶翠羽之灵的十年功力用来解救这个重伤之下完全没有任何活命机会的男人,不正是为了希望他可以去到花深深身边
她闭上双眼。沉声道:“萧凤川。”
“啊?”他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扛着剑,吸了吸鼻子。
“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老妪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个犀利如剑的男人,如此锋利的灵魂,不管什么强大的敌人遇到他都会折断。他是那么了解花深深,看到了她的坚强,看到了她的脆弱,也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