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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后再度陷入绝望;她更对爱产生了怀疑。如此相爱之人都不得善终,那么她跟凤川呢?他们可以好好得在一起,相伴到永远么?
遥灵只能握紧凤川的手。她一路喃喃着,仿佛说点什么,她内心的恐惧就会减轻一些:“凤川,我真的不知道,回到人界以后的生活该怎么继续下去。没有了夏大哥,没有了青玉姐姐,没有了六公子没有了我们自己。”
如果六公子不复存在,我遥灵又该在世上何去何从。我归属于哪里,最爱我的人又在哪里,我很失落。
她心里反反复复说着这些,丝毫没注意自己喃喃了一路,萧凤川居然没有任何表示。他握着遥灵的手越来越松,开始心神不宁得左右乱看,步伐也越来越快。遥灵醒神之时,已经被凤川拽至他和武陵春的房间门口。
“凤”遥灵还没唤完凤川的名字,凤川却忽然放开她的手,一步跃进门内,大喊道,“小春别怕,我在这儿!”
遥灵愣住。刚才那个是凤川么?怎么一点都不像他?还有,春哥怎么了?
遥灵的第一反应就是跟过去一看究竟。凤川进去得急,自然也没随手带门,遥灵自然而然跨过门槛,床上那副场景,便一下子跳到了她眼里:
武陵春已经醒来,他坐了起来,透过薄薄的白衫,隐约可见缠裹着胸腹的白布上血迹斑斑。他披散的黑发遮住了脸上的神色,但更多的头发却流泻到了另一个人肩上。
武陵春的黑发纠缠在他自己和萧凤川之间。萧凤川似乎并不排斥,甚至也在主动纠缠着对方。他刚才还紧握着遥灵的手,现在抱紧了武陵春,将他狠狠抱在怀里——就是遥灵刚才希望着的那种狠。他的唇靠近武陵春耳边,微皱的眉头又心疼又温柔:“没事了小春,我在这儿。”
遥灵的呼吸被这一室旖旎风光粘滞。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都看见了什么?这个是萧凤川?这个是武陵春?他们抱在一起?还这么得暧昧?
遥灵很想无声得逃走。但是她心里清楚得很,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的人想从事发场景中逃走,必定会碰到什么东西,弄出什么声响,惊到那两个人。但如果一直呆在这里,一来不合适,二来看不下去心里堵得慌奇怪,有什么可堵的,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嘛
正因为都是男人所以才堵得慌啊!
遥灵幸运得遁去,并未惊到武陵春和凤川。这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看到的画面还不足以说明所有问题。不愧是经过历练的人,她做出了更明智的决定:躲在墙角下,听听他们两个接下来会说什么。
屋内。武陵春忽然推开了凤川,他垂下头,努力不去看他:“你怎么来了?遥灵呢?”
武陵春的“遥灵”两字,几乎令凤川惊呼出来。他看着武陵春,似乎慢慢从踏月的状态换到了萧凤川的状态,却还没有完全换过来。一瞬间的撕裂感让他心尖颤抖。他忽然握住武陵春的手,好像害怕自己被撕成两半。
“我担心你,就先过来了。”
“我,我很好。”
武陵春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现在他持什么样的态度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凤川自己现在弄不清自己的心意。在冰之牢狱时,该说的话武陵春都已经说到,凤川本可以抛开任何负担,让一切恢复到最初。
但是他没有。他连牵着遥灵的手时都那么心烦意乱,担心武陵春醒过来找不到他会不安。他甚至放开遥灵的手奔了回来,抱着武陵春,完全忘了遥灵有可能正在门口看着他!
“小春,以后,不要再为了我牺牲你自己。”凤川霸道得别过武陵春的肩膀,武陵春已经完全无措。小春,小春,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叫他小春?他以为他是他的谁?他到底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凤川,放开我吧,我只是像从前一样,作为六公子的前辈,保护后辈,理所当然,没有什么牺牲不牺牲的。”
“不会像从前一样的!小春,大哥走了,没有什么六公子了,以后只有我们自己了!”凤川有些不理智得摇着武陵春,“你看着我?为什么低着头?你看着我!”
够了,这样已经够了。
这种时候,武陵春绝对不会让自己流下眼泪。他不能让眼泪束缚凤川今后的自由。武陵春抬眼时已是笑容满面,这样的笑容,似乎足以令世上的一切都跟着他笑起来:“是啊。没有六公子了,你和遥灵可以自由自在得闯荡江湖,我们这些负累,还是慢慢忘掉的好。只有这样,你们才能走得更远。”
忘掉?
凤川松开了武陵春。武陵春要他忘什么?忘掉和六公子在一起御剑江湖的日子,还是忘掉武陵春和踏月的过去?
无论哪样他都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凤川再次箍住武陵春的肩膀。他用眼光钳住他,令他从身到心都动弹不得:“那是我的事,不要你来做决定。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究竟打算怎样对我?你也打算忘了我么?”
武陵春仰脸望着凤川的眼睛。被他的眼神注视着,那种愿意为他生,为他死,为他付出一切的感情立刻再次被点燃。
果然还是不行。武陵春嘴角上扬,这次,他是真的笑了。
“你死了,我当你没来过;你回来了,我当你是另外一个人。这些我都能做到,但要我忘了你不可能。”
真心话。
他冲凤川一眨眼睛。本来愤怒着的凤川,僵硬的嘴角被喜不自禁的情绪勾起,满眼都是欢欣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他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继续扳着他的肩膀追问道:“小春,你还爱不爱我?你还爱我吗?”
接下来,武陵春并没有用语言回答萧凤川的问题。死就死吧。再一次,一起背叛这个世界即便生离死别都不能将我们拆散。命运颠覆之后,我依然爱你,你,也依然爱我。
屋外枫树下站着的人轻轻移步走开。他的脚步极轻,却是踩在一根极细的琴弦上。南歌子本能以心目视物,却不知为何,来到魔界之后他总是用琴弦为自己指路。
他沿着琴弦走回了自己的寝殿。是的,刚才武陵春和萧凤川在房间里的表白,并没有被遥灵听去。她只在墙下站了一小会儿,就承受不住压力独自走去。倒是南歌子在门外枫树下站了许久,听到了武陵春和萧凤川不,踏月的谈话。
南歌子心中有些不大宁静。不得不说,魔尊此招高明。把一个人的心分成两半,远比把他五马分尸要残酷得多。他暂时还想不到对策。夏孤临和花深深的婚期已近,他得保证那天的事一切顺利,其余暂且不提。
南歌子移步九黎高塔听风。他的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听”。尤其是到来魔界之后,他不再研习医术,不再为夏孤临出谋划策,听风听雨听花落,一天的时间便轻易得打发了过去。只不过今天好像就听到这里为止了。
“遥灵。”他转过身,知道遥灵就站在自己身后,“来很久了么?”
“没有,没有很久。”遥灵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伤心。尤其是说话的声音,那力气,仿佛早已被抽干,连个干脆的字都吐不出来似的。
“有事找我?”
“我没什么,只是想陪南歌先生待一会儿。”遥灵说着,走到栏杆边坐下,托着腮望远处铅紫色的天空。两人都很沉默,若不提那些烦心的事,眼前之景也没什么可聊的:血一般的红枫,漆黑的高塔,流血,禁锢,仿佛一旦提及就是重复痛苦,还会再度受伤。
“南歌先生今后有什么打算?会留在魔界陪你师父么?”
“嗯。”
“居然真的这样。那,清都哥,自私鬼,他们身上的伤都怎么办?谁来为他们医治?”
治伤这种事只要医术高明之人便可,又不是非南歌子不行。恐怕这心里的伤,却只有那种下伤口之人能医。
“遥灵呢?遥灵会回扬州去么?”
扬州啊。遥灵托着腮,寻觅着陌生的天空,发现根本找不到故乡的方向。扬州?雨巷?武府?那里,真的会有接纳自己的家么?
她心中迷茫,却又不敢证实。如果去证实那件事,那么就只有两种结果。悲伤。绝望。
是要悲伤还是绝望,不是遥灵自己可以决定,事实已经在那里。只是现在的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看。
该碰上的,早晚会碰上,该绝望的,早晚会绝望。
遥灵闭上眼睛,悄悄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遥灵啊遥灵,如果到最后,你连萧凤川都失去了,你还剩下什么?
216 何处重逢
“南歌先生,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吧?”
遥灵不自觉得抬起手揉着自己的头发。她知道南歌子的琴弦神妙无比,不仅可以绑缚敌人,弹奏乐曲,更有穿越两界的奇用。但即便可以再见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在落满桐花的小院中,手捧诗集,缠上他整整一个下午。
虽然不再相守,至少那时一起吟过的诗句,可以永远牢牢铭刻心中。
“独上江楼思悄然,月光如水水如天。”
“同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
“潇湘何时等闲回,水碧沙明两岸苔。”
“二十五弦弹夜月,不胜清怨却飞来。”
“水心云影闲相照,林下泉声静自来。”
“世事无端何足计,但逢佳节约重陪。”
为何到了分别的时候,所想到的诗句也只有思友,思乡?还是想些快乐的事吧。遥灵仰脸努力望着远方,仿佛要极力在黑暗的天色下描绘出一片苍翠似的。她努力睁大眼睛,眼中却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一颗一颗掉落下来。
“南歌先生,记得,我们一起去踏青的时候,你为大家写了一首词,名字就叫‘踏青遥’。”
遥灵脑中浮现着那日。她穿着粉橘色的裙衫在无垠的晴碧中,欢声笑语被清风绣在春水之上。占花名,吃美食,喝美酒,后来喝得酩酊大醉。但对于那首《踏青遥》的记忆,却依旧清晰,至今仍像春苗般青翠,姣花般灿烂,烈酒般香醇
“春眠晓,风清日和人意好,细数落花寻芳草,双燕呢喃,绿水参差,酌酒风月笑。
“美人娇,蝴蝶飞上金步摇,舞时香风振玉箫,朱砂点绛,皓腕凝雪,裙旋手迢迢。
“素琴调,弦音若梦绝尘嚣,弹歌剑舞醉今朝,青山依旧,云音泛天,轻狂正年少。
“月上早,乘风归去流萤扰,此今别去托青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再和踏青遥。”
只可惜此今别后,昔人不再。举杯邀月,对影独酌。牵云作舞舞凄然,弹剑为歌秋声寒。踏,青,遥,猎魂得到保全之后,保护他们的人也将各自散去,各归各位,仿佛天意。
翌日凌晨月落之时。遥灵,凤川,武陵春,晏清都集结回到人界的法阵之中。踏青遥的琴声穿透法阵薄情的紫色光芒,悠然如梦。情深梦浅。遥灵在那梦中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扬州。
猫耳朵哥的小摊上,曾经买给乌梅姐姐的乌梅仍旧沉淀着香甜的紫黑色泽。她为大家放过河灯的小河上,那些数不清的愿望早已被垂柳的倒影遗忘。缀锦楼照常营业,小丫头们早已习惯了主人不在的日子,笑靥如锦,迎来送往。
一切都没变啊。遥灵不知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她绕过热闹的大街,跻身清冷的小巷。低头急趋,不愿被熟识的人认出来。仿佛怕他们问起,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和你同去的人为何还没归来?这次为何没带礼物回来?
她现在既没有说谎的心情,也没有倾倒苦水的心情。
遥灵推着轮椅上的晏清都,故意落在最后面。萧凤川和武陵春走在前面。刚跨进武府的门口,便先被提水的小厮瞧见了。那小厮激动得什么似的,扔了水桶,指着武陵春只是大叫:“公子爷!公子爷回来了!话梅姑娘!公子爷回来了!”
小厮便这么疯喊着,三步一跤向院内跑去。遥灵深深吸了口气。秋天透澈清爽的空气一下子吸进身体,她的身心仿佛一下子通透了。他们三人继续向院内走去,花坛中缤纷锦簇的月季都已开败,嫣红清粉片片入泥。遥灵的眼神不由自主被那片残花吸引了去,花光掩映,恍惚间似乎有一缕薄薄的青影在旁看花。凋零的美艳在她美目拂照下欣然繁盛,说不尽的繁华,似乎永远都不会逝去
日光一晃。秋日的阳光如此澄澈,容不得遥灵眼中有半点虚幻。月季花期再长也有枯萎的那一天。是她期许太多了。
遥灵等人过了中门,远远见着话梅提着裙裾飞奔迎接。话梅迎上来,对武陵春深深一福,唤了声公子爷。话梅这些日子一直与六大门派斡旋,也是刚回到武府不久,风鬟雨鬓,神色憔悴。魔界发生的种种,她也早已得知,见了四人归来,又欣慰,又心疼。
“话梅,连日来辛苦你了。”武陵春上前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