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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遥灵昏迷之后根本没有去看过她的楚云深。
“哎——”落袄伸了个懒腰,玉手一拂,刚才还凝结着恐怖鲜血的脸瞬间变得皓如凝脂耀如春华。尽管眼前及时出现的男人对女人还不如对睡觉有兴趣,但是随时保持美丽,是每个美人对这个世界的义务。
落袄朝抱着刀的男人走去。她红色的倩影映在飞仙铜镜中。红裙飘逸,山雨欲来,满楼风。
终于来了个男人。而且也是故人。
故人故事。虽说人不是为过去活着,但是没有过去,何谈现在,又哪有将来。
“云深。”她叫他的名字,目光是少有的柔情。
他离开砚部的时候,还是个才到她腰那么高的小男孩,而现在,已经长成一个高大英俊的好男人了。
只是他那一脸倦容,毫无精神的黑眼圈唉,离开魔族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办法么?
恍惚中,落袄以为楚云深的嘴唇动了动,好像幼时那样,叫她“落袄姐姐”。
“啊——!可恨!”
落袄并不是才注意到她头顶霸道的剑气。对方并无意偷袭,她也有两百次机会可以转身反击。
但是她只是轻轻侧身躲开了剑锋。只是不想让鲁莽的家伙,破坏这场故人重逢而已。
冰冷的剑气提醒了落袄。楚云深的心,该不会也像话梅一样被六公子收买去了
剑未至,心已凉。这几乎是一定的。
落袄转而看着握剑的人。呀,这个眼神,愤怒,悲恸,狂躁,好熟悉,很多年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落袄轻咬丹唇,当年晏离兮失去辛夷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
“是你果然是你。”萧凤川冰冷的剑锋指着落袄的咽喉。明明已经怒不可遏了,还装得这么淡定,真不愧是
落袄娇笑道:“刚刚打发了两个女人,终于来了两个帅男,贼老天还是公平的。”
“遥灵昏迷是不是你做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举着剑不觉得可笑?连你自己都清楚,你不会杀我。”
凤川噎住。的确不能杀。楚云深坐在窗台上,淡淡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打了个没有声音的哈欠。
落袄记得上次在琉璃鬼堡跟萧凤川对决之时,也是这样。萧凤川根本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可他还是和遥灵联手,漂亮得击溃了毒琉璃。而这次没有了遥灵,不知他会怎样。
拭目以待。
他还会像从前那样,握着剑不顾一切得冲上来就打么?
他不会。萧凤川放下剑,他的语气在剑尖下垂的同时平静:“三哥,你们大家,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楚云深不知所谓得瞥了凤川一眼。遥灵昏迷的真相,昨夜南歌子送他回去的路上他已得知了。
果然还没人告诉萧凤川。是怕他冲动吧。
告诉他,也无妨吧。
“那丫头被下了锁魂术。”楚云深强打着精神,揉了揉鬓角,“你要是杀了这女人,小丫头可就没救了。”
“那你要怎样才能放过遥灵?”凤川耐着性子逼问。他狠狠看着眼前的毒女,她本身就是一种毒,让他的剑连挥舞的空间都不再有。
这种手中有剑却无法保护最爱之人的感觉让他五内如焚,无法忍受。
放过?为什么要放过呢?她的目的,就是将他们一个个都杀了,然后取走猎魂,重回砚部
落袄还在考虑要不要带上楚云深。带上,说得好像他还是当年那个小孩子。
仔细想想,六公子一直在不断夺走她身边的人。先是她的爱人,后是她的搭档
现在是通通讨回来的时候了。萧凤川,你不敢对我出手,我却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落袄燃烧着火焰的十片指甲陡然伸长为三尺,青气流魄冷若秋霜,见其影而不见光,倒让凤川想起了武陵春讲过的一把名剑。
《列子?汤问》:“孔周曰:‘吾有三剑,惟子所择。一曰含光,视不可见,运之不知其所触,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二曰承影,味爽之交,日夕昏有之际,北面察之,淡炎焉若有物存,莫有其状。其触物也,窃然有声,经物而物不见。三曰宵练,方昼则见影不见光,方夜则见光而不见形。其触物也,骜然而过,随过随合,觉疾而不血刃焉’。”
宵练?此刻落袄毒化的指甲为何与宵练剑如此相像难道,是她对剑下毒,制成了指甲利器——变体宵练剑么?
可怖的女人,她的毒,连无情的刀剑都无法躲过。
“嚓”,说话间,无根青芒已经捉住了饭剑的剑刃,速度之快,竟是凤川生平仅见。
说到底,这并不是一场剑与剑的较量,仍是剑与毒的较量。凤川懂得“不是人使用剑,而是剑塑造一个人”的思想。落袄此人永远不会满足于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她要杀成一片血肉横飞才够解恨。
就像凤川在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些枉死的家仆身下的血泊连成了血红的画卷,被拧断手臂,中了奇毒浑身溃烂的乌梅,还有旁边被穿透了身体的话梅。
凤川格开了落袄的利爪。五根正欲使力的利刃扑了个空,发出“咔嚓嚓”切碎空气的残忍声响。被割碎的空气化为万千气剑袭向凤川,凤川点足跃开的同时,身旁两张椅子“砰砰”碎裂!
这女人不好对付。凤川对楚云深道:“三哥,我挡住她,你带遥灵和武哥他们先走!”
打瞌睡的楚云深狠狠点了下脑袋,差点从窗台上掉下来。他使劲晃晃脑袋清醒了下,说梦话般含糊得嘟哝道:“没有大哥的命令,我不动的”
“三哥!”长剑一次次从落袄头顶翔过,她却只是简单得倒下身子躲得从容不迫。没办法,不出杀招,根本无法制伏这个诡异如毒的女人!
凤川的一声呼喊如同哀求。楚云深无动于衷。话梅的尸体就在旁边,他的眼神扫过去时跟看到那两张劈烂的椅子没有区别。
前些日子,话梅还抱着他的手臂,一起踏青,一起喝酒占花名来着。这情分,却似乎比靠着块太湖石睡了一觉还要浅。
利刃激烈得摩擦过饭剑,刺耳的声音和青蓝的火花一闪而过。凤川终于明白,这场对决落袄的目的只是折磨他罢了!让他在这场磨人的战斗中,好好享受束手束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一次激烈的碰撞之后,两人同时转身。落袄两双青刃同时夹住了饭剑。她遏住凤川的力道,两人僵持。
落袄狐疑的眼光在萧凤川身上急切得寻觅着什么。她冷得发蓝的双眸中闪过些许诧异。
“你为何没中枉凝眉的毒?”
萧凤川愕然。他几乎一天到晚注视着遥灵,没有理由不中视觉之毒。从他挺剑冲进来那刻落袄便开始怀疑。
而现在——萧凤川与落袄动起手来,就算毒发的速度再慢,毒素早该走遍全身令他失去战斗力了。
“我在遥灵身上种下了视觉之毒。你每天都寸步不离得盯着她,竟然没有中毒。”落袄冷笑,“难道你也是死人,盲人,机关人?”
窗台上的楚云深狠狠点了一下头。他完全睡着了,睡得与世隔绝不理外物。
青光在凤川胸前一闪。落袄只觉自己指尖温热,空气中亦弥散着一股让她兴奋不已的甜腥味道。
“哧——”
血如井喷,染红了凤川胸前长长的三道黑色爪痕。
这么容易就受伤了!这就是萧凤川的防御力么,不过数十招就被人轻易攻到胸口!
鲜血顺着青刃缓缓流下。落袄不可思议得盯着这来得太过突然的鲜血,炽热的舌尖在嘴唇中蠢蠢欲动。
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你早就中毒了只不过为了勉强战斗,牺牲了防御力对么”
落袄说着,樱红的舌尖突破了理智嘴唇的封锁,舔上了刃爪上流淌的鲜血。炽热绝美的味道让她浑身都禁不住微微颤抖。
这为爱而流淌的鲜血,从内心深处流淌出的,最灼热的鲜血!让她的恨意再度熊熊燃烧!
她的毒——可以遏制一个人的行动力,却无法改变任何人的内心!
“没有任何人能让我放下剑。”凤川剑指落袄,丝毫不理会热血奔涌遍染全身,“这一战,或许我杀不了你。可我们之间先倒下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96 狐狸的记忆
这少年浑身鲜血而没有丝毫畏惧退让的样子。
他为了爱人而勇敢,不惜牺牲一切的决心。
这一切,好像在哪里见过。分外熟悉,分外得惹人忧伤。
落袄头脑中嗡嗡作响,眼前的青袂少年仿佛变作白衣水剑的青年。
他们的神情,他们的决心,却是毫无二致。
他们说的话,也是如此相像!
你们都不怕死是吧!不怕为了心中那个人而死的话,那我就再一次成全你们!
“嚓——!”
青刃飞快得插进又抽出,血滴如雨点般泼溅开来,凤川的胸前又多了三个血肉模糊的洞!
到现在,毒已经完全剥夺了凤川的防御。他拄着剑屈膝站稳。在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剑,凤川的身体就会被切成碎片!
但落袄还不急于这么快就杀他。她还要他亲眼看着他最爱的人遭受魂魄分离之苦,就像当年他看着她死掉一样!
完全被鲜血染成浓郁红色的利爪再度扎进了凤川的手掌。他喉咙中发出模糊的“呃”声,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涌出。
“嚓——!”
利刃穿过了凤川的锁骨。血花如梅点晕上了落袄的眼皮。
“嚓——!”
血爪穿透了凤川的腿,他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了下来。
“嚓——!”
落袄扼住了凤川的咽喉,凤川被利刃切准的皮肤,鲜血如线缓缓渗出。现在她只要稍稍用力,就可切下眼前这个血人的脑袋。
但她却无法发力。可恶,流了这么多血,为什么他还不死!还不死!还不死!还不死!还不死!还不死!还不死!
“可恶!可恶!”
落袄一脚接一脚,使尽了力气朝凤川胸口,腿上踢去。他口中喷涌而出的血花扑上了她的红裙。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死!
“滴答——滴答——”
落袄扶着膝盖弯下腰喘气。她的汗水从额头上落下,坠落入血泊中。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不死
“你的毒可以杀人,却改变不了人心。”
那个熟悉而冷酷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有十年了吧。
为什么。如果把一个人杀了,他还会有心么?还会有心么?
落袄再度扬起双爪——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嚓——!”
鲜血溅入了落袄的双眼。她看不清了。
看不清了。她的手指颤抖着。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她的双爪,分明还没有刺入凤川的身体。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得让她透不过气。
她看不见。此时插进凤川心脏里的,是一把明晃晃的横刀。横云。
“啊——呃——姆。”
身后的男子打着呵欠跳下窗户,双手插兜,微弓着背朝她走了过来。
一双久违的有力手臂从背后抱住了她纤细的腰。
“落袄姐姐,是你,回来了。”
带着鲜血的眼泪从落袄眼中流淌而下。
落袄点点头。双爪的青刃砰然崩散,她的双手颤抖着覆上腰间的温暖:“对不起是姐姐,抛下了你”
楚云深的脸贴近落袄的脸颊,蹭上了些许温热的鲜血。他抱着这多年不曾亲近的温暖,这心中宁静无声的感觉,犹如从前。
“姐姐,记得以前你为那个男人伤心哭泣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抱着你,你哭过以后便又能对我微笑了。”
楚云深喃喃着,闭上眼睛,“姐姐别哭了。”
“嗯,姐姐不哭,不哭云深,姐姐能再见到你,真的好高兴。真的”
落袄将身体完全靠在楚云深怀里。不知为什么,被他这么一抱,她方才的杀心已经完全消弭。她不想杀人,不想报仇,她只想带着云深弟弟走。离开这纷乱是非,再也不去争什么,再也不求改变人心。
只要这世上,还有人爱着她,想着她,就够了。
“我见到姐姐,也很高兴。”云深微笑。
落袄抬起手背,擦干眼角腮边的泪。腰间那双手臂却固执地抱着她不肯松开。她笑道:“好了,云深,这里不是谈话之地。跟姐姐走吧,回到魔尊大人身边”
云深却没有说话。
这种静默让落袄感到心慌。
“怎么了,云深,还在意为当初魔尊大人抛下你的事么?”落袄怒目道,“云深,你听我说”
她无法挣脱楚云深的双手。
“说吧,姐姐。”楚云深轻声道,“请允许云深这样抱着你,好吗?”
落袄并不在意。她继续道:“那一战我族败退,魔尊大人急于指挥四部撤退,无暇顾及于你。事后他费尽心思到处找你,急得茶饭不思”她顿了顿。楚云深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若不是